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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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教雖然不像攝政王決策千里,用一個書生就從內部分化了白龍幫,但他們一直掌控著南虞各派的動態(tài),自然不會錯過白龍幫和吞龍寨的恩怨。 新城一戰(zhàn)后,班輕語飛升失敗,局面大壞,面對烏玄音的咄咄逼人,不得不暫避鋒芒,選擇閉關鞏固修為。 閉關之前,她就預測瞿象命不久矣,必然會著急報仇,白龍幫和吞龍寨大戰(zhàn)必在近期。她們若能扶持一方,收歸兩者,不僅提升靈教實力,也能增加己方的話語權。 白龍幫目前一名一實,有兩個掌權者,內部復雜。而且與吞龍寨相比,白龍幫實力占優(yōu),絕對不會接受外人指手畫腳。 倒是吞龍寨,瞿象年事已高,后繼無人,余生所求也就是報仇而已,未必執(zhí)著吞龍寨的權力,是絕佳的人選。 果然,謝云鈴僅花了五天,就說服了瞿象,沒多久,瞿象就“病重”了。 謝云鈴見瞿象有些激動,冷聲提醒:“養(yǎng)神丸并非萬能靈藥,老寨主還是不要太過激動得好?!?/br> 瞿象說:“老夫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只要能活著砍下呂山虎和齊問心這兩個狗賊的腦袋就能瞑目了。” 謝云鈴說:“呂山虎就在‘白龍?zhí)枴?。?/br> 瞿象皺眉:“齊問心呢?” 比起呂山虎,他更恨齊問心。呂山虎背叛了自己,好歹能當家做主,齊問心殺了老婆,最后不還是別人的提線木偶?到底有何好處?簡直奇蠢無比,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將女兒許配給他! 一想到女兒慘死,他就感到一陣心悸,忍不住從懷里掏出一顆養(yǎng)神丹。 謝云鈴冷眼旁觀:“多吃無益?!?/br> 但瞿象不聽,她也懶得多說。 瞿象吃完藥,感覺胸口舒服了許多,長舒一口氣道:“一定要找出齊問心?!?/br> 盡管謝云鈴不覺得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有什么要緊,卻還是答應了:“很快?!?/br> 此時,齊問心正親自劃著小船去接他的兩位助拳高手。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管一管閑事的?!?/br> 他喃喃自語,不禁后悔初次見面時,自己沒能表現得更好。 第96章 英雄是無名(下) 廝殺已經持續(xù)了一個白晝,南虞水師像是全都瞎了眼又聾了耳,對長江江面發(fā)生的鏖戰(zhàn)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任由雙方生死相搏。 或者,水匪內耗正是他們喜聞樂見的。 傍晚姍姍來遲,大片的彤云仿佛是江面的鮮血一路流向天際,又漫到天空。金橘色的余暉籠罩戰(zhàn)船,仿佛那流出的血液又雨露均沾地撒了回來,天地間,處處血腥。 但是,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 大面積的沖撞戰(zhàn)已經在戰(zhàn)爭之初結束了,戰(zhàn)船殘骸與人類尸體混雜在一起,在江面漂流。幸存的戰(zhàn)船上,也是箭矢密布,每一艘都像是刺猬在茍延殘喘。 呂山虎乘坐的“白龍?zhí)枴彪m然被其他戰(zhàn)船圍在中央保護,卻也受到了不少攻擊,一支兩丈長矛牢牢地釘在他面前的甲板上。 這是白龍幫前大當家親自送來的“禮物”。 當呂山虎看到傳說中昏迷不醒的瞿象出現在對面戰(zhàn)船上時,就知道自己中了計。時日無多或許是真的,想趕著自己一命嗚呼之前報仇雪恨更是真的。 如果他能沉得住氣,也許根本不用動手,對面就會被熬死。 但自己發(fā)起進攻后,已經進入了對方的節(jié)奏,大批戰(zhàn)船被拖進戰(zhàn)場,已經沒有退路,明知對方在守株待兔,也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 不過呂山虎并未因此喪失信心。這種局面,他在出發(fā)前不是沒有預測過,以瞿象的老謀深算,就算不能理事,也一定會準備好繼承人,當年是瞿薇薇,這次應該就是細作匯報的“謝姑娘”吧。 他不明白,殺人越貨這樣的事,為什么瞿象總想交給女人,瞿薇薇是女兒,這謝姑娘又是哪路貨色? 雙方的遠程武器基本耗空,開始互放接舷吊橋,由水戰(zhàn)轉入陸戰(zhàn),面對面rou搏。 呂山虎看著越來越近的“吞天號”,看到那個拿著雙戟作戰(zhàn)的老邁身影,涌起一股久違的想要殺人的沖動,上一次出現,還是瞿象斬釘截鐵地告訴自己白龍幫以后聽瞿薇薇號令之后。 他抓著自己趁手的精鋼刀,剛走了兩步,突然回頭:“齊問心呢?” 親信愣了下道:“出來沒多久就不見了?!?/br> 呂山虎以為他害怕戰(zhàn)斗躲起來,忍不住罵了句:“廢物!” 廢物面前放著一盤圍棋,戰(zhàn)況膠著,黑白兩色廝殺得混沌一片,在靠近的天元的位置,擺著兩只突兀的象棋,一只帥,一只將,沒有了楚河漢界,前面只有縱橫的線,隨時都可以突破限制,上演一出將帥爭。 坐在他對面的傅希言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看了大半天的棋,已經覺得累了,但好戲即將上場,他只能喝一口濃茶,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裴元瑾正在屋里面換衣服,既然要隱姓埋名,自然要泯然于眾。 只是等他換好衣服出來,便知道他們的想法還是過于簡單了。齊問心帶了一套嶄新的水匪服來,但水匪夏天喜歡打赤膊,端莊如裴少主焉能愿意,就在里面加了個白色的內襯。 這倒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即便穿得如此不倫不類,他依舊器宇軒昂、卓爾不群,別說站在一群水匪里,就算是站在一群貴族公子哥里,也很難泯然于眾。至少傅希言認為,裴元瑾和北周三皇子站在一起時,被比下去的絕對不會是裴少主。 如此一來,偽裝就有些多余了。 傅希言說:“反正裴元瑾一動手,大家就知道他是高手,何必遮遮掩掩?” 裴元瑾別扭地扯了扯衣領,贊同地點頭。 “穿個夜行衣,蒙個臉就好了?!备迪Q韵肫鸫鞲M廾婢叱鰣龅乃纹煸?,提議道,“或者我們戴個福娃面具,既然宋大先生這么不喜歡露臉,我們就幫他露露臉啊?!?/br> 裴元瑾皺眉,顯然不喜歡冒充別人。 齊問心苦笑道:“越王殿下不會希望有太多江湖門派介入的?!?/br> 傅希言也是隨口一提,既然兩人都覺得不好,也不再堅持:“那就隨便蒙個臉吧。”他看著裴元瑾明亮的眼睛,心想:這蒙面的效果大概和宋旗云的福娃面具差不多,光是這雙眼睛,就瞞不了人。 只是他忘記了,他之所以熟悉這雙眼睛,是因為烏篷船里看得太久,其他人顯然沒有這榮幸。 而且,為了減少嫌疑,秦昭一早就派人假扮他們,加班加點地離開了南虞境內,如今應該已經進入儲仙宮范圍了。 裴元瑾換了夜行衣出來,因為不是量身定制的,褲腿兒有點短,上衣有些大,齊問心是有些歉意的,但傅希言卻覺得很好。 他說:“落肩款,九分褲,也算引領潮流了?!?/br> 裴元瑾看著他,眼睛無辜地眨了眨,似乎在問什么意思。 傅希言心肝顫了顫,心想真是要老命了,他居然從英明神武的裴少主臉上看到了“可愛”二字。他不自然地挪開視線,對著齊問心嘆息一聲:“其實這一仗應該由我去的?!?/br> 北周南虞這一路走下來,他思想已經起了很大的變化,已經不再畏懼鮮血與戰(zhàn)場,但他的身體,他的心理,還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這次本來是很好的時機,白龍幫吞龍寨的水匪,哪個手上沒有染過鮮血,殺他們,自己心理負擔不會太大。 可惜,今次是秘密行動,他的體型又實在很難掩藏,黑色再顯瘦,也只是顯瘦,而不是真的變瘦。 一直在外面關注戰(zhàn)局,打探消息的蒲英雄小跑著進來:“‘白龍?zhí)枴汀烫焯枴酉狭恕!?/br> 傅希言下意識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抬手,將赤龍王從發(fā)髻上取下,插到傅希言的頭發(fā)上。 齊問心抬手,將棋局上的“將”和“帥”并到了一起。 日薄西山。 血漫長江。 白龍幫與吞龍寨的戰(zhàn)斗已經接近尾聲。呂山虎踩著吊橋,跳到了“吞天號”上。呂山虎和瞿象,這對曾經生死相交的戰(zhàn)友,如今兵戎相見的仇敵終于站到了彼此的面前。 數年未見,兩人都覺得對方的面相蒼老了許多。 兩人照面之后,一句廢話沒有,一個舉刀,一個揮戟,就戰(zhàn)到了一處。他們相識多年,該說的話,當年都已經說過了,不該說的話,說了也沒什么用。中間橫亙著殺女之仇,奪權之恨,絮絮叨叨太多,也只是泄憤,還有什么比殺死仇人更直接更能發(fā)泄憤怒? 隨著兩軍主帥交手,兩邊的親信也殺成一團。 就在呂山虎一刀劈向瞿象,被對方雙戟架住的剎那,一支飛刀從船艙射出,恰到好處地剃掉了瞿象的半邊鬢發(fā),順勢帶走了呂山虎的一片耳朵, 呂山虎慘叫一聲,手中的鋼刀差點脫手,瞿象趁機雙戟向前一刺,正對胸膛。多年的對敵經驗讓呂山虎在緊急關頭向后倒去,避開了致命一擊,但瞿象雙戟一掄,追著他向下插去。 呂山虎就地一滾,正要忍痛站起,第二把飛刀到了。 刀子竟然在空中飛出了一道弧線,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插向他的脖子。他的脖子很粗,但很短,搖擺的時候,就好像只有腦袋在動。 飛刀貼著他的皮飛過去。 刀面透心涼。 呂山虎有種預感,自己躲不過第三把刀了。 “酒鬼!” 他忍不住大喊。 當水匪實在是一門很有“錢”途的生意,就算聲名狼藉,但大把銀子撒出去,總能撈到幾個高手的。酒鬼就是那一兜子高手中,在他身邊留到最后的一個。 他是脫胎巔峰的修為,在江湖散人中,已是接近頂尖的存在。不過他能留到現在,除了武功高強,獨得呂山虎器重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拿錢不管事。不管是水匪殺人越貨,還是呂山虎背叛老大,他都無所謂,只要有錢買酒,有錢能賭,他就能為其賣命。 當然,缺點也是有的。 如果呂山虎不吼這一嗓子,他大概會眼睜睜地看著呂山虎去死,也懶得動一根手指。 酒鬼就在呂山虎的那群親信里,上船后找了個地方安靜地待著,直到聽到有人喊名字,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步履不穩(wěn),但每一步踏出,都堅定而自然地封鎖住了飛刀射向呂山虎的路線,順便一拳打飛了撲過來補刀的瞿象。 藏在船艙里的謝云鈴忍不住“噫”了一聲,似乎在疑惑兩個大水匪的戰(zhàn)場上,怎么還會有一個這樣的高手。 不過謝云鈴見過的高手不知凡幾,區(qū)區(qū)一個散人,并不放在她的眼里。她手一抖,又丟出四枚飛刀,三枚正好對準他上中下三路,第四枚,依舊是繞著彎子奔著呂山虎去的。 酒鬼朝右踏出兩步,不僅奇異地化解了對方針對自己的三把飛刀,還擋在了第四把飛刀的路線上。 飛刀被兩根手指夾住,這只手常年摸牌的位置長著老繭,夾著飛刀卻很穩(wěn)。 謝云鈴微微蹙眉。 在靈教完全掌控這支水匪前,她并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畢竟新城之戰(zhàn)后,他們與儲仙宮交惡,儲仙宮的勢力遍布天下,如果也想來分一杯羹,事情就會變得復雜許多。 但眼前這個酒鬼顯然讓她不得不調整機會。她伸出手,比了個進攻的手勢。 埋伏的靈教“影團”悄無聲息地躥了出來,飛快地穿過長廊,沖出了船艙,朝著酒鬼撲了過去。這些人的武功品階不高,身法卻極為怪異,而且合作無間,一人進攻一人防守,其余人從別的位置進攻,將對手團團包圍,卻又不互相掣肘。 影團是靈教專門培養(yǎng)的刺客,每個人的武功都不算高,但是加在一起,往往有一加一加一大于十的效果。 酒鬼感覺到了吃力,混沌的眼睛終于露出了與平常截然不同的精光。 另一邊,呂山虎遇到的阻力更大,他的武功本來就是普通,當水匪的,搶劫的對象都是過路的商人旅客,靠的是人多勢眾,自身武功倒是其次,如今遇到靈教專職的刺客,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他的親信們倒也忠心,一個個奮不顧身地回來援救,卻也是拿人命拖延時間。 呂山虎看著站在影團后面的瞿象,面上露出悲愴之色:“當年說要當過江猛龍的瞿大當家,還是當了狗!”他沒有認出靈教影團,卻知道這樣的高手絕不可能是一般人培養(yǎng)出來的。 瞿象看著他窮途末路的樣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中既恨,又恨。恨他背信棄義,又恨自己勞碌半生,終是為他人作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