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14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假少爺讓殘疾大佬懷崽了、梅花鈿(微h劇情向)、(3pH)嬌憨作精vs雙胞胎、偏執(zhí)獵戶每天哄我生崽崽、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全網(wǎng)黑回鄉(xiāng)下種田爆紅[美食]、我當(dāng)捕快那些年、我只能給你一個名分[無限]、七零悶sao廠長被腰軟嬌花一吻動情、年代文中的妖嬈女主覺醒了[六零]
蕭景蹙眉,“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蕭昱語氣平靜,以一種冷漠的仿若置身事外的語氣跟他說著,“當(dāng)初駙馬出鎮(zhèn)齊州,是因?為宋開府死了,齊州不得不易主,以及我們用皇后位做交換,駙馬才能順利入主齊州。之后,駙馬又通過鹽禁和收四郡之事,殺了不少人,才拿穩(wěn)了齊州兵權(quán),如今想?收秦州兵權(quán),不流血是不行的??!?/br> 蕭景心里一咯噔,流血? 蕭昱繼續(xù)說著,“朝堂上,我們一但有分毫示弱的表現(xiàn),百官會立刻見風(fēng)使舵,我們將徹底在朝堂之?上失去支持的?力量?!?/br> 蕭景眼?神凝重,“陛下到底在打算什么?” 蕭昱目光看著案上的小燭,光暈將他們籠罩,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們是光明的?。 “我連發(fā)數(shù)道詔書,薛太尉皆不應(yīng),此番若召不回他,天子威嚴(yán)掃地,難以服朝堂人心?!?/br> 蕭景神色一滯。 蕭昱頓了一下,繼續(xù)道?:“我在想?,如果——?dú)⒘怂???/br> 蕭景腦中轟然一聲,連聲反對,“陛下,薛太尉雖然有過,但罪不至死,將他召回,免官即可??!?/br> “我是說如果?!?/br> 蕭景面色復(fù)雜,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如果殺了他,秦州必反,加之?西涼賊寇來犯,內(nèi)憂外?患,必有其它世?家趁勢而起紛紛作亂。” “如果亂起,我們手中的?兵,能鎮(zhèn)壓嗎?” “鎮(zhèn)壓倒是能鎮(zhèn)壓,只是沒必要,陛下根本無需如此,州郡作亂,有損陛下盛德之名?!?/br> 蕭昱搖搖頭,“還記得你說過的?話了,反了正好,反了就能把他們一股腦全滅了?!?/br> “陛下!”蕭景愕然,這不過是他一時沖動之言,豈能當(dāng)真,“一旦亂起?,總要有人負(fù)責(zé)的?,陛下是天子,不能擔(dān)下這個罵名。” “我擔(dān)下又如何?即便我污名滿身——”蕭昱抬眼?看著他,“不是還有你嗎?” 第118章 施壓 第二日一早, 又去看了公主和孩子后,蕭景離宮回府。 心亂如麻,踽踽獨(dú)行。 他滿腦子都是昨夜蕭昱的話——不是還有你嗎? 那一刻,他心中轟然?一聲, 耳邊似乎有千萬只飛蟲在嗡嗡嗡, 天地瞬間只剩他形單影只。 長空飛過一只孤鴉,“哇哇”一聲, 蕭景回神。 * 臘月上旬的時候, 秦州再傳戰(zhàn)報(bào), 匈奴逼臨張掖郡。 秦州文武本就不滿天子政策,若是秦州易主的話, 他們損兵折將,攻退敵人換來的地盤, 最終都?要?dú)w朝廷,倒不如保存實(shí)力,留敵自重, 讓朝廷忌憚。 秦州軍心相背, 對匈奴是且守且縱,就是不肯一口氣退敵。 天子?連發(fā)十?dāng)?shù)道詔書, 敦促急切,令秦州軍退敵奪回被攻占的城池, 只是秦州路遠(yuǎn),朝廷對秦州的掌控有限,秦州文武陽奉陰違。 秦州府。 何參軍苦勸薛太尉起兵, 以清君側(cè)的名義東攻建安, 逼迫天子?收回成命。 “清君側(cè)?”薛太尉輕笑,并不贊同, “政出天子?,你要清誰?反天子不就是謀反嗎?” 自古出兵都講個名正言順,揮兵向內(nèi),不以清君側(cè)之?名起兵,便是謀反,可沒有靶子?,怎么?清君側(cè)? 何參軍提醒著,“當(dāng)初建安便有浮云蔽日的流言,如今建安又起皇后惑主之音?;屎竽怂问贤?孫,實(shí)非佳種,只有廢后,才能?給宋氏最沉重的打擊,才能?再度架空天子?,才無人能撼動明公的地位。” 薛太尉眉梢一動。 “明?公,絕佳的借口就在眼前了,妖后不廢,六軍不發(fā)。” 何參軍慫恿試探著—— “誅妖后,清君側(cè)?!?/br> * 建安流言已成鼎沸之勢,妖后惑君,禍亂朝綱,逼殺忠良。 他們不能直指天子,背上謀反之?名,就只能?攻擊皇后,以天子?被妖后蠱惑了,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卸到皇后身上。 這一日,胡法境又來找裴雍。 “他是靠薛太尉坐穩(wěn)的皇位,如今還想鳥盡弓藏不成?” “最是無情帝王家,權(quán)力當(dāng)頭,無論?舅甥。”裴雍揚(yáng)著手里何參軍來信,幽幽道:“這是你死?我活之?爭?!?/br> 胡法境看完信,咬牙切齒道:“薛太尉不肯起兵,我們都?沒他的號召力,必須以輿論?施壓,讓他騎虎難下?!?/br> 裴雍跟她分析著當(dāng)下局勢,“秦州出了那么?大亂子?,薛太尉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了,他若不起兵,秦州文武就不會出兵抗敵,天子?就能以涼州之事追責(zé)他。他若起兵,勝算只有五成,贏了還好,若是敗了,就是滿門覆滅?!?/br> “那就賭一把啊!”胡法境拍案而起,“優(yōu)柔寡斷,優(yōu)柔寡斷,薛太尉就是顧忌太多?,廢后之?心根本不堅(jiān)定,他就是在給自己留退路。” 留退路就是示弱之象,天子?只會步步緊逼,薛太尉一旦交兵,他們就什?么?仰仗都?沒了,若真讓天子廢了九品中正,門閥格局就全毀了。 胡法境雙手緊攥,身子?都?在發(fā)抖,道:“舅舅不會不清楚皇帝做的那些事意味著什?么?,若是策試改革成功,廢九品,開科舉,那些寒門庶族有了出頭之日,我們就全完了,想想我們以前是怎么欺壓他們的?” 裴雍眼神一動。 胡法境嘴唇微顫,語氣流露出幾分絕望,“何況,我沒有兒子?,那賤婢就快生了,她若再生個兒子?,我就得?落得?個陳阿嬌一般幽禁被廢的下場!” 她不要被幽禁一輩子?,她不要讓讓那賤人得意。 裴雍眉峰微蹙,東西不是早給她了嗎,那賤婢怎么到現(xiàn)在還活著?詢問道:“那東西你拿走那么久,還沒用嗎?” 胡法境稍稍冷靜情緒,平靜道:“齊王對我戒備心很重,我一直沒有下手的機(jī)會,公主生產(chǎn)之?夜,齊王沒有回府,我才有了機(jī)會,只是才過了月余,暫時還沒什么動靜?!?/br> 裴雍點(diǎn)頭,“這是上一任秦州牧用過的招數(shù),既能?殺人無形,又無人能?查到你的身上,放心?!?/br> 胡法境沉沉“嗯”了一聲,眼中冷光一閃。 * 離開裴府后,胡法境又以探視公主和孩子的名義入宮了一趟。 即便她們私下早已暗流洶涌,還是要維持表面的和諧。 蕭玉姒客氣的向她問了問妙英的情況,胡法境只說一切安好,自妙英有孕以來,她一直都?是謹(jǐn)慎照顧,一定會平安生產(chǎn)。 蕭玉姒點(diǎn)點(diǎn)頭,告訴她,“朝廷準(zhǔn)備重用你的父親,陛下追責(zé)薛太尉,已經(jīng)免了薛策的官,暫時讓你父親代他擔(dān)任領(lǐng)軍將軍之?職。” 胡法境淡笑道:“家父一定盡忠報(bào)效天子?。” 蕭玉姒點(diǎn)點(diǎn)頭,她當(dāng)然不會懷疑胡軫的政治立場,只是這胡法境可不是善類。 又閑聊了幾句后,胡法境便告辭,前往顯陽殿給皇后請安。 顯陽殿。 魏云卿正在窗前侍弄著幾枝剛折回的梅花,院中的沙門梅也?開了,跟窗臺的梅花爭艷著,在這荒涼的冬季開出了一片春色。 胡法境福身請安。 魏云卿轉(zhuǎn)身看著她,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請她上座,吩咐宮人上茶,客氣?招呼了她。 “王妃今日怎么有空來看我了?” 胡法境道:“聽聞近來建安流言沸沸揚(yáng)揚(yáng),妾擔(dān)心皇后,故來探望,見皇后一切安好,妾便安心了。” 魏云卿神色一滯,不解道:“流言?” 那浮云蔽日的流言不是早就平息了嗎? 楊季華端茶過來,聽見這話,心中一緊,將茶放下,不緊不慢道:“哪有什?么?流言,先前的已經(jīng)都?平息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人敢散播了。” “聽說是有新的流言了,好像是秦州那邊的問題,他們好像對皇后有些不滿?!?/br> “什么?”魏云卿心里一咯噔,秦州世家,詢問著,“他們說了什?么??” 楊季華倒吸了一口氣,連連給胡法境使眼色。 胡法境卻都?視若無睹,繼續(xù)自顧自對魏云卿道:“好像說的是什?么?妖后惑君,禍亂朝綱,皇后不廢,六軍不發(fā)。” 魏云卿腦中“轟”的一聲——皇后不廢,六軍不發(fā)。 周圍陷入一片沉寂,一抹紅色漸漸爬上她的眼梢,繼而蔓延整個眼眶。 他們還是要生生把她和蕭昱推到對立面。 她沉默著,眼中含淚,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皇后?”胡法境心中得?意,嘴上還是勸撫道:“皇后別放在心上,謠言之?所以是謠言,就因?yàn)樗皇钦娴?,時間久了,自會自生自滅?!?/br> 魏云卿沒有回應(yīng),她側(cè)開臉,眨了眨眼睛,淡淡對胡法境道:“我今日有些累了,王妃先回去?吧?!?/br> 胡法境嘴角微揚(yáng),微微頷首,告退。 人一走,魏云卿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 楊季華給她擦著淚,憤憤道:“那胡氏就沒安好心,殿下別聽她胡言亂語。” 魏云卿黯然?道:“她怎敢公然?欺君呢?她敢當(dāng)著我的面如此說,外?邊定然?都?是這么?傳的,你們都?不告訴我,你們都瞞著我?!?/br> 楊季華連忙解釋道:“皇后身份尊貴,怎能?讓這些污言穢語污了圣聽?何況那些謠言本是為了攻擊陛下的政策,陛下只是不想讓皇后被他連累?!?/br> “我與他夫妻一體,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話?何況,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成這樣了,瞞的了我一時,瞞的了我一世嗎?” 楊季華默然,嘆了口氣?。 夜里簌簌下起了雪,晚間,蕭昱來到顯陽殿,情緒微微愧疚低沉。 流言之?事,終是沒瞞住魏云卿,經(jīng)歷了這么?多?風(fēng)雨,如今再遭沖擊,她縱是難過,也可以冷靜面對了。 殿中地龍燒的暖,二人在榻上靜靜相擁著。 魏云卿把臉埋到他的懷里,蕭昱覺得?胸口濕了一片,他抬起她的臉,在朦朧燈火下,看到她臉上兩道銀痕,閃閃發(fā)亮,她哭了。 他輕輕吻掉那痕跡,告訴她,“別怕,我們會贏的?!?/br> 她落寞道:“我如今似乎真的成了陛下的阻礙了,我不讓位,似乎就無法平息眾怒。” 秦州世家堅(jiān)持要廢后才肯出兵退敵,如今的局面,似乎真的到了天下與她只能選一個的地步了。 “你又沒有干預(yù)過朝政,沒有對我造成過任何阻礙?!笔掙琶嫔?,輕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安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