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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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還未曾告訴他。 程荀下意識咬住嘴皮,晏決明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動作,指腹按住她的嘴角,臉上露出些譴責。 他剛想說話,卻聽她支支吾吾道:“晏家……晏侯爺將你……” 晏決明一愣,手落了下去。 天邊斷霞漸漸散開,晨霧中的古剎仍舊靜謐,高聳入云的古云杉在風中婆娑作響。 遠處倏忽傳來杳遠悠長的撞鐘聲。那鐘聲深沉渾厚,在對立而望的二人之間徘徊。 他問:“是除名嗎?” 程荀不忍去看,斂眉垂首,艱難“嗯”了一聲。 晏決明神色怔忪。他愣在原地,似是陷入紛繁思緒中。 程荀心里卻苦澀難言。 她想,他吃了那么多苦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近十年,才回到家中??刹贿^一朝被害,就被晏侯爺逐出族譜……晏淮,當真是狠心。 她雖親緣薄,可無論生父生母、養(yǎng)父養(yǎng)母日子有多難過,都從未將她拋下。 她無法想象,為親生父親所拋棄、所曲解,該是何等滋味。 程荀心中沉甸甸,可一抬頭,卻見晏決明神色舒展,嘴角噙著笑意,面上是許久未見的松快,像疲累的行者終于卸下包袱。 他看著她,幽邃的雙眼盛滿復(fù)雜的情緒,似喜似悲。 他笑著說:“這樣不好嗎?” 從此,不必是任何人的附屬了。 程荀面露訝然,晏決明沒有解釋,只勾著她的小指,帶著她繼續(xù)向前走。 程荀一頭霧水,可見他神色中的輕快不似作偽,也只能暫且放下心來。 或許,這對曾失散數(shù)年的父子,關(guān)系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融洽。 二人一路無言,程荀隨他在禪房之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路上偶爾能遇到穿行其中的僧人與親衛(wèi),晏決明面不改色回禮,任由寬大的袍袖遮住二人相連的手,察覺程荀有收回手之意,甚至勾得更緊了。 長袖遮掩下,程荀起了玩心,輕撓他的手心與他較勁兒。晏決明輕咳一聲,大手一張,將她作怪的手握在手心里。 程荀終于安靜下來。 已入初冬,程荀與他并肩走著,寒風瑟瑟刮在臉上,張口便能呼出白氣??啥嗽诤诎抵邢辔盏氖謪sguntang,汗津津的,卻沒有一個人抽手。 晏決明享受著這隱秘而心照不宣的甜蜜,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走過一處轉(zhuǎn)角,空氣中漸漸飄來馬群的氣息,程荀眼睛一亮,甩開他的手,大步跑向馬圈。 晏決明:“……慢點!” 程荀跑得飛快,膝蓋、大腿的傷口隱隱作痛,她卻顧不及那么多。不多時,便在長長一排馬廄之中,尋到了其中一抹雪白的身影。 絕影單獨關(guān)在一處馬廄中,正低著頭乖巧啃著糧草。聽到腳步聲,它似有所察般抬起頭。 程荀小跑上前,抱住它不住興奮得搖晃的頭,隔著馬廄的木柵欄輕拍它的長頸。 晏決明慢步上前,睨著不住搖晃尾巴的絕影,輕輕彈了下它的耳朵。 “干嘛呢?!背誊魉砷_手,語帶責備。 晏決明無辜望著她。 程荀白他一眼,繞到一旁看絕影后腿處被包裹起來的傷處。 “這傷,還嚴重嗎?” 晏決明走上前,絕影從馬廄中探出頭,乖乖倚靠在他身上。 他抬手撫摸它額前那抹棕色的毛發(fā),輕聲道:“那畜生咬得深,傷到了經(jīng)脈,絕影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上天眷顧。行走奔跑雖是無虞,可若是隨我上戰(zhàn)場,恐怕難了。” 絕影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程荀,仿若孩童一般。程荀心里止不住地難過。 絕影不光是匹腳力強健的戰(zhàn)馬,更是匹驍勇無畏、赤膽忠心的好馬兒。 晏決明神情低落,程荀暗自嘆了口氣,嘴角抬起一個笑,故意上前將絕影搶進懷里。 她捧著白馬漂亮的腦袋,像哄小孩兒一樣: “去不了就去不了唄!整天泥啊血啊里頭滾,把我們絕影的白衣裳都弄臟啦。那干脆絕影就歸我了,以后我?guī)闳タ创夯ㄔ鐦?、品山泉溪流,想想都悠哉,對不對??/br> 說完,她飛快地瞥了一眼晏決明,揉了揉絕影的臉,清清嗓子朗聲道:“乖絕影,你說好不好???” 晏決明望著她,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自然是好的?!?/br> 程荀眼角溢出笑意,嘴上卻道:“又沒問你,我問絕影呢……哎呀!它同意了!” 絕影輕輕舔舐著她的手背,蓬松的尾巴在身后不住搖擺,純?nèi)灰桓庇H密無間的模樣。 程荀驚喜地看向晏決明,他點點頭,終于忍不住笑了。 從前行走在外,常有水路,騎馬不便,程荀向來是到一處地方后便雇馬通行。 如今乍然擁有了獨屬于自己的愛馬,程荀喜不自勝,又是梳毛又是換藥,若不是看自己大病未愈,恨不得親自上手修蹄子。 最后,晏決明實在看不下去,又哄又勸,將依依不舍的她帶離馬舍。晏決明帶她去了隔壁屋子,翻出熏香,熏了熏外袍。 程荀暗自腹誹他公子做派,脫下外袍交給他,獨自在屋內(nèi)打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