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143節(jié)
江眠月帶著疑惑低頭,捏起一個小貓形狀的糕點(diǎn),咬了一口……栗子味兒的,甜滋滋。 會不會是他讓郭大人買的? 事不過三,總不會三次都如此碰巧,而且買來的糕點(diǎn)都……這么對她的胃口。 她看向祁云崢,祁云崢正在看向窗外,江眠月緩緩低頭,心情復(fù)雜,想到今日他所謂的“自有安排”,心中不安,隨意捏起一個糕點(diǎn),遞給祁云崢。 “祭酒大人也嘗一個吧?!?/br> 祁云崢看向她,伸手接過。 那是個狗頭型的糕點(diǎn)。 “……”祁云崢輕輕咬了一口,面無表情。 這是江眠月第二次入宮,上次是壽寧節(jié),這次卻是因?yàn)楸O(jiān)本。 馬車上的監(jiān)本擺了不少,大抵有一人多高的書稿。 下車前,江眠月問,“祭酒大人,這些書怎么是好?!?/br> 她倒是想搬,只是書太多了,她即便是壯年男子,也不一定能搬得動這么多的書稿。 “自有人處理?!逼钤茘樉従彽馈?/br> 與上次入宮不同,上次雖然是入宮赴壽寧節(jié),當(dāng)時與他們接洽的宮人卻大抵是和樂公主安排的,若不是公主殿下,恐怕根本就無人理會他們這些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 可這次祁云崢下了馬車之后,江眠月剛一下車,便嚇了一跳。 只見祁云崢的面前跪了一地的宮人,衣裳各異,宮女太監(jiān)還有一些不知哪兒來的官員,都俯首帖耳,一幅恭敬地模樣,像是早就等在了這里,對他行大禮。 “諸位請起?!逼钤茘樎曇粲臎?。 “祁大人,審閱監(jiān)本一事怎么能讓您親自來呢?有我們在便是了,來人啊,去將祁大人帶的監(jiān)本書稿都搬進(jìn)去。” 江眠月便眼見著一群人嘩啦啦的圍了上去,將那些書稿都一一搬了下來。 如今他在宮中的主要身份并非祭酒,故這些人都稱之為祁大人,江眠月頓時想到他上輩子呼風(fēng)喚雨般的手腕權(quán)勢,心中一悸,卻見他側(cè)過身來,朝她淡淡一笑,“跟上?!?/br> 江眠月的不安與心悸被他的笑容瞬間沖淡,她立刻點(diǎn)頭跟了上去。 書稿被分別送至幾位大儒面前,江眠月跟在祁云崢身后,聽著他們寒暄問好,諸位都對祁云崢十分熟悉且尊重,他雖年紀(jì)尚輕,在這些人的面前,謙虛沉穩(wěn),卻又冷靜且?guī)е鴰追滞?yán)。 “這便是那位江眠月江監(jiān)生吧,江玉海家的女兒。”對方總是笑著說,“江玉海這人老實(shí)巴交的,兒子女兒卻都聰明的緊,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隨即,祁云崢便淡笑著接茬,將江眠月平日里的表現(xiàn)說道說道,惹的對方贊嘆。 “不錯,這姑娘很是沉穩(wěn),比起往年的男監(jiān)生不遑多讓,祁大人好眼光?!?/br> 寒暄結(jié)束便是一些關(guān)于書稿的探討,江眠月在一旁觀摩,是不是祁云崢會引出一句話讓她接,她緊張應(yīng)聲接茬,好在平日里看書算是多,字字句句下來,沒有出什么紕漏。 那些大儒們聽她說了幾句之后更是喜歡的緊,忍不住指點(diǎn)她,開口便是金句,另江眠月振奮不已。 一路跑下來,已經(jīng)快要到午時,江眠月腦子空空,一上午的對話幾乎要耗光自己的庫存,卻讓她明白,自己距離這些大儒還有多么寬廣無限的差距。 她收獲豐沛,對于祁云崢也是感激不已,卻聽祁云崢忽然道,“最后一處是詹事府,可能要耗費(fèi)一些時間?!?/br> 江眠月一愣,咽了口唾沫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玉海今日也在。”祁云崢特意點(diǎn)明。 江眠月驚愕的抬頭看著他,卻聽他接著說,“見機(jī)行事,盡量避讓?!?/br> “是?!?/br> 江眠月心中卻忽然想到,爹爹今日要來詹事府,祁云崢是怎么知道的? 詹事府是輔佐皇太子殿下的地方,太子少保常年在此處輔佐皇太子,如今祁云崢應(yīng)當(dāng)便是要見那位太子少保,只是江玉海他怎么會來此,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江眠月心中一震,頓時明白祁云崢選在今日將自己帶來此處的原因……今日是難得的機(jī)會。 難怪他會說“自有安排”,她忽然想到,若是自己昨日沒有提及此事,今日他會不會依舊也帶自己來此。 江玉海和梁清澤在此見面,而祁云崢要進(jìn)詹事府去找太子少保,他便是個吸引各處目光的聚焦點(diǎn)。 那么自己……也許能見縫插針的探聽到一些消息。 而且她的身份,作為江玉海的女兒,即便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也很容易找到借口脫身。 江眠月想到此處,頓時一個激靈,祁云崢居然將事情安排到了這個程度…… 雖然他應(yīng)當(dāng)也是利用她的身份……但是江眠月一點(diǎn)也不在乎,她甘之如飴,并且感激不盡。 通過其他的渠道嘗試了這么久,終于能有這樣的一個機(jī)會接近問題的中心,江眠月心中十分清楚,做到這個程度有多么不易。 “祭酒大人,我在哪兒等您比較好?!苯咴略囂街鴨?。 祁云崢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淡淡笑了笑,“后花園處有假山石階,可藏人。” “學(xué)生明白?!?/br> “小心?!逼钤茘樢娝壑械牧凉猓路鹂吹搅讼M话愕?,心中一動,“若有事,喊我名字?!?/br> “是?!?/br> 祁云崢離開后,江眠月由一祁云崢安排的宮人引路,來到詹事府后花園,此時四下無人,她找了一處假山背后躲藏,靜靜地等著。 果然,正是祁云崢進(jìn)入后不過一炷香時間,花園不遠(yuǎn)處便傳來了腳步聲。 “祁云崢怎么今日來?他是不是聽說了你要過來的消息,故意來堵你的?”梁清澤幽涼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責(zé)怪,“你是不是將此事泄露出去了?” “微臣絕沒有泄露?!苯窈5穆曇繇懫?。 江眠月捂住了嘴,眼眸濕潤。 爹爹……他居然真的跟這位皇太子上了一條船?他難道看不出,這位太子絕非善類嗎? 江眠月心驚,覺得十分奇怪。 自小爹爹便告訴她為官的道理,要清廉,要為民著想,要不記得失,要明白善惡是非。 如今家中過的也不差,并非缺吃少穿,爹爹也不是謀財(cái)之人,怎會如此! “也許并不是你故意泄露,而是他有什么其他門路得知我這兒的消息?!绷呵鍧傻穆曇袈犉饋碛行╆帎艕诺?,“由此事你便能得知他的手段,一定要防著他。” “可是皇太子殿下,我們?nèi)绱硕鵀?,也是為了皇上,為了江山社稷,祁大人雖然心思重了些,可歸根結(jié)底還是為了大局查我,若是與他說明清楚……”江玉海再次開口,卻被梁清澤打斷。 “您還是太過良善了,江大人。”梁清澤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祁云崢如今可不是為了大局查你,他是為了和樂公主查你?!?/br> “不是誰都真心為了江山社稷著想的,江大人,那日你也聽和樂公主的人說了,她如今與祁云崢互惠互利,甚至祁云崢還將她那鳳池閣買了下來,和樂公主那么不清不白的一個女人,跟她混在一處的男人,能有多干凈。” 梁清澤說到此,嘆了口氣,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您的女兒,江眠月,如今在國子監(jiān)吧。” 江眠月捏緊了拳頭,幾乎想要沖出去與此人對峙。 他怎么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欺騙爹爹! 太……太齷】齪了。 “聽聞祁大人對江眠月可謂是十分看重,您可得防著點(diǎn),那樣的男子,若是對您那不諳世事的女兒下手……” “不會的?!苯窈0櫭嫉?,“祁大人雖然看著心機(jī)頗深,可他為人還是沒什么可挑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绷呵鍧傻恍?,“和樂公主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能與她合作的,都不是什么善類,如今,江大人您明明節(jié)省下了銀子,還要被查,顯然這便是祁云崢不希望您這邊太過順利,您也說了,他甚至讓江眠月來做說客,試問哪個光明磊落的人會利用無辜的女監(jiān)生來行此事?” “況且……江眠月長的那么漂亮,日久生情,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江大人,可不要大意,若是到了后來,祭酒大人和監(jiān)生搞在一起有了丑事,您再來提防,可就來不及了。” 江眠月氣得渾身輕顫,她咬牙退后一步,踩著一根樹枝,發(fā)出輕輕的“咔噠”一聲。 “誰!”江玉海機(jī)警,立刻起身。 江眠月緊張不已,四處尋找躲藏的地方,可那假山石頭里根本藏不進(jìn)人,她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若是被發(fā)現(xiàn),若是被發(fā)現(xiàn),該怎么說? 下一刻,她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旁不起眼的陰影處,她猛地睜大了眼,驚恐之余猛地反應(yīng)過來,伸手用手肘狠狠的撞了身后的人一下,發(fā)出一聲悶響。 那人呼吸一沉,卻沒有發(fā)聲,只伸手不容置疑的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大掌guntang,夾帶著的墨香氣席卷的她的口鼻,她猛地一愣,臉漲得通紅。 作者有話說: 祁云崢:老婆現(xiàn)在打人夠狠的。 江眠月:給你一個狗頭餅吃。 第一百二十八章 淡淡的墨香之氣裹挾著她的身子, 江眠月面容逐漸guntang,連耳朵也紅了…… 二人幾乎是緊緊靠在了一起,江眠月能夠感覺到自己背后靠著的灼熱溫度,和他手掌心觸及的, 自己的面容和嘴唇。 甚至他的另一只手也淺淺搭在她的側(cè)腰上, 雖并不如何用力, 可如今天氣漸暖,衣裳單薄,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一點(diǎn)點(diǎn)滲進(jìn)內(nèi)里去, 令她整個人都繃緊僵住,無法動彈。 不遠(yuǎn)處傳來梁清澤的聲音, “今日祁云崢就一個人來?” “微臣也不清楚?!苯窈S行殡y, 有些心事重重, 似乎并沒有什么心思去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不必了,莫要打草驚蛇。”梁清澤在假山附近兜圈, “方才明明聽到動靜了?!?/br> “興許是風(fēng)吹的?!苯窈0櫭?,擔(dān)憂道, “皇太子殿下,這新式冶煉法真的沒有問題嗎?微臣近日總覺得眼皮直跳, 說實(shí)話,還是有些擔(dān)憂, 若是武器的品質(zhì)與韌性發(fā)生任何變化, 都非常影響將士們在戰(zhàn)場上的發(fā)揮?!?/br> “江大人?!绷呵鍧赡_步一頓,沒有再上前,而是略微有些不悅的開口道, “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說了幾百遍, 不是已經(jīng)測試過了嗎?不管是橫砍豎劈, 對戰(zhàn)傷人,那些新冶煉的武器都沒有任何的毛病,這個答案還是您自己測試出來告訴我的,如今卻來問我,嗯?” “微臣……唉,行,既然如此,便推廣至所有冶煉司去?!苯窈5?,“祁大人那邊……” “祁云崢有我盯著,你盡管放開手腳去做。”梁清澤拍了拍江玉海的肩膀,“如今朝堂之上哪個不是爭名奪利,暗暗相斗,只為平步青云,像您這樣純粹為國的官員少之又少,我如今身在高位,四面受敵,和樂公主覬覦這個位置已久,為了奪權(quán)不擇手段,這樣的形勢,只能依靠您做這些實(shí)事,您一定要頂住壓力,千萬不能動搖。” “皇太子殿下,讓您為難了。”江玉海嘆了口氣,“老臣定會將此事完成,替國庫爭取一些喘息的機(jī)會。” “多謝。” 江眠月眨了眨眼,聽到二人離開的聲音,捉住了祁云崢捂住自己那只手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扯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他。 地方狹窄,二人距離極近,江眠月剛想說話,祁云崢卻眉頭一皺,伸手將她撈進(jìn)懷里,單手將她的腦袋摁在胸口。 江眠月撞進(jìn)他的胸膛,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感覺到他渾身上下guntang的體溫和令人無法反抗又卓為溫柔的力道,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外頭再次傳來極為輕微的聲響,像是有人的腳步聲。 梁清澤居然還沒走? 江眠月呼吸一窒,一點(diǎn)也不敢動,反而往祁云崢懷里縮了縮,避免自己被對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