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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jian臣白月光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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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及至夜中,玉姝才得以歇下,宮婢們紛紛退至屋外后,內(nèi)殿便只剩下主仆二人。

    月色如華,從菱窗漫入,女郎一襲錦紗薄衣坐于榻沿,烏發(fā)迤邐而垂,落在她瑩白膚上,清眸在光芒下瀲滟無比,眼尾輕抬,清而媚,嬌而憐。

    她抬手拉過綠芙的手,眸色緊張問她:“今夜可有傷著?”

    分離數(shù)個(gè)時(shí)辰,直至現(xiàn)在,她才能握住綠芙的手仔細(xì)問她。

    綠芙搖頭,安撫地回握住玉姝手背,“少主別擔(dān)心,奴婢沒事的,倒是少主脖間怎的落了這般重的傷?”

    提及這道劃傷,玉姝腦中一閃而過那幕畫面……

    難以讓人忽視的那道炙熱觸感,纏繞在她側(cè)頰的濃重呼吸,還有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

    思及此,玉姝面頰一熱,抬手捂住自己脖間傷痕,輕搖著頭,虛聲答:“無礙,已上過藥了?!?/br>
    無礙,那只是上藥罷了。

    最后一盞燭燈熄滅,窗外月上中天,濃云蓋住閃爍星辰,獨(dú)留一輪鐮月掛在nongnong天幕。

    月光緩緩鍍過飛檐翹角,爬上正殿窗牖,與昏黃燈盞融合。

    夤夜時(shí)分,殿門隨著料峭寒風(fēng)打開,一道月色長(zhǎng)影從曲廊處走來,駐守在殿門的將士見來人紛紛躬身行禮,男子抬目掠過他們,徑直踏入殿內(nèi)。

    “聽聞你從河西回來了。”

    主位上的男人一雙狹長(zhǎng)的丹鳳眼,淡淡睨過殿門處長(zhǎng)身玉立的月白身影。

    霍錚立在下方,見裴如青邁步走上前,便朝側(cè)退了稍許。

    “廊州消息今夜便至,你何必著急一時(shí),都病了還要逞能出來吹風(fēng)?!笔捇粗归L(zhǎng)眉一折,掃過他蒼白的臉。

    裴如青喉間又生癢意,走至殿中,長(zhǎng)袍掩唇咳嗽幾聲,緩了片刻,才抬眼含笑望向主位之人,挪揄道:

    “今夜見側(cè)殿竟有一姣美女郎,清則……你眼光不錯(cuò)?!?/br>
    蕭淮止瞬即目色轉(zhuǎn)厲,嗓音冷凜:“閉嘴!”

    見主子面色不虞,霍錚垂眼心中暗嘆一聲,又轉(zhuǎn)眼看向裴如青,冷聲提醒道:“裴先生分明知曉大將軍不喜這樣,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br>
    “不喜又如何,咳……清則這般暴戾,才是他嘛?!?/br>
    裴如青挑眉,正色道:“不過,他死了這么多年,霍錚你不會(huì)去掘人墳了吧?”

    “裴先生別打趣我了?!被翦P蹙眉。

    檐角上方忽而響起隼鳴之聲,殿內(nèi)三人紛紛掀眸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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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眸時(shí),大片日光正從窗外瀉入,幾縷白光落在絹紗床幔前,一棱一棱探入帳內(nèi)。

    一聲極輕的嚶嚀在帳中響起,玉姝緩緩起身,帳外掛著一串銀鈴隨之響起,綠芙與宮娥們從外將殿門推開,魚貫而入。

    妝奩、銅鏡本是房中沒有的,從德不知何時(shí)來的,吩咐了幾名小內(nèi)官?gòu)耐鈱|西抬入,從始至終他們均是低垂著頭,不敢張望。

    玉姝本意覺得太過麻煩,想要推辭,但從德趕忙笑答:“玉娘子若是覺得太過麻煩便留下用吧,奴才們將東西搬出也要好些力氣呢。”

    話已至此,玉姝只得應(yīng)下。

    盥洗梳妝后,殿門又開,幾名宮娥盛著疊放整齊的衣物款款走上前于玉姝跟前問安。

    “給娘子問安,這些衣裳都是新裁的,大將軍讓奴婢們給娘子挑的最好的,您瞧瞧可有心儀的?”

    為首的宮娥福身莞爾,一雙水眸望向玉姝,盛滿笑意,見玉姝不語(yǔ),她又揮袖示意,另一名宮娥旋即端著一盤琳瑯滿目的金玉寶釵上前。

    “還有這些珠寶釵寰,都是大將軍吩咐的,娘子盡可挑選。”

    玉姝垂睫盯著眼前珠光粼粼,默了默,才低聲道謝。

    妝扮更衣后,辰時(shí)已至,玉姝在房?jī)?nèi)簡(jiǎn)單用過一盞白玉粥,便由殿外候著的從德等人領(lǐng)著離開重華殿,穿過曲廊,繞過正殿,整座宮殿雖多了宮人駐守,卻只能聽見風(fēng)聲與蟲鳴。

    玉姝本想與蕭淮止道別,但從德卻說他并不在此。

    他不在,那她便只能承下他的恩。

    離開重華殿,早已備好的鸞轎停在夾道一側(cè),從德笑吟吟地躬身抬袖示意玉姝上轎,綠芙扶著她落座,而后緊緊隨著抬轎的內(nèi)官?gòu)倪@條夾道往外走。

    宮中各處道路蜿蜒曲折,不知穿過了幾道垂花門,繞過幾條甬道,終是走出了內(nèi)庭。

    鸞轎搖搖而行,玉姝扶著鑲金雕花椅背,沉靜地望著前路。

    最后一道門穿過便是前朝。

    忽的,一側(cè)傳來幾聲嗚咽,玉姝側(cè)首看向那端,那是另一條夾道,展目而望那路窄而長(zhǎng),幽幽沒入暗處,像是望不見盡頭一般,莫名令人不寒而栗。

    玉姝密睫翕張幾番,正要收回目光,又聽那夾道深處再度傳來女子嗚咽之聲。

    似痛吟,又似哀慟。

    辨不清晰,卻能嗅到痛苦。

    緊隨玉姝左側(cè)而行的綠芙見她面色不對(duì),仰頭看她低聲問:“少主,可是身子不適?”

    思緒回籠,玉姝眸色聚集,垂眼看她,搖了搖頭:“不是,我好像聽見什么……”

    方收回目光,驀地,方才那條夾道一晃而過幾名宮人,玉姝定睛一看,只見那幾名宦官抬著蓋上白布的擔(dān)架從那頭走過,玉姝心中微驚。

    “昨夜長(zhǎng)秋宮行刺你可曉得?”

    “聽聞那女刺客今晨便被那位活生生地用火鉗燒死了,身上沒有一塊好rou……”

    “你莫要胡說,我怎的聽說是畏罪自盡呢?”

    “大將軍的手段,你怎會(huì)不知,前些時(shí)日還聽聞他用熱油將河西水賊燙穿喉嚨,又以刀刃剜rou,聽說骨頭都喂給了軍中獵犬……”

    不知從何處傳來幾道議論聲,為首的從德也聽了完整,他朝后窺了一眼玉姝臉色,又掀目去尋那講話之人。

    繞過一圈,許是腳步聲太大,驚得那兩名講話的宮婢慌亂地從一端跑出。

    從德趕忙朝著那兩人厲聲道:“哪里來的賤婢!敢議論主子是非,信不信咱家撕爛你們的嘴,再抽筋拔骨,拿去做人彘!”

    那兩人跑得極快,饒是聽見從德的話,也不敢停下,只給眾人留下兩抹淡綠色的影子。

    從德見人跑了,指著那兩道影子消失的夾道,又低聲咒罵兩句,而后轉(zhuǎn)身看向玉姝,悻悻一笑解釋道:“不曉得哪里來的賤婢,臟了娘子的耳,娘子勿要放在心上?!?/br>
    宮中流言幾分真假,玉姝心中清楚,只偶一想起方才那聲詭異聲響,玉姝清眸一斂,頷首不語(yǔ)。

    宦官們抬著鸞轎行至前廷,一路走向?qū)m門處,門前幾列禁軍駐守,門外一輛青蓬富麗的馬車已然等候,崔二與玉氏仆從站于馬車兩側(cè),鸞轎停下,玉姝由綠芙掌著下轎。

    住在宮中一夜,也是驚魂的一夜。

    再見族人玉姝心中安了許多,崔二一行人見她無恙,松下一口氣朝她揖拳行禮,玉姝在心中長(zhǎng)舒一口氣點(diǎn)頭示意。

    從德與禁軍交涉完后,才走向玉姝,領(lǐng)著她踏出宮門。

    走至玉氏馬車前,玉姝轉(zhuǎn)身欲同從德道別,卻見從德從旁揮手,招來一批黑甲將士,玉姝紅唇微張,眸色滿是茫然。

    “小溫將軍會(huì)護(hù)送娘子回別院?!?/br>
    從德恭敬彎腰,朝她揖手。

    玉姝一時(shí)錯(cuò)愕,她緩了一瞬,嗓音清冷:“也是大將軍吩咐的?”

    作者有話說:

    姝姝:??好像和他也不熟哇??

    第10章

    ◎他只想將她永久鎖在身邊。◎

    【010】

    從德斂目一笑,“是大將軍的意思?!?/br>
    稍頓,他又繼續(xù)解釋,“玉娘子在上京舉目無親,大將軍說待娘子找到心儀居所再搬離別院不遲,且這些時(shí)日,大將軍會(huì)居住在重華殿,娘子安心便是?!?/br>
    是了,這番話昨夜他也曾說過。

    倒真是為她思慮周全。

    左右不給她留拒絕余地,玉姝抿唇,只得道謝:“勞煩公公替臣女轉(zhuǎn)達(dá)謝意,這些時(shí)日承大司馬太多恩情?!?/br>
    她該好生思琢,如何報(bào)答他做的這些了。

    如此才可不虧欠。

    青色軟簾被家仆掀開,玉姝提裙踩著軟凳上了馬車。

    日影穿過宮墻,崔二撥轉(zhuǎn)馬頭,馬車轆轆駛離京陽(yáng)宮。

    從德見前方一行人已走遠(yuǎn),這才折身從宮門處離去。

    陽(yáng)光鍍上檐角,金色瓦片隨著光影落下泛動(dòng)燦光,墻頭樹影搖曳。

    深深宮墻之下,立著三道人影。

    “今日之事辦得不錯(cuò)?!蹦腥苏驹跇溆跋?,斑駁日光模糊了他的臉,只瞧得清他那一襲深藍(lán)宮裝。

    淡綠裙子的兩名宮婢彎眸淺笑,合手福禮,接過他遞來的兩袋沉甸甸的荷包,趕忙揣入袖中。

    “謝過公公,日后還有用得上奴婢的,必當(dāng)竭盡全力?!?/br>
    宦官擺擺手,笑了笑低聲罵道:“死丫頭,趕緊走罷,仔細(xì)別讓人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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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最后一道宮門,馬車沒入鬧市之中,軟簾隨著車身浮動(dòng),玉姝側(cè)眸從罅隙中看見了簾外世界。

    商鋪、酒樓鱗次櫛比,長(zhǎng)街商賈云集,馬車往前行至一處,便可見巷弄滿是酒樓、rou鋪,來往百姓更是比肩摩踵,可見上京繁華。

    春雪落盡,晴日回暖。

    街上的人自然也多了起來。

    細(xì)縫中陡然掠過一道雄壯身影,黑甲披風(fēng),面容肅然,是那位溫將軍。

    玉姝拂手將簾子合上,再瞧不見窗外風(fēng)景,她閉上眼小憩,約莫一炷香后,馬車緩緩?fù)V羷e院門前。

    見她入了府門,那位溫將軍便撥轉(zhuǎn)馬頭,攜著幾名將士朝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