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負(fù)荊請罪
之后幾天段舒嵐一直留在榮音和段寒霆的新居養(yǎng)傷。 段寒霆很忙,照顧她的任務(wù)基本落在了榮音身上,還好新居離陸軍醫(yī)院比較近,榮音白天在醫(yī)院工作,抽空回家給段舒嵐換藥,兩邊折騰著,累是累了點,倒也兼顧的過來。 她照顧人很有一套,不多話,卻體貼入微,段舒嵐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對榮音態(tài)度轉(zhuǎn)好了不少。 榮音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和段舒嵐冰釋前嫌,畢竟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何況還是她丈夫的jiejie。 只是她不指望通過短短這幾日就讓段舒嵐對她的態(tài)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她不找茬便很讓她省心了。 段寒霆感念妻子辛苦,只要回到家,對榮音就是千好萬好,珠寶首飾、古董玩具,甚至人-體模型,什么好玩意都往家里帶,只為逗媳婦開心。 他們時常旁若無人地秀恩愛,在外人面前都不怎么避諱,更何況是在自己家里。 段舒嵐常常撞見,既尷尬又難受。 弟弟和弟妹的恩愛,愈發(fā)襯托著她婚姻的落寞凋零。 林孝成被段寒霆收拾的不輕,從地牢里抬出來的時候幾乎成了一個血人,被秘密送到了陸軍醫(yī)院,怕過多的人知道不好,榮音即使不情愿還是親自上手給人處理的傷勢。 肋骨斷了三條,差點刺破肺葉,臉腫的像豬頭,兩邊嘴角都淌著血絲,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地方。 這傷得比段舒嵐慘幾倍,段寒霆下手很有分寸,致命地方全都避開,剩下的地方幾乎一處不落。 但光這些皮rou傷都要了林孝成半條命,再嚴(yán)重個幾分恐怕都會落下殘疾。 手術(shù)室的小護(hù)士們看著傷口都覺得疼,一邊處理一邊喃喃說這是得罪了誰,被人打成這樣,那人下手也太狠了。 榮音面無表情地做著縫合,心道:她男人是修羅場的閻王爺,不狠才怪。 段寒霆的確聽了她的話,沒讓林孝成身上的血濺到自己身上一滴,所以他沒用匕首,只用他那兩個鐵拳,下手穩(wěn)準(zhǔn)狠,極其兇殘。 榮音這才終于知道自己男人疼她了,相比林孝成身上的傷,他氣急了拍她的那幾下連個巴掌印都沒留下,灑灑水而已。 段舒嵐被家暴和林孝成的重傷被段寒霆瞞的滴水不漏,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 輾轉(zhuǎn)過了七日,段舒嵐的傷好了大半,不再需要臥床,可以隨意走動了,得益于榮音的精心照顧,身上的傷口都沒留下疤痕。 只是想要徹底痊愈,起碼還得再過十天半個月才行。 傷口敷藥不用那么頻繁了,榮音便也不用再往家跑,瞄了眼日歷,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從急診室出來,她就踱步去了一趟戒煙室。 看管戒煙室的護(hù)士將門打開,昏沉的角落里,癱著一個瘦小的身影,都快皮包骨頭了。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尿sao的臭味,榮音擰了擰眉,將護(hù)士將窗戶打開通通風(fēng),走過去想查看一下贏振的情況。 她走過去,蹲下.身子,戳了戳半死不活躺在那里的小王爺,“嗨,醒醒。” 贏振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瞳孔渙散,氣息微弱。 “我-要-殺-了-你?!?/br> 榮音輕笑一聲,“不賴,還能說出話來,比我想象中牛。恭喜你,獲得了新生?!?/br> 戒掉大煙對于很多人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跟脫了一層皮沒什么兩樣,她還記得師兄戒煙的時候,是被萊恩老師將雙手雙腳都綁在了床頭的四腳,一開始還比較能熬,到后來煙癮上來了,渾身抽搐,他們幾個師兄弟一起上手都摁不住他,如同想要沖出牢籠的困獸一樣,平時那么溫和的師兄,癲狂起來什么臟話都往外蹦。 整個人像是著了魔一般,讓人害怕。 贏振煙癮沒那么大,相對來說好戒一點,只是過程依舊難熬。 …… “煙真的戒掉了?” 醇郡王載正端坐在紅木椅上,品著茶,面無表情地問跪在眼前的弟弟。 贏振點頭如搗蒜,瘦削的身子跪在那里小小一團(tuá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直攥手,求救的表情朝榮音看過去。 榮音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 豪門世家規(guī)矩繁重,極為講究長幼有序,長兄相當(dāng)于半個父親,教訓(xùn)弟弟是常事,難怪贏振會這么怕他大哥。 “確實戒掉了,這些天都沒發(fā)作過,也開始怕冷了。瞧瞧,裹的比熊還嚴(yán)實?!?/br> 榮音戲謔地說。 醇郡王瞄了一眼弟弟,見他氣色比以前好了很多,雖然也是白凈如蠟的一張笑臉,還透著虛弱,但眉眼間的萎靡頹唐已然消散。身上穿的多,也不出虛汗。 他知道抽過大煙的都不耐熱,剛回國的時候看到大冬天的弟弟赤著腳只披著一層薄衫,還納悶他怎么這么抗凍了,后來發(fā)現(xiàn)他開始冒虛汗,就知道是沾上了煙癮,簡直是怒火攻心。 許是想起了他的頑劣,醇郡王臉色有些沉冷,手撥動著杯蓋一言不發(fā)。 贏振觸到兄長眼底冷冽的光,直嚇得心臟砰砰直跳,趕緊低下頭,抖著嗓子認(rèn)錯,“大哥,都是寧兒混賬,不孝。我已經(jīng)嘗到教訓(xùn)了,也知道錯了,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求您饒了我吧?!?/br> 載正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瞇了下眸子,似乎在心里稱弟弟這番保證有幾分重量。 榮音見狀,適時幫贏振求了個情,“奕哥,小王爺能熬過來也不容易,在戒煙室都快熬不住的時候還在喃喃著‘一定要撐過去,不然大哥就不要我了’,可見是真害怕了,也下了決心了?!?/br> 載正聽到這兒,波瀾不驚的眸子泛起層層漣漪。 無論這個弟弟多么不爭氣,到底也是阿瑪額娘留下來的血脈,他總不能真的不顧他。 默了片刻,他沉聲開口,“看在少帥夫人為你求情的份上,姑且饒你一次。不過你犯下的過錯得自己去償還,從今天開始少帥夫人就是你的老板,你跟著她干活領(lǐng)工錢,我不會再資助你一分一毫,自己掙錢自己花。” 贏振對此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就算大哥原諒了他,準(zhǔn)他回家,嫂嫂們也不會接納他,肯定要給他臉色看。 還不如跟著榮音這個財主,起碼有rou吃。 他乖乖應(yīng)下,“是,寧兒聽大哥的?!?/br> 載正見他端正乖巧的態(tài)度,臉色終歸緩和了幾分,朝榮音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將寧兒交給弟妹了,還望你多多指點,耐心磨礪他?!?/br> 榮音看著贏振,唇角淺淺一笑,“指點不敢當(dāng),磨礪是肯定的,奕哥到時候別心疼就好?!?/br> 得了她的許諾,載正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見贏振跪在那里依舊瑟縮的模樣,榮音道,“這地上涼的很,小王爺如今不抗凍了,奕哥快讓他起來吧?!?/br> 載正看弟弟那單薄的身子和蒼白的小臉,臉上再沉靜眼底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心疼,“起來吧?!?/br> 終于得到了兄長的原諒,贏振這才松了一口氣,大喜過望,俯身磕了個頭,“多謝大哥?!?/br> 他剛站起來,門外就走進(jìn)來兩個身影。 男的一身黑色燙金長衫,梳著背頭,身形修長,如松柏一般挺拔。 他邁步進(jìn)來,伴著一聲輕笑,“呦,這是剛剛唱完一出《負(fù)荊請罪》啊?!?/br> 榮音循聲望去,認(rèn)清來人有些驚訝,不由站起身來,“楊老板?!?/br> 楊慕臣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一個窈窕婀娜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一身奶白色的長裙,將凹凸有致的身段襯得玲瓏圓潤,鬢發(fā)上戴著一朵瑩白的玉蘭花,那張面容更是精致得人比花嬌,人間尤-物不外如是。 不是大美人陸卿卿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