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克萊爾微怔。

    “被女仆解決的園丁可以算在我們身上，領(lǐng)主去其一。廚師長就在城堡，接近它解決它，領(lǐng)主去其二。”

    克萊爾思考片刻，輕輕搖頭：“還不夠，別忘記那位子爵比所有領(lǐng)主都重要。除非……我們再解決女仆長。”

    “也許不用，農(nóng)場主逃了回來。”

    一無所獲的蝙蝠飛離窗邊，陸離聲音隨之響起。

    “找到它，四個領(lǐng)主去其三?！?/br>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四個領(lǐng)主去其二

    陸離不認為解決廚師長與農(nóng)場主需要他的幫助，不過克萊爾堅持需要他一起，只好答應(yīng)。

    克萊爾不知道農(nóng)場主在哪，但廚師長她相對熟悉——猶如黑熊般的雄壯廚娘在城堡下層忙碌，晝夜不停準備供給整座城堡的食物。

    廚師長只會待在那里。

    克萊爾的潛入方式也由此呈現(xiàn)：她知道它們儲存食材的地窖，那里守衛(wèi)不算森嚴，潛入地窖然后被當做食材帶進廚房，就能避開游蕩的蜥蜴女仆和蝙蝠守衛(wèi)。

    而且誰會對躺在案板上的食材抱以警惕？

    行動前夕，陸離將真視眼珠由商人安東尼保管。值得一提的是觸碰之時，陸離窺見蜷縮在鳶尾雀身軀的克萊爾虛影。

    克萊爾只以為那是奇怪的商人眼珠，并未察覺異樣。

    咔嚓——

    門旁傾聽片刻，尾巴拉開門把。

    克萊爾率先鉆出，飛到走廊盡頭，示意陸離跟上。

    陸離帶上房門，卷起商人眼珠朝著克萊爾的方向無聲流淌。

    于讓人迷失方向的復雜走廊悄然前進，克萊爾帶著陸離來到側(cè)梯。等待一名捧著掃帚的蜥蜴女仆樓梯下走過，克萊爾飛落到一樓吊燈，陰影投映在天花板。

    陸離沿著樓梯跳躍，跟隨其后。

    長廊的燈光照出窗外昏黑，陸離和克萊爾安靜貼著墻角跑到中端，一道影子從長廊盡頭浮現(xiàn)。

    噠——噠——

    推著餐車的蜥蜴女仆進入長廊，帶著回蕩的腳步聲和車輪聲從無人長廊走過。

    等到蜥蜴女仆離開，陸離和克萊爾從擺放的盔甲后鉆出。

    “嗅嗅……我們應(yīng)該靠近廚房了?！毙釀拥目巳R爾低語。

    不過他們目的地不是那里，起碼暫時不是。

    從廚房區(qū)域繞過的時候，陸離看到倒掛在天花板的蝙蝠守衛(wèi)。

    他們絕無可能不驚動蝙蝠守衛(wèi)進入廚房。

    跟隨熟悉地形的克萊爾逐漸離開廚房，他們來到一座蟄伏于黑暗的寂靜展廳。

    只有所在長廊和展廳另一邊的長廊照進微弱光芒。

    克萊爾落在陸離頭頂，跟著他穿越周圍矗立的展品。隨著深入展廳，收藏逐漸從伯爵換成那位子爵，展品也從藝術(shù)品脫離人類審美。

    某個時刻，陸離停滯腳步，安靜凝視存放在展柜內(nèi)的一顆頭顱標本。

    “你認識她？”克萊爾問。

    “瑪格麗特，中年級時的同伴?！?/br>
    她的頭顱栩栩如生，半邊猙獰半邊美麗，閉合眼眸宛如熟睡之中。

    這顆頭顱的出現(xiàn)似乎沖散潛入莊園后的所有順利。

    “不用感到悲傷，這是早已注定的命運?！?/br>
    克萊爾的低語頭頂傳來。

    “命運？”

    陸離詢問沒有得到回答。短暫停留，他沒去觸碰展柜或讓商人安東尼收斂頭顱，繼續(xù)前進，抵達對面長廊。

    克萊爾飛進長廊，陸離跟隨著，離開幽暗靜謐的展廳。

    沿著長廊抵達盡頭門廊，漆黑夜空矗立的塔尖與煉金塔表明他們已經(jīng)遠離城堡主樓，來到城堡側(cè)面的副塔。

    花園植物畸變嚴重，厚厚一層爛rou堆積根部，缺少園丁栽培它們野蠻地茁壯成長——還好它們?nèi)匀蛔鹁搓戨x。

    源于花園、源于護城河、源于地窖的濃郁腐臭匯聚一起——

    陸離慶幸他沒有帶著末日啟示書。

    偏僻而寒冷，腐爛與死亡為主基調(diào)的副塔之下，兩道黑影于陰影下接近腐臭源頭——敞開著的，擇人而噬的昏黑地窖。

    陰影消失在地窖后不久，粗壯，肥碩的廚娘推著懸掛油燈的推車，進入地窖。

    車輪滾過粘稠血漿，撞上斷肢，昏黃油燈有限照耀周圍，顯露堆滿地窖的胴體殘肢。

    晦惡滋生著，某些憎穢存在從中誕生也不會令人意外。

    廚娘走到光亮邊緣，挑選新鮮度合適的肢體rou塊，放進推車。

    捏起一具濃汁流淌，啃噬、腐爛地只剩骸骨的骨架，廚娘含糊嘟囔著丟進地窖深處。

    它的身后，一道流淌陰影悄然靠向推車。

    啪——

    廚娘因動靜轉(zhuǎn)頭，撿起奇怪掉落的一塊大腿rou放回推車，繼續(xù)在地窖里挑選。

    幾分鐘后，廚娘拽著裝滿爛rou的推車回到花園，碎rou與濃汁滴淌出一條惡臭痕跡，穿越門廊與城堡墻體，來到城堡外側(cè)。

    廚娘將推車傾倒在一座由肢體rou塊組成的矮山邊，挑揀著掛在推車上的碎rou塞進嘴里，返回門廊繼續(xù)運輸rou塊。

    七八名廚娘排在腐臭護城河旁。它們從rou山里拿出rou塊，褪毛、蛻骨，放進護城河清洗，然后將骨骸塞進嘴巴吃掉所剩無幾的碎rou，拋給護城河里浮沉的可疑陰影。

    處理后的rou塊被放在另一堆低矮許多的rou山——

    最后撿起整塊胸脯rou丟上推車，廚娘推著滿載推車返回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