鎮(zhèn)西將軍無禮。”

    郭赟十分不耐，被司馬越輕輕按住肩膀，不好發(fā)作。心想這小姑娘大約是被慕容陵慣壞了，連慕容陵自己也不敢這樣跟她說話，何況她一個小小的人質(zhì)公主

    王衍和裴紹同著司馬晏及群臣等候在大殿內(nèi)，郭赟司馬越在前，琉珠慕容陵在后，齊齊進(jìn)了殿內(nèi)，向司馬晏行禮。裴紹大病初愈，臉色還有些蒼白，眼里也沒了昔日的神采，郭赟從進(jìn)殿起便在看他，他卻遲遲沒有看向郭赟，好像并沒意識到她的眼神。郭赟見他不理會自己，看的更是肆無忌憚。

    “常山王殿下與琉珠公主遠(yuǎn)道而來，有失遠(yuǎn)迎，多有得罪了?！闭f話的是王衍，他是王門嫡子，慣會這樣風(fēng)度翩翩的說些場面話。王衍肌膚瑩白如玉，眉目如同墨畫，又是這樣的好風(fēng)度，一下子吸引了琉珠的目光。慕容陵道過謝，說明了來意。琉珠卻一直緊緊盯著王衍。

    “你就是那位綠綺郎君吧，你們漢人的美男子，果然不俗。”

    裴紹眼神呆滯正想著心事，冷不防被提了名號，連忙回神卻發(fā)現(xiàn)說話的琉珠公主并沒有在看他，而是緊緊盯著王衍。

    王衍淺笑道：“公主，我身邊這位，才是綠綺郎君裴家九郎，在下姓王?！?/br>
    琉珠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裴紹：“雖然看著病怏怏的，但是也頗有風(fēng)味，是個妙人，可是王丞相卻更顯奪目。”

    郭赟見她這樣對一位丞相一位帝師評頭論足，已經(jīng)十分不耐。皺著眉頭道：“公主這樣的言論，也太無禮了些。”說著手便搭上腰側(cè)的佩劍。

    琉珠不知她為什么這樣兇自己，看向慕容陵。慕容陵笑著對郭赟道：“實在是對不住，舍妹并不知道王丞相已經(jīng)是有妻室的，得罪了將軍，孩童之語，望將軍海涵?！?/br>
    琉珠看向王衍：“你已經(jīng)有妻子了？”王衍今年二十有八，卻被一個小姑娘這樣看著，覺得有些好笑：“是，我已經(jīng)娶妻多年了?！?/br>
    琉珠有些失望：“她有我好看嗎？”

    王衍聞言，看向眉頭緊擰局促不堪的郭赟，笑道：“她自有她的美，與公主的絕艷是不一樣的?！?/br>
    慕容陵見她meimei還想追問，笑著道 ：“好了琉珠，王丞相的妻子，就是那位女將軍?！?/br>
    琉珠方才被她嚇唬，大殿之內(nèi)只有她可以佩劍，有些怯生生的，心里覺得她像個男人一樣十分配不上王衍，卻也不再多言了。

    裴紹白著一張臉，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按照禮節(jié)，司馬晏與群臣在宮中設(shè)宴招待慕容陵兄妹。王衍自是長袖善舞，足以在各個勢力中周旋，有司馬越坐鎮(zhèn)誰也不敢放肆，這樣的場合有他們二人足以，郭赟眼看著并沒有自己的事，便乘人不備偷偷的溜了出去。

    “呼~”一口氣走到聽風(fēng)亭，月涼如水，池塘里聽風(fēng)亭的倒影與水中明月遙遙相應(yīng)，景色十分沉靜。吹著夜風(fēng)，郭赟也覺得甚是宜人。

    亭中有一人，負(fù)手對月。郭赟走近了看才知道正是原本該在大殿中陪伴司馬晏的裴紹。本不欲打擾他，他卻已經(jīng)被腳步聲驚動。

    郭赟站在亭外靜靜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在月色之下尤其明亮，不知是不是天上的月映在她眼里，還是她在看著月。見她躊躇不敢向前，裴紹輕輕嘆了口氣，對她說道：“過來吧，阿赟?！?/br>
    郭赟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邊。他一個人遠(yuǎn)離喧囂，在這里對著湖水看月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郭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就著遠(yuǎn)處的燈火細(xì)細(xì)看他的側(cè)臉。病了一場，他的下巴更加瘦削，眉骨分明，嘴邊還有些青色胡渣，看著十分憔悴?？梢娺€沒有從謝姐的事情中脫身。郭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靜靜的陪他站著，他不言，她也不語。

    “九郎，不必太傷心了，生死有命，又豈是人能夠左右的?！边^了一會，郭赟實在受不了氣氛中奇怪的悲傷，開口對他說道。

    裴紹并沒有立刻回他，他好像并沒有太多力氣，今日在大殿上也是這樣，郭赟覺得他很疲憊，叫人心疼的憔悴。

    “姑且作此想吧?！?/br>
    “這里風(fēng)大，湖水涼氣深，不要久留?！惫S見他并沒有多理會自己的意思，提醒了他一句轉(zhuǎn)身欲走。

    “阿赟。”裴紹忽然開口叫住她。“那天你來看我，我失禮了，請勿放在心上?！?/br>
    郭赟想起來那天裴紹的怪異之處，輕輕點了點頭：“恩?！?/br>
    看著她背影離去裴紹重重的沉了口氣。阿赟，從今往后，我們便真的只有師生情誼了。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希望你過得好，你的今后，我無法插足了。

    裴紹這些日子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謝韻的事，他無論如何不能說服自己釋懷，孤獨終老是他最終的歸宿，無論他對郭赟有著怎樣的感情，今生今世都只能深埋于心了。

    郭赟分明能感覺到裴紹的疏遠(yuǎn)，覺得很有一些悵然，不久前為她彈奏的人，仿佛不是他，他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只可遠(yuǎn)觀的綠綺郎君?；蛟S他本就不是自己應(yīng)該接近的人吧。過不了多久，她恐怕就要遠(yuǎn)去北抗拓跋氏，她與裴紹，終究不過萍水相逢。

    九郎，君山的那些日子我覺得甚是快樂，多謝你的陪伴。雖然不是你的鐘子期，可你的琴聲我永遠(yuǎn)也不會忘。愿你今后無論何事都得償所愿。

    郭赟仰頭看天邊明月，掛在巍峨的宮殿之上，遙想他當(dāng)年在銅雀臺上撫琴的模樣，清風(fēng)明月兩相宜，最是人間難忘。

    第20章 人質(zhì)

    琉珠公主作為人質(zhì)留在宮中這件事，本該是件好事。此刻的郭赟，心里卻只有寒冷。

    “公主作為人質(zhì)留下來，依照歷來的法子，王爺也該用一位皇室子弟，送到西燕去，這是慕容陵提出來的?！边@番話王衍淡淡道來，郭赟冷冷的看著他，司馬越一言不發(fā)。

    “若是不呢。”司馬越冷著臉。

    “恐怕青州，不太容易安穩(wěn)了?！蹦饺萘旯笆肿尦銮嘀荩粊硎菬o暇□□要趕回去救這位小公主于水火之中，二來是希望司馬越給個人情，替他保住這個meimei。讓西燕皇室真正妥協(xié)的法子，無非就是也帶一名人質(zhì)回去。才能保證這項買賣是公平的。

    “用我們的公主皇子，去保一個琉珠，他想的果然周全。”郭赟咬牙切齒道，如今她沒有半點要跟慕容陵妥協(xié)的想法，只想一刀將他砍個稀巴爛。

    王衍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這件事我做不得主，還得由王爺定奪，是舍出一位皇子，還是與西燕再興戰(zhàn)亂?！?/br>
    司馬越猶在沉思，郭赟怒道：“這舍出的可不是一位皇子，而是漢人的尊嚴(yán)！”

    眾臣被召來商議，卻從頭到尾沒有半個人發(fā)言。司馬越掃了他們一眼：“眾位大人做何思量，不妨說來聽聽。”

    “臣以為，”一位顫巍巍的老大人站了出來。

    “何大人請講?！蓖跹苓B忙道。

    “臣以為，鎮(zhèn)西將軍言之有理，以我皇室子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