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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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人都看傻了。 這位大公主養(yǎng)尊處優(yōu),竟有這樣辣手無情的時候,他在一旁看著都要疼出冷汗來,她竟面不改色,就這么……做了…… 趙承衍終于沉聲:“永嘉!” 帶著斥責(zé),也明顯不快。 趙盈深吸口氣:“皇叔,是他要?dú)⑽以谙鹊??!?/br> 趙承衍喉嚨滾動,責(zé)罵的話就掛在嘴邊,但小姑娘神色平靜,一身男裝手持長劍的模樣映在他眼中,一時就不知道有什么可罵她的了。 她說的不錯,的確是有人先要招惹上來,這不能怪她。 她不心狠手辣,將來不知道死在誰手里。 就算從前是柔善心腸,也只能逼著自己狠下心來,心腸一日硬過一日。 這就是她選擇的路。 趙承衍卸去一身的戾氣:“隨你?!?/br> 男人幾乎因疼痛而暈死過去,趙盈倏爾拔出劍身,那痛感真切,又是一股鉆心的疼。 他額頭掛滿了冷汗,趙盈提劍站在他身側(cè):“我與你什么仇?” 男人咬緊牙關(guān),三緘其口,不肯吱聲。 趙盈嘖聲:“你知道凌遲之刑吧?” 男人顯然打了個冷顫,她相當(dāng)滿意:“剛才刺下去的那一劍,感覺怎么樣?” “不痛不癢?!彼а狼旋X,一字一頓的往外崩。 趙盈挑眉,在他呼吸轉(zhuǎn)換,呼出那口氣時,素手再抬,照著他左腿同樣的地方又刺下去。 劍身入體,她沒急著再轉(zhuǎn)動手腕:“你求求我,我就好心一點(diǎn),讓你少痛苦一分,怎么樣?” “小賤人,你休想!” 他罵的難聽,趙承衍心生不悅:“長亭,去把他……” “把他的嘴堵起來,咱們還審什么呀。”她聲音里透著的嬌俏,與她眼下正做著的事相當(dāng)違和。 趙承衍看她那副模樣,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卻也還是順著她的心意。 趙盈低頭看男人:“你叫什么?!?/br> 男人怒視著她,倒真有視死如歸的架勢。 趙盈最看不得人這副德行,好像他是什么英雄好漢一樣。 手腕轉(zhuǎn)動的很慢,是一寸一寸在折磨人,把疼痛的感覺放到大極致:“長亭,去拿些鹽水?!?/br> 長亭下意識去看趙承衍,見他家殿下擺手示意,才領(lǐng)命去取鹽水。 男人眼珠一滾,就要暈死。 趙盈欸了聲:“你要是昏死過去,我只能讓人用鹽水把你潑醒了,畢竟只有痛著,才不會睡過去。” “你別折磨我!殺了我吧!” “要?dú)⒁獎庍€是要慢慢折磨你,是我說了算,不是你?!壁w盈松開了手,那柄長劍就扎在他的身體里,她退了兩步,環(huán)胸打量著,“我最喜歡看人虛弱無助的模樣,就正是你眼下的這個樣子,或許你很喜歡這種感覺,我也可以成全你,燕王府中幾柄長劍,還是尋的來的?!?/br> 男人瞳仁一震,之前眼底的堅定,漸漸渙散起來。 趙盈居高臨下俯視他:“名字?!?/br> “劉榮?!?/br> 趙承衍落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倏爾一緊:“劉家人?” 他冷哼了聲:“看來你不太老實(shí)?!?/br> “不——我不是劉家人,我只是剛好姓劉……”男人聲音漸次弱下去,滿臉痛苦,“我與公主,也并沒有仇……” 趙盈心知肚明,見他肯松口,旋身把自己丟回太師椅里,整個人往椅背一靠,兩只手各自搭在扶手上:“說說吧,既有一身好武藝,怎么做這不要命的事情?” “一千兩黃金……有人出了一千兩黃金,買公主殿下的命,他說公主驕狂,自搬出宮后,京中行走,身邊從沒有隨行護(hù)衛(wèi),是以我很容易就能夠得手,可以輕而易舉殺了你?!?/br> 劉榮倒吸口氣,不敢亂動。 那柄長劍趙盈沒抽離,他動一下,劍身就會跟著抖一抖,傷口處被劍鋒刮著,疼的不得了。 他是習(xí)武之人,更是個亡命之徒,為了錢財,手上不知過了多少人命,受傷是家常便飯,可給人活捉,弄得今天這樣,卻是頭一遭。 這種苦楚,他真吃不了! 趙盈早知道答案,可真聽他說來,還是不免面色一寒:“是誰要買我的命?” 劉榮搖頭:“我不知道?!?/br> 趙承衍捏了拳:“你連主顧的姓甚名誰都不知,就敢做這樣掉腦袋,誅九族的事,倒也不怕事成之后拿不著黃金,找不著人要去?” 可見還是不老實(shí)。 趙盈的淺笑在劉榮聽來卻猶如修羅,他頭皮一麻:“我真不知道!他說他是揚(yáng)州孔府的管家,給了我一塊帶著族徽的玉佩,以此為憑。我們做殺手,接了主顧的單,的確……的確是會留下主顧一樣證明身份的物件,事成之后,原樣歸還……” 揚(yáng)州孔府。 趙盈猛地轉(zhuǎn)頭,趙承衍捏著的拳也猛地就松開了。 她會意:“玉佩你放在哪兒了?” “天明銀號?!彼塘丝诳谒拔以谔烀縻y號開了專人專號,每次接生意,主顧的物件都會存放在那里?!?/br> 他本就被徐冽打成重傷,又讓趙盈威逼恐嚇加上那絲毫不留情的兩劍,這會兒話音落下,是真的再支撐不住,兩眼一黑,徹底的昏死過去。 長亭才取了鹽水回來,看著昏死過去的人,看看手上提著的半桶鹽水:“殿下,這……” 趙盈擺手:“不必了,你去請個大夫,給他看看,別讓他死了,一會兒給他換身干凈衣服,正好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天明銀號的取號鐵憑?!?/br> 長亭欸的應(yīng)了,只好把半桶鹽水放下去,轉(zhuǎn)身又出門去叫人,好把劉榮抬走先安置,另再吩咐人去請城中大夫進(jìn)府給劉榮診治不提。 澄心堂中血腥味開始擴(kuò)散,蔓延的到處都是。 趙承衍似乎極不喜:“還想在這兒待多久?” 他一面說,一面已經(jīng)起了身往外走,連多看劉榮一眼都不曾。 趙盈心下嘆息,知道今夜恐怕是很難敷衍過去。 司隸院中復(fù)設(shè)詔獄之事,趙承衍就很抵觸,她今夜所作所為,他一時不太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就是要趙承衍知道——她所謀之事,少不了陰毒手段,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也不必對她心存僥幸。 什么堅守本心,那都是虛的,她雙手會沾血,甚至還會過人命,嚴(yán)刑逼供,她都是可以做的。 趙盈跟在趙承衍的身后走的極慢,他仿佛察覺到,于是也放慢了腳步。 院中月光傾瀉了一地,把二人身影拉長,趙盈看著一大一小兩道影子慢慢的重疊在一起,略一合眼,不肯再看:“皇叔有什么可生氣的呢?我以為上一次我們已經(jīng)把話說的很清楚了。” 第75章 思慮周全 入夜的燕王府燭火通明,四下已掌起燈,不上夜當(dāng)值的婢女奴才各自歇去,偌大的王府只剩下靜謐,沒有了白日的熱鬧與喧囂。 夜色下的趙承衍愈發(fā)清寒孤傲。 他不發(fā)一言,連趙盈那那兩句狀似解釋或安撫的話,也置若罔聞。 趙盈知道事情沒完,只能跟著他走。 長亭還在忙著安置劉榮的事,只有長路跟著在書房伺候。 趙承衍心情不佳,把煩躁掛在了臉上,是少有的事。 長路從小伺候他,奉完了茶,見他那模樣,掖著手就退了出去,守在書房門口。 趙盈坦然落座,在趙承衍來回踱步時,她反倒沒事兒人一樣,執(zhí)盞吃茶。 趙承衍倏爾駐足:“你以后就打算這樣行事了?” 她小臉上揚(yáng)起三分笑意:“我還以為皇叔再不打算同我說話了。” 他看她沒心沒肺的模樣,頭疼不已:“你不用撒嬌討好?!?/br> 她便斂去笑容:“如何行事,不都是為形勢所迫嗎?” 她伶牙俐齒,連趙承衍都尋不出話來反駁她,只是覺得郁悶。 好好的孩子,在他眼前那樣行事,出手那樣快,下手那樣狠,從來沒見過血的尊貴女孩兒,一點(diǎn)不怕,一點(diǎn)不慌,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可她實(shí)實(shí)在在就是趙盈。 趙承衍沒去坐,靠在書案上,清冷著一把嗓音問她:“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做?” 趙盈意外道:“皇叔是全憑我自己拿主意了嗎?” 她主意太大了,饒是在他面前,為著把底兒全交了,也不肯再裝乖巧。 就算他有心提點(diǎn),她也未必會聽。 于是他嗯了聲:“你且說,我且聽,你有說的不對之處,我指點(diǎn)你,但聽不聽我的,我管不著你?!?/br> 這應(yīng)該算是一種變相的妥協(xié)與讓步。 趙盈心中喜悅,面上卻不顯露:“本來我可以謊稱重傷,把劉榮放出去與出錢買兇之人接頭,設(shè)下圈套將人生擒,再順藤摸瓜查下去?!?/br> 那一聲本來,就注定了后話一定有但是。 趙承衍心下了然:“司隸院的事就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杜知邑從白家老爺手上得到了陳士德的罪證,是他近十年來的賬本,今夜表哥帶我出府,就是出城去見杜知邑?!壁w盈答非所問,語氣平平,“那些賬本我粗略看過,若依大齊律,足夠陳士德死十次。今夜設(shè)伏截殺我,皇叔又焉知不是為此事而來呢?” 陳士德貪贓枉法,趙承衍一點(diǎn)也不意外,更不生氣。 可將截殺趙盈與此事聯(lián)系起來…… “可你現(xiàn)在放了劉榮,打草驚蛇,以后再想把人揪出來,就難了?!?/br> “我托了表哥明日去尋杜知邑,讓他把那些賬本帶回王府來,此事盡早定下為好,所以本來就打算今夜與皇叔商議,統(tǒng)一一下口徑,最好是后日早朝,皇叔就把上奏?!壁w盈坐直了,心思百轉(zhuǎn)千回,“等劉榮醒了,就把人給放了吧?!?/br> 趙承衍皺眉道:“放他回去,就當(dāng)他今夜為徐冽所傷而失手,就當(dāng)你不曾活捉他?” 她說是,還是笑盈盈的模樣:“皇叔手上有陳士德的罪證,我今夜又險些被人截殺,這不就是最完美的說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