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俯首帖耳？”

    裴紹不由得笑出了聲，“殿下。您真是太看得起裴某了，紹自認(rèn)并沒有殿下想的那樣一呼百應(yīng)，天下人并非行尸走rou，我也并非是那個趕尸人，想他們怎樣就能怎樣，文人，若是沒有自己的思想而是被一個人牽著走，那就不配稱之為文人了。”

    “九郎太小看自己了?！?/br>
    “是殿下高看了草民?！?/br>
    司馬越直起身子正襟危坐，看向大殿之下的裴紹，“先生，良禽擇木而棲，大勢如此，你又何必逆流而行?！?/br>
    裴紹正了正衣冠，告訴他，“是非對錯，不因大勢所趨而改變，而是在某的心中，大勢如此，才更不能隨波逐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馬越看著他的模樣打心眼里覺得可笑，“可是你并不能改變什么啊，綠綺郎君?！?/br>
    “我不能改變別人，卻可以讓自己保持不變。若我因勢所屈，而去做違背自己本心的事情，殿下還不如賜某一死?！?/br>
    司馬越有些惱火，“所以說，最討厭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你不顧自己，也不顧自己身后的潁川裴氏一族，和郭赟嗎？”

    裴紹笑了，“殿下太高看在下，卻也太小看裴氏一族了。倘若潁川裴氏以闔族之力反對殿下你，會怎樣？又倘若殿下即使登基之后，裴氏不愿承認(rèn)你，又會怎樣？雖不愿魚死網(wǎng)破，卻也并非無反擊之力，望殿下明白。至于阿赟，她不會讓我失望的。”

    “你很自信?！?/br>
    “不是自信，是無路可退?！?/br>
    “你看看你的身后，除了你的潁川裴氏，還有誰和你站在一起？王衍嗎？他的部署早已被我各個擊破，如今的瑯琊王氏不過是一盤散沙，他阻擋不了我，他自己也差一點就死了，不是嗎？先生你和他不能比，連他尚且無法阻止我，你又怎么可以呢？”

    裴紹嘆了口氣，直視他的眼睛，開口道，“他不能，還有天下人?！?/br>
    “天下人……哈，”司馬越滿臉的嘲諷，“先生也太不懂天下人了，你知道天下人想要什么樣的天子嗎？”

    裴紹看著他，他繼續(xù)說，“一個血統(tǒng)純正的孩子？一個同樣血統(tǒng)純正傻子？還是一個可以攘外安內(nèi)讓他們安居樂業(yè)的人？只有本王可以?！?/br>
    “你又怎知陛下無法讓他們安居樂業(yè)。不過是在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br>
    “收復(fù)青州，北伐石勒，本王不能，還有誰能？”

    裴紹淡淡一笑，“如此說來，鎮(zhèn)西將軍郭赟，豈非也能？”

    司馬越嘆了口氣，“冥頑不靈。你若執(zhí)意如此，本王，只能殺了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考試月又來啦，復(fù)習(xí)真的灰常灰常的累，加上六級考試在即，作者君平時還沒有好好學(xué)（笑）在這期間不能及時更新小可愛們不要打我，我也很絕望_(:3」∠)_如果這書不能完結(jié)那本喵一定是在學(xué)習(xí)的時候猝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不過還是會盡最大努力更新，因為愛你們，喵。

    第55章 和離書

    大雪過后，山上的梅花剛剛露頭，郭赟下山前在梅花林前駐足良久，梅花深處依稀能看到阿姐的笑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嬌若紅梅。

    “阿姐……我終于可以真的離開你了?！蓖t艷艷的半山紅云，王衍總是在她身上尋找郭婉的影子，可是郭赟，終究只是郭赟而已，不是別的任何人。

    王衍梅園里的梅花盛開，郭赟不出意外的找到他，大病后單薄的背影在雪地里顯得更加孤寂。

    腳踩著地上雪，發(fā)出的聲音驚動那人，王衍回過頭，看見是她，落寞一笑。

    郭赟遠(yuǎn)遠(yuǎn)地站定，兩人相視無言。夫妻一場，能相互陪伴的路也只是到此為止，該來的還是要來。郭赟忽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怨恨他了。自從與九郎在一處久了，許多事在她心里變得越來越淡然。以至于對著王衍也可以如此的心平氣和。

    “阿赟，今年梅花開的尤其好。”

    “是啊，阿姐看到也會很高興的?！?/br>
    “……你呢？”

    郭赟朝他一笑，“我從來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br>
    “奧……”王衍有些失望地轉(zhuǎn)過頭，“也是，你與她到底不同?！?/br>
    郭赟嘆了口氣，“阿衍，我們和離吧?！?/br>
    王衍沒有回頭，語氣涼薄，“怎么，你也要離開我了?！?/br>
    郭赟沒有回他，他繼續(xù)道，“顧深之被顧家囚禁了，從洛陽道北至涼州，都已被司馬越掌控，宮里也是，陛下十分危險，慕容陵倒戈，琉珠公主多半要下嫁王府?！以撛趺崔k，阿赟?！?/br>
    郭赟張了張口，什么也說不出來，王衍是唯一能制衡他的人，可他這一病，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名不正言不順，他縱然得到了，也終究不是他的。阿衍切莫自責(zé)。”

    王衍笑著搖搖頭，“他得到了，當(dāng)然就是他的。老師總說，唯無意于功名者，其功名乃真?？墒沁@樣的功名，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追求的，老師是一個，九郎也是。而我……哈，我今天才明白，我的道還是錯了?！?/br>
    “不同人有不同的追求，九郎與夏侯先生追求的是本心，而你心中懷的是天下，即使有朝一日輸了，你的功名也存在千秋萬代。不要忘了，你一手平息了楊氏之亂?！闭f到楊氏，郭赟忽然想起那天在冷宮里見到的楊太后。忍不住開口問道，“不過你……為什么沒有殺楊氏，而是把她囚禁在了冷宮?！?/br>
    王衍的眼神冷冷地掃過來，“你見過她了？”

    郭赟尷尬了一下，“是，無意撞見了，她算是善惡終有報?！?/br>
    王衍的眼神語氣都冷如冰霜，“我怎么會讓她就這樣輕易的死，她的苦頭還沒有吃夠呢。”

    郭婉生前曾被楊氏打入冷宮三年之久，如今王衍把她囚禁在那里，郭赟想著想著就笑出聲。王衍詢問的目光投向她。

    “她還告訴了我一件事?！?/br>
    “什么？”

    郭赟十分平靜，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跟他提起這件事，“原來阿衍那么早就心中有阿姐了。雖然知道，但還是想冒昧地問一句，當(dāng)初究竟因為什么才要娶我呢？”

    王衍道，“你以為呢，的確是因為與她有約?！惫S意料之中的答案，正打算說話，他又繼續(xù)道，“可是當(dāng)年一鞭抽中我馬車那少女，也確實意氣風(fēng)發(fā)得叫人心動?！?/br>
    郭赟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為他不會記得這件事?？墒碌饺缃瘢浀貌挥浀枚疾惶匾?。

    “你無非是想問我對你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