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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東都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些日子以來,隨著少帝的日益長大,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讓他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丞相與我皆是當(dāng)年夏侯太傅的學(xué)生,學(xué)的是純臣之術(shù),是不會有任何陛下所憂慮的想法的。況且當(dāng)年,丞相輔政乃是先后遺詔所定,到了陛下弱冠之年,攝政王與丞相自然會還政于陛下了?!?/br>
    司馬晏深深的看著他,問道:“先生說的是真的嗎?”

    裴紹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連他也不敢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到了他弱冠之年,攝政王與王衍會歸政于他。

    人一旦在權(quán)力的巔峰浸yin過,便很難抽身了,他不確定王衍是否還能秉持當(dāng)年夏侯譽的教誨,永遠(yuǎn)遵守為人臣子的孝道,更不能保證,如今的司馬越,是否還能保持當(dāng)年入東都勤王時的初心,剛正不阿。

    對欲望與權(quán)力的渴求,都超出了人性的范疇,裴紹不能保證,也無法左右,他能做的,只是安慰如今他面前的少年皇帝。

    “丞相與攝政王皆是社稷棟梁,絕非亂臣賊子,陛下安心吧?!?/br>
    出了宮門后,日已西斜,微弱的光線照耀在朱紅色的宮墻之上。裴紹回頭看著墻內(nèi)的金柳隨風(fēng)飄出了宮墻。

    這片城墻,難道真的要易主了嗎。想到這里,藏在袖管里的雙手暗暗地捏成了拳頭。

    顧深之從宮里出來,看見他對著宮墻外的一棵柳樹發(fā)呆了足一會,才走上前去問道:“裴先生在看些什么呢?!?/br>
    裴紹回頭看見這個青年,帶著江南來的煙雨氣息,溫雅知禮,是前些日子王衍離開時提拔的那個顧姓士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職。

    王衍為何提拔他不得而知,看中了顧家在江南的勢力,還是這個看起來孱弱的青年真的有令人賞識之處,他也不敢多加揣測,但是王衍用人,總是有他的道理的。

    “原來是顧大人,還未恭喜大人高遷。年紀(jì)輕輕便當(dāng)此重任,真是后生可畏?!?/br>
    顧深之淺笑:“哪里,先生謬贊了。都是丞相大人高估了在下的才能,其實深之的才能并不足以報答丞相大人的賞識,唯有兢兢業(yè)業(yè)為陛下效力了?!?/br>
    裴紹微笑著點點頭,很贊賞這個年輕人的謙虛。

    兩人寒暄過后,裴紹便先行離開了,顧深之目送他的背影遠(yuǎn)去。心里暗暗贊嘆這位綠綺郎君的風(fēng)采奪目,裴家世代出公卿,卻不知道為何這位綠綺郎君有些得天獨厚的家世,又身為帝師,卻不愿意入仕,甘愿一介白衣到老。這份心胸,不得不讓人欽佩。

    烈日炎炎底下,郭赟擦了擦額角的汗,回頭看著身后這些井然有序的木牛流馬。

    王衍真可謂是“多智近妖”的人物,昔年失傳的木牛流馬,竟然也被他憑空造了出來,解決了夏日里運糧的難題。伴隨著吱吱呀呀的車輪滾動聲,這些木馬簡直就像是一頭頭的活牛一般運動自如。甚至不用費力拉動,只需扳下牛舌處的機關(guān),木牛便能自動前進(jìn),省去了不少人力。

    郭赟不得不感嘆,有了王衍坐鎮(zhèn),許多從前的難題到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了,若不是他還原了失傳的木牛流馬,光是糧草的供應(yīng),就夠她和司馬越為難的了。

    “將軍,前邊的樹陰處休整一會吧。這天太熱了?!?/br>
    郭赟仰頭看了看炎炎的烈日:“嗯。傳令下去,到了前邊的樹林原地休整?!?/br>
    “去告訴前邊的王丞相,我們休息一會再往前走?!惫S吩咐身邊的士兵,這次押運糧草,王衍在前頭,她則是負(fù)責(zé)殿后。

    話音未落,四周響起一陣喊打喊殺之聲,郭赟連忙拔劍四顧,周圍的路邊忽然沖出一陣鮮卑士兵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不好!他們要劫糧草!”

    郭赟一邊砍了幾個沖在前邊的鮮卑人,一邊大聲呼叫郭驛:“阿驛!保護(hù)丞相!”

    “是!將軍!”郭驛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沖出了重圍趕向隊伍前頭。

    鮮卑士兵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郭赟無力招架之際,忽然紛紛掏出火匣子,點燃后扔進(jìn)了木牛流馬堆中,郭赟本以為他們是來搶糧草,沒有是來燒的!

    見糧草燃了起來,他們紛紛不再糾纏,歡叫著離開了,眼看無力追擊,再回頭看糧草,已經(jīng)燒的一分不剩了。

    王衍看著急忙趕來的郭赟,甫一下馬就直奔他而來。

    “阿衍!你有沒有事,那些蠻子可有傷你?”

    王衍笑著搖了搖頭。明明天氣十分炎熱,他的額頭也冒了一層薄汗,可是一見到他,就仿佛置身冬雪梅林中,連熱意也減輕了不少。

    郭赟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阿赟是在擔(dān)心我?”

    郭赟嘆了口氣:“糧草已經(jīng)沒了,你若再出事,我便不用回去了。”

    王衍彎了彎嘴角,安慰她道:“沒事,先回去再說?!?/br>
    司馬越聽完后哈哈大笑起來。郭赟不解他為何發(fā)笑,丟了糧草,難道竟然是件好笑的事嗎。

    “丞相的計策果然湊效,這石勒竟然真的忙不迭地過去燒糧草,真是料事如神?!?/br>
    王衍輕輕一笑。只有郭赟云里霧里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

    “阿赟,你出去看看,那是什么。”

    郭赟不解地掀開營帳,竟然發(fā)現(xiàn)又一批木牛流馬井然有序地進(jìn)入營地。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們早就知道這批糧草要被劫,所以又備了一批?”

    “你總算是聰明了一次?!?/br>
    “竟然知道,何不早做打算,打起精神保護(hù)糧草就好,何必大費周章再運一批?”郭赟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十分生氣。

    “阿赟且先別生氣,你聽完再說?!?/br>
    原來郭赟運的那批木牛流馬里是空的,根本什么都沒有,王衍故意放出郭赟那條運糧路線的消息,引石勒前來燒糧,內(nèi)里暗度陳倉,從另一條道運糧回營地。

    一來是為了防備石勒真的想要劫糧草,二來,石勒自認(rèn)為劫了他們的糧草,斷了他們的后路,就到了最好的進(jìn)攻時機,趁他輕敵之際一舉攻克,頗有幾分勝算。

    “既然早有打算,你們就該告訴我,害得我……”

    “誒,阿赟,若是告訴了你,你還會這么全力的保護(hù)這批糧草嗎?石勒是個人精,一旦察覺到你的懈怠,就會懷疑這批糧草的真實性,屆時,這暗度陳倉豈不是多此一舉?”

    郭赟無話可說,王衍在一旁笑得淡然自若,眼神里還有些戲謔。

    郭赟嘆了口氣,論心思縝密,恐怕誰也及不上王衍,自己又被他利用了一遭,若是此時發(fā)怒,又會讓人覺得不識大體。怒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最氣被人利用,還是被王衍利用。一次兩次三次,像個傻瓜。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