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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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沙地上滿是碎石土礫,行駛其上的馬車晃個不停。 顛簸中,懸在馬車四腳的青銅鈴鐺也跟著響了起來。 叮叮當當?shù)卣谧×塑噧鹊乃新曇簟?/br> 長天萬里無云,沙地的盡頭隨之生出了蜃景。 欲望如火星一般點燃了車廂,不多時四周的空氣中都多了幾分燥熱之意。 薄薄的車壁另一邊,就是荒蕪的沙地與戈壁。 甚至于還有趕車的士兵與隨駕的內侍官。 ……仗雖然已經打完了,但現(xiàn)在的時間與地點通通不對。 應長川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沉黑的眼瞳瞬間目光閃爍。 大概是料到了江玉珣想要說什么,還不等他開口應長川竟以吻阻住了他未說的話。 并在同時輕輕將指尖探了下去。 隔著因熟睡而變得松散的夏衫,火星于頃刻間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呼吸間也多了幾分顫抖之意。 馬車再大也比不過床榻與房屋。 此刻,被困在身下的人完全沒有躲避的空間。 …… 應長川遲到那么久,究竟去做了什么? 如今江玉珣算是徹底有了答案。 馬車已慢慢駛出沙地,方才斜照的陽光也在不知不覺間升至正天。 江玉珣枕在應長川膝上,目光滿是混沌與疲憊。 此刻小小的車廂中除了原本的熏香味外,更多了幾分令人面紅耳赤的氣息。 過去常年生病臥床的身體底子到底是不太好。 連帶著江玉珣的欲望也比尋常人要輕得多。 雖然只用了手,但方才應長川稍一折騰,他便渾身脫力。 如今竟然連抬手、眨眼的勁都沒有了。 頭回嘗試這種滋味的江玉珣,現(xiàn)下格外疲憊,甚至就連大腦也空白一片。 江玉珣沉沉地闔上眼睛,想用一旁不知道何時從袖中落出的絲絹遮住眼睛來裝鴕鳥。 可如今他的指尖與腕上只剩一片酸麻,別說是去取絲絹了,就連抬都抬不起來。 感受到膝上人的小動作后,應長川垂眸看向江玉珣,并一邊隨手撩動他耳邊的長發(fā)一邊問:“怎么了?” “……我想拿絲絹?!苯瘾懙穆曇衾锊恢螘r滿是倦意,乍一聽竟似醉了一般含混。 天子替他拾起了絲帕,但并沒有將東西交到江玉珣手中。 而是忽然蹙眉,抬起江玉珣的手并小心用絲帕擦拭了起來。 應長川在做什么? 倦得沒辦法起身的江玉珣,只得用余光去瞄。 纖長的手指泛著些許的粉,此刻正在應長川的手中微微顫抖著。 那抹淺紅之間的一點濁痕,也顯得尤其刺眼。 “稍等,方才似乎沒有清理干凈?!睉L川不但動作認真,語氣也是一等一的正經。 似乎方才在馬車內……做那種事的不是他一般。 就在江玉珣研究應長川表情,企圖從他面上找出破綻以證明眼前這人的臉皮并沒有自己想象那么厚的時候,車廂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有人騎馬停在不遠處,并高聲朝此處道:“啟稟陛下!大軍即將行至澤方郡境內!請問是否原地休整?” 在他開口的瞬間,江玉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音。 唯恐外面的人通過一點聲響,猜出自己和應長川方才做了什么。 江玉珣指尖的那點濁痕早被清理干凈。 但應長川仍在仔細用絲絹擦拭著他手上莫須有的痕跡,并漫不經心地對車外的士兵吩咐道:“不必,繼續(xù)向前走?!?/br> “是,陛下——” 只等馬蹄聲徹底消失,江玉珣終于忍不住一把抓住還在自己指間作亂的絲帕,并壓低了聲音略微沉痛道:“我墮落了,我真的是墮落了?!?/br> 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與心虛緊張可不是將“同流合污”幾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嗎! 應長川手下動作隨之一頓,他笑著看向江玉珣:“愛卿只有這番感慨?” 江玉珣不解地問:“那還該有什么?” 馬車雖然漸漸駛離了沙地,但是顛簸還未徹底結束。 伴隨著車廂的輕響,應長川忽然俯身再次朝江玉珣貼近過去:“孤的身體如何?小江大人檢查好了嗎?!?/br> 江玉珣:“……” 我就知道,不該對這個不正經的人有任何期待。 被他盯著的江玉珣下意識想要側身躲避這道視線,然而正欲轉身那一刻,意識到自己枕在哪里的江玉珣立刻停了下來。 “……是,是挺不錯的?!?/br>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耳邊便“嗡”一聲響了起來。 應長川的確武藝超群,出征幾月也沒有受傷。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體是真的很好。 無論是哪個方面…… 得到滿意答復后,天子終于笑著放過了江玉珣。 他重新拿起不知何時落到馬車一角,且被壓得皺成一團的書,一頁頁翻了起來。 “再睡一會吧,”應長川輕聲對江玉珣說,“等你醒來餓了再用午膳。” 原本只是有些倦的江玉珣,忽然因他這句話生出了幾分困意。 江玉珣輕輕點了點頭,輕輕枕在天子膝上睡閉上了眼睛。 馬車還未到達澤方郡,車外仍是一片沙地。 但與上一次經這里回昭都時不同,如今窗外雖還有黃沙,但那似猛獸般怒吼的狂風,卻早消失無蹤。 慈水已近,四周多了些許鳥鳴與水聲。 不遠處還有一抹新綠,正隨著夏風一道輕搖…… 天地之間早換了個模樣。 - 這一趟眾人未在澤方郡多作停留。 幾乎一刻不歇地沿著官道,奔向了位于南方的昭都。 等回到這里時,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jié)。 就連原本用來避暑的仙游宮,也隔三差五會聽到一陣蟬鳴。 江玉珣回仙游宮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流云殿后殿的床榻上滾了一大圈,并將臉埋入了枕頭之中。 “……終于回來了!” 從去年冬至在家中休息時,收到桃延郡大雪成災的消息開始,周圍的一切都像按了快進鍵一般來得迅速且猝不及防。 等到江玉珣緩過神來的時候,不但雪災早已結束,盛夏的陽光烤得人渾身發(fā)燙。 甚至于就連穿越以來一直壓在他心間的那塊大石頭——周、柔之戰(zhàn)也已結束。 甚至于自己和應長川的關系……竟然徹底變了個樣。 想起穿越第一天被對方送入詔獄那一幕。 江玉珣忽然覺得此前發(fā)生的一切,似一場夢般虛幻。 緊繃了大半年的神經放松下來之后,疲憊感也在此時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江玉珣緩緩翻了一個身,躺在床上看著屋頂?shù)尼ぐl(fā)起了呆來。 甚至忍不住輕輕掐了自己一下,以驗證這究竟是不是夢。 流云殿的殿門,就在此刻響了一下。 不等江玉珣開口,那門便一點一點敞了開來。 他的余光看到,身著玄衣的天子緩步走了進來。 方才那一下掐太輕,以至于壓根沒有生出多少痛意。 躺在床上的江玉珣還在繼續(xù)琢磨“做夢”這件事,沒有來得及給天子太多關注。 不過應長川也完全不介意。 他緩緩坐在了榻邊:“愛卿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今這一切,會不會都是我做的一場夢?”江玉珣對著天花板悠悠說道,“說不定一覺醒來,我便會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幾年前的詔獄之中。這一切皆是死前的幻想?” 應長川緊緊地抓住了江玉珣的手。 他壓低了聲音,用略微難過的語氣緩聲道:“在愛卿眼中,孤仍真如此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