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141節(jié)
寂靜席卷而來,書庫中陳年的氣味被他步伐攜帶的風(fēng)裹挾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屬于他的淡淡墨香之氣。 江眠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的聲音。 “時辰不早。”祁云崢終于開口,聲音略有些低沉,“早些回去。” “是,祭酒大人?!苯咴螺p輕應(yīng)聲,“學(xué)生立刻回去。” 祁云崢見她如此,緩緩轉(zhuǎn)身,卻在這時,眼眸的余光看到了地上那本京城地方志,封面書寫的年份,正是他永遠(yuǎn)銘記的那一年。 他腳步一滯,重新看向她,目光中帶著些許審視。 他閱覽無數(shù),自然見過這上頭書寫的內(nèi)容,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被她恰好翻到。 江眠月原本想等他離開以后,稍微緩緩?fù)饶_再起身,卻見他忽然靜止不動,轉(zhuǎn)過身來,旋即便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她頓時有些無法呼吸,他修長的身形在黑暗中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便仿佛一座山騰挪而來,壓在她的心頭。 下一瞬,她便看到自己面前多出了一只手。 那手白凈,手指修長,掌心朝上,伸至她的面前。 江眠月抬眸看著他。 祁云崢眼眸微動,手掌依舊,帶著一股不容置疑與篤定。 二人什么也沒說,氣氛卻陡然變了,寂寥而清冷的書庫陡然間溫度升高一般,四處都漂浮著淡淡的曖昧氣息,江眠月呼吸略微急促,緩緩的伸出手,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他的掌心。 她的手指有些微涼,觸及他guntang的手心時,江眠月被他的溫度灼得一顫,下意識便要收回手躲開,他卻像是提前預(yù)料到她的反應(yīng)似的,直接將她冰涼軟糯的手捉在了手中。 不等她有所反應(yīng),祁云崢?biāo)查g發(fā)力,將她從墻角拽起身。 她站立不穩(wěn),陡然朝他懷中倒去,她慌亂的想要掙扎扶住一旁的書架,祁云崢卻穩(wěn)穩(wěn)地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扶著,讓她靠在了墻邊。 她剛想說謝,還未張口,卻感覺到他靠得極近的溫度,以及低沉的氣息。 她咽了口唾沫,抬眸,撞進(jìn)他深黑的眸子里。 背后是冰涼的墻面,面前是滾熱的祁云崢,他低頭俯視她,靠得極近,雙手捉著她的胳膊,穩(wěn)住她的身子……微弱的燭火燈光因他們的動作而閃爍躍動,她看到他的眼眸之中也有火光在跳動不息。 江眠月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與他的心跳聲交雜在一處,仿佛一首凌亂的樂曲。 “你哭了?!逼钤茘樎曇魳O沉,卻溫柔的令她窒息,“因?yàn)槲铱???/br> 江眠月睫毛一顫,心虛的低下頭,故因此祁云崢更看清了她濕漉漉的睫毛上依舊沾著點(diǎn)點(diǎn)淚水,他湊得更近,二人呼吸相聞,祁云崢手指收緊,緊緊地捉著她的胳膊。 她就在面前,不閃躲,不抵抗,只淚眼朦朧,呼吸微微顫抖。 “嗯?!彼p聲道。 祁云崢渾身的血液被那點(diǎn)點(diǎn)火苗猛地點(diǎn)燃,他喉結(jié)微動,緩緩低頭,目光攫取著她的一切,幾乎要將她吞噬殆盡。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二人呼吸交錯,江眠月感覺到他近在咫尺的唇,身體微顫,她不知所措,茫然自失,理智抽離了她的腦海,余下的全是身體上他熟悉的掌控感和窒息感。 雙唇下一秒似乎便要觸及。 下一瞬,他的溫暖陡然抽離。 祁云崢呼吸急促,退后了幾步,手背泛起青筋,強(qiáng)行在行動上將自己從她的身側(cè)死死扯開。 江眠月依舊未動,卻渾身發(fā)顫,仿佛還未回過神。 “你,早些回?!逼钤茘樣X得自己再逗留一瞬便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她便這樣毫無保留的在他的面前,引誘他,如同一個餌食,令他發(fā)瘋。 可如今他仍是國子監(jiān)祭酒,她也還是監(jiān)生。 忍無可忍,卻也要繼續(xù)忍下去。 祁云崢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聽著他的腳步聲遠(yuǎn)去,江眠月雙腿發(fā)軟,靠在墻邊,雙手捂住了唇。 她在做夢嗎? 剛剛……是不是差點(diǎn)就…… …… 書庫尋常無人。 今日最后一列書架旁,卻有二人對峙。 悠悠的火光忽明忽暗,點(diǎn)點(diǎn)光暈時而升起時而落下,照在墻角的兩個人身上。 她在哭,地上放著那本厚厚的地方志,被她翻到了那一頁。 祁云崢緩緩將她堵在墻角,垂眸看她,“你在為我而哭嗎?” 江眠月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氤氳著水光,眼眶微紅的抬眸看著他,“是?!?/br> 他呼吸一窒,捉著她的腰,將她抵在墻邊,手指觸及之處一片軟糯,帶著她的體溫。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祁云崢咬牙問,“你在意我?!?/br> 她沒有反抗,濕漉漉的睫毛輕顫,她仰頭,如邀請他一般,唇齒微張,聲音輕柔如水,“我喜歡你。” 他手指鎖緊,她身子顫抖,他再也不想控制什么,只俯身,在黑暗中放肆地吻她。 襕衫被掀起,他抽掉她的發(fā)帶纏繞在指間,她哭著摟著他脖子,伏在他的胸膛上起伏抽噎。 “祭酒大人……” 一如上輩子的每一次,她被他完全占有。 與上輩子每一次所不同的,是她溫柔的目光和滿眼溫暖的愛意。 空蕩蕩的胸口第一次被溫暖盡數(shù)填滿,之后便是漫長而恐怖的悵然與患得患失。 火光沖天而起,點(diǎn)點(diǎn)的火苗燃起了書庫的書架與陳舊的紙張,在潑天的大火和煙塵之中,二人如被撕碎的幻境一般緩緩被燒成灰燼。 …… 祁云崢猛地坐起身,額頭上的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fā)。 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他的肩頭,白色的寢衣凌亂,他掀起被子,看到那意料之中的狀況,緩緩用手指撐住了額頭。 對她的欲念幾乎要克制到極限,再這樣下去,還未等事成,他已經(jīng)要瘋魔。 而此時勤耘齋之中,江眠月也猛地睜開眼,喘著氣驚醒。 那荒唐的夢境仿佛是昨夜書庫的另一種程度的延續(xù),她緩緩冷靜下來,頓時發(fā)覺一件十分離譜的事情。 自己對祁云崢莫名的肖想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 夢境里的她主動又纏人,勾得祁云崢也跟著瘋,就在那書庫里…… 她、她是不是沒救了? “眠眠,你怎么一起床臉就這么紅?”蘭鈺今日起得早,正巧看到了江眠月起身的全過程,眼睜睜看著她白皙的臉緩緩變成如今柿子般的紅彤彤,甚至連同耳根,一直到脖頸,都泛著淡淡的桃紅色。 “不會是做春夢了吧?”蘭鈺笑得賤兮兮的,“關(guān)于誰的?不會是祭酒大人……” 江眠月被冷不丁戳中心事,又羞又惱又心虛,抓過手邊的枕頭扔向蘭鈺,“一大清早胡說什么呢!” “嘖嘖嘖,我們家眠眠也有這么心虛的一天啊?!碧m鈺接過枕頭,笑得眼眸都快要瞇成一條縫,“眠眠夢到什么了?說來給我們聽聽?” “聽什么聽!上課去!” 說是上課,江眠月依舊有些魂不守舍,她強(qiáng)行讓自己心情平靜,卻比往日里更難了幾分。 蘭鈺見她今日做什么都有些急躁,反倒是有些擔(dān)心她。 下課之后,蘭鈺捉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江眠月陡然一顫,迅速抽回了手。 腦子里卻想到昨日晚上在那書庫里,他那guntang而不容她躲閃的手掌。 “眠眠,你不對勁。”蘭鈺盯著她的眼睛,“你到底怎么了?” 江眠月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需要一些時間調(diào)整?!?/br> “唉,你說的話怎么跟楚楚一樣?!碧m鈺嘆了口氣,“看來是兩個為情所困的姑娘,只有我,心無牽掛,堅(jiān)強(qiáng)如斯,無堅(jiān)不摧?!?/br> 江眠月無奈地看著她,“楚楚她怎么了?” “你最近是真的不記事啊,我之前就與你說過?!碧m鈺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前面一處空蕩蕩的位置,那原本是吳為的位置。 “年后吳為便沒有來過,說是生了重病呢?!?/br> 作者有話說: 蘭鈺:看透一切的眼神。 江眠月:你知道的太多了。 昨晚就有點(diǎn)不舒服,今天徹底高燒確診甲流,所以今晚還是沒有二更,抱歉,我舒服點(diǎn)再加更。 以及今天的部分可以輔助這首歌一起,《禁區(qū)》黃齡。 恭喜眠眠和祁大人在夢里完成聯(lián)機(jī)全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眠月身為齋長, 雖然知道吳為一直因病未到國子監(jiān)的事情,也與祭酒大人稟報過此事。 可是她近日心情不定,不是在考慮爹爹那邊的情況,就是在摒棄一切雜亂念頭想要專注讀書卻不斷的被擾亂心神, 完全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 如今蘭鈺這么一提醒, 她才覺得有些奇怪, 如今距離年后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吳為怎么還未回來上課。 尹楚楚年后剛回國子監(jiān)時, 因?yàn)榧抑袣夥詹诲e, 整個人的面色和神態(tài)都好了不少,比起之前脾氣更加溫和, 可如今一個月下來, 她的脾氣越發(fā)暴躁, 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tài),十分不安, 稍有不順便直接冷嘲熱諷。 在將蘭鈺懟了好幾次之后,蘭鈺委屈巴巴的反駁, 尹楚楚這才恍然發(fā)覺自己近日里的不對勁,才與蘭鈺說, “我需要一段時間調(diào)整?!?/br> 蘭鈺心大,并不覺得生氣, 只覺得擔(dān)心, 轉(zhuǎn)而在此時問江眠月。 “是不是心中裝了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變得不正常?我看書里都是這么寫的。” “我就不會?!碧m鈺大喇喇的說,“我喜歡男人的樣貌和床榻間的能力, 這點(diǎn)我隨jiejie, 男人嘛, 在一起快樂就好了?!?/br> “……”江眠月心虛的干咳兩聲,“上課去吧,公主殿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