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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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子桑世為了讓子桑予和子修分開,竟然想出了這種方法! 思及此,他趕緊朝子桑予的房間走去。 子桑予的房間還亮著燈,子桑璧敲了敲門:“是我。”他和子桑予生分,哪怕現(xiàn)在有些熟識了,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彼此。 里面并沒有人應(yīng)答,然后傳出了一聲有些壓抑的呻吟。子桑璧心下一緊,趕忙推門進去:“阿予,你怎么樣?” 打開門時有冷風吹進來,燭火搖曳,朦朧的火光落到子桑予身上。子桑予絆倒了椅子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手緊緊捂住胸口,臉色蒼白。 “怎么了?”子桑璧快步走過去扶起子桑予,隔著衣衫,他都能感受到子桑予身上的冰冷。 子桑予張開口,腦袋一偏暈了過去。 子桑璧趕緊叫來大夫,確定了子桑予沒事后去看了子桑世。 子桑世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到晚間倒是有些清醒了。子桑璧點燃了燭火,外邊風吹雨打,子桑世這屋的窗戶沒關(guān)實,燭火有些搖曳。 子桑世察覺到了子桑璧的到來,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著。他感受到燭火暗了下,那是子桑璧伸手籠住了燭火,然后眼皮隔著的世界就更亮堂了,接著他就聽見了子桑璧走過去關(guān)緊窗戶的聲音。 饒是子桑世當了一輩子的生意人,他也不太看得清這個大兒子。但這并不礙著他們之間關(guān)系不好,縱然現(xiàn)在自己算是寄人籬下。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鑄的呢?”子桑璧坐在桌邊,目光落到子桑世身上,淡淡地問。 子桑世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子桑璧也不會等著子桑璧的回答。他接著咄咄逼問:“當初我娘親雖然以不正當?shù)氖侄闻郎狭四愕拇?,但你一世精明,會被后院小女子的把戲給偏倒嗎?而且你如果實在不待見我的娘親,知道有我的情況下又怎么會好好留著她呢?還會讓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你只是擔心子嗣,我娘親和我都還有利用價值。我娘親明白這個理,阿予的娘親也明白這個理,唯有后來出生的阿予不明白。他愛你敬重你,相信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但這只是因為他完全忠于你?!?/br> “我小時候不懂事,還以為你獨寵阿予一人,如今看來,你哪里是寵誰,你就是在取悅你自己?,F(xiàn)在你發(fā)現(xiàn)阿予不聽你使喚了,他長出了獨立的人格意識,你就想以這種手段摧毀他?!?/br> “但他可是你的兒子啊,你的親生兒子,你寵了愛了這么多年的親兒子!” 子桑璧說完這一番話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開門時冷風迎面刮來,衣衫里都兜著涼意。但他剛剛發(fā)xiele憋悶這么多年的情緒,腦袋還有些充血,太陽系“突突”跳動,面上升騰著熱氣,并沒有覺得寒冷。 大概是都心冷了這么多年吧。 他回去的時候子桑予就已經(jīng)醒過來了,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發(fā)呆。但看他皺著眉頭的樣子,似乎在承受著不小的痛苦。 “醒了?”子桑璧拉開桌邊凳子,撩起袖子到了一杯水,“水還溫著,要喝嗎?” 子桑予啞著嗓子:“要,多謝?!?/br> 子桑璧在回來的路上就想了要不要告訴子桑予事實,但對于子桑予而言很不能接受吧。從小到大都疼愛自己的父親,竟然因為自己的龍陽之癖,不顧他的安危冒然讓他服蠱。 “我……”子桑予抿了一口水,打破了沉默,“我到底怎么了?” “大夫也不清楚,可能是舟車勞頓積出了病吧,好好休養(yǎng)就行了。”子桑璧垂下眸子,以免子桑予看出自己眼中的閃躲。 “但是我只有在想起……”心臟的疼痛又一下子涌上來,子桑予慘白著臉強行說到,“子……修……的時候,就會特別疼?!?/br> “你別胡思亂想了,可能是相思成疾吧。你現(xiàn)在身子不好更要養(yǎng)神,坐不住就讀讀書,你的書柜沒人動你的?!?/br> 子桑予看了子桑璧好一會兒,然后才勾起了唇角:“謝謝。”他雖然面色不好,但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看上去明亮又純粹。 子桑璧心里癢癢的,這還是子桑予第一次因為自己笑。之前在子桑世那里蒙上的陰霾好像都散去了,他也難得露出一點笑意:“那你先休息吧,門口有人守著,你有事就叫他們?!?/br> “哥……”子桑予猶豫著叫出聲,仰著頭望子桑璧。 子桑璧走了兩步才反應(yīng)過來,阿予這是……在叫我?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轉(zhuǎn)過頭,但面上還是保持著鎮(zhèn)定:“怎么了?” “我想……”子桑予話還沒說完,心臟就開始抽痛起來,他抬起手捂住心臟,下意識把身子縮成一團。 子桑璧明白了子桑予想說什么:“你這樣子叫他來有什么用?還是不讓他看到白白擔心?你放心,我會修書一封告知他境況的,你別胡思亂想!” 子桑予努力拉平壓下的嘴角:“謝,謝謝哥。” 子桑璧嘆了口氣,這到底算是誰做的孽呢? 子桑璧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都沒能睡著,到了今早才迷迷糊糊陷入夢鄉(xiāng)。子桑家族有很多瑣碎事,他當家以來沒有一天懶過床,這還是他第一天沒能按時起來。 不過這不代表他能睡個安穩(wěn)覺,他睡得正安穩(wěn)的時候有人急匆匆地敲響了門:“家主,不好了!家主,不好了!” 子桑璧驟然驚醒,腦袋還有些暈乎,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進來說。” 外邊的人推開了門,“撲通”一聲跪到了子桑璧的床前:“家主……子桑老爺他,他死了!” 子桑璧猛然掀開被子站起來,揚高語調(diào)問:“你說什么!” 來報信的人顫著聲:“我今早進去送藥,就發(fā)現(xiàn)叫不醒老爺,然后,然后走近一看,就發(fā)現(xiàn)了一床的血。子桑老爺自己割腕自盡了!” 子桑璧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他恨了子桑世那么多年,但聽到他的死訊后卻沒有一點兒快感。甚至……還有些兔死狐悲般的難過。 “帶我去看看?!?/br> 果然子桑世的死狀十分凄慘,失血過多導致他雙頰凹陷,浮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床上沾滿了鮮血,空氣中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兒,聞得子桑璧直皺眉。 他早就派人把子桑世的尖銳物品給收下去了,不知道子桑世拿什么割破手腕兒的。屋子里跪了一片人,他沒來之前都沒人敢動子桑世的尸體。他注意到了子桑世手上沾著血的白色陶片,忍不住閉上了眼。 上一次他來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茶壺,他叫人收拾了一地的陶瓷碎片,卻沒想到子桑世竟然私藏了一塊兒。 “家主……”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上來,遞出一張紙。 薄薄的紙頁是一封極其駭人的血書,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若子桑予執(zhí)迷不悟,子桑璧將其剔除出族譜,并讓他的牌位永遠不得進祠堂?!奔堩摵竺鎱s是*的解蠱方法,看樣子子桑世早就明白了子桑予的選擇。 子桑老爺去世這個消息自然是壓不住的,何況子桑予還住在子桑府中。他了解到大體情況后,身形一晃差點兒暈倒過去。不過他還是堅強地來見了自己父親一面,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通的人,就這樣沒了。 子桑璧扶住他的身子:“節(jié)哀吧。” 子桑予側(cè)過臉沖子桑璧眨巴眼:“哥……”也許子桑璧才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處理后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子桑璧雖然讓子桑予休息,但奈不住子桑予堅持己見,只好帶著他一塊兒辦大小事宜。當然這樣也有好處,忙起來的子桑予都沒有時間去思念子修,身子倒是慢慢好起來了。 子桑璧這段日子更是忙得頭昏腦脹,他不但得處理子桑世的后事,還不能擱淺了子桑家族的生意。一來二去,他倒是消瘦了不少。 他抬起胳膊擋住眼睛,打算放空自己休息一下。沒一會兒,他的門又被敲響了:“家主,門口有位自稱二少爺故友的人來了,我們要不要把他放進來?” 子桑璧強打起精神:“是不是叫子修?” 外邊的人道:“就是他。” 子桑璧不知道怎么想的,話好像沒受腦袋控制:“你讓他回吧,說二少爺不會再回去了。”外邊的人應(yīng)了句“是”,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又被子桑璧給叫住了。 “算了,你先帶他去外邊找家客棧住下,說子桑家族最近辦喪事,不便待客?!?/br> 雙子篇(九) 仆人應(yīng)聲下去了,子桑璧有些疲憊地揉揉睛明xue。剛剛那一瞬間瘋長起來的占有欲差點兒吞沒了他,而真心明明白白地曝露了出來……他不想子桑予再離開子桑家族。 不過他和子桑予也不過就是有那么一點兒血緣,連關(guān)系都算不上好的兄弟罷了。他又有什么權(quán)利給子桑予做主呢? 不知道仆人是怎么給子修說的,反正府里還是一片安靜。 子桑璧休息了一會兒,然后去了子桑予房間。子桑予這段日子的身子都不太好,又因為子桑世頭七守夜受了風寒,到現(xiàn)在都臥病在床。 子桑璧敲了敲門:“阿予,你還在睡嗎?” 不一會兒,門就被隨身伺候子桑予的婢女打開了,婢女沖子桑璧行了個禮:“家主?!?/br> “阿予好些了嗎?” 婢女恭恭敬敬地回答:“高熱已經(jīng)退下了,但還有些咳嗽?!?/br> 子桑璧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家主?!?/br> 子桑予已經(jīng)自己撐坐起來了,倚在床靠上。他本就面色蒼白,散著黑發(fā)更顯幾分憔悴。不過子桑予的眼睛還是亮晶晶的,他沖子桑璧笑了下:“哥,找我有什么事嗎?” 子桑璧拉了條凳子坐到子桑予面前,面色有些嚴肅:“我要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爹的死沒有這么簡單,但不論你怎么想的,我也想坦白地告訴你,他的死可能確實和我有些關(guān)系?!?/br> “你之前給我說的病征,其實我調(diào)查到了。你中了一種奇蠱,正是江湖中說的專門阻斷有情人的*?!弊由h党聊艘粫?,他看見子桑予的唇角慢慢壓了下來,接著說道:“你已經(jīng)想到了吧,那蠱正是爹給你吃的藥丸。”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這種事情瞞也瞞不住。爹留下了一紙遺言,我一直沒有拿出來,現(xiàn)在也該給你看了。”子桑璧把血書遞了上去,他看到子桑予的臉色“唰”得更白了,眼中的光亮黯淡下來。這對于子桑予而言是個殘酷的真相,子桑璧見他這樣子,已經(jīng)有些后悔自己的決定了,微微垂下了眸子。 兩人沉默了好久,直到子桑予啞著嗓子說:“哥,讓我走吧?!?/br> 子桑璧明明知道子桑予一定會做出這個決定,但親耳聽到時難免有些難受……這里就那么不值得你留下嗎?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嗎?但最終他還是咽下了所有想說的話,不露痕跡地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然后從容地笑著說:“還有一個消息,那人來找你了,我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br> 子桑予猛然抬起頭,原本黯淡的雙眼明亮起來,子桑璧甚至能看出他臉上有些苦澀的笑意。但無邊的疼痛很快就席卷了子桑予的每一根神經(jīng),他抓住自己的衣襟,蜷縮起身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子桑璧心里堵得有點兒慌,起身抖了抖衣裳:“我會讓你走的,但是你病養(yǎng)好之前不能離開?!彼f完就轉(zhuǎn)身離去了,甚至沒等著子桑予緩過來說一句感謝。 子修還是天天都來子桑府上,子桑璧還是照樣把他打發(fā)出去。子桑予甚至忍著疼痛苦苦哀求子桑璧,望他不要把*的事告訴子修。他明明知道愛得越深越痛苦,明明知道自己更應(yīng)該放手,但他卻執(zhí)迷不悟。 情之一字,從古至今誰又能解呢? 半月之后,子桑予的身子總算養(yǎng)得差不多了,但他心底積郁,看上去總有些郁郁寡歡。這大概是子桑璧最后一次攔住子修了,他還記得當初子修講佛的模樣。 當時他只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這么英俊的和尚,但現(xiàn)在子修神色憔悴,下巴上青色胡茬有些長了,看上去有點兒潦倒。大約經(jīng)此一別,子桑璧和他們就再也不想見了吧。眼前這人就要帶走自己的弟弟,自己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同的人。 “這些日子一直沒讓你見阿予,是因為他在養(yǎng)病?,F(xiàn)在他病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你帶他走后也得注意著他的身子?!弊由h等塘擞秩?,最終還是說出了口:“你最好和他不要有肢體觸碰,在能保護他的情況下盡可能離他遠一些?!?/br> 子修瞪大了眼,他眼中滿布血絲,這么一瞪還有些駭人:“不知道子桑家主是什么意思?” “他中了*,你是江湖中人,不會不知道吧?”子桑璧說出口時竟然感受到了一絲痛快,憑什么他不知情就可以什么都不承擔呢?憑什么子桑予就把他護得這么周全呢? 果然子修往后跌了一步:“你說什么?情……蠱?” “你后悔來找他了嗎?如果你不來找他,我就可以想盡辦法抹去他的記憶,讓他永遠留在子桑府里。而帶給他這些痛苦的人,也是你啊。” 子桑慘白著臉:“我……” 他剛開口就被子桑璧給打斷了:“你現(xiàn)在想反悔了?你既然敢和他在一起,不敢陪他面對嗎?他原本就為了你背叛家族,現(xiàn)在還要因為你不要命。子修,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待他?!?/br> 子桑璧說完這席話就往回走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從此之后,子桑府就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了。 子桑予早就收拾好了東西,他*發(fā)作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他甚至擔心自己來不及配出解藥就會身亡?,F(xiàn)在自己還沒有跟子修一起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不知道見到了子修還會是個什么樣。 但是寧肯死,也不愿意放棄愛。 子桑璧沒有送他出門,只要他走出了這個門,從今往后他就再也不是子桑家族的人了,他的牌位不能進祠堂,他的名字不能寫進祖籍。在這個茫茫的世界中……他就只有子修了,哪怕他對子修的愛還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子修站在門口等他,就這么遙遙相望一眼,子桑予的心臟又忍不住抽痛起來。但他強裝著鎮(zhèn)定的樣子,放慢步伐走向子修。 他發(fā)現(xiàn)子修瘦了很多,受的苦也不比他少多少。當時恰逢子桑世去世,自己都沒能給子修寫信送去。他還惦記著魚塘里一天天長大的小魚,他天天澆水的花草。只可惜自己食言了,還害得子修奔波到了這里。 “我們,”子桑予的心臟疼得不行,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回家?!?/br> 子修的雙目充血,憋了很久的眼淚已經(jīng)溢上了眼眶,就差那么一點兒就要流出來。他就那么盯著子桑予,目光兇狠得像是要把他拆解吞咽進肚子里。 子桑予本想調(diào)侃一句“太想我了嗎”,但看到子修這眼神后忍不住沉了沉臉:“你知道了?” 子修一眨眼,憋了好久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他有些哽咽地說:“對不起,我……” “阿修,抱抱我吧,我很想你?!弊由S鑿娙讨纯嗾f出這話,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上冒出來。 子修搖頭:“你把行李扔過來我給你背,我們離遠一些吧?!?/br> 子桑予沉默了一會兒:“阿修,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是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為什么站在這里嗎?” “阿……”子修剛開口就哽咽住了,他明明是個八尺男兒,旁邊還有人看著,他的眼淚卻止不住流了出來,一時竟然泣不成聲。 子桑予心里也難受,這種難受竟然和他生理上的難受不相上下,他就這么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愛人傷心落淚。 最后子修還是大步走上前,輕輕摟了子桑予一下。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懷里是什么易碎的東西,輕得讓人鼻子發(fā)酸,忍不住想掉淚。他說:“阿予,會好的,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br> 子桑予抬頭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然后軟軟地倒了下去。子修伸手去扶,卻發(fā)現(xiàn)哪怕子桑予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但當自己觸碰他時都會有身體自然的痙攣。 子修不敢碰子桑予了,今天是個明媚的天氣,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下來,世界一片亮堂。但子修從來沒有覺得這么絕望過,他想呼喚周圍站著的守衛(wèi)……我求求你們,你們幫我扶一下他好不好。但巨大的絕望和悲傷讓他幾乎失聲,他拼命張口,卻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 最后還是子桑璧快速走了過來,一把抱起子桑予,怒斥子修:“你就是這么照顧阿予的!你是想眼睜睜看他死在這里嗎!” 子修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反駁了,隨著子桑璧的動作抬起頭。他不得不承認,他看著子桑璧把子桑予抱起來的那一瞬間,他想放棄子桑予了。 就讓他好好留在子桑府吧,當他衣食無憂的大少爺,有人好好照顧他,祝他一輩子平安順遂。 子桑璧把子桑予帶回了房,氣消了后還是派人安排子修住下。他沒有資格替子桑予做抉擇,只能看著他不要命,看著他去受苦。 縱然他是旁觀者,但他也會難受啊。 子桑璧把解*的藥方給了子修,子修本想讓子桑璧幫忙照顧好子桑予,而自己去收集解藥的材料。這樣大家都能少受一些苦。 雙子篇(十)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子桑予卻堅決不同意。他的身子已經(jīng)極差了,眼神卻明亮而堅定:“不論我能走到哪一步,都要自己去走。” 子桑壁沉默地看了子桑予一會兒,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走開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剩下站在門口的子修和坐在床上的子桑予遙遙相望。明明是那么短的距離,兩人中間卻仿佛隔了萬丈深淵,我走不過去,你走不過來。 子修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阿予,我們從生到死都會在一起。” 子桑予也想勾出一個笑容,但疼痛像是萬斤重,壓得子桑予的嘴角的弧度都扭曲了。 趁著子桑予休養(yǎng)的幾天,子修去買了輛馬車,自己改造了一下。正常的馬車不夠長,子修怕自己離子桑予太近會催生他的疼痛,于是刻意加長了一些。 子桑璧最終還是派人給子桑予收拾好了盤纏,這次離開他一次都沒有露面。 *的解藥需要用生死崖的焰花、凍果,再輔以百花谷采情花的蜜蜂所釀的蜂蜜一起煉成。雖然情花一年四季都開不敗,但是他們早已錯過了蜜蜂采蜜的季節(jié)。 剩下的就只有先去生死崖采焰花和凍果了。 子修早就打聽過了,這焰花凍果不是一般人能采集到的,他武藝不精,子桑予也只會些三腳貓功夫。兩人除了自己加強修煉之外,就只能雇傭別人。 但子修原本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高僧,子桑予原本是富商巨賈的嫡子,但如今一人背叛師門,一人離析家庭,就只為了這場驚世駭俗的感情。這對于江湖中人來說,是極為大逆不道的,沒有人愿意祝他們這段龍陽之戀一臂之力。 最后還是子桑予做了決定:“我們先回小鎮(zhèn)吧?!敝辽倌抢餂]有指責非議,沒有流言蜚語。 “好?!?/br> 子桑家族離他們住的小鎮(zhèn)并不算太遠,但子修顧及著子桑予的身體,放慢了趕路速度。到達小鎮(zhèn)的時候天氣都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許久沒有侍弄的花草竟然還沒枯萎,反倒長得郁郁蔥蔥的。 子桑予下馬車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看魚塘里的魚,可能是因為之前下雨的緣故,魚塘的水漲高了一些。子桑予就在魚塘邊呆了那么一會兒,就見到了兩條魚相繼躍出水面。 子修站在閣樓上看著子桑予,露出一絲有些苦澀的笑容。他遠遠地叫了子桑予一聲:“阿予,天涼別受凍了?!?/br> 子桑予轉(zhuǎn)過身沖子修笑了下,子修隔得遠,看不清子桑予具體的面部表情,但一定不會太放松。但就這樣,他好像能假裝子桑予還好好的,現(xiàn)實還有一絲企盼。 他著手開始尋找武功秘籍,按自子桑予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恐怕是不適合練武的。只是自己……這些年來自己也不是沒有認真練功,但實在是自己天分有限。 兩人不敢靠得太近,子修得修煉,子桑予便侍弄花草、喂喂魚。他身子好些的時候還會去街坊四鄰處學學做菜,然后自己搗鼓一桌吃的。但兩人根本就沒有相聚坐在餐桌邊吃過飯,都是子桑予送到子修門口,自己再獨自吃飯。 這種日子苦寂又難熬,兩人都暗自咬牙承受著。 子修多日的修煉也并沒有見什么效,難免焦灼起來。雖然他和子桑予面對面的時間越來越少,但他卻明顯能感受到子桑予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日子不給他喘息的時間,但他極力奔跑,卻也追不上。 無力感讓他十分挫敗,他正煩躁地打坐,門縫中卻悄悄塞進一封信進來。 子修呆愣了一下,聽到子桑予的腳步聲遠去后才走到門邊,拿起這封信。 信上并不是子桑予的筆跡,看上去有些笨拙,下筆很重,紙背上都能摸到凸起。應(yīng)該是個剛學寫字的孩童寫的,他記得自己隱約聽到了子桑予去學堂教孩子認字的消息。 紙上只有一句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br> 并不好看的幾個字讓子修看紅了眼,手下不禁用勁捏皺了紙張的角落,然后又仔仔細細地展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沒兩天,子桑璧便遣人送來了一本武功秘籍,他沒有留只言片語,要不是子桑予認得子桑府中的仆人,兩人還真不知道這是子桑璧的一片好意。 子桑家族不允許孩子習武,他們生意做得大,又和朝廷交往密切。如果他們子弟習武,便會成為朝廷眼中的威脅,所以每個子桑家族的孩子都只會些簡單的防身術(shù)……因此子修不知道,子桑予曾經(jīng)被一位江湖大俠稱為練武奇才。 子桑予知道子修習武的缺陷,便辭去了教書先生一職,回到房中潛心鉆研秘籍。 屋子中安安靜靜的,幾乎沒有人氣。唯有飯點的時候,子桑予會按時給子修送飯,夜晚的時候,子修也會點亮屋子里的燭火。 半余月過去,子桑予的修為已經(jīng)突飛猛進了。但自己卻卡在了一個關(guān)卡,離終點越近的時候就會越心急,他竟然一下子真氣竄了道,嗆出一口鮮血來。 他根基不穩(wěn),猛漲的內(nèi)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子桑予只覺得耳朵嗡鳴,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子修按照平素的時間開門拿飯,卻發(fā)現(xiàn)門口空空蕩蕩的,心里頓時一緊。 他快步走到子桑予的房間,敲了幾聲門,里面卻沒有應(yīng)答。子修皺著眉頭推門而入,空氣中有淺淡的血腥味兒,他看到子桑予就著盤坐的姿勢倒在了床上,地上有一灘血。他看不見子桑予的臉,惶恐地叫了一聲:“阿予?” 子桑予毫無反應(yīng),子修甚至聽不到他的心跳。他艱難地咽下口水,眼眶卻一下子紅了,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子桑予七竅流血,素白的臉上全是歪歪扭扭的血痕。 雙腿一軟,子修一下子跪在了床前,哽咽道:“阿予?” “阿予!” 子桑予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但心跳還很微弱。子修不受控制地抱起他就往外邊跑,鎮(zhèn)上的醫(yī)館離他們住的地方很遠,子修逢人就茫然地喊:“求求你,救救他?!?/br> “求求你,救救他吧!” …… 路上的人看瘋子似的看著人,有些看出點兒真相的人倒是憂愁地皺緊了眉。但這是別人的喜怒哀樂,也是別人的人生,大家也不過就是看看熱鬧罷了。 等子修把子桑予送到醫(yī)館的時候,大夫沉重地搖搖頭:“對不住,就算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了?!?/br> 子修踉蹌了一下,還是旁邊的小廝扶了他一把他才得以站住。他的力氣已經(jīng)在之前的狂奔中耗盡了,他所有的信念也在大夫冷漠的告知中坍塌了。 子修喃喃地說:“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說著就掙開了小廝的攙扶,撲到了子桑予面前。 他顫抖著手摟住子桑予:“阿予……阿予!你答應(yīng)我一聲啊,你怎么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呢?” “子桑予!你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啊,不是說好了要陪伴我一輩子的嗎……”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一旁的大夫和小廝早就看傻了眼。 小廝不過是個十來歲的青年,大夫忙帶著他出去了。 子修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他強行扭過子桑予的頭,想把他臉上的血痕都抹去。半干的血痕被他這樣一抹,直接糊滿了一張臉,看上去十分猙獰。但子修的目光卻異常地溫柔,他注視著子桑予,腦海中走馬觀花地閃現(xiàn)從初遇至今的景象。 在回小鎮(zhèn)的日子中,他無數(shù)次后悔自己把子桑予帶了回來。自己明明不能保護好他,也不能治好他,但偏偏還要把他帶回來受苦。 就算子桑予固執(zhí)地堅持著,難道自己就不能拒絕嗎?無非也就是自己還有私心罷了,是他不敢去獨自面對一切。 但在此刻,在子修安安靜靜沉睡過去的時候,子修這些喧囂的想法全都寂靜下來。他甚至露出了些許笑意,因為子桑予臉上終于不再有痛苦了,眉頭舒展開,還像當初竹下初遇的那個翩翩少年。 子修傾身在子桑予唇上覆上一吻,雙唇相貼,子修沒有動,就感受著子桑予唇上最后一絲余溫的散去。他不知維持了這個姿勢多久,大夫和小廝都沒有來趕他,他放空大腦,唯一的感受就是子桑予唇上的溫度。 但這溫度終會散去,子修再起身時,差點兒眼前一黑暈倒過去。但他腦海中繃著一根弦,他強行打起精神,將子桑予橫抱了起來。他要把自己心愛的人帶回家,從此都守著他,再也不讓他受苦受難。 外邊已經(jīng)下起了瓢潑大雨,子修把子桑予的臉貼緊自己的胸膛,傾著身子試圖給他遮風擋雨。但是這雨實在太大,等兩人回到家衣裳早就濕透了。 子修溫柔地說:“阿予,別受寒了,你好好躺著,我給你換身衣裳?!?/br> 他把子桑予小心安放在床上,一個人去翻騰干凈衣裳,還燒了壺熱水給子桑予擦拭了身子,再仔仔細細地把衣裳給他換上。 雙子篇(十一) 等到子修把子桑予從頭到尾地收拾好,天都破曉了。子修看著子桑予泛著鐵青的臉,疲憊洶涌地從心底涌上來,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幾乎難以呼吸,身子無力到站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