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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術(shù)員[穿書] 第273節(jié)

    齊煒鳴鼓勵她道:“愛立,到了京市以后,再接再厲,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在華國紡織史上看到你的名字?!?/br>
    “謝謝師父,謝謝大家!”愛立抱著懷里的信,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到來,是值得和有意義的。

    第309章 新的變局

    11月14日一早,樊鐸勻就起來送愛立和慶慶去車站,隔壁的鐘琪一家和金宜福夫妻倆都過來幫忙,出門的時候,張揚帶著蓉蓉也過來了,遞了一小兜的包子.饅頭和發(fā)糕過來,和愛立道:“帶著給慶慶吃,火車上的飯她估計吃不慣,我都做了小號的,她拿著吃剛好?!?/br>
    又遞了一件厚厚的套頭毛衣過來,“我婆婆給她趕著織的,京市那邊現(xiàn)在的氣溫,可能比咱們還冷些,放在你包里,下車就給她套上?!?/br>
    “謝謝蓉姐!”愛立接過來,見上面還費心地織了一個小豬,笑道:“嬸嬸的手藝還真是巧,這小豬還挺像的?!?/br>
    姜蓉蓉笑道:“是,我婆婆喜歡搗鼓這些,”伸手抱了抱慶慶,“過去要聽姥姥的話,出門玩要和mama.姥姥打招呼。”

    “慶慶知道了,蓉姨,我和mama下回回來看你!”

    “嗯,好!”姜蓉蓉輕輕貼了下慶慶的額頭,雖然她在漢城生活了很多年,但是一朝變故,真正走得親近的也就愛立一家,現(xiàn)在他們乍然離開,她心里難免有幾分失落落的。

    一行人把愛立和慶慶送上了火車,一直到火車開走,大家才往回走。樊鐸勻出了火車站,就和大家分開,去找左學(xué)武。

    今年上春,左學(xué)武從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被分配到了漢城石油化工廠,目前還沒有將mama和meimei接過來,住在單位宿舍里頭。

    聽到門衛(wèi)說有個姓樊的同志來找,立即猜到可能是樊鐸勻和愛立姐,忙跑了出來。等近前來,發(fā)現(xiàn)只有樊鐸勻,心里有些奇怪,“樊哥,你怎么過來了?”

    樊鐸勻看了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中飯的時間,問他道:“學(xué)武,你有沒有空,中午我請你和張哥兄弟倆一起吃個飯。”

    左學(xué)武忙道:“不用,樊哥,我和張哥都是幾年的兄弟了,不用客氣。”

    樊鐸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話,我和愛立就不多說了,張哥兄弟倆這樣熱心幫忙,我們怎么都該表示一下。”

    左學(xué)武也知道是這么回事,他本來準(zhǔn)備自己私下里請張哥吃頓飯的,見樊哥堅持,就到隔壁的鋼廠把人喊了出來,去了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

    飯桌上,樊鐸勻很客氣地朝張哥兄弟倆敬酒,表示感謝。幾杯酒下肚,面上微微有著幾分紅暈的張哥,朝樊鐸勻道:“我聽學(xué)武說過,你們夫妻倆這些年幫助了很多人,你們這樣的人,就該好好地.順順利利地過一輩子。”

    左學(xué)武在一旁和樊鐸勻道:“張哥爸爸以前被打成右`派,被下放到農(nóng)場去了,農(nóng)場有個大坑,一次下雨滑了進(jìn)去,人就沒了?!碑?dāng)著張哥的面,左學(xué)武并沒有詳細(xì)說,其實那是個冬天,張哥常念叨著,人掉下去了,不會喊救命嗎?

    明明那個大坑離大家住的大通鋪的房子并不遠(yuǎn)。

    這個問題,左學(xué)武也沒有辦法回答,特殊年代,總是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大家按照正常邏輯,完全想不明白,但是事情就是這樣離奇地發(fā)生了。

    張哥成年后,并沒有因父親的死而吝嗇善意,繼承了祖輩的拳法,組織了一個打拳隊,經(jīng)常招呼兄弟們給別人幫忙。

    樊鐸勻和張哥碰了一杯,問道:“15路公交車的那個流氓,你們教訓(xùn)了沒有?”

    張哥笑道:“早教訓(xùn)了,第二天就給我們逮到了,就是他家里有點關(guān)系,報警也沒用,不然我肯定把這孫子送到派出所去。”

    樊鐸勻問道:“那他不會報復(fù)你們嗎?”

    張哥笑道:“你們讀書人,大概不明白市井的生活邏輯,他可以報復(fù)我,但只要他沒法把我搞到監(jiān)獄里去,他以后走夜路,怕是得一直提心吊膽被套麻袋了。”

    左學(xué)武也道:“哥,這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誰再多動一步,都是節(jié)外生枝。”

    張哥又問起廖芳的情況,樊鐸勻道:“可能還有同伙,公安那邊還在查?!?/br>
    張哥看了一眼樊鐸勻,壓低了聲音道:“樊同志,她是不是和這個有關(guān)?”說著,在桌子上寫了一個“特”字。

    樊鐸勻沒有否認(rèn),只道:“現(xiàn)在還不是很清楚,公安那邊還沒有定論。”

    張哥知道,這是比較謹(jǐn)慎的說法,和樊鐸勻道:“我們一起打拳的有好些兄弟,要是有什么要幫忙的,樊同志盡管和我們說?!?/br>
    左學(xué)武在一旁補(bǔ)充道:“是,樊哥,張哥爺爺以前就在積玉橋那塊開館授徒的,老漢城這塊好多都是他師伯.師叔的。”

    樊鐸勻心里微微一動,覺得可以和珩哥反映一下,讓人民群眾幫忙找特務(wù)。但是因為涉及機(jī)密,他此時并沒有透露這個意向。

    臨走的時候,樊鐸勻私下給了左學(xué)武三百塊錢,請他代轉(zhuǎn)給張哥兄弟倆,左學(xué)武不收,樊鐸勻道:“學(xué)武,這點并不多,這是稍微表示一下我的感謝,你知道,慶慶要是真找不回來,愛立和我這輩子都無法走出來。再者,后面可能還要張哥他們幫忙,誤工費總是要給的?!?/br>
    好說歹說的,左學(xué)武才收了下來。

    等樊鐸勻走了,張哥攬著左學(xué)武的肩膀道:“老弟,你這哥哥還挺講義氣的,雖然看著冷得很,心腸子倒是熱乎乎的。和我們喝酒來,也沒有看不起人的架勢?!?/br>
    左學(xué)武這才道:“我樊哥也不容易,十來歲的時候,父母都在戰(zhàn)場上沒了,后奶奶把他和jiejie趕出了家門,倆個半大的孩子,就在漢城里獨自生活。可能人就不是那么愛笑.愛說話,他也就跟我愛立姐在一塊兒,話才多點?!?/br>
    左學(xué)武想了一下,把樊鐸勻私下塞給他的三百塊錢拿了出來,一起遞給張哥道:“樊哥怕你不收,就塞給我了。”

    張哥搖頭道:“不要,咱可不靠這個掙錢?!?/br>
    左學(xué)武笑道:“張哥,你收下,不然樊哥后面也不好再麻煩你們兄弟,我估摸著,他大概是要回去和那個江局長商量一下,再來請你幫忙?!?/br>
    張哥仍不收,“那你留著,下回我們再請樊同志一起吃個飯,或者后面真要喊兄弟們一起幫忙,你再發(fā)給大家也行?!?/br>
    張二也勸道:“學(xué)武,你聽我哥的,樊同志看得起咱們,才請咱們幫忙,談錢就傷感情了。”

    左學(xué)武無奈,準(zhǔn)備回頭把錢塞給嫂子們?nèi)ァ?/br>
    11月29日的夜里,在漢城解放西路的街道上,響起了兩聲槍響,在沉寂的夜里,顯得尤為刺耳和驚悚。許多人從夢里驚醒,豎著耳朵傾聽,都閉門不敢出,第二天一早才紛紛問起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

    也只影影綽綽地知道,好像是公安局在這邊逮了幾個壞分子。

    12月1日,樊鐸勻在國營飯店宴請了張哥和他的一群兄弟。而這起特務(wù)案,直到幾年以后,才見諸于報紙上。

    這天上午,愛立帶著秦書宇.李婧文在京市的火車站,接從內(nèi)蒙回來的徐春風(fēng)。11月中旬,她到達(dá)京市,就迅速投入到工作中,現(xiàn)在京市紡織研究院的實驗工廠,主要是以a186型梳棉機(jī)作為棉紡配新設(shè)備生產(chǎn)實驗。

    愛立先前接觸的還是1181e型梳棉機(jī)。這半個月的時間,主要是和大家一起熟悉新設(shè)備。

    在這期間,他們一直等徐春風(fēng)的回信,雖然接連去了幾封電報,但是徐春風(fēng)一直都沒有回,婧文都覺得,他是不想再回來了,愛立堅持也許是遇到了什么問題。碾轉(zhuǎn)找到了他單位的電話,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徐春風(fēng)一開始聽到她的聲音,還很詫異,后面聽愛立說:“徐春風(fēng),我希望你回來,這是我們八年前未完成的夢想。”

    沉默了許久,久到愛立以為他掛斷了電話,一直在那邊喊:“喂,徐春風(fēng),你還聽得見嗎?喂,徐春風(fēng)……”

    忽然聽到那邊回道:“好的,愛立,我今天就買回去的車票。”

    愛立又忙問他盤纏夠不夠,那頭的徐春風(fēng)苦笑道:“恰好夠買一張車票。”

    掛了電話后,愛立不放心,想給他再寄一點盤纏,李婧文勸道:“等他回來,我們再幫一點,現(xiàn)在寄過去,他可能不一定能收到?!?/br>
    愛立想想也是,也就按下沒提。

    從答應(yīng)回來,到真的踏上京市的土地,不過五天的時間。

    徐春風(fēng)到出站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李婧文.沈愛立和秦書宇在朝他招手,等到了近前來,愛立朝他伸手道:“徐春風(fēng),歡迎你回來,八年前你和婧文在青市火車站接我,八年后,我和婧文在京市的火車站接你,希望我們接下去的旅程,能像八年前一樣順利?!?/br>
    徐春風(fēng)笑著握住了愛立的手,“謝謝,”頓了一下又道:“謝謝你,愛立,我差點就放棄了?!?/br>
    “不,你不會,我相信你不會?!?/br>
    徐春風(fēng)苦笑著搖搖頭,四年的內(nèi)蒙風(fēng)沙,似乎連他的夢想都變得石化了,京市和青市的生活,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這些年,如果不是婧文和愛立對他的幫助,他的脊梁怕是徹底淹沒在內(nèi)蒙的風(fēng)沙里。但縱使如此,他的脊背也在常年的體力勞動中,彎了不少。

    他原以為,沈愛立.李婧文和秦書宇未必能在第一時間把他認(rèn)出來。沒想到這倆人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李婧文笑道:“春風(fēng),我們先回去吧,黎主任還說要給你接風(fēng)洗塵,后面的任務(wù)可重得很,我和愛立.秦書宇最近都在熟悉新機(jī)器,就等著你回來,咱們一起切磋切磋……”

    秦書宇上前擁抱了一下徐春風(fēng),“歡迎回京?!?/br>
    幾人接過徐春風(fēng)的行李,帶著他一起往公交車站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從她們接到徐春風(fēng)的那一刻,就一直有一位女同志在盯著她們看。

    蔣帆見妻子望著前面幾個人,像是怔住了一樣,忍不住開口問道:“攸寧,怎么了?”

    程攸寧搖頭道:“像是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沈愛立?應(yīng)該是我聽錯了吧?謝家現(xiàn)在都沒人在京市,她應(yīng)該不會過來吧?”

    蔣帆也朝前面看了一眼,淡淡地道:“看錯了吧?你大姨奔波了幾年,都沒能把你表妹謝芷蘭撈回來,更何況是沈愛立,她就是想來,怕都來不了!”

    程攸寧想想也是,和丈夫道:“可能是我聽錯了,或者是重名的。咱們回家吧,你出差幾天,mama就念叨了幾天,怕你在外面吃住不好。其實別說媽,就是我也……”

    蔣帆冷淡地打斷她道:“走吧!”

    程攸寧頓時一口氣淤積在了胸口,自從當(dāng)年丈夫幫她還了欠徐春風(fēng)的280塊錢以后,對她的態(tài)度就一直不冷不熱的,她有時候稍微想緩和下,這個人就像有什么情感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樣,總是生硬地岔開了話題。

    程攸寧望了他一眼,見他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又覺得自己生氣也是白生氣?,F(xiàn)在這日子也不是不能過。要說倆人之間,唯一的問題,就是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孩子,婆婆平日里沒少對她冷嘲熱諷的。

    可是這也怪不了她,蔣帆一年到頭和她同房的次數(shù)并不多。

    生育的問題,還是得解決,不然就算蔣帆不會和她離婚,她在蔣家的處境也很難改善。

    再者,要是蔣帆有個萬一,她以后的生活,怕是一點保障都沒有。想到這里,程攸寧臉上又帶了幾分柔和,溫聲問丈夫道:“這次出差累不累?回去先洗個熱水澡,我給你做兩道拿手菜,你陪爸爸小酌幾杯?”

    蔣帆瞥了妻子一眼,“嗯,好!”再抬頭看,見前面幾人已經(jīng)上車了,轉(zhuǎn)身和妻子進(jìn)了來接他的小汽車。

    他知道妻子剛才沒看錯,前面那幾個人中,確實有一個是沈愛立。他還知道,那個當(dāng)年被他打壓,使用手段下放到內(nèi)蒙的徐春風(fēng),回來了。他和徐春風(fēng)恰好坐在了同一節(jié)車廂,雖然徐春風(fēng)變化很大,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可笑的是,程攸寧當(dāng)年那樣珍藏徐春風(fēng)的信件,現(xiàn)在不過四年,人再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都不認(rèn)識了。

    蔣帆透過車窗,望向車站外面川流的人群,不論是徐春風(fēng),還是這些回城的知青.右`派.□□分子,都在無形中透露一個訊息,京中的局勢已經(jīng)悄然在變化。

    他家僥幸躲過了前面幾輪的沖擊,不知道在新一輪的變局中,是否還能安然度過,也不知道他的妻子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第310章 一番好意

    徐春風(fēng)再次回到京市紡織科學(xué)研究院,心里感觸萬千,和愛立幾人道:“雖然還是這些房子,可是看著好像和我格格不入一樣?!彼谕僚鞯姆孔幼T了,再看這青磚小瓦,三四層的高樓,心里竟然有些怵得慌。

    徐春風(fēng)知道,這種隔膜感,來自于他與紡織工業(yè)脫離的幾年。

    愛立笑道:“我剛來的時候,也是兩眼一抹黑,還好婧文和書宇幫忙熟悉了下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又和他介紹道:“現(xiàn)在我們的研究對象是a186型梳棉機(jī),相比較先前的1181型,每臺產(chǎn)量從5公斤提升到15公斤左右,就是目前性能不穩(wěn)定,還在試驗中……”

    她一提梳棉機(jī),徐春風(fēng)下意識里就有很多問題冒出來,“是金屬針布嗎?我聽說現(xiàn)在金屬針布完全取代彈性針布了。”“錫林轉(zhuǎn)速是多少?1181e型梳棉機(jī)那時候就能達(dá)到280—350,a186的中間值怎么也得有330吧?”“三棉拉剝棉還是四棉拉……”

    愛立很快就有些應(yīng)接不暇,無奈地笑道:“春風(fēng),你可真是化身成十萬個為什么了,我都給你問懵了?!?/br>
    秦書宇笑道:“我來吧!”

    徐春風(fēng)撓了撓頭道:“一說起來,我就有些忍不住,多見諒?!庇掷貢盍牧似饋怼?/br>
    李婧文望著前頭倆人的身影,和愛立道:“我看春風(fēng)兩天就能適應(yīng),就他這勢頭,后面怕是又得為個問題和我們吵得面紅耳赤的,”又輕聲道:“其實我還挺懷念他那執(zhí)拗的脾氣,這脾氣有好有壞,時隔這么些年,不知道他從程攸寧那邊,緩過來沒有?”

    愛立拍拍她手道:“經(jīng)歷這么一遭,他不想看清,也看清了?!?/br>
    “愛立,等忙完這一茬,我去你家看看慶慶,她跟著姥姥還乖嗎?”李婧文是沒有想到愛立會來京市的,八年前,愛立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梅同志的邀請,八年后,愛立家庭.事業(yè)都很穩(wěn)定,而來京市意味著要接受新的不確定和挑戰(zhàn)。

    聽婧文提起慶慶,愛立立即笑道:“還好,小朋友適應(yīng)能力強(qiáng),這邊小朋友也多,慶慶每天玩得都不想回家。我每天下班回去,就聽她叨叨地說今天和這個玩過家家,和那個打了一架?!?/br>
    李婧文聽了,也忍不住笑道:“真好,小朋友的世界就是快樂又簡單的,慶慶待得習(xí)慣,你也放心一點,忙起來也不會有后顧之憂?!?/br>
    “是,我現(xiàn)在常有時間的緊迫感,覺得再不做點什么,人生就要荒度了一樣?!边@種感覺,自從生了慶慶以后,就特別明顯,好像過了三十歲,她明顯地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感受到了生命的不確定性。

    只希望抓緊做點什么,免得以后抱憾。

    陪徐春風(fēng)吃了午飯以后,愛立就先回了家。今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mama叮囑她早點回來,說有人給二哥介紹了個對象,今天下午會上家里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