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謠言不攻自破
段寒霆醒來之際,只覺得頭痛欲裂,抬手扶額,捏了捏眉心。 簾帳內(nèi)安安靜靜,感受不到榮音的存在,他偏過頭去,只見身旁空空蕩蕩,被窩里的女人已經(jīng)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劍眉一蹙,他起身將衣服披上,掀開被褥,床單那清晰又斑駁的痕跡彰顯著昨夜的那場混亂…… 段寒霆微怔,卻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耳邊依稀,回響著女人的哭泣和求饒聲。 這聲音讓他神色略緊。 “來人!” 蓮兒應(yīng)聲而入,她早就在外頭恭候多時,就等著小姐召喚了。 昨晚屋子里折騰的動靜實(shí)在不小,一群小丫鬟趴在門縫偷笑,都讓她給趕跑了,自個兒也面紅耳赤地退下。 自家小姐自從嫁給少帥之后,兩口子就一直打打鬧鬧的,但每次也都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床頭吵架床尾和,不會真的傷感情。 這次她也以為會是如此…… 豈料一推開門,房間只有少帥一個人,且臉色不善地甩過來一句,“夫人呢?” “夫人……夫人不是在屋子里嗎?” 蓮兒有一瞬間的錯愕,放下臉盆,仔細(xì)地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都沒瞧見榮音,出門去問丫鬟小廝,“你們幾個,看見夫人了嗎?” 丫鬟小廝們剛剛睡醒,一臉懵地紛紛搖頭,“沒有啊?!?/br> 說話間,段寒霆披著衣服從房間里走出來,見外頭一片銀裝素裹,竟是下了一夜的雪。 沒心情欣賞雪景,他微沉著臉吩咐怔愣的仆人,“還愣著做什么?分頭去找找?!?/br> “是!”眾人領(lǐng)命,也顧不得掃雪了,趕緊滿院子找榮音去了。 不一會兒阿力匆匆趕回,在換好衣服的段寒霆面前立定,稟告道:“少帥,看門的小廝說凌晨時分看到一個身影,很像少奶奶。” 段寒霆眸心幽黑,“人呢?” “說是出去了?!?/br> 阿力說了句廢話,因?yàn)樾P也只告訴了他這么一句廢話。 段寒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這么冷的天,還是凌晨時分,她能跑到哪兒去,就不怕凍壞了! 正要出去找人,一個身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jìn)來,后面還跟著一個跟屁蟲,跟屁蟲段寒江試圖阻攔,“婉瑜,你冷靜點(diǎn)!” “不關(guān)你的事,你給我讓開!” 馮婉瑜齁沉著臉推開他,正面對上段寒霆,冷聲質(zhì)問道:“阿音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她?” 段寒霆神色微沉,口吻淡漠,“我怎么對她了?” 一見馮婉瑜,聽到這話,段寒霆便知道榮音應(yīng)該是去找她了,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你對她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嗎?” 馮婉瑜語氣硬邦邦的,全無平日的尊重,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那個人人敬重的少帥,就是一個欺負(fù)媳婦的惡棍、混蛋! 段寒江還是頭一回見馮婉瑜發(fā)這么大的火,尤其還是對脾氣不怎么好的二哥,這不是針尖對麥芒嗎? 這倆人要是打起來,那他可真不知道該幫誰才好,估計(jì)得表演一個當(dāng)場去世。 “婉瑜,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他笑嘻嘻地試圖和稀泥。 “沒你事,你起開!” 馮婉瑜一巴掌將他拍飛,對段寒霆嚴(yán)肅道:“我尊重你,稱你一聲少帥,但我作為阿音的娘家人,從她這頭論你算我的妹夫。你要是敢欺負(fù)她,我可不管你們段家有多顯赫,更不管你段少帥有多尊貴,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榮音有我們馮家撐腰,誰也別想欺負(fù)她!” 段寒霆覺得這番質(zhì)問來的莫名其妙,唇角勾起淡淡譏諷,“你倒是說說,我怎么欺負(fù)她了?” 說話間,他點(diǎn)燃一根香煙,淡淡火光在指尖燃燒,煙霧從口鼻處噴出,裊裊上升,隱匿了他眼底的晦暗。 明明是那丫頭不安分,明知外頭已經(jīng)流言蜚語滿天飛,卻還是不管不顧地去醫(yī)院照顧那個韓曉煜,絲毫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呢,她倒好,先派她的小姐妹過來打抱不平了。 “怎么欺負(fù)她?你說你怎么欺負(fù)她了!” 馮婉瑜見段寒霆那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心里便更火大,氣嚷道:“我見到阿音的時候,她一身的傷,青一塊紫一塊的,就穿著單薄的睡衣蜷縮在我家門口,凍的跟個雪人兒似的。我以為她嫁進(jìn)你們段家是享福的,沒想到你平時都是這么對待她的,你這簡直就是家暴!” 一番話,說的段寒霆瞳孔一縮,驟然怔住。 在場的小廝丫鬟聞言都想起了昨夜那一番動靜,不由竊竊私語,“我就說昨晚夫人哭的那么厲害,二少爺可真猛啊……” “是啊,我就說聲音不對勁吧,夫人性子多好啊,往常都害羞的只敢哼唧兩聲,昨晚那完全就是在哀嚎了?!?/br> “住口!”蓮兒聽不下去了,低喝一聲,嚇得眾人頓時凜聲。 她眼前不由紅了紅,都怪她不好,昨晚聽著聲音不對本來想敲門的,被劉媽給攔住了,讓她不要打擾人家小兩口的閨房樂趣。 沒曾想,昨晚小姐真的是在求救…… 段寒霆聽著耳邊這些七嘴八舌的交談,高大挺拔的身子為之一僵,煙都在指間頓住了。 他昨晚,究竟對榮音做了什么? 馮婉瑜的控訴還在繼續(xù),“我知道你發(fā)的哪門子邪火,說白了不就是韓曉煜的事嗎?你只在意外面的流言,你有在意過阿音嗎?韓曉煜是因?yàn)樗艿膫?,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她是醫(yī)生,治病救人是她的天職,她有什么錯?她差點(diǎn)連累一條無辜的性命,心里已經(jīng)夠難過了,你一個做丈夫的,絲毫不體諒,反而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吃什么莫名其妙的飛醋,有你這樣的嗎?” 段寒江見馮婉瑜說著說著紅了眼圈,不禁心疼,忙上前安撫她,也跟她一起控訴,“是啊二哥,你干嘛欺負(fù)嫂子,嫂子多好啊……” 段寒霆一個鋒利的眼眸冷冷地掃過來,立時讓他閉嘴噤聲。 “她人現(xiàn)在在哪兒?” 段寒霆聲線依舊沉沉,滿心都是想把榮音趕緊抓回到身邊的沖動。 “人是被你氣跑的,你自個兒找去吧。” 馮婉瑜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從包里掏出一份折疊的報(bào)紙,甩到段寒霆面前,“這是我昨天熬了一個通宵趕的新聞,你好好看看吧?!?/br> 說罷,懶得再和這個殘忍冷漠的男人掰扯,她轉(zhuǎn)身離開了。 段寒江喊了她兩聲,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報(bào)紙?jiān)以谀_邊,落在雪地上。 段寒霆垂眸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夾縫里隱隱約約的“韓”字,阿力機(jī)靈,踏步上前將報(bào)紙從地上撿起來,遞給他。 “少帥。” 段寒霆將煙叼進(jìn)嘴里,伸手展開報(bào)紙,映入眼簾的新聞頭版,便是一串黑色大字—— 【少帥夫人榮音拜韓總探長夫婦為干親,與韓少姐弟相稱】 阿力在一旁看到,驚訝地叫道:“夫人竟然認(rèn)韓家夫婦為干爹干娘了!” 認(rèn)了干親,便是韓家的一份子了。 也就意味著,榮音自此之后是韓總探長夫婦名義上的女兒,這個身份一旦確立,也昭示著她和韓家少爺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姐弟。 那么,外面關(guān)于榮音和韓曉煜的種種謠言,自然可以不攻自破了。 段寒霆眼眸一深,他沒有想到,榮音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向他、向全世界做解釋,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少帥……” 阿力剛想說什么,段寒霆將手中的報(bào)紙塞進(jìn)他懷里,人如一頭獵豹猛地沖了出去,轉(zhuǎn)瞬便消失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