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手術(shù)刀消毒完畢，在燈光下折射著冰冷的光芒。

    準(zhǔn)備了幾個小時，拿出最高禮節(jié)等待“迎接”韋葉遺體的醫(yī)生一個人坐到十二點，大失所望。

    他很后悔沒在監(jiān)控室看看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期盼已久的尸體。

    不過……

    “貓啊?！彼压ぞ咭患掌饋?，說，“養(yǎng)貓人會因為貓產(chǎn)生巨大的改變，也很正?！?/br>
    冷酷的人變得柔軟，急躁的人多了耐心，焦慮的人變得平靜……

    還有江湄這種。

    每天泡在酒精里恨不得把自己消毒幾百遍的家伙。

    他向來絕不容忍自己的任何東西被人觸碰，不允許活人踏進他的“私人區(qū)域”，連打掃衛(wèi)生的“清潔工”，也必須全副鞋套手套，一根頭發(fā)都不能落下。

    他討厭“人”的一切跡象?！叭恕痹诮匮劾锒际桥K的。

    韋葉看起來雖然是個干干凈凈的小姑娘，但是她也是人。

    偏偏別人在江湄嘴里都是老鼠，只有韋葉一個人是貓。

    以前跟他共處明明沒覺得他有這么……難以形容。

    只能說是貓的力量。

    但是醫(yī)生還是對韋葉的身體非常有興趣。到底是哪里不一樣？難道是她攜帶什么寄生蟲，改變了江湄的大腦構(gòu)造？

    “……”陰影里坐著一個穿著長裙的男生，“江湄不會殺她?！?/br>
    被李經(jīng)理拋棄在半路上的江逍羽，被醫(yī)生抓到了。

    醫(yī)生和善微笑：“你倒是一直很關(guān)心她?！?/br>
    江逍羽沒有否認(rèn)。

    醫(yī)生來到他面前，揪掉了他頭上長而臟亂的假發(fā)。一個帶著發(fā)網(wǎng)的圓腦袋露了出來，眼洞是空的。

    他盯著這兩個眼洞，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指戳在干癟的眼皮上。

    “我再給你一雙眼睛吧?！彼d致勃勃，“雖然視覺無法恢復(fù)，但是看起來會沒這么……”

    “惡心。”江逍羽道，“江湄弄臟了她?！?/br>
    醫(yī)生一直覺得江逍羽比韋葉更適合做他們的同伴。他本身的人格底色就是非正常的，即便沒有遭受任何事情，最終也不會成為什么正常的人。

    就像現(xiàn)在，他并不為自己的遭遇擔(dān)心，而是專心致志地，想著要怎么……

    江逍羽說：“我要殺了她?！?/br>
    攫取，掠奪，占有。

    哪怕對方死了。

    “這就是少年人純真的愛情嗎？”醫(yī)生感慨道，“可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又能做什么呢？清潔工有了新女兒，她不在乎你了，你有眼無珠，甚至看不到她在什么地方。”

    只憑韋葉之前的表現(xiàn)，殺死江逍羽綽綽有余。

    江逍羽臉上浮現(xiàn)出一些褶皺。大概是笑：“醫(yī)生。”

    “你不覺得，江湄的大腦很有趣嗎？”

    ……

    韋葉對這些對談一無所知。

    她垂著頭坐在淋浴室里，頭發(fā)全貼在臉上，泡沫堆了滿身。

    江湄身上的藥效消散得干凈，整個人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他把她從頭到腳洗了兩遍，一邊洗，一邊親，她的性欲早就被過度消耗，但每次被觸碰還是忍不住躲。

    過于敏感了。

    “寶寶貓，現(xiàn)在很香、很干凈?！彼崧勊念^頂，“小貓味……”

    她聽見他咽口水的聲音。

    “我累了?！彼驼Z，喉嚨啞得幾乎發(fā)不出聲音。

    他連聲溫軟地哄她：“好，聽你的，是我錯了，小貓好可憐……”

    “我彌補你好不好？你想要什么……”

    “……”或許是因為太累了，韋葉干澀地囈語，“我要離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