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窮人付郁
付郁拿到首都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叔叔和嬸嬸高興壞了,拉著他和堂弟付侑去了當?shù)刈钯F的餐廳吃飯。面對貼著淺藍色壁紙的墻壁,干凈的桌椅和閃閃發(fā)光的吊燈,付郁有些不知所措。他堂弟付侑倒是很活潑,嘴里一直念著:“好漂亮,這個墻紙真好看呀!” 從這一家四口的穿著能看出,他們并不富裕。叔叔穿著老式的短袖T恤,腳上是一雙山寨的運動鞋;嬸嬸則背著一個看不出牌子的帆布包;堂弟付侑穿著中學的夏季校服;更不用提付郁,他身上的短袖襯衫已經(jīng)穿了三年。 服務(wù)員拿菜單過來,叔叔嬸嬸一個勁兒地讓付郁點菜。 “小郁是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你來點吧。” 付郁害羞地把菜單遞給堂弟付侑,小聲說道:“弟弟點吧。” 付侑生性活潑但乖巧懂事,他又把菜單推了回來,說著:“哥哥點。” 這一家子推來推去,直到服務(wù)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來,才每個人都點了一道菜。 盡管家境貧困,日子過得艱辛,付郁卻十分滿足,因為現(xiàn)在和小時候被親生父親暴打的日子相比要好太多了。 他生來身體有殘疾,也許在大城市不算什么,但是在他們當?shù)乜墒莻€不得了的事。母親生下他之后剛出月子就選擇了離家出走,父親從此一蹶不振,終日酗酒,喝醉了就拿付郁出氣。可憐的小付郁身上常常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 還好叔叔嬸嬸心腸好。有一次過年,叔叔嬸嬸來付郁家拜年,正趕上父親喝醉,拿著搟面杖追著付郁打,這一幕被嬸嬸看到了,平時文文弱弱的嬸嬸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死命將付郁護在身后,叔叔更是冒著被他父親打的危險,一把奪過搟面杖,跟自己大哥對峙起來。 “你走開,讓我打死這個不男不女的畜生!”付郁還記得父親當時一臉兇神惡煞,仿佛變成了一頭野獸,他喘著粗氣,瞪著眼睛,看樣子恨不得立刻打死付郁。 而叔叔也不甘示弱:“你自己沒本事,拿孩子撒什么氣!我看你敢打,你敢打小郁一個試試!” 付郁的父親冷笑一聲說道:“行,你們現(xiàn)在護著他,等你們走了,看我不打死他的!” 這時,嬌小文弱的嬸嬸忽然上前一步:“誰說我們要走,我告訴你,付郁這孩子以后就跟著我們過了!我已經(jīng)通知了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你敢打孩子,等著坐牢吧?!?/br> 付郁的父親一聽嬸嬸這么說,還真怕了,當即說道:“這不男不女的玩意兒你們想要就拿走,還省了我口飯錢呢?!?/br> 就這樣,付郁脫離了苦海,跟著叔叔嬸嬸回了家。 而如今,十八歲的付郁背著雙肩包,手上拽著老舊的行李箱,在叔叔嬸嬸和堂弟關(guān)切的目光中坐上了開往首都的火車。 他終于成為了首都大學的一名大學新生。 進了大學后,付郁住進了宿舍,宿舍其他三名舍友都是首都土著,但他們很好相處。輔導(dǎo)員對他也十分照顧,私下找過他,說為他爭取了一個勤工儉學的機會——當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