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拿了個雙殺準(zhǔn)備秀一把的時(shí)候，微信不合時(shí)宜彈出來。

    【傻比，你徐哥回國了，哥幾個組了個局，你來不？】嗯，徐蘭庭回國了。沈知夏麻木不仁地劃走消息，回城買裝備。

    這一把不負(fù)眾望地坑了，順風(fēng)局打成了逆風(fēng)局，開局的雙殺是他拿到的最后兩個人頭。

    百無聊賴地和隊(duì)友互噴了一會兒，沈知夏手指一抖，點(diǎn)開看消息。

    他眼皮耷拉著，手機(jī)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

    【不是，哥們兒，這都多少年了，嫦娥都奔月幾回了，你丫還沒放下呢？】【得了，不來就不來吧，畢竟初戀，過不去也正常?！可蛑泥托σ宦?，初戀？狗屁的初戀，頂多是暗戀未遂。

    他利索地截屏，發(fā)圖。

    蔣明卓的手機(jī)連著響了好幾聲。

    沈知夏那群哥們兒的聊天記錄清清楚楚地出現(xiàn)在蔣明卓的手機(jī)屏幕上。

    還跟一條著沈知夏欠揍的語音：“媳婦兒，老子初戀回來了，怎么辦，新歡舊愛，爸爸很為難啊?！?/br>
    蔣明卓面無表情，回他：“別多戲，啤酒要雪花還是青島？”

    “你他媽就是這么沒勁?！鄙蛑牡穆曇魬袘械?，帶著事后特有的沙啞。

    “青島。記得冰一點(diǎn)兒。不冰老子休了你找初戀去?！?/br>
    蔣明卓垂著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jī)，小賣鋪老板喊了他幾聲才把他的魂兒叫回來。

    “有沒有零錢，找不開?！崩习宓鹬鵁煵荒蜔?，挺好一小伙子，可惜有點(diǎn)聾，叫半天沒反應(yīng)。

    蔣明卓：“有冰的么？”

    老板火了：“嘿？小伙子你方才一進(jìn)門兒，放著那么多冰的不要，非說自個兒胃潰瘍要不冰的，老子辛辛苦苦給你把倉庫里的貨搬出來，你他媽又要冰的了！不是胃潰瘍么，這會子痊愈了？”

    蔣明卓疲憊地捏了捏鼻梁，“算了，就這樣吧?！?/br>
    就這樣吧，他想，月亮終歸只能短暫地霸占地球一會兒，日食百年難見，太陽卻年年月月，永遠(yuǎn)發(fā)光。

    第2章 白月光

    蔣明卓拎著一袋子啤酒回來的時(shí)候，丫還趴窗邊兢兢業(yè)業(yè)地上分呢。

    “起來，地上涼。”

    沈知夏翻了個白眼，連跪了兩局，語氣不是很好：“你他媽啰嗦個沒完了是吧，我媽都不像你這么嘮叨，你個大老爺們兒婆婆mama個什么勁兒！”

    蔣明卓不應(yīng)他，開始收拾一地狼藉。沈知夏更不爽了，這人兒好像什么時(shí)候都是這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不辯駁、不生氣、不解釋、不追究…

    不在意。

    又跪了一把，沈知夏不爽地開了罐啤酒，登時(shí)怒了：“我不是說了要冰的么！這他媽是開水吧，還是涮鍋水。”

    “你胃不好…”

    “我胃不好是我的錯？”沈知夏捏扁啤酒罐，苦澀的味道溢滿一室，“我就喝個冰啤酒你都要說三道四，你是我媽還是我爸？我是找了個男朋友，還是找了個教導(dǎo)主任??？”

    蔣明卓回頭去拿鑰匙，沈知夏甩手把啤酒罐砸在了他背上。

    他沒想到今天準(zhǔn)頭這么好，竟真的砸中了。

    媽的，高中?；@球校隊(duì)的時(shí)候要是有這準(zhǔn)頭，也不至于在全校面前丟人現(xiàn)眼！

    沈知夏怒氣消了大半，訕訕地說：“去哪兒？怎么，還離家出走啊？”

    蔣明卓拿上鑰匙，也沒回頭。

    兩人都憋著無名火，隨時(shí)準(zhǔn)備重燃戰(zhàn)場。可蔣明卓并不想和他吵下去。

    他頓了頓，說：“去給孫子買冰啤酒。”

    有臺階就得下。沈知夏屁顛屁顛跟上去，抱著男人緊實(shí)精壯的腰，“大爺，爸爸知道錯了，不喝不喝了，別出去了，外邊兒天都黑了，萬一有妖怪把你拐走了怎么辦呢?！?/br>
    畢竟你長得這么招搖，想拐你的人還不少。沈知夏酸唧唧地腹誹。

    “你這輩分是不是有點(diǎn)兒亂，嗯？”

    “只要你不生我氣，我叫你爸爸都成。”

    “叫聲聽聽?！?/br>
    沈知夏沒臉沒皮地貼他耳朵邊，貓兒交春似地，“爸爸?！?/br>
    鑰匙叮當(dāng)?shù)粼诘厣?，倆人又親在一起，橡皮糖似地，粘粘糊糊，沒完沒了。

    做到最后，沈知夏睡了。蔣明卓卻異常清醒，他深深地看著他，心若藏火，眼卻無光。

    自己睡了五年的人，蔣明卓自問還算了解。他知道，沈知夏看著跟個高中生似的，骨子里還真特么就是個沒長大的高中生。脾氣賊差，大少爺做派，喜歡騎他頭上作威作福，屁大點(diǎn)事兒他能作成世界大戰(zhàn)，天大的事兒他又能云淡風(fēng)輕地輕輕揭過。

    被迫出柜那年，大少爺口袋里揣著僅剩的三十五塊五擠進(jìn)了他的破爛出租屋。沈大少爺趾高氣揚(yáng)地把兜里的“巨款”拍在凳子上——那時(shí)候家里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

    他說：“爸爸沒地兒去了，給你個機(jī)會敬敬孝。”

    那一年，沈知夏十九。兜里的三十五塊五和蔣明卓是他唯一的家當(dāng)。

    他再沒有提過家里，只是偶爾看本地的財(cái)經(jīng)新聞時(shí)，鏡頭里一晃而過的那些人、那些事兒，會讓他稍稍愣神。

    很多人一輩子都緊抓不放的東西，沈知夏就那樣輕輕放下了。

    可他也會為了一個曖昧的眼神同蔣明卓大發(fā)雷霆。

    蔣明卓很頭疼，畢竟路上小姑娘的眼神往哪里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尋思戴個口罩出門，沈知夏又該罵他傻比了——不過，多半是因?yàn)椴环奖阃低到游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