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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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怪異的小丑

    ◎怪異的小丑◎

    城市,清晨，碼頭。

    天光微亮，太陽才剛剛升起,稀薄的光線照射在水面,反射出淡淡的波光。

    小巷地上滲著污水,蒼蠅在臭水溝邊嗡嗡亂飛，一腳踩上,濺起大灘泥水,便有一種濕滑悶sao的氣味逸散而出。

    一艘艘貨船駛進港口,掮客和水手早已等候多時。形形色色的船只聚集在碼頭，源源不斷地卸下數(shù)不勝數(shù)、各式各樣的貨物。

    希思迅速穿過小巷，經(jīng)過碼頭,朝著一棟建筑物走去。

    走到建筑物旁,他敲了敲門，報上暗號，門便悄然打開,將他迎接進去。

    這里是一家交易所,經(jīng)由圖拉夫介紹,在昨晚的拍賣會上,他的【克勞斯長劍】以十六萬三千塞元的價格在這里成交。

    此時希思已經(jīng)利用【欺詐者耳墜】換了副容貌,從交易所取完錢，他又沿著路朝另一個方向趕去。

    逃離安提諾斯堡后，他在家休息了幾天就又回到報社。

    灰蛇已經(jīng)還給妮蒂亞，而澤維爾那邊則沒有了任何動靜。

    他的生活看似已經(jīng)恢復(fù)到往常的平靜，但實際上,平靜之下暗流涌動,潛伏著令他焦灼憂慮的威脅和恐慌。

    走到一條小巷盡頭,希思在一家小店前停下腳步，此時，店門恰好打開，店老板正準(zhǔn)備開門營業(yè)。

    “早上好，布朗先生，你來得真早?！?/br>
    春小姐拍了拍圍裙上的灰塵，沖他打了聲招呼。

    “春小姐，我來拿藥?！毕Ｋ家渤⑽Ⅻc頭。

    布朗先生是他這張臉的化名，這位春小姐正是之前和他一起參加冷月集會的藥劑師。

    她在這條小巷開有一間小藥劑店。生意冷清，但她自得其樂。她經(jīng)常免費醫(yī)治生病的窮人，附近的人都親切地喊她春小姐。

    春小姐打掃了一下店門口，轉(zhuǎn)身走進店內(nèi)。希思也跟著她走了進去。

    店面不大，但十分整潔?？繅[放著高大的落地木架，一層層擺放著許多瓶瓶罐罐和玻璃器皿，盛放著曬干的草藥、塊莖、香料、植物精油、植物汁液等。

    往里走有一個內(nèi)間，里面擺放著一個工作臺，工作臺附近放著許多花盆，里面培植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植物。

    工作臺上放著用來研磨植物和萃取汁液的機器，一種紫色的液體正伴隨著嗚嗚的汽聲在玻璃管內(nèi)流淌。

    “你最近感覺怎么樣？”春小姐邊收拾自己的實驗室，邊問道。

    “好了一些，但有時依然會頭痛，晚上容易做夢，讓我睡不好覺。”

    “你喝的【圣母之淚】是劇毒的毒藥，解毒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贝盒〗戕D(zhuǎn)身侍弄著自己的植物，淡淡地敘述這個事實。

    “你之前給我的鎮(zhèn)定藥劑很有效，這次我想再購買一些?！毕Ｋ嫉?。

    “可以?！贝盒〗戕D(zhuǎn)過身看他，“但最近我研制了一種新藥。你也知道，這個月有許多貨船來到這個城市，船上帶來了許多稀奇的植物和藥材。這次的新藥，我加入了一些異域的草藥，它的藥效比之前強上數(shù)倍?！?/br>
    希思心念一動：“可否讓我看一眼？”

    春小姐勾起嘴角，從柜子上拿下一個小木匣。打開木匣，里面有一個銀制小盒。

    她將小盒打開，露出里面的一粒粒藥丸。

    “我覺得把它制成固體更容易攜帶。你可以嘗一顆試試?！?/br>
    希思看了她一眼，拿起一顆藥丸塞進嘴里。

    這藥丸有一股冷冽的香氣，里面應(yīng)該加了薄荷，除此之外，它還有一股奇特的混合香味。

    吞下藥，希思感覺腦子里清爽了許多，身體的疲憊也得到舒緩。

    “除了原來的藥材，里面還有一些特殊香料，我還加大了曼陀羅草的劑量?！贝盒〗憬忉屨f。

    “很好。”希思輕輕點頭，“這一盒藥多少錢？”

    春小姐眨了眨眼睛：“本來售價兩萬，看在你是熟客的份上，你可以出一萬八拿走?！?/br>
    希思抬眼看她，又看了看小銀盒：“五千?！彼f。

    春小姐睜大眼睛，頓時有些啞然。她瞪了希思好一會兒：“五千連原料都買不到！里面那些香料價格昂貴，連我都是找關(guān)系才弄到手……”

    “那六千?！毕Ｋ颊f。

    “你太過分了！”春小姐拉下臉，拿起小銀盒啪地扔進木匣，轉(zhuǎn)身就要將木匣放回原位。

    “七千?！毕Ｋ荚谒砗笳f，“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只能去別的診所看看了?！?/br>
    春小姐又轉(zhuǎn)回來看他，冷哼一聲：“那你就去吧！如果你想指望那些只懂得四體/液說的家伙！他們只會讓你放血瀉吐，等你把膽汁都嘔出來，他們就覺得你痊愈了！”

    “一萬，春小姐，這是我的極限了?！?/br>
    春小姐瞥了他一眼，最終松口道：“行吧?！?/br>
    希思付給春小姐一枚歐多納金幣，從她手里得到了這種新藥。

    “這些藥夠你吃一個月了?！贝盒〗闶胀赍X，表情又恢復(fù)冷淡。

    “這些藥是春小姐獨自研制出來的嗎？”希思收起銀盒，不經(jīng)意地詢問道。

    “你想問什么？”春小姐警惕地瞅了他一眼。

    “就是有些好奇罷了。”希思微微一笑，“這種藥的藥效很好，春小姐可以向藥劑師協(xié)會申請專利，它肯定會引起轟動?！?/br>
    春小姐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那些愚鈍頑固的家伙不會接受這種新藥。不過這藥確實不是我一個人研制的，在協(xié)會里我認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這種藥就是我們在實驗過程中研發(fā)的成果?！?/br>
    “這很了不起，春小姐，這種藥對我很有幫助?！?/br>
    春小姐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臉頰泛紅，但語氣仍舊冷淡：

    “這只是實驗品，還未徹底完成。你要保守秘密，要是被協(xié)會知道，我們都要遭受處罰。”

    “我明白。”希思順從地答應(yīng)道。

    從藥劑店離開，希思走在回家的路上。

    【圣母之淚】的藥效還殘留在他體內(nèi)，為了解毒，他從圖拉夫那里了解到春小姐的藥劑店，故來向她求藥。

    春小姐是藥劑師，但很明顯，她的營業(yè)范圍已經(jīng)超出了藥劑師協(xié)會的規(guī)定，涉足了更神秘未知的領(lǐng)域。

    這是一個宗教、科學(xué)和神秘學(xué)等各種思想和信仰交織的混沌時代，目前還沒人劃出清晰明確的分界線。春小姐和她的伙伴致力于創(chuàng)新，不斷開展實驗，希望在藥劑學(xué)一途開辟出全新的領(lǐng)域。

    掏出口袋里的藥劑盒，希思盯著銀盒上神秘繁復(fù)的花紋。通過小蜘蛛，他可以看見有一團綠色的薄霧在上面流轉(zhuǎn)。

    這就像傳說中的魔法藥劑，他不由自主地想到。

    今天報社休假，在回去的路上，希思順帶去了一趟克拉肯街。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克拉肯街變得擁擠了許多，街上多了許多新面孔，許多人看起來都像是從異地而來。

    街道變得更加嘈雜混亂，小販喝著沿街邊行走，歌手也拿著樂器四處演奏民謠。乞丐、孤兒在街頭鉆來鉆去，人群推推嚷嚷，罵罵咧咧，籠罩著一股陰沉壓抑的氛圍。

    希思先去找了老亨利，但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房子已經(jīng)被幾個乞丐占領(lǐng)了。

    他找到附近的居民打聽，得知老亨利在幾天前搬離了克拉肯街。聽說他要去投奔在外地的親戚，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人推測投奔親戚只是他扯的借口，老亨利肯定招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麻煩，才會倉皇逃離這個呆了幾十年的地方。

    從老亨利家離開，希思邊漫步邊陷入思索。

    他對這個神神叨叨的老靈媒十分好奇，還有一些疑問要來問他。沒想到他就這么一走了之。

    最近幾天，克拉肯街的亡魂突然消失，教會也解除了對這里的監(jiān)視。這種情況很奇特，人們將靈異現(xiàn)象的消失歸功于教會，但實際上，教會并沒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措施。亡魂的消失另有其原因。

    就在沉思之際，他突然聽見前面一陣吵鬧，抬起頭，他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路邊聚集起一大群孩子，他們似乎正圍著某個人，時不時發(fā)出歡笑和尖叫。

    希思不由得放慢腳步，這時，人群正中央的人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張被油漆涂抹的、色彩豐富的臉龐。

    他穿著顏色鮮艷的華麗服飾，身材又矮又胖，比周圍那些孩子高不了多少。他的臉搞笑又滑稽，嘴巴一直咧成微笑的弧度。他在路邊搖搖晃晃地走路和表演，粗魯搞怪的動作惹得小孩和行人哈哈大笑。

    這是一個小丑在表演。這個小丑在表演啞劇。他不說話，便能逗得周圍的觀眾笑逐顏開，便能讓大家都獲得快樂。

    希思站在一旁，默默打量這個小丑，突然，小丑朝他所處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脊背猛地躥升上來。

    心跳劇烈跳動，希思立刻挪開視線，幾秒后，他再次抬眼，卻發(fā)現(xiàn)小丑已經(jīng)開始行走，鉆入一條小巷。

    他身后那些孩子也跟著他走了進去。這場景并未引起其他大人的警惕。

    心里一沉，希思快步跟了上去，可等他剛走到巷口，一群小孩便拿著糖果鬧騰地跑了出來。

    他側(cè)身讓開道路，看著這些小孩笑著從他面前經(jīng)過。

    孩子們都走了過來，希思轉(zhuǎn)身欲進入小巷，卻正好跟小丑打了個照面。

    小丑嘴唇猩紅，臉上依舊掛著詭異不變的微笑。近距離觀察，希思發(fā)現(xiàn)他的眉毛被畫得又濃又長，彎彎地拱在眼睛上方。他的眼睛很小，但眼周被抹上了大片白色的油漆，怪誕而詭譎。

    小丑很矮，頭頂堪堪到達他的肩膀，他瞅了希思一眼，便從他身邊頭也不回地走過。

    希思回頭看他，一絲古怪浮上心頭。

    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轉(zhuǎn)過身朝小巷瞅了一眼，巷子空無一人，盡頭是一堵沾滿污漬的墻壁。

    不對！

    微微皺起眉，希思努力回憶剛才的場景。

    孩子們跟著小丑跑進小巷，然后又拿著糖果一起跑了出來……

    是孩子的數(shù)量不對！

    希思怔了一下，神色微變。

    是的，似乎少了兩個孩子。

    意識到這一點，他快步穿越人群，立刻朝小丑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