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公主登基了 第16節(jié)
回過身,就看到李素節(jié)從包袱里取出一塊碎銀,放在了小偷面前。 小偷警惕地盯著李素節(jié)。李素節(jié)一步步退開,退到第五步時,小偷抄起銀子跑得飛快,眨眼就消失在她們視線中。 “她偷東西,你卻給她錢?”昭昧眼睜睜看她走了,才匪夷所思地問。 “活不下去的時候,偷東西算什么呢。”李素節(jié)地說。 她們又買了一些別的吃食,途中聽說城里有租車的地方,價格便宜,就動了念頭。這只是個縣城,沒有馬車,只有驢車,走固定幾條線路,出發(fā)前預(yù)付一半的車費,到達終點再付另一半。 昭昧想試試,可李素節(jié)想到要陌生人做車夫,有些猶豫。 “怕什么。”昭昧說:“一個車夫而已,我打得過?!?/br> 在豫州時,為了安全,她們?nèi)績蓷l腿,身體歇過來了,心卻倦得很,根本扛不住驢車的誘惑,到底租了一輛。 車夫一揮鞭,驢就晃著耳朵,“噠噠噠”地載著她們前進。 開始時她們還有些戒備,慢慢就放松下來。昭昧半仰在車斗里,蹺著二郎腿說:“等到下個地方,我們換個馬車?!?/br> 李素節(jié)說:“別這么坐?!?/br> 昭昧探出手臂,在車外掐了根草放進嘴里,說:“那這樣呢?!?/br> 李素節(jié)還能說什么呢。只能提醒:“別睡了。” “知道?!闭衙恋溃骸八臅r候把他綁起來?!?/br> 昭昧說得這樣信誓旦旦,可最后,兩個人都睡著了。 驢車有節(jié)奏地一晃一晃,午后光線照得人昏昏欲睡,又偶有清風(fēng)拂面。 坐在車上無事可做,她們除了睡覺又能做什么呢。 只瞇一會兒。她們不約而同地想。 直到有聲音將她們驚醒。昭昧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手已經(jīng)握上刀柄。 可有一把刀比她更快,早在她動作時落上她的脖子。而身側(cè),李素節(jié)的頸項上同樣架著一把刀。 昭昧心跳很快。 她們一路遇到許多危險,卻是第一次和刀鋒離得這樣近。 她看向李素節(jié),眼中疑問,并不清楚這是什么情況。 李素節(jié)比著口型,無奈道:“山匪?!?/br> 一個車夫,昭昧能夠?qū)Ω丁?伤齻兠鎸Φ模且蝗荷椒恕?/br> 第12章 以豫州之亂,她們尚且沒有碰到山匪,誰能料到,到了相對安定的邢州,緊繃的弦松弛下來,她們反而遇見了。 李素節(jié)環(huán)顧四周。如果車夫沒有改道,這里大約是途中本該經(jīng)過的駝駝山。 駝駝山竟有山匪。她定了定神,道:“想要錢財,我們身上的銀兩你們盡可以拿走?!?/br> 山匪也沒客氣,奪下昭昧的刀,把所有包袱都帶走,連燕隼也沒放過。 可刀仍架在她們的脖子上。 李素節(jié)故作鎮(zhèn)定地問:“錢你們已經(jīng)拿走了,現(xiàn)在我們能走了嗎?” 土匪居中的是個壯漢,聞言哈哈大笑,說:“錢我要,人我也要。帶走!” 這是最差的情況了。 李素節(jié)不曾遇見山匪,卻不妨礙她了解這些人可能做些什么。一時間各種念頭在腦中閃過,她扭頭對上昭昧的目光,回她一個微笑。 昭昧握住她的手。 很快,身后山匪推搡著,把她們的手拆開。到山寨時,又把她們關(guān)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們是女子,山匪沒有多加捆綁,只關(guān)門落鎖,派人守衛(wèi)。 等人走遠,昭昧才問:“這是什么意思?” 李素節(jié)頓了頓,道:“或許是見我們錢多,想要找家人勒索?!?/br> “哪里來的家人!”昭昧氣沖沖一句,又靈機一動,說:“如果他們知道你——” “不可?!崩钏毓?jié)搖頭,壓低聲音道:“他們可能直接滅口?!?/br> 小門小戶無力抵抗的也就算了,如果抬出李家的大名,最好的結(jié)果自然是他們心懷忌憚,放她們走,但也有可能,他們自覺已經(jīng)得罪李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殺人,到時候死無對證。 這也正是李素節(jié)沒有抬出身份的原因。 昭昧一腳踹翻椅子:“可惡?!?/br> 李素節(jié)還沒有說出最大的顧慮,也說不出口。昭昧尚且可以發(fā)泄,她卻要保持冷靜,安慰道:“或許知道我們再沒有錢財,便放了我們?!?/br> 昭昧又踹翻一個椅子,情緒平復(fù)一些,又轉(zhuǎn)回來朝門外看。 門外守著兩名女匪。 昭昧低聲說:“干脆殺出去。兩個人,只要搶到刀就能解決?!?/br> 李素節(jié)道:“山下時我們就見到十幾人,現(xiàn)在到了山寨,不知該有多少人。你能殺兩個三個,還能殺二百個三百個嗎。” 昭昧悶悶不樂:“那便等著嗎?” “何必心急?!崩钏毓?jié)比昭昧更焦慮,眼下卻說:“既然把我們抓來,總要和我們見面。我們先摸清虛實再說?!?/br> “好吧。”昭昧勉強答應(yīng),嘆息說:“東西都沒了?!?/br> 李素節(jié)沒說話。 在性命面前,錢財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商热羲齻兡鼙W⌒悦?,沒了錢,要如何走完接下來的路,確實是個問題。 可昭昧和她想的又不一樣。錢是死物,沒了再搶就是了。燕隼卻不同。 她問:“小翅膀還能活嗎?” 李素節(jié)說:“如果識得它的珍貴,他們便不會損傷。可它來自北域……識得的人恐怕不多?!?/br> 后半句她沒有直說,但再明白不過。如果只當(dāng)作普通的鳥,那么它多半是要被扔掉或殺掉的。 可李素節(jié)顧不上了。她表面鎮(zhèn)定,心卻跳得極快,閉上眼睛便是可能遭遇的事情,如果只是她一人,再怎樣都能忍下來,可公主、公主…… 她緊緊閉眼,拋掉這念頭,睜眼時見到昭昧,又感到心亂如麻。 她說先摸清虛實,并不是假話,只是她再怎么沉穩(wěn),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一時半會兒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只希望山匪們來晚些,再晚些。 山匪們正在研究此次的戰(zhàn)利品。 在幾個山匪的包圍下,帶頭的人慢慢打開包袱,只露出一點,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凝神。接下來,伴隨著一聲聲驚嘆,寶貝一件件取出。當(dāng)桌上零零散散擺滿了金銀珠寶,所有人都沉默了,又在沉默中響起一聲感嘆:“我們發(fā)財了?!?/br> 他們搶掠慣了,早養(yǎng)出刁鉆的眼神,哪怕不能把來歷說個明白,值錢不值錢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二當(dāng)家,”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怕打碎什么似的:“這些……夠花好一陣了吧。” “是啊?!睅ь^的二當(dāng)家眼睛幾乎長在寶貝上,說:“這么多錢?!?/br> 他想起什么,站直了身體:“那只鳥兒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鳥籠立刻呈上來。所有人的眼神都盯住了籠中的小鳥。小鳥似乎察覺換了環(huán)境也換了人,翅膀漲起來,試圖撲騰,可最后只是踩著兩只腳在籠子里窮轉(zhuǎn)了幾圈。 有人咽了口唾沫,說:“這只鳥,會不會也很值錢?” 另一人說:“我問過,沒人知道這是什么鳥?!?/br> 二當(dāng)家立刻道:“那肯定不是普通的鳥?!?/br> 有人說:“可它翅膀斷過,還能賣上價錢嗎?” 二當(dāng)家說不出來,一擺手說:“等大當(dāng)家回來了再說。那個姓江的不是什么都知道嗎?到時候問問她?!?/br> 山匪們手腳麻利地把東西都收拾起來,二當(dāng)家背著手腳步輕快,心情也愉快。等東西收拾完了,問:“她鬧騰沒有?” “沒有?!庇腥嘶卮穑骸皼]哭沒喊,一直很安靜。那個小的也是。” “不錯,有膽色!”二當(dāng)家臉上露出個笑容,吩咐道:“好吃好喝伺候著,以后她可就要做你們的二嫂了!” 一群人插科打諢,還頗有眼色地問:“您現(xiàn)在要去看看嗎?” “去!”二當(dāng)家腳步已經(jīng)邁出去了,門外突然有人高聲傳報:“大當(dāng)家回來了!” 二當(dāng)家腳步一頓,正猶豫著,又有人道:“大當(dāng)家請您過去?!?/br> 他腳步一拐,換了個方向,說:“先去見凌空。把東西都帶上,讓凌空也長長見識?!?/br> 手下帶著今日的戰(zhàn)利品,跟著他來到山寨另一處房屋。此時房中燈火通明,二當(dāng)家大步走入,聲音跟著來到:“凌空!” “二叔。”一人闊步迎來,身材高大,笑容爽朗,道:“什么事兒這么高興?” “今兒個做成件大買賣。你肯定沒遇見過。”二當(dāng)家目光一轉(zhuǎn),落到旁邊那人身上,道:“江娘子,不介意一起看看吧?” “介意?!苯魉庖晦D(zhuǎn),向陸凌空道:“沒別的事,我回去休息了?!?/br> 陸凌空忙說:“我送你?!?/br> 說著,伸出手去。 “不用。”江流水抬眼瞥二當(dāng)家,說:“何必掃了二當(dāng)家的興致?!?/br> 剛伸出的手收回。另有她人到江流水身后,握住輪椅推手,轉(zhuǎn)動雙輪,帶著江流水骨碌碌地向前。 沒走幾步,二當(dāng)家的聲音響起:“等等。” 江流水沒停。 二當(dāng)家一步跨上來說:“有件東西,需要你掌掌眼?!?/br> 江流水頭也不抬地說:“沒興趣?!?/br> 二當(dāng)家接過鳥籠,道:“是個新奇玩意兒——” “二當(dāng)家?!苯魉曇羝届o得沒有起伏,說:“麻煩讓讓?!?/br> 二當(dāng)家非但不讓,還伸出手臂輕輕一按,輪椅頓時動彈不得。 江流水抬眸:“二當(dāng)家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