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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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停泊了半天,等周遭船都不見了,才漸漸動了起來,沒多久,就看到迎面駛來一艘黑漆漆的烏篷船,要不是船上掛著一盞漁燈,幾乎要叫人漏了過去。 撐船的船夫戴著一頂斗笠,太陽都下山了,斗笠還牢牢地頂在頭上,難道是怕月光曬黑了臉? 兩艘船緩緩靠近,傅希言搭乘的商船終于先一步停下來,拋錨。 裴元瑾從船艙里走了出來。他已經(jīng)在里面待了一整天,船上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因為日頭太曬,或在房間里處理事務,只有傅希言知道真正的原因。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傅希言寧可冒著酷暑也要在外面當個釣魚翁。 此時,裴元瑾目光幽幽地望過來,看似與以往并無不同,可那雙眼睛流露出微妙的幽怨,就如一根小鉤子,撓得人心里微微發(fā)麻。 傅希言差點就要丟盔棄甲,幸好船的主人也出來了。 這艘船在運河上行駛了十天,卻從未遭遇攔截審查,自然是擁有極深厚的背景。 傅希言離開荊門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到柳家1的商船,更沒想到,柳家背后的人竟然是越王秦昭。 再想到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他也不得不感慨,攝政王父子在南虞的部署遠比表面呈現(xiàn)得要深廣得多,秦效勛將目光聚集靈教內斗上,是他戰(zhàn)略上的重大失誤。 傅希言感謝了一番船主人多日的招待,然后輕輕一躍,便落到了烏篷船上。 船夫似乎有些緊張,握著船槳的手微微一緊,頭卻下意識地低了下去。 他的這個舉動很像是熟人。 傅希言好奇地湊過去,還沒看清楚,肩膀就被搭住了,裴元瑾微微用力,將人拉回懷中,不滿地捏了捏他的臉。 傅希言握住他搗亂的手,疑惑地望著船夫的后背:“我是不是見過你?” 船夫猶豫了下,摘下斗笠,轉過身,彎腰道:“小人見過裴少主,傅少夫人?!?/br> 還是第一次連著姓叫他少夫人,傅希言覺得十分新鮮:“你先把頭抬起來?!?/br> 船夫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臉暴露在漁燈微弱的光線中…… 這是誰? 傅希言覺得答案已經(jīng)到嘴邊了,就是叫不出來,還是裴元瑾在旁邊提醒:“白龍幫?!?/br> 傅希言擊掌:“對了,你是那個水匪頭兒。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蒲英雄?!?/br> 傅希言說:“名字倒是好名字,可惜……”未盡之意,不言自明。 蒲英雄忙道:“小人已經(jīng)洗心革面,改投齊當家了?!?/br> 傅希言問:“好端端的,為何改換門庭?” 江湖草莽和朝廷大員一樣,都是很看重派系的,別看電視劇里每到關鍵劇情,就會有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跳反,可真落到具體一個人身上,像背叛所在陣營這種改變一個人命運的事,絕不是簡簡單單、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 蒲英雄苦笑道:“自從上次遇到了少主和少夫人,損失了四條船,我回去就被二當家狠狠地責罰了一頓,被打斷了一條腿。” 腿斷了,還沒有得到及時治療,便落下了毛病。 當水匪雖然不講究形象,卻講究實力。他的武功本就不算高手,就靠著一腔悍勇得到呂山虎的賞識,斷腿后,實力大打折扣,地位大不如前,久而久之,就被排擠成了邊緣人。 他風光時沒少得罪人,落魄后自然也會有人報復,這時候,齊問心拋來橄欖枝,不管上面有沒有毒,走投無路的蒲英雄都只能伸手去夠。 傅希言沉默,斷腿自然是很悲慘的事情,但他的職業(yè)是水匪,便很難叫人產(chǎn)生同情心。 蒲英雄說:“承蒙齊當家不嫌棄,才能繼續(xù)在江上討生活?!?/br> 傅希言問:“你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做什么嗎?” 蒲英雄猶豫了下,齊問心雖然沒有對他說過什么,但他在這一行干了這么久,局勢變化還是看得出來得。只是說與不說,他心里有點沒底。 可面前兩位……像他們這樣的人物,自己若是說謊,怕是一眼就能被看穿的吧。 蒲英雄咬牙道:“小人斗膽猜測,應該是,應該是要收歸整個白龍幫?!?/br> 眾所周知,白龍幫原本是姓瞿的,后來大小姐找了個書生夫婿,又被這個書生夫婿殺了,可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真正動手的人是白龍幫二當家呂山虎。書生齊問心只是個推到前面的傀儡罷了,而如今,這個傀儡有了自己的思緒與野心。不,應該說,這個傀儡一開始就帶著野心來的。 頭腦簡單如蒲英雄也知道,像裴元瑾、傅希言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是一個被cao控的傀儡書生能請動的,他背后還有誰,有什么目的,是不是瞿大小姐的婚事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他覺得自己想到這里,就已經(jīng)頭疼欲裂,膽戰(zhàn)心驚了,后面的事情他想不通,也不敢想,反正自己已經(jīng)坐上了這艘船,也知道船接下來要去哪里,至于最后會??吭谀膫€碼頭,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 反正船上的這兩個籌碼已經(jīng)保證了他們這邊絕不會輸。 蒲英雄想不通的問題,傅希言在聽說秦昭的請求之后,就已經(jīng)想通了。 當日,他請秦昭幫兩個忙之后,立刻問自己能做什么,而秦昭也不客氣地當場提了個條件。 他們本不是朋友,維系關系的也不是感情,若秦昭不提這個條件,傅希言和裴元瑾等于欠了對方一個大人情,也許有一天這個人情總會還上,可在還人情之前,雙方的關系就不會太平等,這絕不是雙方想要的。 你幫我忙,我還你情的禮尚往來,反倒是他們合作之初最叫人舒服的模式。 只是,傅希言萬萬沒想到,當日長江上的偶然一遇,竟然就遇到了秦昭埋下的伏筆。 白龍幫,縱橫長江水域的霸主,旗下戰(zhàn)船無數(shù),水匪眾多,召之能戰(zhàn),如何不叫人眼熱?南虞朝廷先前幾次三番剿匪,也是存有幾分招安的意思,可惜統(tǒng)統(tǒng)失敗了,所以才有了后來的書生入贅。 手段不光彩,但偌大的白龍幫果然從內部分裂。 很多人都以為是呂山虎借齊問心之手,奪取了白龍幫,卻不知從頭到尾都是齊問心扮豬吃老虎。若非那日瞿象帶著一部分人手逃脫,新建吞龍寨,此時哪還有什么呂山虎。 不過瞿象老年喪女,又被屬下、女婿背叛,縱然含著一口怨氣撐起了一座吞龍寨,身體和精力卻大不如前,前不久呂山虎得到消息,瞿象已經(jīng)病重昏迷了好幾日,他花了一些時間去確認消息的準確性,在得到肯定結果后,立刻開始謀劃一次大型進攻。 與此同時,齊問心也在準備最后的收網(wǎng)。 傅希言和裴元瑾之所以在太湖待了兩天,在河上晃悠許久,都是為了配合這次行動。 這次行動成功后,長江最大的水匪就會成為秦昭的一支奇兵。這支奇兵擁有強大的戰(zhàn)斗力和機動能力,隨時能夠南下金陵、臨安。 秦昭愿意將自己的這一步棋展露出來,足見合作誠意。 所以傅希言也決定這次一定要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比如說——不能暴露身份。儲仙宮少主和少夫人參與到水匪大戰(zhàn),必然會觸動秦效勛和靈教的敏感神經(jīng),如何出工出力又深藏功名,是他們目前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船槳有節(jié)奏地劃著河水。倒映在水中的月亮,影影綽綽,仿佛隨時對會碎裂開來。河邊景色入夜后,就變得千篇一律,索然無味。 河邊依稀能聽到鳥叫聲,不知是不是在夜間覓食。 傅希言坐在篷里,吃著蒲英雄提供的小魚干,裴元瑾在他對面,面色淡淡地喝著茶。 傅希言一邊吃,一邊用小眼神偷偷打量對面,但在裴元瑾看過來時,又飛快地挪了開去,如此數(shù)回,裴元瑾側過了頭,臉色越發(fā)冷了。 “生氣啦?” 傅希言用小魚干逗他。 裴元瑾不喜歡吃這干巴巴又魚腥味重的食物,微微蹙眉,嘴巴緊緊地抿著。 傅希言就反手塞到自己的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嚼著。 裴元瑾冷眼看他。 他已經(jīng)一整天沒有說話,似乎臉上的每個毛孔都在說“哄不好了”。 可傅希言真的認真吃著小魚干,什么話都不說,裴元瑾臉色又更加不好。 傅希言吃完小魚干后,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認真地漱了半天口,又對著手掌哈了口氣,發(fā)現(xiàn)還有點腥味,便有些苦惱地問:“要不明天吧?” 裴元瑾目光一直圍著他轉來轉去,聞言目光立刻如刀子般射了過來。 傅希言指了指船頭,小聲說:“還有人?!?/br> 夜間河面太靜。 他說完這句話后,蒲英雄背對烏篷的身影明顯一僵,屁股不著痕跡地朝前挪了挪,要不是人沒法一邊泅水一邊劃船,他大概已經(jīng)不在船上,已經(jīng)去了船底。 裴元瑾說:“他看不見?!?/br> 傅希言嘆了口氣,然后朝他勾勾手指。 裴元瑾冷著臉湊過來,然后,吧唧,一個響亮的親親就親在他的臉上。 裴元瑾側過頭,露出另一邊臉。 傅希言又親了一下。 裴元瑾的臉正過來,傅希言看著他的眼睛,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自從那日闖皇宮之前,自己頭昏腦熱輕薄了裴少主之后,就仿佛打開了什么不得了的機關,十日以來,這樣的場景連綿不絕,從白天到夜晚。為了偷得浮生半日閑,他今天下午都開始釣魚逃避了。 幸好當初他點到即止,所以兩人目前的進展是,次數(shù)頻繁,但層次還停留在表面。 傅希言親了親他的嘴唇,等他面露滿意之色,才退了開去,有些不滿地嘀咕:“明明是你先開始的?!庇H完就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憑什么他主動之后,就要承擔后果? 后面一句他雖然沒有抱怨出口,但裴元瑾猜到了。他帶著微不可見的羞澀,輕聲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在他的認知里,自己當初的舉動應該歸于輕薄的范疇了,盡管傅希言沒有說,可終究有幾分心虛。 直到傅希言主動,他才知道,對方是允許的。 既然允許……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裴少主的心里路程簡單又坦率,讓傅希言哭笑不得。 他佯作不滿:“哦,難道不能你主動嗎?” 裴元瑾看著他,眼睛亮得猶如清晨的啟明星:“哦,可以嗎?”“嗎”字剛剛結束,他就親了過來,顯然不打算冒險等待否定的答案。 和傅希言的淺嘗即止相比,裴少主充分發(fā)揮了一往無前的特色,盡管還沒有掌握親吻的多樣性,卻十分用力,傅希言有一刻都害怕自己的大胖臉變成大凹臉。 他遲疑了下,動了動嘴皮,想說點啥,然后就親身體驗到了裴少主的超強領悟性——各個方面的。 夜半的河水帶著一絲微涼,可沒有裝門簾的烏篷里正上演著熱情如火。 傅希言有些走神。 這里去長江,還有好長一段路,不知道何時能到,到的時候,自己又會不會變成梁朝偉《東成西就》里的香腸嘴。 舌尖傳來微微刺痛。 嚴格的裴少主對他的不專心表示了強烈不滿。 傅希言安撫地舔了舔他,思緒又忍不住飄到了另一個方向。不知道裴宮主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找了個大舌頭,會不會不太開心。 數(shù)百艘戰(zhàn)船正在長江寬闊的江面上展開激烈的攻守戰(zhàn)。 瞿象雖然帶著一批手下東山再起,建立吞龍寨,但底蘊大不如前,后來陸續(xù)收服的小門小派都沒有太好的戰(zhàn)船,擺在白龍幫清一色的巨大戰(zhàn)艦面前,就如一群烏合之眾。 任誰來看,都會認為瞿象敗局已定。 除了他自己。 傳說中重病昏迷的瞿象此時正滿面紅光、精神奕奕地坐在他的“吞天號”上。站在他身邊的,是個神情高冷的少女。 若是傅希言和裴元瑾在此,一定能認出她的身份——靈教青蓮使者謝云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