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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末日樂園在線閱讀 - 544 死里逃生

544 死里逃生

    “你不是說……死的五個人,全部都是妓\女嗎?”

    林三酒將目光從報紙上收了回來,緊緊地盯住了年輕人。

    “對啊,沒錯啊!”那年輕人強調(diào)了一句,跟著一低頭,也看見報紙上碩大的標(biāo)題,神色頓時有點兒慌了?!拔覜]騙你,歷史上的確是這樣的。但是這里畢竟只是游戲,一旦進(jìn)了人,肯定對事態(tài)發(fā)展有影響,這、這總不能怪我……”

    他這話倒不能算錯——自從有了玩家插手以后,“開膛手杰克”事件的走向已經(jīng)偏得越來越遠(yuǎn)了。不僅僅是死者中多了一個裁縫,現(xiàn)在受害人已經(jīng)達(dá)到五名了,但游戲卻還是沒有要結(jié)束的趨勢。

    林三酒呆呆地想了一會兒,思路越轉(zhuǎn)越迷糊,但是隱隱覺得哪兒不對的直覺,卻一直像傷口里的神經(jīng)似的,在她腦海里咕咚咕咚地跳。

    “再說了,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只是聽那一個女人說已經(jīng)有兩個人死了而已?!蹦贻p人說話時從不看人,只是低著頭辯解道:“我理所當(dāng)然以為是像歷史上那樣,死的是兩個妓女……我怎么知道其實不是?!?/br>
    “算了算了,”林三酒皺起眉,沖他連連擺了幾下手:“等一會兒吧,看看這個游戲到底會不會結(jié)束?!?/br>
    游戲沒有結(jié)束。

    她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游戲里日頭升起,又落了下去——卻仍然在繼續(xù)進(jìn)行著。一直到了夜里,土豆兄弟也沒從車夫家里出來,林三酒起了疑心,沖進(jìn)去一看,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早就從后門跑了——再一問車夫和他老婆,誰也不知道那兄弟倆到底跑哪兒去了。

    游戲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能按照歷史進(jìn)程去衡量了;又一名受害人在這天傍晚,被人發(fā)現(xiàn)陳尸在一個僻靜幽暗的轉(zhuǎn)角里,死法與前幾人一模一樣。

    接連死了這么多人,白教堂附近的街道上頓時清凈了不少:無家可歸的娼妓與流氓們,也不知道都想了什么辦法,躲到了哪里去——只是當(dāng)夜晚再一次伴隨著大雨降臨時,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幾個行人了。

    ……游戲里的雨,也越來越大了。

    外頭是黑沉沉的雨夜,偶爾一道電光打過,照亮了客廳——林三酒與一具已經(jīng)泛起尸斑的死尸一起坐在廳里,屋子里一片死寂。

    要是有人這時推門進(jìn)來,八成要被她嚇出個好歹來;只是自打那個年輕人又出去找開膛手杰克了以后,這兒也不會再有人來了。屋子里的蠟燭早就燒完了,她又無處可去;反正不能把安妮的尸體扔出去,林三酒就干脆把她放在了沙發(fā)上,肩并肩地坐下了。

    她既不愿意看著這具尸體,也不敢看不見它;反倒只有這個辦法,最能令人接受。

    這樣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林三酒既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又絲毫沒能減輕心里的焦躁。更何況身邊正冰冰冷冷地坐著一具尸體——每當(dāng)外頭有閃電打過時,她一偏頭就能看見安妮的身體;在一片黑暗里,尸體胸口仿佛馬上就要一起一伏、重新呼吸起來一樣。

    要不扔臥室算了?

    林三酒有點兒躊躇地想道。

    自打經(jīng)歷了如月車站以后,她面對這種情況時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敏感和緊張;把尸體放進(jìn)臥室倒沒什么,但林三酒生怕會在不知不覺間一轉(zhuǎn)頭,看見她白森森的面孔從黑暗里一步步浮出來。

    想歸想,但這兒畢竟不是如月車站;一個連環(huán)殺手的副本里,再出來鬼可就不講道理了……

    林三酒壓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站起身,摸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這游戲發(fā)展到現(xiàn)在,她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還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干——這間公寓又小又破,雜物也多,她在臥室里摸索了一圈,也沒找著哪兒還有多余的蠟燭。

    身為酒館老板,這也太窮了。

    林三酒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又一點點往臥室門口走;在黑暗里呆了這么長時間,她的眼睛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因此走得雖然慢,卻什么也沒碰著——就在她來到門口時,她忽然聽見了一點細(xì)微的雜音。

    ……很難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聲音,然而這聲音一閃即逝,隨即消失在了窗外的雨音里,叫人以為幾乎是自己聽錯了。

    林三酒靜靜地立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什么聲音也沒有。

    說什么聲音都沒有,倒也不對——這間小院里住的人雜,她始終能聽見鄰居家里各種模模糊糊的聲音,咳嗽聲、吵架聲、開關(guān)門聲……只是這間小屋的客廳里,一直寂靜著,仿佛遠(yuǎn)離了人世。

    林三酒慢慢地走回客廳,在昏暗中,一切看起來都與剛才一樣;亂七八糟的椅子、矮腳桌子、被年輕人踹翻的衣帽架、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的尸體……看來剛才只是來自鄰居家的聲音。

    呼了一口氣,林三酒彎腰坐了下去——這一次她坐得離尸體遠(yuǎn)了一點兒,只是也遠(yuǎn)不到哪兒去,因為這沙發(fā)本來就很小。

    身子一落在沙發(fā)墊上,沙發(fā)頓時傳出了一道與剛才一模一樣的細(xì)微雜音。

    ……有人剛才也坐在了這一具沙發(fā)上。

    林三酒頓時如同被冰雪澆透了,慢慢、慢慢地擰過了頭。

    尸體也在同一時間,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在黑暗中向她露出了一排白牙。

    黑影子在她身邊低低地笑了一聲,嗓音嘶啞,正是她在小巷里聽見過的聲音。

    不是安妮!

    林三酒猛地跳起了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在那個黑影腳下還伏著另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大概那才是安妮的尸體——與此同時,那個黑影也猛地一躍而起,揮手之間,一道金屬寒光在黑暗里驟然一亮。

    這兒是遭遇開膛手杰克最糟糕的地方的了;四周一片漆黑,又布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家具和雜物——林三酒縱使身手敏捷,也在急急退了兩步之后被什么東西一絆,咕咚一下摔倒在地,肩膀上一下子被長刀劃了過去;這一次,傷口深得皮開rou綻。

    那影子又是一聲笑,高高地立在她的面前。年輕人猜測開膛手杰克塊頭大,確實猜中了——這男人是林三酒進(jìn)入游戲以來,遇見的最高大的人;從對方的氣力身手看起來,此刻沒有了進(jìn)化能力的林三酒,甚至有些吃不準(zhǔn)自己能支撐多久了。

    “有人嗎!”

    猛一翻身,她險險避過了朝她砍下來的長刀;在刀尖陷進(jìn)一件什么木家具里的時候,林三酒揚聲大喊道:“有人嗎!殺人了!”

    黑影登時低低一噴氣,使勁將長刀從家具里拔了出來,立刻又撲向了林三酒。

    若是換一個平常女人,恐怕早就被他一把抓住了;然而林三酒身手靈巧,矮身伏在地上,抓住剛才那件家具,用力朝他一甩,當(dāng)即便砸在了黑影的小腿上。黑影控制不住地低叫一聲,似乎是吃了痛;趁此機會,林三酒就地一滾,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到了離她最近的窗戶旁邊。

    在這樣狹小擁擠、遍地都是絆腳之物的客廳里,她連自保也沒太大把握,更別提制服或殺死對方了;然而如果不能把這個兇手公之于眾,那就不算是“捉住了”他,這個游戲就結(jié)束不了。

    因此林三酒明知道身后黑影馬上就會又撲上來,依舊抓住了這個機會,使勁拍打著窗戶,高聲叫道:“來人!來人啊!”

    她只來得及叫了這么一句,便聽見身后又起了風(fēng)聲;林三酒來不及回頭看,只是一閃身,長刀便擦著她扎進(jìn)了窗欞。

    見他又一次卡住了,林三酒當(dāng)即當(dāng)胸一腳踹了出去,正中了那人的肚腹;只聽黑影子痛叫一聲,便跌了出去。

    然而那影子正好堵住了通往大門的方向,林三酒焦急得沒法,只有再次朝窗戶外叫了一聲——這一次,她的話音剛剛一落,外面的夜空里忽然閃過去了一道電光,照亮了緊貼著窗戶的兩張人臉。

    正是土豆兄弟。

    “開膛手杰克在這兒!”林三酒一驚,隨即眼睛一亮,揚聲叫道:“快來抓他!”

    19世紀(jì)的窗戶,是談不上什么隔音不隔音的。她的話傳了出去,落進(jìn)了雨地里,土豆兄弟一愣,顯然是聽見了——然而緊接著,二人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膀,朝林三酒露出了一模一樣的兩個笑容。

    林三酒渾身一涼。

    她不明白為什么土豆兄弟不肯進(jìn)來抓兇手,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當(dāng)黑影又一次站起來的時候,林三酒急急一退,想要抓一個什么東西來防身;然而她這個時候正巧已經(jīng)退到了沙發(fā)旁邊,腳下忽然踩上了一個什么圓圓的東西,一個沒站穩(wěn),就又坐倒在了地上。

    安妮白森森的臉,在窗戶投下的微光里呆滯地看著她。

    林三酒一驚,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一把長刀已經(jīng)凌空刺了下來,她手邊卻什么東西也沒有;倉促之間,她只能抬起小臂,打算豁出去以半條手臂的代價來保住性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房門猛地被推開了。

    年輕人的語氣里盡是沮喪:“我找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開膛手——”

    “杰”字還沒說完,他當(dāng)時就傻在了原地,結(jié)結(jié)巴巴、竟帶著幾分激動地說:“啊,啊……莫、莫非……”

    黑影一滯,似乎也明白萬一被年輕人跑出門去,自己會陷入極大的麻煩;他一聲不吭,轉(zhuǎn)身就將長刀朝那年輕人砍了下去。

    “快跑??!”林三酒吼了一聲,趁此機會也趕緊爬了起來,從另一頭沖向了房門。

    那年輕人雖然性格內(nèi)向,反應(yīng)倒是不慢,猛地往后跌出幾步躲過了長刀,卻差一點失了平衡。他雖然對開膛手杰克十分著迷,卻顯然也不想死在對方手下;因此林三酒才一撲到,他趕緊“啊啊”地叫了一聲,與她一起沖出了房子,跑進(jìn)了雨地里。

    土豆兄弟早就不知道又上哪兒去了,院子里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林三酒不能沖到鄰居車夫那兒去——因為兩家挨得近,開膛手杰克正從那個方向追了出來;她只好一路跑,一路喊,然而今夜的雨勢實在太大了,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了轟轟的水聲里,好像誰也沒聽見。

    一口氣沖上了馬路,林三酒喘了口氣,眉毛睫毛上全是沉沉濕濕的一片了。她朝年輕人喊了一聲,卻沒聽見回應(yīng),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那年輕人不見了蹤影。

    莫非是被開膛手杰克抓住了?

    一浮起這個念頭,她立即轉(zhuǎn)身回去,蹲在院墻外頭朝里看。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令她不能理解的聲音,伴隨著兩道雪亮強光,瞬地在她身后撕破了雨幕。

    ……那是汽車引擎的聲音,與兩個刺眼的車頭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