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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 “我、我……”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是三房嬸母與人閑談時……先生莫生我氣,學生再不敢了!” 果真是那毒婦,可見她多年猜測無誤。劉拂已直起身來。 若非是那一家圖謀不軌,她的祖父也不會一生慘淡。祖母難產而亡與祖父跟父親離心一事,處處都有三房的影子。 甚至是她未進宮時的童年歲月…… 人總有執(zhí)迷之事,便是老謀深算如她祖父者,亦有看不透的迷障。 原來這迷障,在此時就已開始扎根生長。 她的手依舊壓在劉昌肩頭,指尖不自覺收緊:“你方才說今日來尋我,是有何要事?” 劉昌吃痛,也不敢呼出聲來,只恭敬道:“舅父歸京,嬸母說需得好好親近,讓我尋個長輩作陪。” 曾舅祖他,可是安王的人。 “此事你無需擔憂,尚大人歸京之時,你發(fā)章帖子來就可?!眲⒎鲾棵即鬼?,壓制住唇角的冷笑,“我對尚大人仰慕已久,有此機會,可是開心的很?!?/br> 劉昌抖了一抖。 容他年輕見識淺,真的絲毫看不出來自家先生臉上有丁點開心的跡象。 但是不知為何,想起記憶深處總是板著臉冷言冷語的舅父,劉昌心中再不覺得懼怕。他下意識去望蔣存與周行,當從二人臉上看出安撫的意味后,才終于松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松下后,方才的惱火又不可抑制的再次浮現(xiàn)。 “至于今日的事……”似是看出他的糾結,劉拂沉下聲音,認真道,“其中內情尚不能告知你,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之前,我定頭一個告知你?!?/br> 她雖未言明,但話中意有所指,讓劉昌立時反應過來。而另外兩人則是悚然一驚,全沒想到劉拂會如此直言。 三人具都站著,看向唯一坐在那里的劉昌。 說出這般幾乎是直言身份的話語后,對著面色糾結的少年,劉拂心中卻是一點擔憂都無。 “先生……先生安危重要?!?/br> 便是今生再無親緣,未來的忠信侯劉昌,依舊是她在此世最親近的人。 第138章 門楣 劉昌是被周行送出來的。劉拂見他似有話要對少年說, 既沒阻攔也沒細問。她雖想改善祖父算不得美好的青少年時代,卻也不代表著要事事包攬在身上。 未來的忠信侯,絕不該是嬌養(yǎng)的花花草草。 目送二人出門的劉拂輕嘆口氣,收回了目光。 “阿拂, 你可是又知曉了什么?” 蔣存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劉拂驚了一驚, 當她扭頭看去時, 只見青年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拉著劉拂坐下,蔣存看出她的疑惑,輕笑道:“我聽阿存說了許多, 雖不如他思緒天馬行空, 倒也猜到些什么?!?/br> 現(xiàn)在想來, 當年少女的篤定,都是因她早已提前知曉一切。 可大旱后并無預兆, 哪日下雨幾時降水,莫說她小小一個秀才之女, 怕是方奇然的祖父原欽天監(jiān)也難以預測的那般精準。 更別說之后文思細密知識淵博,六藝俱敬詩畫一絕, 便是京中自幼受名師教導的世家之子, 也少有能比得過她的。 這樣一個女子, 若真是被一個屢次落地人品敗壞的秀才教養(yǎng)出來的, 只怕要羞煞天下讀書人。 二十余日來的接觸,讓蔣存等人清楚的感受到劉平江的才學本事,可他便是有能被宋先生收入門墻的資質,比之胞妹劉拂也相差甚遠。 與其說是生而知之, 不如說,她軀殼中藏著的,并非那金陵民女。 劉拂抿唇:“我早知瞞不過真正親近之人,不過早前已答應了三哥,待你們金榜提名時便將真相告知,望二哥不要在此時逼問我?!?/br> 聽著她曾應承了周行,蔣存目光微沉,點了點頭:“我自不會逼你?!?/br> 他抬手搭在劉拂肩頭,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在下一瞬反應過來般往后輕縮了縮,蔣存壓下心中悔意,輕聲道:“方才我與阿行句句肺腑,同樣不是為了逼迫你。” 劉拂臉上現(xiàn)出一抹尷尬,僵笑了一聲‘自然不會’。 若說之前還會覺得情愛有趣,那么現(xiàn)在,劉拂只覺得頭疼抗拒。她從未陷入過這般兩難之地,左右為難,不論如何應答都不是人。 而在此時,送劉昌回去的周行也正面臨著一場嚴肅的問答。 “周師兄,小弟年幼不假,但也明白流言可怖,先生他出身寒門,比不得你與蔣師兄。” 劉昌聲音極低,面上毫無表情,看向遠處的目光平靜非常,旁人看去只會覺得他在逛園子,萬料不到忠信侯府的小公子正在撩撥混世魔王周三郎的虎須。 “我祁國公府,從不講門楣?!?/br> 想起傳遍了京城的祁國公內宅韻事,劉昌的嘴角抽了抽,一時啞然。 這話倒也沒錯,與將軍府相比,周家確實是從根子起就沒有規(guī)矩??墒瞧顕芯粽呶炊ǎ苄杏质欠衲苌釛墜善拗勺拥拿罎M生活? “我看先生與王姑姑好的很,怕是沒有你與蔣師兄插足的余地。我平日冷眼看著,只覺要是沒有師兄你推了陳師兄一把,姑姑未嘗不能與先生成一對神仙眷侶。師兄你亦有碧煙姑娘,又何苦拉先生下水呢?況且?guī)熜帜?,可舍得下祖先的榮耀?” 當聽到‘王姑娘’三字時,周行差點繃不住表情。 望日驕在陳秙之前確實對阿拂起過些小心思,連這都能察覺,劉昌那小子,絕不似阿拂想的那般稚嫩。 周行正色道:“今日.你說的話,為兄會細細思量。也望你牢記與她的這份情意,莫到了日后反忘了你勸人的話,與你先生離了心?!?/br> 未雨先綢繆,如果這小子在阿拂女兒身暴露后有什么不當之舉,只怕阿拂要傷心。 “我劉氏子孫,從不會趨炎附勢。” “那便好?!敝苄锌粗媲安贿^十二三歲的少年,突然覺得初見時容顏比現(xiàn)在稚嫩許多的劉拂,似乎與這少年莫名有些像。 說不得,她上輩子真是忠信侯府人呢。 想起初始時劉拂編撰的與忠信侯劉家旁支子嗣的身份,周行眼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一絲笑意。 瞅著哪日機緣巧合,可以試著牽線搭橋,讓阿拂認個干爺爺。 “就算沒有忠信侯府,你先生也會有她應有的誥、榮耀。” 全不知周行已在幻想日后孩兒的姓名,院中的蔣存已將劉拂神情盡收眼中。他嘴角笑意由溫和轉為苦澀,又被自己壓了下去。他正了正顏色,認真道:“不論我經受之事是否應該發(fā)生,阿拂,我只盼你曉得,如果不是有你,蔣存已死在了北蠻?!?/br> “可是……” “可是有了你,我有充足的信心,能一舉奪了武狀元,再上沙場?!?/br> 他注視著神情怔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