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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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愛棠到最后也沒有回答程瞻這個問題。 不過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腦內(nèi)的爭吵,比不上眼前的羊rou。 走出羊莊時,無邊無際的黑夜又落起了小雪。棚子底下排隊等位的人稍少了些,塑料小凳三三兩兩地擺著,有偷閑的服務員在外面抽煙,尼古丁一圈圈地散在雪風中。 程瞻的車停在馬路對面,要經(jīng)過一座很長很長的過街天橋。 “程瞻?!眱扇俗咴谏蠘虻呐_階上,冷雪鉆進楊愛棠的衣領,他縮著肩膀,雙手插兜,聲音也像在雪中飄轉,“我有時候,會突然冒出來一些很任性的想法——你不用總想著配合我,就像剛才那樣,跟我打個商量,就挺好的?!?/br> 程瞻回過頭看他。夜風將程瞻的頭發(fā)也吹亂,眼神卻很篤定:“你剛才,是不是在想別的事情?” “……”楊愛棠抿住了唇。 “沒關系,不想說就不說。”程瞻很快繼續(xù)道,“不過,想說的話,你也不用顧忌?!?/br> 楊愛棠靜了片刻,輕聲說:“好。”但他不確定程瞻有沒有聽見。 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天橋上,風愈加地大了,幾乎要將細小的雪花掃進楊愛棠的眼睛里。他眨了眨眼,剛才被羊rou火鍋溫暖起來的手腳,此刻縮在衣服里,好像又要變冷。程瞻從側邊端詳著他。 “愛棠?!彼坪跏窍铝撕艽鬀Q心,才說出這句話,“其實……你是不是,很怕我?” 被程瞻的目光注視過來時,楊愛棠的身子微微地一顫。 程瞻的表情好像被刺了一下。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朝楊愛棠那邊走了一步。 楊愛棠努力地思考著,“我……我怕你生氣?!?/br> 程瞻想笑:“我經(jīng)常生氣嗎?” “不是?!睏類厶膿u搖頭,“可我不知道你怎樣算高興。你總是對我很好,我不知道、我拿不準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高興……所以我又會想,那你真的生氣了,會是什么樣子?” 程瞻有些愕然地呆住了。 楊愛棠站得離天橋欄桿很近,風從欄桿底下卷起,寒冷中涌動著宣武門大街上呼嘯而過的明亮的車流。他被程瞻看得不自在了,便別過頭去望那車流。 “或者,這么說吧。”楊愛棠又緩緩地開口,“我喜歡……跟你上床,就是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可以知道你的心情。” 雪花落在他微紅的耳朵上,散出水一樣的光影。 “愛棠,你看著我?!背陶巴蝗蛔プ×怂氖直郏Z氣急促。隔著厚實的外套,也仍能感覺到那有力的鉗制,是逼迫著他看向自己。 楊愛棠不得不回過頭,但目光仍是躲閃的。 “我對你好的時候,”程瞻說,“你感受不到,我是心甘情愿的嗎?” * 楊愛棠垂下眼。他選擇盯住程瞻大衣的口袋,這樣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走神。 “我還是很麻煩,對吧?!彼f,“要你配合的人是我,說拿不準你的人也是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好歹?” 程瞻苦笑。愛棠很擅長先把一個問題推論到極端,像貓咪非要站在陽臺邊,身上的細毛都炸起,還要瑟瑟發(fā)抖地問他這樣是不是會被討厭。 自然討厭是不可能討厭的。 只是程瞻終于明白,兩個人的南轅北轍,已經(jīng)到了一種可笑的地步。要怎樣辦才好?要怎樣辦,才能把兩個人的軌跡重新接駁到一起? “愛棠,”他輕聲說,“我今天就很高興。” 楊愛棠的表情有些微的變化,但很難捕捉。 “陪你加班的那天,我也很高興。 “和你做的那天,我也很高興。 “帶你吃餛飩的那天,我也很高興。 “你愿意坐上我的車,我很高興。 “你愿意讓我進你的家里,我很高興。 “你愿意對我說這些心里話,我很高興?!?/br> “可以了可以了!”楊愛棠慌不擇言地打斷了他,臉上陣白陣紅,五彩斑斕,“我知道了,你反正很高興好吧!大高興!” “那也不是?!背陶皡s八風不動地接下,“你告訴我那條流浪狗的故事那一天要除外。不過與其說生氣……可能更多的,是一種絕望感吧?!?/br>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很平靜地回顧那一夜的自己了,但他抓著楊愛棠的五指卻扣得更緊,好像害怕愛棠會像雪花一樣飛走。 楊愛棠怔怔良久,都沒有意識到程瞻已經(jīng)站得離他很近,兩人的鞋尖抵著鞋尖,而他也不得不抬起頭來,看著程瞻的衣領。 “……我也很委屈啊?!睏類厶淖彀捅饬吮猓谠絹碓浇某陶暗捏w溫里,他的心臟好似被揪住。 程瞻雙手拉起他外套的帽子,然后捧住他的臉,看住他的眼睛。 楊愛棠這下再也躲不開對方的注視了,他的眼睫毛把細細的雪花都抬了起來。 “對不起啊,愛棠,讓你這么委屈?!背陶拔⑽⒏┥?,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聲音低沉得仿佛是從喉嚨里剖出來,在干燥的雪風中越來越沙啞,“如果早知道……早知道會走到分手的地步,我應該把一切心情,都完整地告訴你的。不管是多么無聊的心情,都應該告訴你的。不管是多么疲倦,都應該抱住你的。我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會把你弄丟了,對不起啊……棠棠?!?/br> 久違的稱呼令愛棠顫了一下,于是那雪花便從他的眼睫毛上墜落下來,幻作了一滴冷淚。 他倉皇地搖頭:“不要了吧,我們都不要再做自我批評了……” 程瞻笑起來,輕輕去吻他的眼睛?!昂?。”程瞻溫和地說。 楊愛棠的臉在他的掌心發(fā)燙,好像又在經(jīng)歷一場高熱。程瞻的吻似雪花一般安靜,落到鼻尖,落到嘴唇,不留痕跡,轉瞬即逝。 楊愛棠的手終于伸了出來,他難以抵抗地抓住了程瞻的衣襟,仰著頭去追逐程瞻的嘴唇。被兜在帽子里的耳朵,只能聽見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互相碰撞著,撲通、撲通、撲通的。 在這個吻里他偷偷地睜開了眼睛,看見程瞻卻是專注地閉著眼。在程瞻的背后是一整片城市的夜空,渺小的雪花等同于看不見形狀的塵埃,從遙遠的云端朝他們紛紛灑灑地墜落下,每一片都激起千萬重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