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當雌喜歡雌
如果是佐伊這樣投懷送抱,蒼殊就反手調(diào)戲上了,但換了希利爾,他沒什么心情。這只粉毛蜻蜓總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一不留神就會被揪住小辮子,雖然不一定有什么壞心,但蒼殊還是覺得相處起來有些心累和無趣。 不過他也不反抗,看這小子想搞什么鬼。 希利爾嗅了好幾下,幾乎都要貼到蒼殊身上了。然后抬起頭來,笑得似乎別有深意,“好像沒洗干凈呢,還有一點X信息素的味道?!?/br> “是嗎,再一會兒就散了吧。”蒼殊不以為意,順便表示一波嫌棄:“下次別湊這么近過來,倆大老爺們兒膩不膩歪?!?/br> 希利爾:“……” 突然委屈,刻意做作:“怎么佐伊可以,我就不行了?” 蒼殊睨了他一眼。“因為他好玩,而你想玩我?!?/br> 希利爾:“……” 他被蒼殊的犀利和直言不諱弄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希利爾喜歡用一些小小的算計來惡作劇,然而這種行為一旦被點明了,瞬間就少了一分童稚的淘氣,而多了一分難堪的惡劣。 真是雙標,希利爾心覺。 那只行走的炸藥包還真是討蟲喜歡,能得到薩昂德爾的信賴,能得到蒼殊的偏寵。 他并不嫉妒,一點兒也不,他只需要好玩就夠了。 就像他看的明明白白,卻就是不告訴佐伊,讓那只因為自我懷疑而越加沖動暴躁的馬蜂繼續(xù)這么以為,以為是因為自己脾氣壞,所以沒有蟲會愿意親近他。 希利爾不點明也并不是因為討厭佐伊,他只是覺得這樣做更好玩而已。他其實很喜歡佐伊的,因為佐伊那樣橫沖直撞的性格,總是能引發(fā)一些有趣的事情。 而他現(xiàn)在盯上了蒼殊,也是覺得這個神神秘秘的家伙,藏著有趣的秘密。而且,也似乎總是容易卷入事件的中心,遇上蒼殊后這短短不足一月的時間,可就遇到這么多有趣的事了呢。 蒼殊直接錯開他往倉庫走去了,希利爾跟上。 希利爾看著蒼殊的背影,心思活絡:這只蟲和那位X雄子大人,一定不止蒼殊本蟲所謂的傾慕者想要尋找雄子那么簡單吧,雖然蒼殊身懷X信息素的解釋有板有眼,但…… ——做個大膽的猜測,蒼殊,和X大人,是否可能有什么重要而親密的關(guān)系呢? 那位大人,是沒有被記錄在案的雄子。 蒼殊,一直從事科研,而且似乎是與世隔絕那種程度的保密工作,所以蒼殊不時會表現(xiàn)出一些不諳世事的言行。 這兩者若是聯(lián)系在一起,似乎能勾勒出一個有趣的故事呢。 呵呵。 ——前提是這只蟲隱瞞了多少,又有哪些話是真是假。 希利爾轉(zhuǎn)頭看向過道窗外的晨光,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晨曦透過玻璃落在他粉色的頭發(fā)上,宛如朝霞一般純美。 … 回到房間,蒼殊就問:“鑰匙在你那里吧,麻煩幫我解開一下,我換身衣服。” 希利爾掃了一眼,目光落在蒼殊露出的上半身,贊賞:“身材不錯?!?/br> “是比你好一些?!鄙n殊毫不客氣。 但這并不完全就是一句廢話,就希利爾的身高來說,他長的實在太瘦了,雖然肌rou一點不缺。書上寫著蜻蜓一族也不就完全和他們原型一樣都高高瘦瘦,而蜻蜓的食量又是出了名的大,希利爾這樣不知道算不算營養(yǎng)不良。 當然,是不是蒼殊都不關(guān)心。 被嗆了一句,希利爾并無辯意。對蒼殊前一個問題做出回答:“可以哦。” 希利爾比莫多昇靈活多了,這方面蒼殊表示滿意。 解除了鐐銬,蒼殊坦蕩從容地給自己從里到外穿好衣服,再重新被加上鐐銬。他兩手往腦袋后一擱,躺下就開始睡覺,渾然不在意監(jiān)視者的存在。 安梓分辨了一下希利爾方才的一系列舉動和態(tài)度,冷哼:[居然這樣都不懷疑,還以為是個有腦子的。] 然,安梓雖然這么說,但他心里很清楚,站在上帝視角來看,蒼殊確實破綻百出,但對于被常識框住了的當事人來說,要跳出思維定勢并不容易。他活了近千年了,不至于這些道理都不懂。 這就像一只披了虎皮的兔子沖進了猛獸之群,哪怕這只“幼虎”看上去再弱小,但猛獸們看著兔子和他們一樣兇悍,勇猛,大口吃rou,豪爽灑脫,哪怕從這只兔子身上傳來美味的素食動物的味道,他們也會以為是“幼虎”吃了兔子,而不會以為這只和他們打成一片的小東西居然是他們的食物。 在猛獸們的眼里,兔子就該是兔子,弱小,膽怯,對他們聞風喪膽。 同理,在雌蟲的眼里,雄蟲就是雄蟲,嬌貴,脆弱,對他們不屑一顧。 蒼殊的個性,是比他的外形更具欺騙性的偽裝。 [嗯……]蒼殊漫不經(jīng)心地應著,[不過,懷疑的種子還是埋下了吧,現(xiàn)在不敢置信,以后嘛……] 以后?蒼殊并不希望和這伙蟲相處那么久。 他結(jié)束了這個沒什么好說的話題,沉浸到另一件讓他掛心的事上。 這里有希利爾在,所以他不能做什么,只能想想——那只劫匪伸出毒爪時自己臨危發(fā)動了木化,著實是讓自己也吃了一驚,原來,這個世界也允許體現(xiàn)出這樣的設定。畢竟蟲族在蒼殊眼里是星際未來,而木化應該屬于玄幻異能那一掛的。 隨身空間能用,是因為這是他完成支線任務獲得的永久外掛,而且空間這種東西,已經(jīng)屬于所有世界都存在的法則范疇了吧,所以感覺出現(xiàn)在任何世界設定里都不奇怪的樣子。 故而蒼殊很自然地在這個世界使用起了隨身空間,卻是半分沒想起自己與萬物生融合所得的木化能力。要說思維定勢難以跳出,他蒼殊也是落了窠臼。 彼此彼此,半斤八兩。 現(xiàn)在手里多了一張好牌,追究合不合理、來由為何都不重要了,怎么用得好才是關(guān)鍵。 比如,是不是可以,用木化偽裝蟲化的外骨骼呢? 蒼殊躍躍欲試。 可惜,現(xiàn)在無法實施。便越發(fā)覺得希利爾的存在礙事起來。 而這個礙事的蟲居然還刷起了存在:“喂,剛醒來你睡不著的吧,我陪你說說話怎么樣?” “不怎么樣,我想休息?!?/br> “……”貼了冷屁股的希利爾再接再厲:“很累?你沾回來的那身信息素那么濃郁,是jingye對嗎?” “嗯。”蒼殊竟就這么老實承認了。 就算早知道了,還是讓希利爾激動了一下,有些艷羨,那可是第一雄子呢。盡管他心里有蟲了。 “真叫蟲羨慕,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得到了這樣的機會。團長沒有回來,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關(guān)呢?” 希利爾的話,直接,又充滿試探。 蒼殊睜開眼睛,不過并沒有看他?!坝嘘P(guān)系,不用試探我,等薩昂德爾回來了,他會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們?!彼麚Q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你要不想我安寧,那不如跟我講講,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在首都州的?” 這話讓希利爾笑了一下?!拔覀冏屪粢涟涯闾优芮暗那闆r描述了一遍,不過,他好像對某些細節(jié)有所隱瞞和扭曲哦。然后,我們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你好像對圣扎迦利大人的恩澤圣典很感興趣,還幾次慫恿我們滯留參與。雖說沒有蟲子會對此次恩澤圣典不在意……” 事實上,當時其他三蟲都對此不以為意,偏希利爾敏銳的直覺對此難以釋懷。只消與蒼殊的性格一聯(lián)想,他便越發(fā)覺得蒼殊有頂風作案的可能。 “再然后,我們留意了凱瑟星出入境的情況,排除了你已經(jīng)離開凱瑟星的可能。但凱瑟星能藏身的地方那么多,我們也不可能地毯式地去找,與其如此,不如定一個目標,就選了首都州。也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呢,你或許就準備了渾水摸魚,趁亂又偷渡到誰的飛船上去了也說不一定?!?/br> “事實證明,我們猜對了。” 希利爾笑得促狹極了,像一只得樂的狐貍。 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也好,有志者事竟成也好,反正事已至此蒼殊懶得再吐槽什么了。 “我很好奇,佐伊應該告訴你們我那天做了什么吧,你們就不怕被我引火上身,居然還敢留在這顆星球上?” 這說的是蒼殊假冒雄子的事了。 說實話,當?shù)弥耸聲r,希利爾他們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簡直荒謬!膽大包天! 震驚過后,希利爾就暗搓搓地激動了。蒼殊真是沒讓他失望,這只蟲子實在太有意思了!不僅敢做出這樣驚世駭俗大逆不道的事,還以此來牽制他們。真有他的! “一開始,我們確實挺擔心的。不少蟲子后來去找餐廳老板要了監(jiān)控錄像,想調(diào)查下那位‘雄子’的身份,不過老板說那天的監(jiān)控設備維修,沒有記錄,讓蟲子們抱憾而歸。也因此免了真相暴露的可能,對我們來說可是好消息了?!?/br> “嗯……”蒼殊拖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音。 還真是走運呢。 不過,真就這么巧合嗎?偏偏那一天監(jiān)控維修? ——很久之后,蒼殊才知道是克里斯動的手腳。 “那對我來說可真不走運了?!鄙n殊說。 希利爾的目光充滿探究,“你這樣說,好似一點不在乎自己的行蹤暴露?” 那天會那樣做,蒼殊也是臨時起意,所以在進店前他可是被完完整整記錄在了餐廳的監(jiān)控里——就算監(jiān)控維修是真,他當時不也不知道么。 事后想想也是魯莽,不過,蒼殊也自信聯(lián)邦不會大張旗鼓地搜尋他。既然不會對自己的行動造成太大影響,那就無所謂了。 蒼殊不答,希利爾步步緊逼:“還是說,你身上背負了什么秘密,讓聯(lián)邦即便發(fā)現(xiàn)你了,也不會大張旗鼓地搜捕你,就像目前為止,也沒有關(guān)于你的任何報導或通緝令?” 科研人員,還是國家機要的研究人員,身懷機密實在正常。 “誰知道呢?!鄙n殊搪塞。卻也心驚這只蜻蜓腦子這么活,已經(jīng)如此迫近真相。 如此敷衍,希利爾暫時也拿他沒辦法。 相顧無言。 之后,希利爾時不時會冒出來兩句閑話,蒼殊看心情回不回應。兩蟲相處得不溫不火,有些聊賴。 …… 莫多昇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回到了浴室。他看上去有些偷偷摸摸的。 出來準備放水的佐伊,看到莫多昇神色鬼祟,本來毫不在意、準備就這么堂堂地走進去,卻見莫多昇懷里抱著的衣服有些眼熟,他目光一閃就躲到了門后,連座椅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躲,搞得他莫名惱火。 但佐伊還是默不作聲地觀察著莫多昇。 他看到那個一向沉默老實的大個子,滿臉緋紅,眼神飄忽如同做賊一樣地,把那套衣服塞進了懷里,然后就要準備出來。 和裝作剛來的佐伊差些撞上。 莫多昇驚慌地把手護在胸前,好似隱秘被抓包了一般。 佐伊眼神古怪,又想起要偽裝,便做出他一貫心情暴躁的表情來。“你怎么在這里?那只臭蟲呢?” “換希利爾監(jiān)視了?!?/br> 佐伊皺眉,“我記得時間沒到的。” “我…我身體有些不舒服?!?/br> “……”佐伊一副沒興趣聊的樣子,推門進了廁所砰一聲關(guān)上。 莫多昇趕緊離開,做賊心虛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猶自緊張地靠著門滑落下來。 隨著心情慢慢平復,懷里衣服的存在感漸逐漸突顯。莫多昇將其取出,抱在懷里。 那是蒼殊換下來的那身被他撕碎了的衣服。 莫多昇被自己羞紅了臉。他羞愧而羞恥,還有隱秘的愉悅。 就這么看著蒼殊的衣服,什么都還沒做,呼吸就漸漸粗重。 直到他渴望而戰(zhàn)栗地把自己埋進了那團充滿了石楠花、汗液、信息素味道的布料里,他發(fā)出了銷魂而壓抑的呻吟。 他讓那濃重的味道從鼻腔一路席卷他整個身體,躬著身子蜷縮在墻角,像一只熟透的大蝦。 混雜的味道里,屬于X的絕美信息素氣息,隱隱和他腦海里蒼殊的影像融合到了一起,如此契合,卻也抽象得難以捕捉,莫多昇自己并無意識到。 他只是無法抵抗地瘋狂淪陷著。 難以自持地伸手撫弄自己,不知廉恥地幻想著一個同性。 他情難自禁。 無法自拔。 …… 佐伊表示不滿,值夜交給夜行性的莫多昇來他忍了,到了白天的第一棒居然沒有傳給他,不爽。 他想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去找蒼殊算賬! 沒有耐性的佐伊說做便做,把自己洗漱干凈后,就旋風一樣地沖向了倉庫,永遠那么暴力地踹開了門。惹得里面兩蟲都看向了他。 “希利爾換我來,我還有賬沒跟他算?!?/br> 希利爾一臉的看好戲。既然蒼殊對自己愛答不理,那他就盡情看這兩蟲怎么相愛相殺好了。 “好?!毕@麪柶鹕?,給佐伊讓出了位置,退到一邊。 見希利爾沒有要走的意思,佐伊皺眉?!澳愠鋈?,等輪到你了我會傳訊你?!?/br> “誒,我不做什么,不會打擾到你們的。該我輪守的時候我還是會盡忠職守,不耽誤。” “出去,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不想任何蟲在場。希利爾?!弊粢恋难凵褚呀?jīng)充滿警告。 “哦~”希利爾若有所思。佐伊這么避諱,那次的雄子冒充事件中,不知道佐伊隱去了什么細節(jié)呢…… 這一次希利爾配合地離開了,他雖然想前排吃瓜,但不想跟佐伊對上,這只炸彈蟲,打不贏,惹不起。 離開的希利爾還貼心地為他們帶上了門。 這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蒼殊進入警戒,時刻準備接受佐伊狂風暴雨的“問候”。而佐伊也確實像條隨時準備進攻的惡犬一樣,惡形惡相,虎視眈眈。 他們彼此對視,竟詭異地陷入僵持和沉默。 蒼殊納罕,佐伊居然沒有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他來了興致,挑眉,“這么含情脈脈看著我干嘛,想要跟我一起睡嗎?” 蒼殊還拍了拍自己寒酸的小床板,表示邀請。 由倉庫改裝的臥室,床都是用箱子、木板和被褥搭造起來的,擠下一個人高馬大的蒼殊已經(jīng)勉強,再來一個更高壯的佐伊絕對陣亡。 安梓看著撩sao的蒼殊,沉默:[……] ……如果你接下來挨打了,不要問我為什么。 佐伊覺得額角青筋似乎斷了。 彼此都沒有絲毫意外地,打到了一起??蓱z的拼裝床頃刻間四分五裂。 五分鐘后,佐伊被蒼殊抵在了角落,全身最脆弱的部位被蒼殊用膝蓋頂著,兩手被蒼殊用手和手銬制住,按在了頭頂。但凡他想要掙扎,這只壓制著他的無恥蟲子就會用膝蓋碾一碾,讓他被抵住的性器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充血起來,氣惱和心虛讓佐伊面紅耳赤,目眥盡裂。 “卑鄙!” 佐伊從沒見過這么卑鄙的蟲子!手段實在太下三濫了,所有攻擊都指向他敏感的地方,被頻頻下手的細腰到現(xiàn)在都還是軟的。 蒼殊笑得毫無羞恥之心?!澳俏沂帜_被拷,你不是也算趁蟲之危?” “我!”佐伊是說不過蒼殊的,比不要臉更是比不上?!澳惴砰_,我不…唔!” 佐伊的聲音陡然失控。 隨即更為羞憤地瞪著蒼殊,“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這只,這只惡心的臭蟲!” 蒼殊卻是很有性趣地用膝蓋頂弄了兩下已經(jīng)徹底興奮的一大包,聲音戲謔而曖昧:“你的身體可不覺得我惡心啊,被同性這樣你也會……” 佐伊趕緊打斷,用氣急敗壞掩蓋心虛:“閉嘴!誰被碰那里都會硬,老子殺敵的時候也硬!你這只軟蛋臭蟲少大驚小怪胡說八道!” “好好,是我少見多怪?!鄙n殊的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到佐伊的胸膛,早上剛起床的佐伊只穿著背心,貼身又透薄“不過,你這里怎么也硬了?” “蛤?”佐伊茫然。他還沒明白蒼殊看的是哪里。 小處蟲太弱了,根本不懂老司機的套路。 “這里?!鄙n殊用行動為佐伊指明。 蒼殊雙手需要制住佐伊的手,他便低下頭來用牙齒咬了咬,隔著那背心的布料,叼住佐伊凸起的乳尖,吸了吸。 猝不及防的巨大刺激讓佐伊像拉滿的弓一樣猛地彈起,一下竟是掙脫了蒼殊,他受驚般一把將這個欺負了他的惡魔推開。蒼殊摔進了身后柔軟的被褥,不痛不癢。 佐伊那雙兇惡好似三角眼的丹鳳目,此刻盛滿了茫然,驚怒,難以置信,和未退的余韻。 惹人憐愛極了。 至少蒼殊是這么覺得的。 換句直白點的,就是想日。 佐伊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過激和弱勢,強烈的恥辱感讓他怒火中燒,他恨不得把蒼殊揍趴下,卻無端被一些他自己都說不清的畏懼弄得猶豫。 畏懼,來自未知。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只弱小卑鄙的蟲子總能讓自己的身體失控。 自己是雌蟲,對方也是一只雌蟲,這是背德的。 是不對的。 然而對方并不如此認為,他把這當做一次輕浮的戲弄。佐伊因此而更加憤怒,但這種憤怒不形于色,寂靜地焚燒在深淵處。 “你有病?!弊粢恋芍n殊的目光幽深而冷怒。 非常新鮮的反應。蒼殊的隨意中多了一份興味,一絲認真:“我沒病?!?/br> “你有病,你在性sao擾一只同性!” “你認為這是???”蒼殊笑了,全然不以為意,“那你就當我病入膏肓了吧,我可是重癥患者,你多擔待。另外小心一點,不狠狠拒絕的話,我可是會得寸進尺的?!?/br> 蒼殊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里,流溢著不動聲色的侵略。那侵略并不針對誰,而是擇人即噬的強橫和貪妄。 而明明沒被針對、鎖定,佐伊依舊覺得一股寒麻從尾椎竄到了后腦,像被扒皮的兔子即將被拆吃入腹。戰(zhàn)栗過后則又突然炸開,化作渾身的酥熱,躁動又軟爛。 佐伊深深地喘了兩下,不知道是氣的,嚇的,還是怎么的。他越發(fā)確信蒼殊腦子有毛病了,這是一只會對同性萌生邪念的離經(jīng)叛道的蟲子。 怪異,病態(tài),危險。 卻沒有預想中那么惡心。 “你那天,冒充雄子,說是為了我,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好逃跑,還是真心想替我出頭的?”佐伊這句話,問得無比認真。 他是來找蒼殊算賬的,因為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他的感動被利用了。可是他的驕傲做不到扭扭捏捏地來質(zhì)問,好似他多在乎這個矯情的問題似的,于是,就用他一貫的暴力和狂躁來掩飾。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為什么能這么坦誠地問出口了。 蒼殊恍然,揶揄地看著佐伊笑。“原來你想問這個,直接問不就好了,非要先訴諸暴力。” 佐伊被揭穿得惱怒,黑著臉讓自己不要生氣。“回答我!” “好。”蒼殊乖巧?!拔夷翘煺f的話,不是故意騙你。替你出頭是真的,逃跑也是真的,這并不沖突。” 佐伊專注地看著蒼殊,企圖從中判斷真?zhèn)巍?/br> 他姑且覺得是真的。 所以為什么呢?為了一只認識不久且關(guān)系惡劣的蟲子,做到那種地步。 因為蒼殊有病,病入膏肓的那種。 佐伊給自己找到了解釋。 “你喜歡我?” 問句,但態(tài)度已然篤定。 佐伊試圖用排斥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但這個認知被他極力用冷靜的口吻陳述出來后,他的心臟卻不可遏制地發(fā)熱起來。 有蟲子喜歡他。 居然有蟲子喜歡他! 噢,雖然是一只病態(tài)的不正常的雌蟲呢。可是他佐伊遭蟲喜歡了! 哼~ 哼哼~ 這沒什么好高興的,他一點也不竊喜。 佐伊掩飾情緒永遠都是一臉仿佛十分生氣、下一秒似乎就要動手的惡相。 而蒼殊:??? 他不知道佐伊是怎么得出自己喜歡他的結(jié)論來的,不,等等,好像是有跡可循的:先是自己承認了可彎,再是自己承認了是為他而冒充的雄子,這么看來會以為自己是因為喜歡他而英雄救美似乎沒毛??? 話說,佐伊這副黑臉,是被自己的推理惡心到了?既然不高興你就別瞎想啊兄弟! 蒼殊準備澄清:“這是真……”這是真沒有。 “篤篤篤?!?/br> 敲門聲打斷了蒼殊,不承認自己屏息以待的佐伊聽了半截被突然這么一打岔,驚得一下跳了起來,那感覺活像差點被捉jian在床。 “誰!什么事!”佐伊的聲音都不覺拔高了,帶著心虛和煩躁。 擰開門進來的是莫多昇。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滿室狼藉:坐在地上的蒼殊,站著的佐伊,四分五裂的“床”。 倒不十分奇怪,顯然這兩只不對盤的蟲子又打了一架。 莫多昇只是感到不悅:蒼殊都被銬住了手腳,佐伊這樣過分了。 “什么事?”佐伊再次追問。 “團長回來了?!?/br> 佐伊神色一緩。這是個好消息。 卻沒看到蒼殊表情微變。 …… 雄子圣扎迦利沒有把那荒唐的真相說出來,當取證證明薩昂德爾的雷神傭兵團此前確實沒有那號蟲、與那只蟲是最近剛認識的,圣扎迦利就起了惻隱之心。 他沒有把對蒼殊的憤怒轉(zhuǎn)移到薩昂德爾身上,反而是,有種同病相憐的同情。 自己被那只雌蟲上了,這只雌蟲也被雌蟲上了。 而只要圣扎迦利隱瞞那最至關(guān)重要的部分,剩下的真相里,薩昂德爾是無罪的,甚至還是救駕有功的。這只從劫匪手里搶回雄子的英雄之一,應該受到褒獎。 而薩昂德爾拒絕了褒獎和報導,默默地離開了,從這次事件中劃去了自己的名字。只在離開前,答應圣扎迦利,如果有那只蟲子的消息,就告訴他。 薩昂德爾說謊了,對第一雄子說謊了。 親眼看到自己被一只同性占有的圣扎迦利,和自己根本不會有可能了…… 薩昂德爾對圣扎迦利保住了自己的名譽和最后的尊嚴表示感激,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一只無望的雄子的好感,而選擇了另一只因為一無所知所以還可能與他結(jié)緣的雄子——X雄子大人。故而他隱瞞了蒼殊的所在。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很自私。他利用了圣扎迦利大人的善良,也利用了那位X大人的“無知”。 薩昂德爾這兩天被各種思緒折磨拉扯,過得渾渾噩噩。即便被釋放回來,在他臉上也依舊看不出輕松和高興。他甚至變得比以前更沉肅冷酷了。 薩昂德爾拒見蒼殊。 雷神號起飛離開凱瑟星已經(jīng)兩天了,薩昂德爾通過希利爾向蒼殊確認還是繼續(xù)飛往藍水星后,就與蒼殊再無其他互動。別說希利爾了,饒是從不關(guān)心蟲際關(guān)系的佐伊,都猜到了薩昂德爾與蒼殊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很嚴重的事。 希利爾想到蒼殊說的,薩昂德爾回來后會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們,那應該就與團長現(xiàn)在的異常有關(guān)了,也就是和蒼殊與圣扎迦利交尾一事有關(guān)。而顯然,薩昂德爾選擇了緘口。 薩昂德爾也不想這樣被蟲看出異常,但,讓他去心平氣和地面對蒼殊,他目前還做不到。 他怕自己看到蒼殊的第一眼,就把這只重要的線人捏成粉碎了。 拒絕溝通,蒼殊就陷入了一定的被動,局面一時難以打破。好在飛船起飛后,因為不用擔心蒼殊會在宇宙航行中跑路,對他的監(jiān)視就放松了很多,至少不會讓蟲子們輪流守在他床邊了。 所以蒼殊起碼不用那么無所事事,可以有時間和私密空間來研究木化能力了。 既然可以硬化,蒼殊就試想是否可以軟化,像藤蔓或者野草那樣,使身體柔軟可脹縮,就這樣脫離鐐銬。 然試驗結(jié)果表明,他依舊得維持人形。當他軟化時,也就是端末比如手指能有一點延伸性,其他簡直雞肋,比人態(tài)還不如,指甲都能劃開“皮膚”。更別說蒼殊期待中,能夠從身體上長出藤蔓來成為自己的第二肢體了,就像上個世界的木系異能一樣,簡直不能再美! 然而事實是他想得太美。 看來這個世界的木化還是不能太“玄幻”了。 雖然不能用這樣的方法脫離鐐銬,但不是說蒼殊就對它沒有辦法了,硬化后直接蠻力掙開完全沒問題。這副鐐銬也不是針對腕部可蟲化蟲子的特殊型鐐銬。 研究木化之余,蒼殊的大部分時間是和佐伊一起度過的,佐伊是來訪小倉庫最頻繁的一只。來了就不免跟蒼殊吵上兩句,打上兩架。不過比起以前,很明顯現(xiàn)在沒那么大戾氣了,所有暴虐都色厲內(nèi)荏的很。 就是故意來找蒼殊的茬而已。 和小學生靠欺負對方來引起注意一樣,幼稚,可笑,笨拙,又可愛得緊。 蒼殊都不想說他。 而且過了那個當下,他也懶得去特意解釋一句什么喜不喜歡的問題了。不是的終究不是,終會察覺到的,就算遲鈍到真察覺不了,自己不回應的話,也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只是以為喜歡而已,什么也代表不了。 不過,如果不是愛情意義的“喜歡”的話,蒼殊還是蠻喜歡佐伊的。捉弄起來,特別好玩。 …… 在即將抵達藍水星的前一個晚上,薩昂德爾終于又找上了蒼殊,不過,還是通過希利爾。 然而這一次,蒼殊表示,他要與薩昂德爾當面談,才會給到他們藍水星上關(guān)于X大人的相關(guān)線索。態(tài)度十分堅決。 蒼殊努力爭取這次機會。有前車之鑒,薩昂德爾他們想必絕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飛船,還是當面商榷比較方便開條件。 他必須趁這次機會離開這伙蟲,如同他最開始偷渡時打算的那樣——起碼一個月重新讀檔一次。 因為再有五天,他的發(fā)情日就要到了。 而因為蒼殊的堅持,薩昂德爾終于不得不來到蒼殊的小倉庫。當打開門和蒼殊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那些不堪的記憶,那些折磨了他一個多星期的夢境都盡數(shù)涌來,充塞了他的大腦! 薩昂德爾幾乎控制不住按著武器的手。 而那只不知死活的蟲子,還那么輕佻散漫地跟他套近乎: “喲,團長大人,好久不見啊?!?/br> 毫無負罪感。 一直企圖控制情緒和殺意的薩昂德爾,用槍口對準了蒼殊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