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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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時其實不想當什么董事長。 他從小立志當一名醫(yī)生,救死扶傷,多么光榮偉大的事業(yè),相比之下,他父母那種資本家就顯得冷血無情。 姜時討厭資本,但他實打?qū)嵤琴Y本家的兒子,他只能主動遠離新式際,但凡他父母表現(xiàn)出一點想讓他繼承家業(yè)的想法,叛逆期的姜時就會義正言辭地拒絕:“讓姜倩來,讓她繼承你們的心血,別管我了,我有我的使命?!?/br> 看著剛學會一加一等于二的姜倩,姜父姜母陷入了沉思。 姜時人就是軸,他直接醫(yī)學本碩連讀,他二十四歲那年,正在省醫(yī)實習,自覺前途光明的時候,姜父姜母車禍去世的事實將他打回原型。 他不得已接管了新式際。 他不知所措,公司幾萬人等著他發(fā)工資,上下游供應(yīng)商無數(shù)的賬單飛在他頭上,能把他壓死,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是嚇醒的,夢里他父母伸長了血舌,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他:你為什么沒守住好姜家?guī)状说男难?/br> 姜時告訴自己,新式際不能毀在他手里。 人一旦有了信念,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姜時硬是咬著牙,把搖搖欲墜的新式際穩(wěn)了下來,公司上下沒一個不服的,姜時有時候從新式際頂層往下看時,看行人匆忙,看他們生活得有滋有味,心里會生出一點恍惚,他本應(yīng)該也這樣生活,過著平凡的日子,不必承擔如今的壓力。 姜時特別恨那場車禍,帶走了他父母。 也帶走了他的人生。 他麻木地活著,有新式際的一天,他就必須扛起重任。 他沒想過以后怎么辦。 彼時姜倩剛讀了高二,被他發(fā)現(xiàn)談了戀愛,厲寒這個名字因此出現(xiàn)在他人生里。 厲寒,厲冬生的兒子。而厲冬生,制造了他父母的車禍。 看著厲寒,姜時心里有了愛恨,他找回了活著的感覺,姜時漸漸沉溺進去。 等姜倩長大了,新式際就交給她吧。 而相對的,姜倩應(yīng)該把厲寒讓給他。 姜時算著這筆帳,幻想著以后的日子,他一直期待的普通生活。 然而厲寒被綁架那天,他失去了占有厲寒的理由——厲冬生不是他父母車禍的罪魁禍首; 火災(zāi)之后,他失去了新式際。 姜時從渾身燒傷中醒過來時,還一陣恍惚,短短幾個月,他一無所有。 但與此同時,他好像擁有了開始新人生的可能性。 他告訴盧小芳,不會追究盧越的責任。 他甚至隱隱感激盧越。 他終于卸下了新式際這個包袱,不再做噩夢。 姜倩成長了很多,他很欣慰。 他已經(jīng)放下了。 只是有時候他聽見病房門外的腳步聲,心里會產(chǎn)生不合時宜的期待。 期待厲寒來看看他。 哪怕只有一次。 “厲寒?”姜時不敢相信,他屏住呼吸。 厲寒僵著腿,走到姜時床邊:“嗯,是我?!?/br> “你出院了?傷好了嗎?”姜時狼狽不堪,他掙扎著把床搖高,正對厲寒。 “出院了,我沒什么大礙,”厲寒心里嘆一口氣,挪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眼前,“你呢?你什么時候出院?” 姜時摸了摸鼻尖:“后天就出院?!?/br> 端盤子正要出門的護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位病患在撒謊,他明明還要兩個月才能出院。 厲寒不知道說什么話,他其實有點心虛,畢竟姜時如今這樣子,跟他有很大關(guān)系。 “你來找姜倩的嗎?她剛出去了,應(yīng)該過會兒就回來了。”姜時心里發(fā)酸。 “不是,我是來看你的,”厲寒頓了一下,“我跟她,我們倆已經(jīng)分開了?!?/br> 姜時半晌猶疑地開口:“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阻撓你們,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們可以在一起的?!?/br> “不是這個原因,是,是——”厲寒說不出口。 “是你哥?”姜時眼底晦暗,他看出了厲寒的窘迫。 厲寒搖頭,他不想讓姜時知道這件事:“我要高三了,不想耽誤學習?!?/br> 姜時一瞬間感覺好笑。 當初他逼著兩人分手時,姜倩給厲寒說的也是這個理由。 “你說實話,你哥沒逼你?” 厲寒往病房外看了一眼,厲遠靠著門在等他。 厲寒抬起眼簾,神態(tài)不似作偽:“和他無關(guān),我跟倩倩——姜倩經(jīng)歷了太多,已經(jīng)很難在一起了?!?/br> 姜時靜了半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立場說這些話。 畢竟厲遠和厲寒是親兄弟,一母同胞,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姜時身上又痛又癢,心里五味雜陳:“當我沒說過?!?/br> “你養(yǎng)傷吧,”厲寒坐立難安,“那我走了?!?/br> 那我走了,而不是再見。 姜時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下次見面——或許根本沒有下次。 “嗯,你走吧?!?/br> 厲寒起身,姜時抬頭目送他,忽然瞥見他袖口那塊表。 在厲寒清瘦的手腕間圍成窄窄的一圈,姜時叫住厲寒:“那塊表——” 其實可以拆下來的。 “怎么了?”厲寒手腕抬起轉(zhuǎn)了個圈。 姜時愣了一下,笑了笑:“幾點了?” “一點半?!眳柡_步頓住了,姜時這一喊莫名其妙。 “別停下,你繼續(xù)走?!?/br> 繼續(xù)走,別回頭。 姜時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像塵埃落定,他定定地望著床尾。 那塊表就像一本書的注腳,在厲寒的人生里標注了姜時曾經(jīng)來過。 姜時不舍得注腳被抹去了。 好歹在他那里留下點什么吧。 姜時自己的那塊已經(jīng)被火燒化了,不知道丟在了哪個垃圾桶。 他摩挲著自己的手腕,只有一圈斑駁猙獰的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