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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太子懷了敵國皇子的崽 第32節(jié)

    *

    不出三日,流言甚囂而上。

    如同一?;鹦亲勇淙敫稍锏目萑~里,瞬間便起了燎原之勢。

    傳播速度之快,內(nèi)容之夸張,鋪天蓋地的席卷整個鄴京城,黎王陸容淮,一時間成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名聲一落再落,直至跌入塵埃。

    “你聽說了嗎?黎王他吃人了!”

    “豈止是吃人,先把人放血,再剝皮抽筋,砍成一截截的,當做下酒菜,配著血酒喝呢。”

    “這種人怎配做皇子,遲早會害得陸國覆滅!”

    “這話可別亂說,要掉腦袋的,咱們心里明白就行了?!?/br>
    “當初那寧貴妃狐媚惑主,害得朝綱不穩(wěn),如今她兒子又殘忍暴虐,我看陸國定會毀在這母子倆手中?!?/br>
    “太子殿下博愛寬仁,被黎王三番五次的陷害,不僅沒怪罪,還反過來多次幫黎王收拾爛攤子,同是圣上的子嗣,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br>
    “太子乃皇后所出,跟那個妖妃生的自然不一樣?!?/br>
    “齊王府已經(jīng)閉門三日,齊王生死未知,那黎王竟還當街縱馬,招搖過市?!?/br>
    民間謠言四起,朝堂上,亦是硝煙彌漫。

    御史大夫葉起連同五名重臣,連夜寫折子上奏,彈劾陸容淮。

    “陛下,黎王行徑狂妄,罔顧倫常,民間怨聲載道啊?!睉舨可袝境鰜恚卦V道。

    葉起手持象笏,嚴肅道:“家齊而后國治,若皇子間爭斗不休,則不能為天下表率,于國而言,亦是動搖根本,人心渙散?!?/br>
    弘嘉帝看了眼陸容淮,見他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仿佛群臣們正在口誅筆伐的人不是他。

    “黎王多次殘害無辜百姓,陛下明察,若不嚴懲黎王,民怨難消。”鎮(zhèn)南將軍踏出行列,又為他添上一筆罪名。

    “方將軍,話不能亂說,你親眼看到本王殺害百姓了?”陸容淮歪了下腦袋,目光幽幽地朝鎮(zhèn)南將軍看去。

    方新海冷哼,“臣雖然沒有看見,但那些百姓都可以作證,黎王還想抵賴不成?”

    “將軍慎言?!?/br>
    “黎王想堵住臣的嘴,能堵得住這天下悠悠眾口嗎?”方新海怒色勃發(fā),咬牙瞪向他。

    陸容淮笑了下,“方將軍好大的脾氣,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在為百姓叫冤,還是為了公報私仇?!?/br>
    “黎王莫要冤枉臣,臣自然是為百姓討公道?!?/br>
    陸容淮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哦’了一聲,語調(diào)拖長,“那就好,方將軍今日這般咄咄逼人,差點讓本王誤以為,是在給大哥出氣呢?!?/br>
    他說完,甚至還朝方新海眨了下眼,“也就是那些昏聵蠢笨的人,才會聽信外面的謠言,認為大哥的傷跟本王有關(guān)?!?/br>
    方新海的meimei就是如今的方貴妃,而齊王正是方貴妃所生。

    方新海:“……”

    一直站在群臣前列,攏袖旁觀的柳國公,不著痕跡的朝身后使了個顏色。

    很快,一名五品官員快步上前,跪到大理石地上,“陛下,臣昨日接到狀紙,狀告黎王謀害商販王五,殺人手段殘忍,而且有證人作證,親眼看到黎王在街上與王五發(fā)生沖突?!?/br>
    “老三,可有此事?”弘嘉帝沉下臉。

    “王五?”陸容淮面露疑惑。

    五品官點頭,“正是,王爺三天前在王五的攤子上買了兩塊糖糕,并與之發(fā)生口角,證人說王爺走時,面色沉怒,形如惡鬼,就……”

    “慢著,”陸容淮出聲打斷他,他眉梢揚起,“前面聽著還行,什么叫本王‘形如惡鬼’,本王這張臉相貌堂堂,哪里像鬼了,嗯?”

    五品官:“……”

    “總之,王五當天夜里便被人殺害,頭顱割下,懸掛在屋梁之上,尸體旁用血寫了個‘三’字,種種證據(jù),皆指向黎王?!?/br>
    陸容淮笑瞇瞇的朝眾人看去,“寫個三就是代表本王?那也有可能是王三,方三,徐三,對吧?!?/br>
    方新海:“……”

    戶部尚書徐孟山:“……”

    你在這指桑罵槐呢。

    鎮(zhèn)南將軍和戶部尚書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的不可開交。

    弘嘉帝被吵的頭疼,吼道:“好了,都給朕閉嘴。”

    “柳國公,這件事你怎么看?”

    柳國公走出來,淡定回道:“老臣愚見,商販王五之死還有待查證,當務(wù)之急,是要平息民憤?!?/br>
    弘嘉帝點點頭,又轉(zhuǎn)向聶儔溫。

    “聶相,你也說兩句?!?/br>
    聶儔溫站著沒動,“老臣無話可說?!?/br>
    弘嘉帝:“……”

    “丞相這是何意?”戶部尚書不滿。

    聶儔溫連眼神都懶得給他,直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確鑿證據(jù),我等都是讀書人,若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在這人云亦云,還當什么官,去橋下算命好了。”

    所有人:“……”

    陸容淮一聲輕笑,在寂靜的大殿里格外突兀。

    “諸位吵的急赤白臉,又拿不出證據(jù),被幾句流言耍得團團轉(zhuǎn),本王看著……特別心疼諸位?!?/br>
    眾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這樣吧,為了讓天下黎民與諸位大臣放心,兒臣懇請父皇,收回兒臣的兵權(quán),兒臣愿禁足一月,配合調(diào)查,以證清白。”

    弘嘉帝沒想到,陸容淮竟然愿意主動讓出兵權(quán),他怔在那兒,好半天沒回神。

    大臣們也是一臉震驚。

    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陸容淮竟然肯將兵權(quán)交出來?

    就……這么輕松就交了?那他們今日說了那么多廢話,有何意義?

    聶儔溫眼皮微動,倒是難得的,看了陸容淮一眼。

    陸容淮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他垂下眼,面上不顯,眼底盡是嘲弄和冷意。

    不把兵權(quán)交出去,這些人又怎會善罷甘休,他要看的好戲,還如何登場?

    散朝后,弘嘉帝往后殿走去。

    他換了身衣裳,看向元生,“朕去道長那里坐坐,你就不用跟了?!?/br>
    元生應(yīng)喏,見皇帝心情有些不好,想來黎王的事還是讓他煩憂,不由勸道:“陛下千萬要保重龍體啊?!?/br>
    “朕沒事?!焙爰蔚鄄挥嗾f,雙手背在身后,朝外走去。

    弘嘉帝特地為正清道長準備了一處宮殿,離乾正殿很近,他下朝后經(jīng)常過來跟道長論道,探討長生之術(shù)。

    正清天師視功名利祿如糞土,每日足不出殿,專心打坐,一坐便是七八個時辰,超然物外,靜心修煉。

    他走到門口,門口的小道童立刻推開門,請他進去。

    “陛下請,天師已備好茶水,在大殿等您。”

    弘嘉帝驚訝,“天師知道朕今日要來?”

    小童面帶微笑,“天師無所不知,昨夜便已提前吩咐小人,早作準備?!?/br>
    弘嘉帝點頭,臉上有了笑意,“天師真乃神人,朕進去后你把門關(guān)上,到外面守著,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陛下?!?/br>
    弘嘉帝進了大殿,正清道長穿著白色長袍,長須垂至胸前,身材高瘦,裹在寬大白袍里,看著倒有那么幾分仙風道骨。

    “陛下,請坐?!闭逄鞄熣f著,就要起身相迎。

    弘嘉帝連忙讓他勿動,“天師年前傷了腿,行動不便,那些虛禮就免了。”

    正清道長拱手,不卑不亢,“多謝陛下?!?/br>
    弘嘉帝盤腿坐下,他面前矮桌上,爐子滾著沸水,茶盞里是他愛喝的茶葉,煙霧裊裊。

    他看向桌上的香燭,十分感慨,“天師這香燭,當真是寶物。”

    這根香燭并非普通香燭,而是正清道長游歷海外仙山,從一神仙洞府中所獲,香味奇特,聞之神清氣爽,百悶俱消。

    更神奇的,這根三寸長的香燭點燃多次,竟絲毫不曾減少,香味也不曾變?nèi)酢?/br>
    “這等寶物,唯有陛下來時,貧道才會點燃,否則,便是褻瀆了寶物,白白糟蹋?!闭宓篱L淡淡說道。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阿諛逢迎,隨口道來,弘嘉帝龍顏大悅。

    “好,天師不妨再猜一猜,朕今日之行,所為何事?”

    “陛下的心事,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br>
    弘嘉帝摸摸自己的臉,狐疑,“當真?那天師說說,朕的心事是什么?”

    “陛下是為黎王而來?!?/br>
    弘嘉帝放下手,沒說話。

    正清又說:“貧道昨夜夜觀天象,見貪狼異動,故而推出,今日朝堂上定有大事發(fā)生?!?/br>
    早朝剛剛結(jié)束,正清天師閉門不出,消息閉塞,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

    “不錯,天師料事如神,朕那三兒子,品性惡劣,這些年行事越發(fā)乖張,惹出諸多禍患?!?/br>
    正清天師搖了搖頭,“陛下是百年不遇的明君,若非因此,貧道也不會留在這里,同樣的,陛下的三子,也并非十惡不赦之人?!?/br>
    弘嘉帝面色一喜,“此話怎講?”

    “貪狼好戰(zhàn),命格兇險,主殺,易怒,克妻克子,本該是大兇之兆……”

    弘嘉帝趕忙問道:“這該如何破解?”

    “陛下命格顯貴,乃天神降世,自然可以鎮(zhèn)壓住貪狼的血性,如今貪狼若想逢兇化吉,還需陛下出面,為其脫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