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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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shí)候,魏太妃帶他來拜訪舅舅一家,仆婦們帶他和魏云卿在院子里玩,他看著玉雪可愛的小團(tuán)子,滿心歡喜。 他們一起喂著羊,蕭澄為了哄meimei開心,主動(dòng)提出要帶她騎羊。 魏云卿沒有騎過羊,很是好奇,蕭澄抱著她爬上了羊背。 小姑娘短胳膊短腿兒的,在羊上坐不穩(wěn),可偏又不肯安分,彈著腿去踢羊肚子,小羊縱是溫順,也被嚇得撒蹄子狂奔起來,仆婦們大驚失色,紛紛去攔。 他一路追著受驚的羊,在小姑娘快要掉下來的時(shí)候,張臂一接,將人抱到了懷里,二人一起滾到了草地上。 小云卿嚇得哇哇大哭,聞?dòng)嵍鴣淼乃纬瘉?,一把推開蕭澄,抱起小姑娘不停哄著安撫。 眾人都圍在魏云卿身邊哄著,沒有一個(gè)人注意到被孤零零推開的蕭澄。 蕭澄嚇得臉色大變,絲毫沒有察覺磕在石頭上的手臂已經(jīng)青紫了一片,只覺得自己闖禍了,舅母推開他時(shí)的那種厭惡,深深刺痛了他年幼的心。 此事之后,蕭澄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半月,半月不敢見人,尤其不敢見宋朝來。 往后很多年,在他成為地位尊貴的廣平王,成為獨(dú)步建安的第一弈棋好手的時(shí)候,他也無法忘記宋朝來那一日眼神中的厭惡、嫌棄。 宋朝來如同一道陰影,永遠(yuǎn)籠罩在了他的心上。 面對她們母女的時(shí)候,他永遠(yuǎn)都是無盡的謙退,自卑…… “不必多禮了?!彼纬瘉淼溃骸安恢滥阋獊?,也沒準(zhǔn)備個(gè)紅封什么的?!?/br> 蕭澄頷首,禮貌落座,雙腿并攏,坐立不安。 魏太妃問他,“你今夜在宮里,都有問到什么?” 蕭澄回道:“陛下并未與我提起meimei,我有意提起,陛下也似乎很不耐煩,不愿多談,我們只是對弈了幾局,夜深后便告退了?!?/br> 宋朝來眉峰微蹙,和魏太妃對視了一眼,看來天子真的是厭惡魏云卿到提都不想提了。 “這可怎么辦呢?” 魏太妃拍拍宋朝來的手背安撫。 蕭澄觀察著宋朝來的臉色,繼續(xù)道:“我提起meimei的時(shí)候,陛下情緒很是不悅,看起來似是對meimei非常不滿,meimei就算入宮,恐怕也得不到陛下的禮遇。舅媽一貫對meimei愛如珍寶,視若明珠,又何必非要讓meimei入宮,跳這火坑呢?” “你閉嘴!” 蕭澄嚇得身子一抖,閉口不言。 “小小豎子,你懂什么?我的女兒要做皇后,她只能做皇后,只有天子才配得上她!” 宋朝來明顯受到刺激,厲聲訓(xùn)斥著。 “別以為這小小流言就能壞了我女兒的婚事,我的女兒必須做皇后,皇后!她只能嫁給天子,無論什么時(shí)候都輪不到你!” 宋朝來言語癲狂,聲嘶力竭,再度刺痛了蕭澄。 魏太妃嚇了一跳,邊安撫著宋朝來,邊斥責(zé)蕭澄,“除夕夜喜慶的日子,你何苦說這些話惹你舅媽不悅,還不退下!” “是?!笔挸未故祝鋈煌讼?。 走到門外,蕭澄頓步,回頭看向室內(nèi),剛剛歇斯底里的婦人已掩面嗚嗚哭了起來,魏太妃不停安撫嘆息。 蕭澄冷笑,抬步向院。 * “一,二,三,四……” 梅園中,魏云卿圍著一株梅花樹,嘴上不知在數(shù)些什么。 蕭澄閑步漫游至梅園,聽說府上最近翻修了園子,他剛好趁著來拜訪看看。 才到院中,就意外見到少女翩然獨(dú)艷的身影。 簌簌風(fēng)雪中,梅花迎雪而綻,風(fēng)姿傲人。 紅衣如火的少女站在梅樹間,雪,紛紛落在她那瀑布般散落的黑色長發(fā)和撲閃迷離的睫毛之上,顧盼流波,勾魂攝魄。 他看著她,只是看著她,就足以柔情滿懷,歡喜踴躍。 他無措又忐忑,羞怯的腳步向她走近,小心翼翼地低聲呼喚,生怕驚動(dòng)那梅影間的精靈。 “meimei。” 聞聲,少女腳步一頓,茫然轉(zhuǎn)頭。 白玉一般的臉上,眸子燦若星辰,她看著不遠(yuǎn)處那錦衣華服的英俊少年,展顏一笑。 “哥哥。” 第14章 家業(yè)重 “你剛剛在數(shù)什么?” 蕭澄走到她身邊,語氣溫柔。 原以為天這么晚,她已經(jīng)睡了,不想竟還在踏雪尋梅。 魏云卿俯身,盯著一株梅樹,“我在數(shù)花苞,這棵樹早些時(shí)候鬧過蟲害,本以為活不了了,可是我剛剛發(fā)現(xiàn),它又冒出了花苞?!?/br> 蕭澄好奇湊近,距離少女,不過咫尺,驚訝道:“真的有啊,舅舅種的這些梅樹,也算凌霜重生了?!?/br> 魏云卿行走在梅花叢中,“哥哥怎么現(xiàn)在來了?” “我剛從宮里出來,準(zhǔn)備接母親回家呢?!?/br> 魏云卿若有所思,笑道:“我聽姑姑說,準(zhǔn)備陪母親熬到天亮呢,你大概要獨(dú)自回去了?!?/br> 蕭澄淺笑,“那倒也無妨,我明早再來接母親就是了。” 魏云卿拂了拂發(fā)梢的雪,故作漫不經(jīng)心道:“明天是正月初一,宗室要祭太廟吧?你有空來接姑姑嗎?” 蕭澄點(diǎn)點(diǎn)頭,“陛下早年以年年祭廟,宗室都要陪祭,太過糜費(fèi)為由,免除了宗室陪祭。所以明日祭太廟,只有陛下去,我不去?!?/br> “原是這樣?!蔽涸魄鋺?yīng)著,輕拈著一朵梅花瓣,不知在思索什么。 蕭澄向她走近一步,試探著開口,“meimei,京城那些流言,你知道嗎?” “知道啊,哥哥問這個(gè)做什么?”魏云卿故作輕松。 “我今日入宮,與陛下交談中,聽他的語氣,似乎對你很不滿?!笔挸螕?dān)憂道:“你入了宮,若不得陛下喜愛……” “那又如何?”魏云卿打斷他,不以為意道:“我只是要做皇后,天子態(tài)度,與我何干?他喜不喜歡我,關(guān)我什么事?” “怎會不相干?”蕭澄眼神一動(dòng),訝異道:“雖是帝后,也是夫妻,沒有感情,不是互相折磨嗎?” 魏云卿眼神一暗,自嘲一笑,“我父親與母親倒是感情很好,可哥哥看看我母親現(xiàn)在這模樣,倒還不如沒成過這樁婚,也不必終年為情所困?!?/br> 蕭澄垂下了眼眸,能如此坦然說出不在乎感情的話,只不過是因?yàn)樗€沒有愛過,故能不為情愛經(jīng)心自擾。 她不愛天子,也沒有愛過其他任何男人,所以對她而言,嫁給誰都沒有什么兩樣,蕭澄心里突然一陣刺痛。 蕭澄對她道:“你如今是無所謂,可若有一日遇到真心喜愛之人,后悔怎么辦?士族婚姻不合尚可和離,可自古及今,沒見過休夫的皇后。” “我不會后悔?!蔽涸魄淦届o道:“天子喜我還是厭我,我都不在乎,他不喜歡我我也認(rèn)了,我只是要做皇后,只是要皇后這個(gè)身份。” 蕭澄眼神復(fù)雜,不解地看著魏云卿,不解她怎么突然變成了這樣,他最后試探道:“meimei,你是真的想做皇后?還是因?yàn)榫四赶M阕龌屎螅俊?/br> 魏云卿默然,手指摩挲著梅花的花瓣,雪融化在她的指尖,她想起了宋瑾來家中那一日…… 母親聽說流言,氣的幾近抓狂,對舅舅發(fā)了很大的脾氣,他們爭執(zhí)的根源,無非都是為了保住她的皇后位。 她不想再讓親人為了自己爭執(zhí)、費(fèi)心了,一切都是這皇后位惹的禍,她不要了還不行嗎? 舅舅離去后,她終于鼓起勇氣對母親說出了那句話—— “母親,我不做皇后了,我不嫁不行嗎?” 疲憊而心力交瘁的宋朝來,在聽聞這句話后,揉著眉心的手指突然停頓,眼睛乍然睜開,迸出的寒光擊的魏云卿身上一顫。 “你不嫁——” 宋朝來臉上的表情漸漸退去,被一層寒霜籠罩。 魏云卿的話,再度刺激了她脆弱敏感,已經(jīng)繃成一根弦的神經(jīng)。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魏氏與宋氏祖上輝煌的歷史與功績,百年鐘鳴鼎食,簪纓不替,而今人丁凋零,風(fēng)華漸退,黯然落幕。 她本是廣平宋氏最耀眼的嫡長女,本該有著人人艷羨的高貴人生,可她沒有兒子,她的丈夫死了,這一切,全毀了。 她憤怒、她慨然、她失望、她痛苦,可她又無可奈何,她恨自己沒有兒子,她恨上蒼如此不公。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她的家世都不允許魏氏就這樣敗落在她的手中。 她只能對著魏云卿,將這一切不滿發(fā)泄! “你的曾祖,司空宣穆侯,外牧番政,美譽(yù)遠(yuǎn)播?!?/br> 她起身,逼近一步—— “你的祖父,中書獻(xiàn)文侯,清徽素望,標(biāo)睨一時(shí)。” 魏云卿心中一震,手指微攥,身子開始顫抖。 “你的父親,縱是英年早逝,名位不顯,卻是海內(nèi)名士,天下所瞻!” 魏云卿腦中“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在無聲碎裂倒塌。 “天地?zé)o知,使魏氏絕滅無男,僅汝一女?!?/br> 在母親步步進(jìn)逼的壓力下,魏云卿神色呆滯,踉蹌后退。 “你不嫁——” 宋朝來向前走了一步,絲毫不顧魏云卿即將崩潰的情緒,歇斯底里道—— “我的祖父,位極三公,祠以太牢。” “我的父親,輔政三帝,兩朝太師。” 魏云卿,淚流滿面。 “我作為宋氏長女,魏氏宗婦,我的家世、我的驕傲,都絕不允許魏氏這樣在我的手中沒落!” 歇斯底里的吶喊如同風(fēng)暴一般,挾裹著魏云卿單薄的身軀,少女在憤怒的宣泄中搖搖欲墜。 “你會成為皇后,你會入主中宮。魏氏縱是無男再振門戶,你也要讓魏氏的列祖列宗隨著皇后的身份,載入史冊,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