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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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見過的點心。 “又是他做的?”陳硯墨怔怔看她掐著一塊蔥綠酥,牙齒輕輕一碰就碎了,似乎酥到了極點。 談栩然輕微的點了點頭,就見陳硯墨凄惘一笑,道:“他這樣性子驟變,憑空多了這么些才干,你就半點不起疑心?” 談栩然含笑看了陳硯墨一會子,看得他幾乎要沉醉時,又緩緩的笑出了聲,聲音迷人而傲慢。 “自然,他睜眼的第一瞬?!?/br> 陳硯墨愕然的瞪著談栩然,一為陳舍微被人奪舍的事實,二則為談栩然的知情。 “那你還…… 他未盡的話語消散在承天寺的鐘聲里,也覺得自己的困惑很可笑。 如此體貼入微,甘愿伏低做小的一個男子,同原身相比,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這個好。 人立舟上,總有恍惚輕搖之感,陳硯墨注視著談栩然離去的背影,心中惡念翻涌。 廊橋上的木板有些斷裂起翹,陳舍微為了談栩然散步時更穩(wěn)妥些,所以重新修葺過了。 阿巧還是小心翼翼的替談栩然看著足下,不動聲色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道:“夫人,他還瞧著呢?!?/br> “對得起竹韻狠罵他的幾百個賤字?!闭勮蛉秽偷?。 曲竹韻派心腹遞消息來的時候,那心腹也是一口一個賤人,想來是曲竹韻勒令要求她如此稱呼陳硯墨的。 陳硯墨真把曲竹韻惡心的夠嗆! “今年這個年,怕是不會安生了。”談栩然攏緊袍子,看著湖中紅緋淡紫的晚霞,輕道:“膿包還是自己挑破為好,掌握時機,知道輕重。” 二房的陳硯儒回來了,這個年就不會過得太松快。 陳硯墨陸陸續(xù)續(xù)用書信對陳硯儒說了許多陳舍微的異樣和談栩然的錯處,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情節(jié)和拱火的言辭。 陳硯墨盼著陳硯儒為家族聲名計,能逼著陳舍微休了談栩然是最好的。 若是陳硯儒狠心辣手,索性除了談栩然,他亦有計劃能偷梁換柱。 但陳硯墨沒想到,談栩然居然懷孕了。 陳硯儒再怎么有威勢,再怎么說一不二,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談栩然一指頭。 但他顯然受陳硯墨的影響,決定要先給陳舍微一個下馬威。 理由倒也充分,說是陳硯齡忌日將近,所以陳硯儒要陳舍微在祖宅食素十日,跪祠堂十日。 這看似不是針對陳舍微一個人,因為陳舍秋和陳舍刞也要替父親這樣做。 以及蔡卓爾要去家廟為陳舍嗔誦經(jīng)祈福直至出正月,陳昭遠說自己愿替母做這件事,陳硯儒只一句讓他好生溫書備考,蔡氏身上有孽債要贖。 這話一出,險些叫蔡卓爾以為自己露了馬腳,可再多的敲打盤問卻沒有,她再一想,陳舍嗔成了這樣,在陳硯儒眼里如何不是她的錯呢? 祖宅家廟,蔡卓爾去的次數(shù)也不少,但只在前頭的佛堂拜過,沒有日日夜夜住在里頭。 她很怕自己一進去就出不來了,不過談栩然和曲竹韻都要回泉溪來,這叫她稍稍安心了些。 “灶上有兩個是我這邊的人,巡夜的老頭,家廟里采買香燭紙錢的婆子,是我家護院劉奔的爹娘,他們各自也帶了些人手進老宅做活的,倒時候真有什么變故,把你搶出來就是了。” 談栩然把這些底兒都給蔡卓爾交代了,她閉了閉眼,心里安穩(wěn)了一點,咬牙恨道:“老東西一回來就嗟磨人!” 她們原本打算著年節(jié)里帶孩子去游船看燈,聽曲賞戲,好好松泛松泛。 書院里十日一休沐,陳昭遠都是錯一輪才回家里來一趟,已經(jīng)十分用功,難道年節(jié)里也要挑燈夜讀嗎? 曲竹韻也算未雨綢繆了,泉溪宅院里的人手也叫她滲了不少沙子進去,可陳硯墨提前來住了些時日,外院耳目叫他剔了部分,曲竹韻對他有些把控不住。 車馬奔波,原本談栩然可以名正言順不來的,但還是跟陳舍微一起回了老宅住。 王吉和吳燕子也回來陪老娘了,吳缸收了活計,也來老宅住下了。他們這一伙人倒是熱鬧,不必怕孤寂。 再加上郭果兒、孫阿小和高凌,似乎又回到了前些年在老宅的日子,只是談栩然和陳舍微沒在老宅住多久,就被陳硯儒要求住進了祖宅。 祖宅自然是提前修繕打掃過的,這是泉溪最大的一套宅子,年歲也頗久了,陳舊而龐大,大大小小幾十個院落,像是蟻巢,每日晨昏各房的人都要穿過回廊天井,走過石階磚路,齊聚到二房院里,給陳硯儒請安。 陳硯墨是獨苗苗中的獨苗苗,他那一側(cè)院里空蕩蕩的,塞了好些仆人也沒點人氣。 曲竹韻的庶子夜夜都睡不好,似乎只有蜷在她懷里才能得幾分寧靜,曲竹韻原本只打算做個恩威并施的嫡母,根本不打算給予什么母愛,可垂眸瞧著孩子貼在她胸脯上的睡容,也不自覺憐惜的嘆了口氣。 “你說這院里是不是陰氣太重不干凈?還好把青秧留在泉州給阿絳了。”曲竹韻對喜鵲道。 喜鵲原本睡在腳踏上,支起身子趴在床邊道:“夫人也別想太多了,許就是屋里太缺人氣了,讓人覺得陰冷?!?/br> 曲竹韻點了點頭,又想到蔡卓爾,道:“還好家廟里住著五房的幾個姨娘,也算添了點人氣,要不然卓爾這樣住進去,可不冷清壞了?” 曲竹韻去家廟里瞧過一回,比她記憶中好太多。 前頭是祠堂,后頭是佛堂,充斥著醺暖但又陰寒的線香蠟燭氣息,像懸在佛鬼之間,而非在人間的一角。 但姨娘們住著的小院就有些人味了,她們開了兩壟地,一行菜一行花,墻頭的春杏冬梅斜斜倚枝進來,踮腳還能碰到一兩朵鮮嫩自由的花瓣。 “這都是劉mama給的方便,也就是她打點著,幾個姨娘的孩子們還能偶爾送進來一些東西?!毕铲o嘆道:“六爺是善心人?!?/br> “可他太難得了。”曲竹韻閉了閉眼,道:“米氏去家廟瞧了一眼,翻了人家的床頭床底,找出一匣子干巴巴的點心,非說用了葷油,還有兩根雕了花的木簪也要說人家心思yin邪,又說姨娘們是修行之人,種的滿院花草像個什么樣子,若不是栩然出言,說是給祠堂、佛堂清供用的,只怕花籽都要搜羅出來扔掉?!?/br> 她設(shè)身處地的一想,就忍不住的畏懼憤怒,更何況要在里頭住上那么久的蔡卓爾呢? 第168章 家廟和牌位 陳家的家廟很大且不止一處, 其中清水廟和文濟堂未設(shè)壇場,廣受香火, 附近的百姓都可以來拜, 而觀音庵封閉在家宅之內(nèi),就只是陳家族人才供奉。 跪在菩薩的注目里,蔡卓爾不是不心虛, ‘篤篤’的木魚聲敲久了,似乎成了幻聽, 漸漸與陳舍嗔喉嚨里的‘呼哧呼哧’的聲音一起浮動在她耳畔。 木魚聲停, 痰聲氣音依舊響著, 令她后頸處汗毛直立。 門扉被人輕輕推開,淌進滿地的霞光,幻聽消失不見。 外頭兩個守門的婆子恭敬道:“給您備了碗甜粟米湯潤一潤。” 蔡卓爾嚅囁的唇瓣瞬間就停止了動作, 她膝下的蒲團是婆子換過的,續(xù)了好些厚棉, 偶爾木魚聲停歇, 門外的婆子也沒有進來看過一眼, 倒是茶水伺候周道,炭火不曾微弱毫分, 解手更衣概不多問, 恭桶都是用一回清一回。 要知道,想在這些小處折騰她,實在是太簡單的一件事了。 “有勞?!辈套繝柕皿w的微笑著, 根本看不出方才內(nèi)心密密麻麻的驚懼。 兩個婆子推了推她讓婢女遞過來兩吊錢,小聲道:“六少夫人都是交代過的。” 蔡卓爾心中滾過一道暖意, 她清楚, 若沒有談栩然早早的滲了人進來, 日子不知要比這煎熬多少倍。 “我知道,這是我的心意,夜里還要叫你們守著那點子炭火,著實辛苦?!?/br> 主子出手大方,下邊的人做事也更周到些,兩個婆子收了錢,謙卑道:“那夫人夜里想用點什么,只要不是葷的,旁的我們都能弄來。 喝過一碗甜潤的粟米湯,輕輕用瓷勺撥開面上一層稠綿的糜,就見底下還藏著桂圓和棗子,吃得人渾身熨帖。 蔡卓爾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定定神,重新走進了觀音庵。 她在蒲團前虔誠跪下,念誦的經(jīng)文都是為了幾個孩子,可不是為陳舍嗔的。 陳舍嗔還沒死,所以陳硯儒讓蔡卓爾在家廟跪的是菩薩,要為他祝禱延年益壽,早日安康。 而陳舍微和陳舍秋兩兄弟跪的是亡父,則是牌位。 兄弟三人齊齊跪在如山如海的牌位前,此時已經(jīng)入夜,依著陳硯儒的意思,還要跪上一個時辰。 陳舍秋、陳舍稔惦念著自己的仕途,白天還算跪得專心,現(xiàn)在就有點撐不住了,一個東倒西歪,一個索性就趴在蒲團上睡著了。 陳舍微瞥了眼陳舍稔,撅著腚的樣子簡直像一只癩蛤蟆,他想笑又想翻白眼,臉上肌rou一時間忙得很。 但那堆牌位又映入眼簾,用金粉寫就名諱虛虛浮浮,像是要從一塊塊一方方的漆黑桎梏中掙脫出來,幻化成一雙眼,仔仔細細的盯著這些個后世的不肖子孫們看。 陳舍微下意識就閉了閉眼,肅了肅容。 這屋里炭火太足,門窗又鎖閉著,陳舍微擔(dān)心中毒都無人知曉,正打算起身將側(cè)旁的窗戶打開,就聽陳舍秋道:“老六,窗戶打開些,透透氣?!?/br> 陳舍微瞅了眼豬玀一樣的陳舍稔,沒說話,把窗戶卡出了一條縫。 寒冷的晚風(fēng)探了進來,陳舍秋造作的低呼了一聲,道:“老六,快把燈點上?!?/br> 陳舍微一回頭,就見那縷風(fēng)刁鉆又討嫌的將陳硯齡牌位前的光明燈給吹熄了。 他大約是有些缺氧,腦子有些發(fā)蒙,深深嗅了口清冽的空氣,折返回來。 陳舍微本想把光明燈端下來,湊到燭火上續(xù)上,卻聽陳舍秋說,“不行,不能直接借蠟燭的火頭,用那根簽子借一借吧。” 陳舍微依稀記得其中有些講究和忌諱,低頭一看,果然見燭臺邊有根簽子,似乎是線香斷掉的一截。 他用簽子的借了火,這簽子似乎比尋常的竹簽要易燃的多,火苗大如綠豆,冒出一縷纖細灰黑的煙氣,往陳舍微鼻端試探。 陳舍秋見他續(xù)上了燈,有些向前探的身子才重新擺正,疲累的嘆了口氣,給了陳舍稔一下,把他弄醒。 今日是陳硯齡的忌日,所以陳舍微要跪上一整夜。陳舍秋和陳舍稔離開時,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他,陳舍秋做事留兩分情面,故作關(guān)切的道:“夜里冷,再叫人升個炭盆子來?!?/br> 祠堂和家廟隔墻罷了,夜深人靜,木魚聲隱約可聞。 若不是談栩然有孕,也少不了她進家廟的份! 原本可以用子嗣的名頭直接要談栩然好看的!但沒想到時隔多年,談栩然居然有了。 畢竟就算是陳硯儒也不敢讓談栩然挺著肚子又站又跪的,陳舍微是在亡父牌位前反思己過,可人家最盼著談栩然肚里這一胎,若是有個什么為難的,直接顯靈豈不好? 陳舍微有點慶幸的想著,苦惱這事要怎么收場,難道只能熬到老頭過完年當(dāng)官去? 他心事重重,又跪得膝蓋酸麻,表情就顯得木然又困乏,像是一閉眼就要栽到在這地上,但談栩然往他袖口里縫了個薄荷香包,嗅一嗅提神醒腦,他神思其實是清明的。 正在此時,什么東西從眼前落下來,陳舍微耷拉著眼皮一看,就見是陳硯齡的牌位。 無風(fēng)無物,這牌位怎么會好端端的掉下來,陳舍微不受控的一陣膽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供桌香案上垂下的經(jīng)帛翻涌,風(fēng)浪裹挾著灰塵撲到陳舍微臉上,迷了眼睛,眼水遮眸,朦朧間就覺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隱隱聽到有個蒼老的男聲似哭似嗚咽的聲音傳來,“我兒,我兒你在何處…… 陳舍微強忍懼意捧起牌位抱在懷中,連聲道:“爹,爹您是有什么要交代嗎?” 他是如此熱切激動,直接蓋過一切囈語。 周遭瞬間靜得可怕,似乎是有人的后招被他這樣一副孝子做派砍斷了。 陳舍微側(cè)耳聽了一會,喊道:“爹,爹啊?!?/br> 他還抱著懷里那個yingying的木頭疙瘩,哭嚎道:“您要是真來了,就出來看看兒吧。兒知錯了,從前有您在,只曉得安逸享樂,不體諒您支應(yīng)門庭的苦楚,您走了之后,兒真是好苦啊,蠢得叫五房誆騙去了家財,甚至連夫人的嫁妝也被弄去了,若非談氏賢良體諒,我真是沒面目做人了!” 他狠狠的抽噎了一下,倒在蒲團上,似乎是哭得心力憔悴,又像個滿腹委屈的孩子,對著已經(jīng)逝去的父母宣泄積壓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