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我們不只是我們
室內(nèi)的燈光透著一種昏黃的曖-昧。 會所的燈光都這樣,好像是某種催化劑,催促著男男女,女往某種關(guān)系上進(jìn)展,不僅適用于情侶,也適用于結(jié)了婚的男人和女人。 豪門家齷齪多,榮音聽說過各種大人物表面和夫人有多恩愛,背地就有多花心,開.房是常有的事,但她怎么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這里面找到段寒霆。 面對妻子的質(zhì)問,段寒霆深深地看著她,喉嚨一梗,有些沒底氣地說,“音音,我被下了藥……” “轟隆”一聲,像是最后的一絲希冀被打破了,榮音的臉?biāo)查g變白。 本以為,慕容妍已經(jīng)是她婚姻生活遇到過的最大的危機(jī)和最棘手的情敵,沒想到斗贏了慕容妍,卻栽在了鄧詩雯這里。 是她大意了,她以為鄧家已經(jīng)給鄧詩雯定了婚事,龍城楊家的大公子,亦是將門虎子,無論家世還是相貌都是上乘,楊家和鄧家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 她萬萬沒想到,鄧詩雯會如此不甘心,寧可爭一個有婦之夫,也不愿意嫁到龍城楊家做大少奶奶。 這個女人,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榮音真的是不理解。 她有些站不住了,身子軟軟地倒下去,脊背磕在床沿上,脊柱被磕的生疼,讓榮音眼里的淚瞬間奪眶而出。 看到榮音落淚的一剎那,段寒霆心疼的無以復(fù)加,“音音……” 他想過去抱她,卻被她狠狠推開。 榮音一抬頭,滿臉的淚痕,眼睛紅的像兔子,她渾身顫抖,牙關(guān)忍不住地打顫,“你為什么會被她下.藥?你多大的人了,連這樣的警惕性也沒有嗎?” 段寒霆滿臉的懊悔和羞愧,抿緊唇線低下頭,像是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今天是承某些打南京來的政要的邀請,來會所參加一個酒會,本想帶著榮音一起來,可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也是心疼她,想讓她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便帶著鄧詩雯一起來了,畢竟是南京那邊來的人,鄧詩雯也能說上話……他被灌了不少酒,不知怎的,越喝越醉,待意識到不好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醒來,就是一群記者闖進(jìn)了房間,對著他和鄧詩雯狂拍,他赤著身子,鄧詩雯衣衫不整地趴在他的身上。 至于兩個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完全沒意識,半點記憶都沒有。 “我?guī)闳メt(yī)院做檢查!” 榮音突然跳起來,去拉段寒霆的手,執(zhí)拗道:“如果你是被她下了迷.藥,你們兩個是不會發(fā)生關(guān)系的,她只是做戲而已,做戲而已……” 她扯著段寒霆就要往外走,聽見他在身后沙啞的嗓音道:“音音,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榮音的腳步倏然頓住,握著段寒霆的手,忽然就失去了力氣。 是啊,有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不管段寒霆和鄧詩雯之間有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明天的照片一出來,全天下的人都會以為他們發(fā)生了關(guān)系,眾口鑠金,不是他們所能抵擋的。 何況,這里面還有鄧家,還有宋家…… 鄧詩雯仰仗的,不就是鄧、宋兩家的勢力么。 手松了下去,榮音的心也跟著跌了下去。 在地毯上坐了許久,久到婉瑜和汪拙言在會所門外等不及沖了進(jìn)來,生怕他們出事,推開包間的門,看到的就是段寒霆和榮音對坐著,默默無言的一幕。 一看到婉瑜,榮音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一次崩塌,抱著她就是一通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淚都往外倒干凈。 婉瑜心疼壞了,她從沒見過哭成這樣的阿音。 阿音比她小兩個月,可一直以來她更像個jiejie,照顧著她,保護(hù)著她,為她想辦法,為她出頭,甚至為了她一度跟自己的小叔子翻臉。 現(xiàn)在,到了她要保護(hù)阿音的時候了。 看著眼圈同樣通紅的段寒霆,婉瑜的神色冷冷的,她道:“段司令,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法挽回。你想想要怎么處理吧?!?/br> 段寒霆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榮音,心像是被銀針扎一般,一下一下,疼的他渾身發(fā)冷,對婉瑜的話置若罔聞。 “拙言說你是被鄧詩雯設(shè)計,仙人跳了,我姑且信你不是自愿和鄧四小姐發(fā)生的關(guān)系。但我們都清楚,像你這樣的大人物,名聲大于一切,不管你和鄧詩雯究竟如何,明天報紙一出來,在世人心里你和鄧四小姐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嵙恕D泐A(yù)備如何解決?給句痛快話吧?!?/br> 婉瑜摸了摸榮音的頭,溫聲道:“阿音你別怕,她鄧詩雯有鄧家和宋家撐腰,可咱們馮家和杜家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大不了翻臉,魚死網(wǎng)破!” 汪拙言在一旁幫腔,“還有咱們汪家呢。你看著辦吧?!?/br> 他冷冷地瞧著段寒霆,讓你作! 這下作死了吧。 所有人都在等著段寒霆給出一個答案。 段寒霆看著已經(jīng)停止哭泣,低垂著目光不去看他的榮音,握住了她的手,啞聲道:“音音,我們說過的,白頭偕老,不離不棄,你不能丟下我?!?/br> 他的指尖guntang,榮音的指尖卻沁涼,十指交握在一起,卻像是冰與火的距離,永遠(yuǎn)不相容。 榮音抽噎了一下,依舊不去看他,“你也說過,永遠(yuǎn)都不會負(fù)我?!?/br> 心猛地一抽。 “我永遠(yuǎn)都不會負(fù)你!” 段寒霆將她要抽離的手重新握回,緊緊握在手里,他抬起幽黑的雙眸,挑起榮音的下巴,讓她跟他對視,他摸著她的臉。 ”音音,你聽我說。我段寒霆這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你。為了你,別說讓千夫所指,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罵我,我也無所謂??涩F(xiàn)在的我們,不只是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前有國后有家,還有數(shù)十萬奉軍的士兵等著我們?nèi)ヰB(yǎng),我們沒有任性的權(quán)利,你明白嗎?“ 榮音抬起朦朧的雙眼,段寒霆的話,像刺一樣,一下一下地扎進(jìn)她的心里。 我們,不只是我們…… 我們,沒有任性的權(quán)利…… 她忽然苦笑了起來,模糊的雙眼直直地盯著眼前之人。 “段寒霆,你說,當(dāng)年公公要納妾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對母親說的?家國大義,通通朝母親砸過去,以那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成全了他的三妻四妾。” 段寒霆心重重一縮,“音音……” 榮音撐著婉瑜的膝蓋,勉力站了起來。 她抹去了眼底的淚,居高臨下地看著段寒霆,“可惜,我不是母親,做不到成全。你若要納妾,那我們只有離婚一條路,你自己看著辦吧?!?/br> 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停留一秒,榮音走出了包間,再沒有看段寒霆一眼。 …… 回程的路上,汪拙言開著車,婉瑜在后面同榮音坐在一起,憂心忡忡地看著她,“阿音,想哭就哭吧,別憋著?!?/br> 榮音望著窗外已經(jīng)亮起的天色,無力地?fù)u了搖頭。 “哭累了,不想哭了?!?/br> 哭是最沒用的解決辦法,可有的時候?qū)嵲谑侨滩蛔?,要是不哭一場,可能真的會崩潰掉?/br> 婉瑜輕摟著她的肩膀,“需要我做什么,你說就行。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肚子想要罵人的話,只要你同意,我明天就讓鄧詩雯臭名遠(yuǎn)揚(yáng)!” “不用?!?/br> 榮音悠涼道:“鄧詩雯走這一步,已經(jīng)是自毀前程,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zhǔn)備,越逼她,她反彈的越厲害?,F(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給她一條退路?!?/br> 婉瑜和汪拙言同時朝榮音看去,都看到了她眼睛里迸射出來的寒意。 真正破釜沉舟的,不是鄧詩雯,而是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