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恭喜你得償所愿
深更半夜,榮音穿上衣服出了家門,自顧開車往會館開去。 一路上,她的腦袋都是木的,差點撞翻路邊的黃包車。 猛踩剎車,身子重重一晃,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不知平靜了多久,才又踩下油門,繼續(xù)往前開。 抵達會所的時候,婉瑜已經(jīng)到了,正站在門口焦灼地等她,身上還披著一套軍裝。 榮音下了車,被夜晚的涼風吹得大腦清醒了些,遠遠便聽見有相機咔咔拍攝的聲音,她猛地轉(zhuǎn)頭,就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地躲到了墻后。 婉瑜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趕上前來憂心忡忡地對榮音道:“我讓拙言把記者都趕走了,但照片已經(jīng)拍了,這事恐怕遮不住了。” 榮音抬頭望向會所,正對著門口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還亮著盞盞明燈,散發(fā)著微黃的光,像是要照亮每一個客人面前的路。 可她卻覺得前方無比昏暗,好像心臟某個地方被擊垮了,崩裂開,鮮血在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她突然有些不敢向前走了。 婉瑜伸手扶住她,眼里是止不住的疼惜,還有感同身受的憤怒跟哀傷,她道:“別怕,我跟你一起去。” 汪拙言適時走出來,見榮音來了,看向她的目光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心里暗嘆一口氣,他道:“段寒霆醒了。” 榮音瞳孔猛地一縮,忽然抬起腳,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來到走廊最深處的一間包房。 榮音的手握住門把,卻忽然一頓,回頭對婉瑜道:“辛苦你們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br> 婉瑜知道她的意思,點了點頭,拉著汪拙言離去。 上了車,卻又不讓汪拙言發(fā)動車子。 “咱們在這等等,等阿音出來再說?!?/br> 汪拙言看著滿臉不放心的婉瑜,“那為什么不留下來陪她?” 婉瑜搖搖頭,“阿音的性子跟我不一樣,她要強得很,不喜歡在別人面前示弱,更不希望暴露段寒霆不好的一面。我也怕留下來,會忍不住揍段寒霆?!?/br> “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你早就揍上去了。”汪拙言一秒拆她的臺。 婉瑜瞪起眼睛,冷哼一聲,“他不該揍嗎?要不是怕阿音守寡,怕憶慈年幼喪父,我一槍崩了他!混蛋!他們老段家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確實如此?!?/br> 汪拙言幫腔,“尤其是段寒江那廝,最不是東西。你離開他嫁給我是最明智的選擇?!?/br> 提起段寒江,婉瑜的心就堵得慌,頓時想起了兩年前,自己當場捉j(luò)ian時那狗血的一幕,那種雷劈般的感覺,她到現(xiàn)在也忘不了。 可今天,卻要在阿音身上發(fā)生了。 阿音又該怎么辦呢? …… 榮音推開了門,邁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步伐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混亂且糜爛的一副畫面,極具沖擊力。 段寒霆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抽著一只煙,身上還穿著筆挺的軍裝,還是早上走的時候那干凈利落的模樣,可一抬起頭,卻是一雙猩紅的、疲累的眼眸。 “音音……”他看著榮音,把煙從嘴里拿下來,嘴巴翕動了兩下,剩下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榮音的目光在他臉上短暫停留,就轉(zhuǎn)移到了鄧詩雯身上。 鄧詩雯整個人都罩在被子里,只露出光潔的肩頸,身上穿著一身香檳色的真絲睡衣,鎖骨處印著幾塊扎眼的紅痕,頭發(fā)有些凌亂,軟趴趴地披在肩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榮音看到了她臉上些許的難看和窘迫,但更多的是挑釁、得意,還帶著點破釜沉舟、壯士斷腕般的大義凜然。 榮音悠悠開口,“鄧小姐,恭喜你,終于得償所愿了。” 鄧詩雯本以為榮音一上來會刮她一個耳光,沒想到她一開口竟然是“恭喜”,讓她不禁有些錯愕,可這句話比刮她一記耳光還要狠辣。 有種處心積慮的謀劃突然間被識破的感覺,讓鄧詩雯本已經(jīng)做好一切準備的泰然突然有些崩裂,不禁咬了咬唇。 “我不知道段夫人這是什么意思,但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是女人,本來就是弱勢……” “夠了!” 沒等榮音再開口,段寒霆冷冷打斷鄧詩雯的話,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冷聲道:“你可以走了?!?/br> “司令……” 鄧詩雯猛地起身,焦急地看著段寒霆,“記者都進來拍到了我們兩個人的照片,明天全北平乃至全國都會知道我們發(fā)生了什么,你想不認嗎?”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br> 段寒霆聲音冰冷如斯,冷冷一個目光械過去,一字一頓道:”但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穿好你的衣服,出去。" 鄧詩雯臉色一紅再紅,一白再白,終究還是披上自己的衣服。 榮音看著她身上那露骨的真絲睡裙,實在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嗤笑,“連望月樓的姑娘出-臺都不會自帶裝備,今日鄧小姐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br> 鄧詩雯渾身一僵,狠狠瞪了榮音一眼,又見榮音瞇了瞇眼,抬手在她的脖頸上輕撫了下。 “你干什么?” 她一把拍掉榮音的手,警惕地退后兩步,以為榮音要掐她的脖子。 榮音道:“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對自己真下得去手,連吻-痕都要靠自己制造。掐的自己很疼吧,段寒霆用嘴嘬出來的形狀可不是這樣,下次我教教你?!?/br> 段寒霆凝眸,猛地朝榮音看過去,原本晦暗的眼眸頓時添了幾抹亮色,她是相信自己的! 鄧詩雯被榮音一再奚落,臉上徹底掛不住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說我自導(dǎo)自演嗎?” 鄧詩雯冷呵一聲,“你要這樣欺騙你自己,我也沒辦法。但我告訴你,我們鄧家,還有宋家,都不是好欺負的!你們想抵賴,沒那么容易!” 榮音看著她,失望地搖搖頭,把女兒教成這個樣子,她真替鄧家老夫人感到悲哀。 “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jié)。一旦毀了,這輩子也就那樣了?!?/br> 榮音是發(fā)自內(nèi)心為鄧詩雯嘆氣,“鄧小姐,這一條路,你當真是走錯了。希望你能求仁得仁,在年華老去的時候想到自己今日做下的事,不會后悔?!?/br> 鄧詩雯哪里聽得進去榮音的話,只當她是諷刺,將衣服往身上一裹,最后深深地看了段寒霆一眼,從包間離開了。 她離開后,包間里只剩下了榮音和段寒霆兩個人。 “音音。”段寒霆急急地往榮音面前邁了一步。 而榮音睜著通紅的雙眼看著他,揚起手,干脆霸道地給了他一耳光,打得他頭一偏,也打得她手心發(fā)麻,心一痛,轉(zhuǎn)身就想走。 段寒霆從后面一把抱住她,“音音,別走?!?/br> 榮音心里那個痛啊,她嘶聲問,“這就是你說的,要給我的驚喜?”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白天她還在為他刊登的那幼稚的【三從四得】而感到甜蜜,晚上卻又遭到這樣強烈的致命一擊,腦袋好像被大鐵錘狠狠敲擊了,痛得她喘不動氣。 “對不起,是我的錯?!?/br> 段寒霆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翻來覆去地道歉,生怕他一松手,或者一住口,她就會離開他,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怕極了。 從清醒的那一刻,他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就是:怎么辦?他和音音要怎么辦? 榮音掰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來,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段寒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你和鄧詩雯,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