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交易而已
“唔...” 又是一陣熱流在身體里爆開。管榆艱難地將眼睛睜開一道小縫,看到的依然是男人意猶未盡晃動著的身影。 一共做了多少回,自己又昏昏醒醒了多少次呢?他模模糊糊地想著。窗外的光線越發(fā)昏暗,房間里卻連一盞臺燈都沒開,畫面像是加了電影濾鏡,如果不是被cao干的下體仍有知覺,管榆可能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呼...好爽...”身上的男人突然倒在了自己身上,被汗水浸潤的肌膚黏答答地貼在一起,鼻腔充斥著jingye的腥味、尿液的sao味和汗味。 臉頰癢癢的,帶著細微的刺痛,他輕輕地哼了聲,腦袋往另一側稍微偏了點,可男人冒出胡渣的臉又湊過來,柔軟的嘴唇在他的臉上除了嘴巴以外的位置游弋。 “你做的很棒,辛苦了?!彼翁祚Y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饜足。 這還是男人第一次說出夸他的話,管榆覺得諷刺,忍不住牽動嘴角笑了下,而這一笑卻讓宋天馳心里微微漾起了一層漣漪——過分親密的關系總是容易帶給人錯覺,好像兩人不是什么冤家對頭,而是耳鬢廝磨的情人。 只可惜這點異想天開的假想在房內的殘留的旖旎和情欲消散后也消失的一干二凈。 算起來,兩人在這20小時內,除了睡覺就是zuoai,全身每個細胞都渴望有能量攝入來填補大量消耗的體力。宋天馳掀開被子走進浴室沖了把澡,換回自己的襯衫西褲,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 餐桌上還整整齊齊擺放著昨天晚上兩人基本沒動筷子的飯菜。宋天馳皺了皺眉,將菜都倒進了垃圾桶。任何食物都有最好的賞味期,過了那個時間段,哪怕是再好再貴的菜也和泔水沒什么兩樣,而他現(xiàn)在還沒有饑不擇食到吃泔水的地步。 冰箱里還有阿姨準備的不少新鮮蔬菜,拿來做一頓飯肯定是綽綽有余了。宋天馳隨便拿了幾樣食材,學著阿姨平時做菜的樣子切切炒炒,沒一會兒就端出來盛得滿滿的兩只盤子。 他滿意地看著手上的什錦炒飯,比酒店大廚炒得還要粒粒分明,色澤鮮亮。 也不知道為什么,宋天馳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先動筷子,而是先端給房間里的男人和他分享。 “便宜你了。”他喃喃自語著走進房間,粗暴地將勺子塞進管榆的手里,好像自己給性玩具做了次飯是多丟人的事似的。 “你可別以為我是特意給你做的,我是自己餓了,正好冰箱還有材料...”宋天馳的話被管榆咀嚼時怪異的神情打斷,只見對方擰起眉頭,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字——難吃。 “你別不識好歹,我第一次下廚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你要是敢說一句難吃我就...” “不難吃...”管榆的喉結連著滾動了兩下,好像一口難以完全下咽似的。 “我就說?!彼翁祚Y自然地拿過管榆剛剛用過的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里,臉上的得意瞬間被痛苦面具所覆蓋。他拽過垃圾桶一通狂吐,期間聽見管榆接著說道:“就是沒熟...” “那個...你是不是用生米炒的?炒飯得先把飯煮熟才行...”管榆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生怕對方生氣翻臉,又折磨他一頓。 然而他想象的后果并沒有出現(xiàn),相反,宋天馳突然大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喘著氣道:“幸好咱兩不生活在一起,不然估計頓頓都得吃泡面?!?/br> 管榆愣了一下,也附和地跟著干笑了兩聲。 宋天馳索性爬上床,翻著手機通訊錄,問:“我還是點外賣吧,你想吃什么,吃之前那家餐廳的怎么樣?” “都行...”管榆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男人,他好像還沒從剛才出的糗里緩過來,手機屏幕的瑩瑩白光照在還未褪去的笑意,看起來和平時冷漠嚴肅的樣子大相庭徑。 他平時私下都是這樣的嗎?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三十歲的男人...管榆暗暗想著,只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認識過宋天馳這個人。 叫的餐很快就到了,兩人像是情侶一樣在床上分享完了所有的食物,宋天馳吃得認真,完全沒注意到管榆眼中的忐忑。 吃完飯,宋天馳收拾完食物垃圾,又把管榆從里到外清理了一遍,將玉柱又塞回他的身體,隨即套上西裝,對著鏡子抓了兩下亂糟糟的頭發(fā)。 “你要走了嗎?”管榆問。 “嗯。明天有個重要的合作要談,總不能這樣去吧?!彼翁祚Y指了指身上皺巴巴的襯衫。 “哦?!惫苡茌p輕回應道。 兩個人好像都在刻意回避著明天即將發(fā)生的事,可管榆卻再也沉不住氣了——都說剛做完愛的男人是最好說話的,也許對方心情一好就放過他了呢。 “那個...你說的合作是和...趙強的嗎...”管榆用了好大的勇氣才吐出“趙強”兩個字,房間的氣氛頓時凝固了。 宋天馳手上的動作一頓,片刻才回應道:“不是,我準備投資一家海外公司,和趙強沒有關系。” “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管榆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眼睛因為過度的激動有些泛紅,“不要把我送給他...” 宋天馳的心驟然停了一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對這件早就決定好的事有這么大的反應,甚至不忍心去看男人祈求的目光。 自己是討厭他的,用一個沒什么用的人換取一個大好的投資機會,哪怕是個傻子也會這么選,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心里這么不舒服,哪怕光是想象一下管榆和趙強在床上廝混的模樣,自己都快要受不了。 難道做了幾次愛自己就對他產生感情了嗎? 不,絕對不可能。 宋天馳盯著鏡子里那張不加修飾的臉,強迫自己仰首挺胸,擺出居上位者的姿態(tài),可盡管如此,梗在喉嚨里的“不”字還是說不出口。 “事情結束后,我會安排你和我meimei見一次面?!?/br> 話說到這份上,管榆哪里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算了。反正自己早就不干凈了,跟誰做不是做,也就一會兒功夫,忍過去就好。賣一次身,換一次和小娟見面的機會,只要她肯回來,自己就又可以回到從前的日子——他真的好想小娟,好想查理,好想繼續(xù)跟周浩一起共事... 管榆聽見自己苦笑了一聲,他點了點頭,回答道:“好。” 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宋天馳常常會在夜里想起管榆的這一聲飽含著無奈和悲哀的笑。 如果當初可以將這條偏離軌道的列車提前剎住,是不是就不會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只可惜此時的宋天馳對未來一無所知,狹小逼仄的衛(wèi)生間像是一道囚籠,困得他喘不過氣。他甚至不知道此刻壓抑的氣氛和心里的不舒服從何而來。這件事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現(xiàn)在塵埃落地,自己應該感到安心才對。 多次出軌、辱罵妻子、虛偽懦弱...他努力回想著管榆最不堪的一面,回憶著meimei的精神診斷表,直到柔軟的內心再一次被堅硬的盔甲覆蓋。 “嗯,那就這樣吧?!?/br> ------------------------------------- 第二天下午,宋天馳的幾個保鏢帶著造型師來到管榆家。 和七天前一樣,他被畫上精致的妝容,穿上不符身份的長裙,打扮得像是豪門少婦,殊不知他即將做得是妓女那一行當的腌攢事兒。 “你腳上打著石膏,穿高跟鞋不方便。要不就光著腳吧,反正也不用你走路?!逼渲幸粋€保鏢道。 “好?!?/br> “那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送你去酒店吧,趙老師已經在等著了。” 指甲嵌入手心,管榆看著這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漢,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淹沒。 就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終于被壓上了刑場,說心里一點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指望著反抗逃脫,只是想在行刑之前能找到一點值得慰藉的東西,安撫內心的忐忑。 目光移到床頭的抽屜,管榆知道那里裝著什么。 “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保護的人,請你務必要記得自己并不是孤立無援的?!蹦X海里想象著周浩的聲音,管榆握緊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道:“大哥們,等我一下,我還想上個廁所?!?/br> 保鏢們看著眼他腳上的石膏,深知他逃不掉,便也干脆地關上門,大喇喇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等著。 “這男的做事真墨跡,干著女人干得事兒,娘了吧唧的,真不知道趙強看中他哪點?!逼渲幸粋€保鏢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妖再怎么說也是男人,耐力、體力可都比女人強。尤其像趙強這種愛玩花樣的,一般女人可受不住哈。”另一人回答道。 “什么花樣啊?” “哈哈,一般下面有毛病的男人,哪怕表面上看起來再人五人六的,心里都會有點自卑。所以這種人特別喜歡用別的手段折磨人來填補這種缺失感...” “夠了,當保鏢能不能有點職業(yè)cao守,說別人像女人,我看你們才像一群七嘴八舌的八婆!” 領頭的隊長一發(fā)火,底下頓時一片雅雀無聲,氣氛尷尬非常。 就在這時,房門從里面打開了。管榆拄著拐杖光腳踩在地上,輕聲道:“我好了,可以走了?!?/br> 剛剛亂嚼舌根的兩人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即擁上去扶著他。 保鏢們按部就班地將管榆送上了車,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細長的脖子上多了一條銀色的項鏈,被窗外的夕陽染成了暖暖的橘色,溫柔又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