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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令被迫登基(基建) 第102節(jié)

    每個人都覺得他愣,可每個人都愿意跟愣子玩。連裴寶來那種張揚極容易不耐煩的性格,看似天天挑剔愣子毛病,可愣子懟他,他也不會真生氣。

    整個縣衙,除了陳庚年,誰敢去隨便懟裴寶來?又或者說,誰能讓裴寶來真心包容?

    只有愣子。

    因為愣子真誠啊。

    真誠往往最能打動人。

    就比如現(xiàn)在,當(dāng)嘴里說‘想讓江縣人吃上豬rou、家里好多糧食’的時候,孫成似乎都想到了那個美好的畫面,眼睛亮亮的,嘴角都帶上了憨笑。

    富春看著孫成,真是越看越覺得稀罕:“那就對了!你聽老師的,你只要明天把這些想法在會議上說,縣太爺絕對重用你!”

    孫成瞪大眼,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此話當(dāng)真?”

    那他可太想得到縣太爺重用了!

    “當(dāng)然!你不僅會得到縣太爺?shù)闹赜?,你還得主動去像胡銘、裴寶來一樣去攬活兒。比如,縣太爺最近手里還有個非常至關(guān)重要的任務(wù),人口普查,你要去接下來!”

    富春笑瞇瞇說道:“等人口普查做好了,你就進一步跟縣太爺提,你要管衙門的庫房。糧食,銀子,稅收,凡是跟錢有關(guān)的,你都要管。你只用記住一點,你管著這些銀子,讓江縣,甚至以后的以后,縣太爺權(quán)柄所到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能好好吃上飯。那么老師敢跟你保證,不管胡銘、裴寶來、李泉他們再優(yōu)秀,能力再強,權(quán)柄再大,再怎么得到縣太爺?shù)钠髦兀阌肋h都是縣太爺心里最親近的那一個?!?/br>
    今日孫成能管理好江縣的銀子糧食。

    那么等來日,縣太爺打下江山的時候,孫成就能管理好這全天下的銀子糧食!

    富春,這是在把孫成當(dāng)未來的戶部尚書在培養(yǎng)??!

    而作為縣太爺?shù)腻X袋子、糧袋子,他就注定會和縣太爺牢牢站在一起,成為縣太爺最熨帖貼心的手下!

    沒有之一!

    而聽完富先生這番話的孫成,則是徹底驚呆了。

    富春伸手拍拍他發(fā)紅的臉蛋,笑道:“別發(fā)呆了,小子,跪下拜師,老師教你。”

    孫成聞言如夢初醒,趕緊當(dāng)場跪下給富春磕了三個頭:“老師,求您教我!”

    第48章 048

    ◎令大江村人期待到難以自持的溫暖窯洞!◎

    縣衙臨時會議結(jié)束后, 富春在給孫成開小灶。

    裴寶來則是喜滋滋回了家,縣太爺給他放了一天假,而且他爹還在家里眼巴巴等著他呢!

    進了家門以后, 裴寶來立刻喊道:“爹!我回來了!”

    聽到動靜的裴仲聞言趕忙從屋里出來,這小子總算是回來了,這幾天給他擔(dān)心壞了!那可是大幾千石的糧食??!

    寶來從小就沒出過江縣,第一次出遠門,就去了涼州那樣的地方, 指不定心里得多慌呢。

    裴仲回憶起當(dāng)年自己第一次去涼州,哪怕跟著老爹和幾個叔叔,一路上仍舊忐忑到不行。

    然而當(dāng)裴仲出了屋,瞧見兒子的模樣以后,愣住了。

    此時的裴寶來, 雖然看著有股風(fēng)塵仆仆的疲倦, 但表情張揚、神采奕奕。說不上來哪里變了,可就是比先前看著精神很多, 也莫名沉穩(wěn)許多。

    “爹, 你不是愛喝茶嗎,我從涼州回來特地給你帶的!”

    瞧見老爹,裴寶來趕忙從懷里掏出一包茶葉,小心翼翼交給對方:“這玩意兒金貴的很吶, 我琢磨得好幾兩銀子一包?!?/br>
    好幾兩銀子一包茶?

    裴仲聞言既感動又心疼錢, 埋怨道:“你爹我就是沒事愛喝點糙茶,你買這么貴的茶做什么!衙門給你發(fā)的銀錢, 你自己留著花就行?!?/br>
    裴寶來聞言嘿笑道:“沒花錢, 這么貴的茶葉, 我就算舍得買, 也沒這么多錢啊。爹,我這次去涼州,跟涼州知府攀上了關(guān)系,對方很欣賞我。這是聽說你愛喝茶,婁知府特地讓我?guī)Щ貋硭徒o你的!”

    ???

    聽到這話,裴仲驚的目瞪口呆。

    不是,誰?涼州知府?很欣賞他兒子?

    天啊,那可是涼州知府,這種級別的大官,他裴仲這輩子都沒資格見上一面的!

    “嘿,爹你怎么這副表情,我說真的!這次我去涼州運糧,算是去對了!不僅跟婁知府那邊攀上了關(guān)系,還把先前挖出尿坑那事兒徹底給解決了!你等著吧,后天縣衙會再次召開村長鄉(xiāng)紳大會,到時候你兒子我就能一雪前恥。”

    裴寶來見他爹這副表情,當(dāng)即解釋道:“而且我還跟縣太爺主動申請,組建一個商貿(mào)運送隊伍,以后凡是江縣的貨物想要輸送去涼州,都由我來負責(zé)帶隊!哦對,我累的要死,在縣衙只洗了個澡就去開會了,爹,家里有吃的沒?”

    裴仲趕忙讓家丁給兒子熱了兩塊麥餅。

    裴寶來也不嫌棄,直接用麥餅卷了點蘿卜咸菜干,張嘴咬了一口咀嚼著吞咽下去,這才繼續(xù)說道:“所以,我過段時間肯定會非常非常忙?!?/br>
    裴仲下意識說道:“咱家又不缺那點錢,你干嘛這么拼?!?/br>
    裴寶來看了他爹一眼,神情竟罕見的帶上幾分認真:“當(dāng)前得拼!爹你是不知道,這次我出門去了涼州,人家那軍隊,那氣派的城墻,寬闊的街道,還有比咱縣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知府衙門。我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可轉(zhuǎn)念再一想,先不說涼州,就連我們縣衙里,胡銘、李泉都比我厲害。我要是連在縣衙都混不出頭,將來還怎么想著去更大的地方?而且你是不知道,我們縣衙現(xiàn)在人人都在拼,他們雞賊的很,就是表面上不說,背地里一個兩個都在使勁兒呢。你知道串子吧,他現(xiàn)在可威風(fēng)了,我琢磨他很快就能升官了。我要把押送隊伍這個事兒辦好,等辦成了,我也得去找縣太爺,要他給我升官?!?/br>
    這是裴寶來第一次跟他爹聊自己的想法。

    當(dāng)然,這也是裴仲第一次知道,原來曾經(jīng)他眼中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現(xiàn)如今竟然已經(jīng)成長到這般地步,甚至還有了如此大的野心。

    裴仲呆愣愣的看著兒子。

    這小子在縣衙待了幾個月,已經(jīng)逐漸開始褪去青澀,眉眼之間已經(jīng)有了成熟男人的堅毅。

    這一刻裴仲心里是驕傲的。

    但驕傲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和無措。

    因為裴寶來還在滔滔不絕的說:“這次我運送糧食,是婁知府幫我清點、然后賣出去的,相當(dāng)于我取了個巧。可下次就不一樣了,我得自己去賣。所以,我得打聽各種貨物的價格,確定每一批貨能賺多少錢。還得去組建押鏢隊伍,上次那是縣太爺選的人,算是來幫忙的??烧娼M建押鏢隊伍,就得把這事兒按照正經(jīng)工作來干,誰負責(zé)寫貨單,誰負責(zé)采辦,誰負責(zé)押送,誰負責(zé)售賣,誰負責(zé)跟涼州那邊各家店鋪對接,誰負責(zé)管銀子,誰負責(zé)調(diào)查物價,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一想想我頭都大了。而且我肯定還有沒想到的地方,這種事情可不能跟上次尿坑似的,出了錯也就鬧個笑話。如果出錯了,那不僅損失慘重,縣太爺也會直接質(zhì)疑我的能力,我想要升官就沒戲了——算了,爹,我先回房了啊,我抓緊時間寫個章程企劃,后面去找富老師幫我把把關(guān)?!?/br>
    說完后,裴寶來蹙著眉頭,唉聲嘆氣的走了。

    一趟涼州之行,讓他開了眼界,也明白了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所以這次嘆氣,他不是在嘆自己不開竅,而是在嘆,自己選擇的方向,似乎不是一般的難啊。

    裴仲張了張嘴,最后只說到:“兒子,注意身體,累的話就休息休息,別把自己逼太緊?!?/br>
    “知道了爹。”

    裴寶來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然后‘咔’一聲,他反手將門關(guān)上。

    裴仲就這么站在客廳里,呆愣愣看著兒子的房門,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以前在夢里都盼望著兒子能學(xué)好,不要再跟個小混子似的,三天兩頭惹禍然后他出面給這臭小子擦屁股,每次都氣的直哆嗦。

    兒子在變好,甚至變得越來越好,他應(yīng)該覺得開心,覺得驕傲的。

    但,似乎開心驕傲的同時,也有些心酸和沒來由的慌。

    因為兒子說的那些東西,裴仲甚至都聽不懂。

    他一點忙都幫不上。

    -

    裴寶來在忙著做企劃書。

    陳庚年也沒閑著。他拿著自己整理出來的一份關(guān)于‘如何建造窯洞’的資料,找到了邵安:“邵兒,你看看這個。接下來,我想把這個活兒,交給你來做?!?/br>
    邵安翻開資料看了兩眼,隨后驚訝抬起頭:“窯洞?是建在土里的房子?”

    類似于地窖,但看那圖紙規(guī)劃,和地窖又完全不同。

    “對。這個差事說實話難度還挺大的,因為不是只建一個、或者兩個窯洞。我計劃著,江縣北部七八個村子,都得建窯洞。甚至其余一些家里棚屋破敗無法御寒的,也都得建土坑窯過冬?!?/br>
    陳庚年說道:“這樣,你現(xiàn)在跟我走一趟大江村,咱們?nèi)嵉乜睖y一下地形。明天我得去孫成家商量磚瓦窯的事情,后天開村長會,也就只能趕著這個空閑時間把窯洞的事情敲定下來。距離沙暴來臨的時間不多了,咱們必須得抓緊時間。將來江縣人能不能安全活過這個冬天,就靠這窯洞了?!?/br>
    邵安聞言臉色一緊。

    說實話,這幾個月以來,他算是整個縣衙最清閑的人。平時負責(zé)修繕一下房屋,或者打些家具,基本沒什么壓力。

    技術(shù)工種嘛,也不用跟其余差役似的到處干活兒忙碌。

    可這次,邵安明顯察覺到不一樣。

    要建造能讓江縣人活著安全過冬的窯洞,這事兒聽著就莫名讓人很有壓力啊。

    然而,迎著發(fā)小殷切的期盼,邵安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出拒絕的話,點頭道:“好?!?/br>
    陳庚年吁了口氣。

    如果邵安拒絕的話,他真的一時間想不到該由誰來負責(zé)挖掘建造窯洞這個龐大的工程。

    說實話,眼看著風(fēng)沙、寒冬馬上就要到來。

    哪怕善于提前規(guī)劃、走一步看三步的陳庚年,最近這段時間都有些手忙腳亂。他腦子里有根玄,一直在緊繃著。

    值得欣慰的是,衙門里的小子們最近表現(xiàn)都很不錯,逐漸開始進入狀態(tài)。

    希望他們能迅速成長吧,這個冬天,決計不會太平。到時候,這群小子們都必須全部頂?shù)揭痪€上去。

    等邵安答應(yīng)接下建造窯洞的任務(wù)后。

    陳庚年又喊上李泉,三人先是去庫房一趟,清點出四十余兩銀子,然后由邵安和李泉分別將銀子帶上,趕往大江村。

    這也是陳庚年著急趕去大江村的另外一個原因。

    大江村人,還在眼巴巴等著去涼州賣紫云英的銀錢呢!雖然說,銀子帶過去,并不能第一時間變成溫暖的房子,可有了銀錢,至少心里能有個依靠和慰藉啊。

    要不然這風(fēng)餐露宿的,日子該怎么熬下去?

    -

    大江村人已經(jīng)露宿在野地里小十天了。

    他們找到一處坡地的背面,用麥秸稈、樹枝、木樁搭建了簡易的棚子,然后用干草鋪在地上,再鋪上席子,就成了簡單的家。

    只不過,這種近乎風(fēng)餐露宿的日子,確實難挨。

    晚上會有蚊蟲甚至老鼠,而且到了十月份,晝夜溫差已經(jīng)明顯開始變大,夜里溫度甚至還有些涼。

    人們只能穿著衣服睡覺。

    “田里的地已經(jīng)翻完了,再曬幾天就能秋種了?!?/br>
    “等秋種過后,糧食肯定撐不過這個冬天。”

    “住在野地里的滋味可真難捱,我渾身被叮咬的都是包,夜里癢的睡不著。”

    “我昨晚被凍醒了,現(xiàn)在腦袋還在發(fā)懵?!?/br>
    “你們說,等冬天來了以后,咱們會不會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