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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親 完結(jié)+番外_16

    本書總字數(shù)為:1344823個

    “炎……”伊利亞回來了,有些喪氣地道,“看來今天只有我們兩個吃飯了。”

    “嗯?”

    “赫連烏羅不知跑哪去了?!币晾麃啌现煌獾谋亲樱瑦灺暤?,“可是我買了三人份的烤rou串和烤豬蹄。”

    “他不吃,我們吃?!毖椎?,坐到凳子邊上,“我可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對對,你得多吃點,才有力氣教訓(xùn)他們?!币晾麃喢忘c頭,跟著炎坐下。兩人暫且忘記“赫連烏羅”,準備大吃大喝一頓。

    炎拿起一只外皮焦脆又香氣彌漫的烤豬蹄,正想要啃一口時,猛然想起一件事。既然烏斯曼已經(jīng)承認了他“大燕親王”的身份,那為何剛才離開時,不順手把他撈出去?

    搞了半天,他還是在斗獸營里???烏斯曼倒是拍拍屁股回他的金鑾殿了。

    “——干!”炎突然爆粗口,嚇得伊利亞差點飛了手里的烤串。

    “炎,你怎么了?”伊利亞瞪著眼道。

    “我就該宰了他的!”炎氣得咬牙切齒。

    烏斯曼不在這里,他憑什么和人家說自己是大燕親王?還是得繼續(xù)下場斗獸啊。

    玥瑯宮。

    華燈初上,薰香裊裊。

    那張白玉嵌金的長條御案上堆滿了用布條捆扎好的奏本。

    不同部落的奏本用不同紋樣的布條,且用顏色區(qū)分公務(wù)的緊急程度。

    紅色需要立刻批復(fù),藍色可稍后再看,綠色是拍馬屁專用色。知道君上事多,不愛看亂七八糟的折子,所以吏部把各處收來的奏本都整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還有一些屬于國家機要的密折,是不會大咧咧的擺在御案上的。

    烏斯曼從來都沒動過那些綁綠綢帶的折子,今晚他偏偏挑那些來看??粗鴿M紙報喜、夸贊帝王之功,烏斯曼才感覺自己還是有點希望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些奏折送去斗獸營,給炎過目一下。

    “唉……”烏斯曼把奏折合上,放在一邊,下巴擱在一摞奏本上,那是相當(dāng)?shù)膯蕷狻?/br>
    正趴在御案前的霜牙聽見主人這惆悵無比的嘆氣,就把腦袋抬起來,雙眼炯炯地盯著烏斯曼。

    “你看著我干什么?”烏斯曼也看著霜牙,“你也沒個媳婦,和我一樣?!?/br>
    “君上。”濟納雅莉來了,手里還牽著那頭彪。經(jīng)過一下午的清洗和梳理,它的毛發(fā)變得非常蓬松,越發(fā)的壯美了。

    彪一看到霜牙立刻湊上前,濟納雅莉差點拉不住它。

    “這頭彪可喜歡霜牙了?!睗{雅莉笑著道,“一直追著霜牙跑呢?!?/br>
    彪沖著霜牙就是呼哧呼哧的拋媚眼,還不停在霜牙雪白的脖子里蹭來蹭去,想要留下氣味。

    霜牙那是一副坐懷不亂的高傲姿態(tài),它特地瞥了一眼烏斯曼,那小眼神擺明寫著:“主人你看,它真煩啊?!?/br>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睘跛孤枷肽米啾緛G霜牙了。

    不過看著彪如此積極地向霜牙示好,烏斯曼暗想自己今天是不是應(yīng)該睡了炎?把他伺候舒服了,說不定就……

    “不,不行?!睘跛孤涯谴绖拥耐嵝乃冀o按壓下去。炎那樣地倔,死要面子,就算是舒服死了,也不會松口承認的。

    第40章 情商

    可是, 炎半裸著的樣子始終在烏斯曼眼前揮之不去……。

    “君上, 您為何不直接把他接回來?”濟納雅莉問道??淳线@副兩眼發(fā)呆的樣子就知道君上的人是回來了, 但魂還沒有,依舊在斗獸營里,陪著那大燕親王呢。

    “我想過, 但不能?!睘跛孤硕ㄉ瘢瑪Q起眉頭, “這事得怪你, 濟納雅莉, 我不是讓你在他們動手之后再進來的嗎?你提前闖進來,他們都收手了?!?/br>
    “臣下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濟納雅莉辯解道,“只要想到斗獸場內(nèi)有刺客……”

    原來濟納雅莉帶著軍隊闖入斗獸場主要是去抓刺客的,炎有烏斯曼親自保護,暫且用不到她。

    “你沒能抓到他們, 本王就不能帶走炎?!睘跛孤揪o眉頭,“原以為不過一幫愣頭小賊,沙匪余孽罷了,沒想不但牽扯到石漆走私, 還有斗獸營……”

    那個賊首總能清楚知道他的行蹤, 哪怕他喬裝成赫連烏羅,把伊利亞都騙了過去, 他們都能認出他來。這讓烏斯曼覺得他必須盡快抓到他們,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以便查清他們背后的來路。

    但如果他突然把炎帶離斗獸營就會驚動到賊人,讓他們知曉行刺計劃已暴露。

    這些人可能就此隱藏起來,讓一個毒瘤藏起來是很麻煩的事情。烏斯曼不想炎在西涼時遭遇種種黑手,便唯有把炎留在斗獸營里,穩(wěn)著那些刺客。

    等抓到刺客之后,他會向炎賠禮道歉。

    但是……

    “本王又在利用你了吧?!睘跛孤氲竭@一點,心情就如那藥材店里的抹臺布,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從懂事起他便在大大小小的權(quán)謀中打滾,久而久之,“有用的人”和“無用的人”就被他區(qū)分了出來。

    根本不用感到心力交瘁,任何人、不論男女在烏斯曼的眼里都只有兩個種類而已。

    可是現(xiàn)在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淳于炎一人,炎有沒有用都沒關(guān)系,他只要能喜歡自己就好了。

    不。就算最終炎還是不喜歡自己也沒關(guān)系,他就是他,做原本的他就可以了。

    烏斯曼就是這般的喜歡炎,喜歡炎的一切。

    只要能守在炎的身邊,他就心滿意足。

    如果說時間能倒流,回到他不曾認識過炎的時候,是否一切又能回歸到平靜中,回到那個既覺得此生不會擁有愛情,也不必擁有愛情的帝王身上。

    “濟納雅莉,你可曾做過讓自己后悔之事?”烏斯曼突然問道。

    “后悔?”濟納雅莉想了想,大約就是覺得君上不會愛上任何人,未免君上嫌棄,所以從未向君上表白心意的事吧。

    “你這么殺伐果斷,應(yīng)該是沒有后悔的事吧?!睘跛孤⑽⒁恍Φ溃氨就跻彩亲罱鸥杏X到‘后悔’這件事,就如同七情六欲都挺折磨人的。”

    “君上對什么事后悔?”濟納雅莉很好奇。

    “后悔沒能更早的把他抓在手里?!睘跛孤粗烙米ψ右话淹崎_彪,“后悔沒能早熟一點?!?/br>
    “噗。”濟納雅莉想憋住笑的,實在沒忍住。

    “笑什么?”

    “君上,您十二歲時,就讓比您大兩輪的兄長下跪求饒。您如此智謀雙全,還能怎么早熟?總不至于六歲就大殺四方吧?”

    “濟納雅莉……”烏斯曼扶額嘆氣,“本王說的是情商?!?/br>
    “那是什么東西?”濟納雅莉是頭一回聽說,不免困惑。

    “罷了,你和霜牙就處在一個水平?!?/br>
    濟納雅莉瞅一眼霜牙,它對那熱情的母彪不僅無動于衷,甚至還很嫌棄,時不時用爪子推拒一下。

    “和霜牙……怎么了?”濟納雅莉依然沒明白,“臣下還請君上指教?!?/br>
    “本王也指教不了你們,本王現(xiàn)在是自身難保?!睘跛孤鼑@氣,揮了揮手,“罷了,都下去吧?!?/br>
    “是,臣下告退?!睗{雅莉還要去“遛狗”,這只彪之前在斗獸營里吃了不少的苦頭,在明月部落的公主到來之前,她得先把它伺候好了。

    烏斯曼重新集中精神,開始處理公務(wù),他打開一本有關(guān)沙匪侵擾邊城的奏本認真批閱,說起來最近有關(guān)流匪打劫、石漆走私等等的奏報越發(fā)多了,是治安不穩(wěn)嗎?

    被沉沉黑夜籠罩的困獸塔宛若蟄伏在山坳里的野獸,盡管它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依然叫人牽筋縮脈,大氣都不敢出。

    “它當(dāng)真是暈過去了?”卜魯罕手握著一根粗鐵棍,戳著一頭雄獅的腦門問道。

    “你當(dāng)我兜里的獸藥是假的么?”阿布拏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暗想這卜魯罕好歹是第一獸斗士,怎么進困獸塔這么小心翼翼又啰里啰嗦,比在門邊放哨的花孔雀都不如。

    “這地方狹小,它要是突然醒過來,我們可逃不脫,而且你在它爪鉤內(nèi)嵌下蛇毒,那可是眼鏡王蛇的毒!刮到一下都是要人命的!”卜魯罕心驚地說著,再次用鐵棍捅了捅獅子的頭,獅子斜倒在那兒,就跟死了似的。

    “你沒瞧見它一動不動嗎?”阿布拏都快翻白眼了,想到那異鄉(xiāng)小子每日來這里鏟屎時,獅子都還沖他齜牙咧嘴的咆哮呢,也不見他怕得退出來,打掃得還特別認真。

    這樣想來,卜魯罕當(dāng)真是不如異鄉(xiāng)小子有魄力。

    “我知道,可這頭雄獅有三百多公斤重,你就用了一袋駝膝草,到底夠不夠呀?”卜魯罕喋喋不休地抱怨著,“這種事情你就該找別人來做,我要是受了傷,那臭小子可就得大便宜了。”

    “就因為是‘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異鄉(xiāng)人和君上有牽連,”阿布拏按捺住脾氣,說道,“而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br>
    “還能什么關(guān)系,君上靠他賺了一大筆錢,都快搬空斗獸營的金庫了?!辈肤敽蓖嶙斓溃八褪蔷吓蓙韺Ω抖帆F營的。”

    阿布拏有些意外,這卜魯罕竟然還能看到這一層,難怪他肖想“老大”的位置,原來他并非只有一身蠻力,還是有點腦子的。

    “阿齊茲說,君上早就看斗獸營不順眼了?!辈肤敽北еF棍接著道,“在這丹煬城內(nèi),唯一不受府衙管轄的地盤就屬斗獸營,真要鬧出點什么事,連君上都管不著?!?/br>
    聽了這話,阿布拏很是吃驚,誰能想到那個遇到屁大點的事情都會嘰里呱啦亂叫,惹人嫌的花孔雀還能有這等眼界。

    指不定……阿布拏忽然意識到,這一年卜魯罕削尖了腦袋地想要做斗獸營老大,也是受花孔雀的攛掇。這枕邊風(fēng)天天吹,卜魯罕這樣頭腦簡單又極好面子的人,不上鉤也難。

    仔細回想,卜魯罕開始蠢蠢欲動時,不就是花孔雀開始跟他好的時候么。

    “阿齊茲……”阿布拏不禁朝黑魆魆的門邊望了一眼,他是什么時候來的斗獸營?自己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知是不是巧合,花孔雀也扭頭回望過來,還沖他諂媚一笑,那臉上妝容抹得比墻灰還白,偏偏還點著兩坨大紅的胭脂,比半夜索魂的厲鬼還嚇人。

    “我在想什么呢,”阿布拏渾身滾過一個寒噤,“這花孔雀不過是有幾分小聰明罷了,和卜魯罕就是什么鍋配什么蓋兒,一路貨色。”

    “這皮項圈是干什么使的?”卜魯罕看著阿布拏從一旁的布袋里拿出一個項圈,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是老大給的秘密武器?!卑⒉紥倽M是皺紋的眼里冒出一道精光,“你看著吧。”

    “不過是個項圈,有什么可秘密……”卜魯罕正想吐槽,忽見阿布拏用手一捋皮圈,皮圈內(nèi)側(cè)就冒出六根銀針。

    寒光閃閃的,分外瘆人!

    卜魯罕看得都有些頭皮發(fā)麻了,不禁問道:“這針圈套上去,它不會被扎醒么?”

    “現(xiàn)在不會?!卑⒉紥偘哑とμ咨闲郦{粗壯的脖頸,那層層疊疊的豐厚鬃毛讓項圈完全地隱匿起來。

    “這能有什么用?不會扎死它吧?”卜魯罕大概是看到雄獅當(dāng)真昏睡不動,這才敢蹲身下來,好奇地看著阿布拏cao作。

    “這銀針不會要獅子的命,但它扎入的都是獅子敏感的xue位,如喉下、頸椎,”阿布拏指著項圈道,“這會給它帶去極其難忍的痛楚,痛到失去理智,異常暴怒?!?/br>
    “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那個赫連烏羅使詐,讓雄獅和那頭彪一樣突然服軟了吧?”卜魯罕一聽,高興極了。

    他一直覺得彪突然不戰(zhàn)斗了,是和赫連烏羅有關(guān),他不是馴獸師么?還和炎這么要好,整天出雙入對的。

    “當(dāng)然不會。”阿布拏道,“不把獵物撕碎泄憤,這頭獅子是不會停的?!?/br>
    “那就好。”卜魯罕露出得意的笑容,正想拍一下獅頭,沒想雄獅忽然挪動了一下腦袋,嚇得他狼狽后退,“噗嗤”一聲響,摔了一個屁股蹲。

    卜魯罕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伸手摸向屁股底下,那發(fā)出聲響的是一坨屎,雄獅傍晚時拉的,還新鮮熱乎著呢。

    “哎呀呀?!被兹嘎冻觥斑@可怎么好”的表情,似在同情卜魯罕,又似在憋笑,整張臉看上去更花哨了。

    阿布拏暗暗嘆氣,重新拉了拉項圈,確定它系緊后,站起身道:“你們回去吧,剩下的我來就好?!?/br>
    卜魯罕又氣又窘,巴不得聽到這話呢,他一個轉(zhuǎn)身出去了,花孔雀緊跟在他身后,似掩著鼻子。

    阿布拏拍了幾下雄獅的頭,觀察片刻,見雄獅一切正常后,便起身走去另一處的困獸塔。

    到明日午后,這頭雄獅就會準時醒來,他用藥的分量向來是抓得極準的。

    而卜魯罕和花孔雀早就走得沒影兒,夜里寒涼得很,阿布拏雙手揣進兜里,沿著斗獸場的墻角慢慢走著,忽地,有人從排水溝里鉆了出來,跟耗子似的差點撞到阿布拏。

    “干嘛的?!”阿布拏怒喝道。

    “下、下水道堵得厲害,剛下去疏通好。”那人滿身污黑,手里還拿著鏟子、鐵鉤和木桶,這味道比卜魯罕還沖鼻。

    “哎,熏死人了,還不快滾去洗洗!” 阿布拏沒好氣揮手趕著。

    “是、是的?!蹦侨颂嶂切┒.?dāng)作響的工具,慌慌張張地跑了。

    “真是的,白天不干活,夜里裝什么勤快?!?nbsp;阿布拏絮絮叨叨地罵著,走遠了。

    翌日一大早,天色還沒透亮,炎和伊利亞就用枯樹枝在爐子上煮早飯。一大鍋香甜軟糯的玉米粥熬得噗噗冒泡,還在兩個番薯在爐膛下烘烤著。

    炎正拿出碗筷時,阿布拏來了。他是來通知炎,今天午后有他的斗獸比賽。

    “又是炎?”伊利亞一聽就不樂意了,質(zhì)問阿布拏道,“他不是昨日才下過場?”

    “是。但是昨天那場比賽大家看得都不盡興,那頭彪是家養(yǎng)的不算野獸?!卑⒉紥傄槐菊?jīng)地回答道,“所以今日又給加了一場,你也知道,這斗獸營向來是觀眾說了算。老大也沒辦法啊。”

    “什么觀眾?一幫爛賭鬼罷了?!币晾麃嗋椭员?。

    “不管怎樣,炎今天都得下場?!?nbsp;阿布拏強硬道,“你們趁早準備一下?!?/br>
    “準備什么呀?我們帳篷里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伊利亞揮舞著手中的大鐵勺,氣不打一處來,“哪有你們這么欺負人的!”

    “什么欺負,這話可不能亂說!營里所有的斗獸士都是一家人?!卑⒉紥偞е?,笑得虛偽至極,“再說那武器,別人也是從兵器庫里領(lǐng)的,不都是一樣的嗎?”

    第41章 二次比賽

    “炎領(lǐng)的盡是一些破銅廢鐵、爛木頭, 你好意思說別人和我們一樣?”伊利亞氣得不輕, “你眼瞎啦!”

    “我沒瞎, 我也沒說那些武器很好呀。”阿布拏攤開手,一副無賴樣,“斗獸營要養(yǎng)這么多人、這么多頭野獸, 向來是缺錢的,這武器不大好使了也正常。說起來, 老大是想過重新采買一批武器, 但沒想昨日賠了這么大一筆錢, 哎!眼下買武器是沒可能的?!?/br>
    “那我們出去買!”伊利亞昂首道,“炎可是為君上贏了不少錢, 現(xiàn)在我看誰敢不賣武器給他?!?/br>
    “伊利亞,你難道忘了,”阿布拏道,“斗獸士在比賽當(dāng)日是不得外出的, 連他的幫手也是一樣?!?/br>
    “你!”伊利亞氣得揮勺子想要抽阿布拏。

    “伊利亞,粥開了。”炎伸手握住那鐵勺,“打粥吧。”

    “炎!”伊利亞生氣道,“都什么時候了, 你還想著喝粥。”

    “既在營中, 身不由己?!毖渍f完抬起一雙冰眸,冷冷地注視阿布拏道, “你放心吧,我會下場的。”

    “這就好?!卑⒉紥偪雌饋砑雀吲d又有些害怕炎, 都不敢直接對視。

    “好什么好?!”伊利亞卻著急得很,也不知道君上是怎么回事,還不把炎接出去,當(dāng)真是想看他被野獸吃掉嗎?

    君上再這么下去,怕是要當(dāng)一輩子鰥夫了!

    “不過這武器么……給我勺子。”炎向伊利亞討要粥勺,伊利亞是一臉的不開心,但還是把勺子遞給他。

    炎一邊往木碗里舀熱氣騰騰的粥,一邊道:“肯定會有的?!?/br>
    炎手里的粥勺都還沒放下呢,就聽到察克木在外邊大聲嚷嚷道:“大喜??!異鄉(xiāng)人大喜??!——君上來賞賜啦!”

    察克木這團矮矮胖胖的“風(fēng)團草”跑得太快,幾乎是滾進炎的帳篷里,還差點撞上阿布拏。

    阿布拏狠狠瞪他一眼,但沒什么用,察克木此時激動到滿面通紅,仿佛是他拿了君上的賞賜一樣亢奮不已。

    “伊利亞,你看,”炎微微一笑道,“這不就來了嗎?”

    “君、君上的賞賜?”伊利亞瞪圓著眼,暗想:君上是當(dāng)真要炎再打上一場嗎?昨日那場,炎就讓羅桑和一眾賭徒損失慘重,他們都把炎當(dāng)成眼中釘,才會讓他連日下場的,君上不加以阻止,反而還送兵器來煽風(fēng)點火?

    伊利亞都不敢想象,炎在斗獸場上會遭遇怎樣慘烈的戰(zhàn)斗,他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

    “君上,您究竟在想什么?一會說要娶他,一會兒又把他扔在重重危難里……天底下,有這么表白心意的嗎?”伊利亞越想越氣憤,真想扯起炎的胳膊,帶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斗獸營。

    但是……

    身為烏斯曼的臣子,他豈能忤逆君上的命令。伊利亞神情黯淡,就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全部憋在心底。

    “什么君上的賞賜,”阿布拏皺起眉頭問察克木,“在哪里?”

    因為察克木兩手空空,什么東西都沒有。

    “在后邊,那么沉的大箱子我可拿不了?!辈炜四緷M臉的興沖沖,還對炎道,“異鄉(xiāng)人,今日你

    可得加油了,我全副身家買了你贏?!?/br>
    “好說?!毖仔α诵?,依舊端著粥碗。

    不一會兒,就有一列十四人的士兵扛著八只又高又長的大箱子來到營帳前,士兵列隊完畢后,恭敬地請炎過目。

    空地上除去這些武器箱,便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看熱鬧的獸斗士。

    炎把粥喝干凈之后,讓士兵把箱子打開。

    每個箱子里放著不同的兵器,粗略一算,大約有三十件。

    而每開一個箱子,就有“哇!好霸氣的金戟!”“這刀真大呀!”等等的感嘆聲。

    可以說,不論刀斧劍戟都是鋒刃銳利、亮到閃眼,炎隨意取了一柄約有一米長的大砍刀置于掌中掂量了一下,是上好的玄鐵,沉得很,往地上一戳,登時把砂石崩裂。

    這鍛造工藝實數(shù)皇家精品,城中沒有一家鐵器鋪能打造得了。

    “他是把他自家的兵器庫都搬來給我了?”炎把大刀放回鋪著精致紅綢的木箱子里,再打開另外一只箱子,里面放的是鎏金長棍,同樣是令人咂舌的精美。

    “君上說,這些都是您的了?!睘槭椎氖勘淼?。

    “我用不了這么多,只要這一件就好,其余的麻煩你們退回去?!毖缀鋈怀粋€木箱內(nèi)伸手,拿出一條深棕色皮鞭來。

    鞭子是用極好水牛皮制成,握柄是銀造的,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虎頭,虎眼是綠寶石,這虎視眈眈的樣子好不威風(fēng)。

    “這……”士兵似乎有些為難,還道,“這些武器都是君上親自去軍械寶庫里挑選出來的,您當(dāng)真不要了嗎?”

    “君上沒說要我全部收下吧?”

    “這倒沒有?!笔勘馈?/br>
    “那就行了。”炎點點頭,“我就要鞭子?!?/br>
    “……是。”士兵只得收拾起來。

    “有勞了?!毖妆瑢κ勘?。

    “炎,皮鞭子又扎不死人?!币晾麃喖泵竦?,“還是選大刀好,要不這長劍也行啊,不論哪一把都比鞭子好太多了?!?/br>
    “誰說鞭子不能殺人,不過,我今天上場也不是去殺人的?!毖仔α诵Γ驯拮邮掌饋?。

    一旁的阿布拏見到此情景,暗暗松口氣,比起其他武器,皮鞭的殺傷力是最差的,用來馴獸還差不多,對付暴怒中的雄獅?恐怕只是給它撓癢癢吧。

    “辛苦諸位了,我替斗獸營上下謝過君上的恩賜?!卑⒉紥傔€裝腔作勢地對士兵道。

    士兵點頭,剩下的武器因為炎執(zhí)意不要,只得重新抬回去。

    “哎……”伊利亞極為不舍地目送他們離開,真是咬牙切齒都不為過。

    阿布拏跟著走了,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

    “炎,你就是喜歡跟自己過不去,對吧?”伊利亞有些生氣,一屁股坐在粥鍋前,“白瞎了君上的一番好意?!?/br>
    “他的好意真是‘太好’了,我只能心領(lǐng),不能多領(lǐng)?!毖淄诳嘀鵀跛孤?,哪怕他不在這里。

    “炎……”伊利亞覺得炎說的有理,竟無可辯駁。

    “伊利亞,你下午別去斗獸場了。”炎忽然道。

    “哎?為什么!”伊利亞很不解,“赫連烏羅都不知跑哪去了,只有我能陪著你?!?/br>
    “能讓阿布拏親自來通知我參賽,”炎看著白得像奶一樣的粥鍋道,“應(yīng)當(dāng)是準備了一頓很豐盛的‘大餐’給我,我要專心對付場上的野獸,不能顧及到你,你留在這里我反而安心?!?/br>
    “可我就是為了你……你……那個……做幫手來的啊?!币晾麃啿铧c說為了看住你才來的。

    “不是還有西涼王在么?”炎莞爾一笑,“我不是和你說過,他想娶我,我要是死了,他就沒老婆了?!?/br>
    “我知道,但是炎,你怎么就能確定君上今天會來看比賽?”有那么一瞬間,伊利亞以為炎察覺到了什么,但是他的笑容如此淡然,完全不像是已知內(nèi)情的樣子。

    因為以炎的性格,肯定會暴跳如雷?。∈紫缺囟〞嶙约阂活D吧,然后再去尋君上算賬。

    “因為他送了武器來,而這第二場肯定比第一場更精彩,這好戲連臺,他怎么會錯過?!毖捉o伊利亞打了一碗粥,“你快趁熱吃吧,我們熬得太濃稠了,放涼了得變漿糊?!?/br>
    “唉?!币晾麃喍酥銍妵姷闹嗤耄肷蔚?,“炎,要不你就答應(yīng)嫁了吧,君上不會虧待你的?!?/br>
    “噗!咳咳!”炎又舀了一碗熱粥,正蒙頭喝著呢,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嗆到了。

    “炎,你沒事吧?!”伊利亞連忙拍著炎的后背。

    “我、我……”炎咳嗽好一會兒,才順過氣道,“那我還不如下斗獸場呢!”

    “你就這么討厭君上?”伊利亞感到不解地問,“寧死也不嫁?”

    “我是男人,哪有什么嫁不嫁的,都是他在胡說。”炎道,“伊利亞,你別擔(dān)心了,我不會被野獸殺死?!?/br>
    “我知道你厲害,但再厲害也有保不齊的時候……我就怕……”伊利亞依然蹙著眉頭,憂心忡忡。

    “喝粥?!毖浊昧饲靡晾麃喌闹嗤耄缓蟮?,“在收拾那家伙前,我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br>
    “嗯?!币晾麃嘃c頭,以為炎說的是卜魯罕他們,但炎想的是烏斯曼。如果他沒猜錯,烏斯曼這家伙一定又在盤算什么,才會讓他繼續(xù)留在斗獸營不說,還下場比賽的。

    烏斯曼能那么及時地把武器送來,就說明他預(yù)料到,斗獸場會讓他在今日午后下場,連時辰都掐的準準的。

    “烏斯曼,你拿本王下棋,小心搭上自個兒的命。”炎暗暗磨著后槽牙,“什么喜歡,什么尋心,他果然是說著玩兒的,很好嘛,這樣才有趣?!?/br>
    炎心情“大好”,忍不住連喝三大碗粥,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收拾爛攤子。

    “哦哦!出來了!是那異鄉(xiāng)小子!”

    “——連君上都買他贏呢!”

    “真他娘的熱?。 ?/br>
    在這一天至熱的時刻,連風(fēng)卷著的沙子都是燙的,更別說觀眾席上的石凳了,有人熱得跳腳、有人熱得開罵,但都不肯離開。

    這空前高漲的氣氛已經(jīng)把對毒日的恐懼給掩埋,整座斗獸場里不僅座無虛席,就連那過道里、憑欄上,但凡能站住一只腳的,掛住一條胳膊的地方,全都擠滿了人。

    與昨日那場清一色飄著紅色賭注,買炎輸?shù)娜讼啾?,今日多了不少手拽著藍布條的賭客,且個個面紅耳赤,情緒高漲。

    “會贏!今天也肯定是那小子贏!”那些人不停叫嚷著,“連君上都這么看好他!”

    “要我說他今天——鐵定輸!會爆一個大冷門!”買野獸贏的賭徒也不甘寂寞,沖那些人嘶吼道,“他昨天是走了狗屎運,碰上一頭軟腳彪,今日可就沒那么好運了?!?/br>
    “就是,誰能保證今日君上還是買他贏?”

    “他害我輸了這么多,我今天就買他輸!賭他被野獸咬死!”

    “哼,你被咬死了,他都不死!”

    “去你娘的!老子揍死你!”

    這場上還沒開斗,賭徒們就先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上了。

    沈方宇一身大燕鎧甲,腰佩長劍,蹲守在斗獸場頂篷至高的地方。

    這蓬架構(gòu)十分精巧,由竹竿、木柱還有歷久彌新的火浣布搭建,挨著圍墻頂往場內(nèi)傾斜,宛若一把斜打著的傘,為那些高等席位里的達官顯貴遮擋風(fēng)沙烈日。

    而從沈方宇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打斗的人,他的劍眉深鎖,對于親王竟要為這些人取樂,而感到怒火中燒。

    他是不會讓這種比賽開始的。

    在昨夜他就潛到進來,花費不少心力藏匿于棚頂中,并把一條從使團車隊里拆下來的韁繩捆扎在蓬架的橫梁上。

    關(guān)于營救親王的方式,沈方宇設(shè)想過好幾種,有最直接的,讓軍隊打進斗獸營,也有最迂回的,派特使回稟皇上,由皇上施壓向烏斯曼要人。

    但這兩種有太多不確定,在人家地盤上,一千精兵攻進城內(nèi)就要不少時間,別說還要打入斗獸營了,而且他這么做等于入侵西涼,這會挑起兩國戰(zhàn)爭。

    萬一這是西涼王希冀的,豈不是正中他的下懷。

    第42章 炎炎

    而且, 那日看到那威風(fēng)凜凜的武衛(wèi)營后, 沈方宇就明白西涼國是扮豬吃老虎, 壓根不是什么與世無爭的西極弱國。

    如果讓皇上施壓,山高水遠的,西涼王要是裝傻佯懵, 否認親王在斗獸營里該怎么辦?而且稟報這事得來來回回好幾趟,時間上拖久了, 對親王來說有性命之憂。

    所以精兵只能作為城外的接應(yīng), 而這救親王的事得由他自己來。

    沈方宇在斗獸場里里外外探查了不下二十次, 終于擬下一個計劃,他會等親王來到場地中央時, 一手抓繩俯沖下去,再來一招“猴子撈月”,把親王撈出這斗獸場。

    借由這條粗長的韁繩,他們可以飛出這高聳的圍墻, 落在斗獸場外的那些帳篷上,再往外逃走,與埋伏在城外蘆葦灘上的精兵匯合。

    以他和親王的本事,突破丹煬城的守衛(wèi)并不難。

    至于如何越過茫茫大漠, 沈方宇也已做足了準備。水草干糧、當(dāng)?shù)叵驅(qū)н€有手繪地圖他都一一親自準備。

    為迷惑追兵, 沈方宇還特意命下屬偽造多條逃亡路線,以保親王能安然無恙的回到大燕。

    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

    “必得一擊即中!”沈方宇雙拳頭緊握。

    他得在滿場的武衛(wèi)營不及反應(yīng)時, 就把親王救出去,而這“猴子撈月”就像蕩秋千, 但凡有一點遲疑而錯過蕩出去的時機,這計劃就會徹底失敗,他和親王都會成為籠中困獸。

    因此沈方宇炯炯發(fā)亮的眼緊盯著斗獸場內(nèi),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而此時淳于炎已在場地中央站定,困獸塔的門口站著幾個獸斗士,看樣子他們準備把野獸放出來了。

    ——時機剛好!

    “小子,不想死就別動。”

    兇巴巴的語氣,是個女人,正欲起身的沈方宇猛然定住,因為一把匕首正抵住他后頸,刀尖已經(jīng)刺入甲內(nèi),激起一陣銳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