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了郭赟一身。

    阿成連忙喝她：“碧玉！你小心些！濺了將軍一身！”

    郭赟只是后退一步，并沒有放在心上，雖然明知她是故意：“沒事沒事，我回屋換一身便可。”

    碧玉在背后大聲道：“我們這種小地方可容不下什么將軍不將軍，我不過是個粗野丫頭，不懂得伺候貴人，將軍覺得不舒心還是早些回東都去吧。”

    郭赟只覺得好笑，她說到底還是年紀(jì)小些，心里只知護(hù)著裴紹，連得罪人也不怕。

    “碧玉，不得無禮?！迸峤B聽見外頭的聲音，自己披了件衣裳獨自出來了，瞧見郭赟一身的水漬，皺了皺眉頭。

    “還不向?qū)④姷狼?？?/br>
    碧玉自然是不情愿的，可她從不忤逆裴紹的意思，囁嚅這跟郭赟道了個歉。

    郭赟一笑而過，她本也不愿意計較這種事，自己回屋子里換了身衣服也就沒什么了。

    碧玉也是從小就跟著裴紹的，說是裴紹的婢女，實則是上頭長輩準(zhǔn)備給裴紹開臉用的丫鬟，日后裴紹娶了妻，她自然而然是也是要跟著裴紹的。只是九郎從不覺得家里的規(guī)矩合情合理，便一直沒有動她，連去東都也沒有帶著，她仿佛一直是青竹居的女主人，此刻忽然出來一個郭赟，當(dāng)然心里不舒服。

    郭赟也是世家大族出生，這些規(guī)矩心里都懂，碧玉是個什么身份，猜就能猜到，從前郭淮之也有這樣的丫頭跟在身邊，并不覺得有什么，正因為如此，她才更不愿意計較。九郎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她再了解不過。

    裴紹披著一件單衣坐在案前修書往東都，他回潁川來不及向司馬晏說一聲，現(xiàn)今東都時局飄搖，不寫信回去囑托一番總覺得心中不安。

    郭赟曲著一條腿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谒吷峡创巴怙L(fēng)景，毫不關(guān)心他在寫什么，擱在膝蓋上的手里把玩著裴紹刻的那塊玉像。

    裴紹寫完了信擱下筆抬頭看她對著窗外的光觀察那塊玉像，只覺得這副畫面難得的溫暖，不愿出聲打擾，支著手肘將額角枕在手上安靜地看著她。

    郭赟一回頭看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收了玉靠近他。

    “九郎寫了什么？”

    “給陛下的信?！?/br>
    郭赟點點頭，“阿晏獨自一人在宮里，是該囑托他一些?！?/br>
    裴紹不愿這個時候同她說這些，一只手爬上她的腰際摸索她腰間的玉穗，“碧玉年紀(jì)小，不懂事，沖撞了你大可不必計較?！?/br>
    郭赟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哪里會同她計較，她是什么身份我明白?！?/br>
    裴紹笑了：“你說說看，她是什么身份?！?/br>
    郭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難道不是長輩舍給你開臉用的？”

    裴紹挑了挑眉：“懂的還不少?！?/br>
    郭赟打著哈哈：“這有什么，實屬正常?！?/br>
    裴紹促狹道：“既然你不介意，我也不必守身如玉，這么些年昨夜剛嘗到些甜頭，不妨就拿碧玉來開開臉？”

    郭赟噎住。

    “你若真是這么想，就不是綠綺郎君了?！?/br>
    裴紹學(xué)著她的樣子滿不在乎地看向窗外：“綠綺郎君？不過是別人安給我的頭銜，我?guī)讜r要過，綠綺郎君又如何?！?/br>
    郭赟覺得他一夜過來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從前的君子表率恐怕是一去不復(fù)返。

    “你是從來就如此呢還是因為昨夜嘗了甜頭才變成這樣？”

    裴紹問：“哪樣。”

    郭赟皺著眉：“表里不一，衣冠禽獸?！?/br>
    裴紹笑得放肆，輕輕掐住她的腰：“鎮(zhèn)西將軍這個問題不該問我，我是因誰成了這樣？”

    郭赟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明目張膽的勾引，正欲上前行不軌之事，阿成在外頭輕輕扣門：“郎君找我？”

    郭赟掃興地回到原來的位置，裴紹輕笑一聲，對門外的阿成說：“進(jìn)來吧?！?/br>
    阿成低著頭進(jìn)門，一抬頭就看見自家郎君面上難得帶著笑容，還是十分愉悅的笑容，感嘆鎮(zhèn)西將軍真是深得郎君心意。

    把信給了他便將他趕了出去，回頭對郭赟道：“阿赟方才想做什么現(xiàn)在可以了。”

    郭赟偏不如他的意，兀自坐著不理會他。

    “阿赟，來?！迸峤B張開手臂的模樣又實在讓人難以拒絕，還是乖乖的撲過去。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你叔父這里恐怕是一場空。”

    裴紹沉默不語。他最害怕想這個問題，這么些年孑然一人自然沒有后顧之憂，郭赟現(xiàn)在卻成了他的羈絆。

    “九郎，我說過，要與你同進(jìn)退，無論你做什么樣的決定，都陪你一起，所以，不要為了我而猶豫?！?/br>
    裴紹仍然抱緊她不說話。怎么能不猶豫，他絕不愿意再一次帶著她陷入險境。

    桌上的紙鎮(zhèn)下壓了一枚通透的玉髓，郭赟好奇拿來看。

    “這是什么？”

    裴紹嘆了口氣：“祖父去世前怕我孤苦無依，這是他留給我的。玉髓在手，可以號令整個潁川裴氏，我從未有過這個念頭，因而也從未拿出來?！?/br>
    郭赟驚起：“那豈不是……”

    裴紹點了點頭。

    “可是阿赟，這玉髓，不是用來保陛下的?！?/br>
    “那是什么。”

    “你，哪怕用潁川裴氏百年基業(yè)換你一人平安，紹也愿意。這一次，絕不讓你身陷險境?！?/br>
    郭赟笑著嘆了口氣：“我的傻郎君，我怎么會身陷險境，我有青州的基業(yè)在，哪能輕而易舉地被人拿捏，你信我，我早已不是七年前一無所有的郭赟。”

    裴紹并不回她的話，而是拿起桌上的玉髓輕輕探入她懷中安放好，順帶吃了一記豆腐。

    “你……”郭赟被他氣笑，卻又打不得罵不得，裴紹孩子似的埋首在她懷里：“這下我可真的一無所有了，阿赟要保護(hù)我?！?/br>
    “好?！惫S柔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我又來安利你們歌辣！

    墜兒和流浪的蛙蛙合作的，特意去找了歌詞來貼，商連大大的歌詞真的是太太太太讓人跪伏辣！其實如果不寫，本來是打算混古風(fēng)圈寫歌詞來著2333。只是我想，其實根本沒有那個功力哈哈。

    因為這兩天寫潁川的兩個人的溫存一直聽的這首歌，唯一的遺憾是兩個人的聲線都偏柔和了，如果其中一人攻氣一點會更好的。

    你見這春山

    初為青瓷釉色

    間有碧玉濃淡

    林風(fēng)颯颯，一川青綠，欲出肘腕

    蛙：

    山中花歲晚

    蕭寺紅豆初發(fā)

    石階晨露將散

    清溪濺濺，曦光落筆，先遞一盞

    墜：

    何不揮弦化山川

    為春光此際，靈犀一點，驀然相歡

    拈來英辭叩云端

    勞靈山青鳥銜去一枝越滄海

    蛙：

    今日與君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