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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玥頓了片刻,才收了筆抬頭,帶些疑惑道:先生,可是有事? 姚章輕笑,玉鏡近來,可是同子儀走得很近? 梁玥倒是沒有意外姚章知道她的行蹤,歷朝歷代,總有些監(jiān)察的機(jī)構(gòu),就比方說為后世所熟知的錦衣衛(wèi)趙興手下亦有這么一個履行監(jiān)察職責(zé)的衙門,名為校事府,如今便由姚章掌管。 這等職務(wù),非親信不能任,由此可見,姚章在趙興手下所受倚重。 姚章問得隨意,梁玥也未深想,徑自點頭應(yīng)了。 見姚章沒在說什么,梁玥也只當(dāng)他隨口一問,復(fù)又低了頭,將視線轉(zhuǎn)到手中的竹簡上。 但靜默了片刻,姚章卻又開口,子儀前段時日得了本殘篇雖是殘本,但里頭的見解卻頗為不凡,想必是哪位大家所作,只是一時分辨不出,玉鏡可去看看?比如今晚 他這話的語氣與先前一般無二,似只是隨口聊一聊。梁玥卻沒了先前那隨意,一陣悚然之感從心底生出,梁玥一下子抬起頭來,直直看向姚章。 太詳細(xì)了!他知道得太詳細(xì)了! 校事府不會在每個人身上都花那么多的心力,不然,便是有多少人都不夠用的。 既然花了,便是那人被盯上了。 那如今被盯上的是她,還是張禮? 姚章見她看來,輕輕笑了笑,垂眸看向自己的桌前梁玥不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姚章并未遮掩避諱,桌上大大咧咧地攤開著幾份繪在木板上的畫 皆是張禮府上的情景。 第62章 您不一樣 姚章由著梁玥打量,臉上的笑意不變,玉鏡和子儀交往如此密切,有些人可是要吃味了 他聲調(diào)拖長,語氣也是帶些曖昧的調(diào)侃,梁玥的心卻一下子提了起來。 我自是知道,玉鏡同子儀只是君子之交,可旁人卻未必如此。 梁玥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撐著表情,向姚章施了一禮,多謝先生提醒,玥明白了。 玉鏡只是這一句謝,未免太過敷衍。姚章仿佛沒看出梁玥難看的臉色,順勢接了話,今日正當(dāng)望日,天色亦晴,倒是個賞月的好天氣。不知章是否有幸,得邀佳人泛舟湖上、共賞明月? 梁玥抿唇不答,雖說明白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好與張禮再多交往,以免牽扯到趙家兄弟的爭奪之中。 但今夜同張禮的約,她還是要去赴上一遭的。相交一場,最起碼,要告訴張禮他如今的處境。 姚章倒是不意外梁玥這表現(xiàn)五年未見,她處事的手段圓滑成熟了許多,但在某些地方,還總是帶著些赤子般的天真一如當(dāng)年。 姚章并不討厭這看起來有點傻的執(zhí)拗,但 他唇角弧度上揚(yáng),眼角也彎了彎,玉鏡可是覺得賞月無趣?我卻覺得不然,月有盈虧,盈滿之后,便一日虧過一日,等到朔日過后,又重被充盈,總有一天,又會恢復(fù)以往的完好絲毫無損 梁玥愣了愣,姚章這意思是張禮不會有事? 她不覺看向姚章,對上他那難得柔和的表情,倏又恍然:這兩人可是同門師兄弟,姚章當(dāng)然不會讓張禮出事兒今日姚章特意提醒她,說不定是她礙著姚章什么事兒了。 姚章見她這表情,就猜到了她的松動,再張口,就順勢敲定了今夜之約,明月之美,當(dāng)親眼所見,才能察覺其中趣味,玉鏡不若與我同去?大好月色,獨自一人欣賞,總是讓人生出些寥落之感玉鏡當(dāng)不會如此無情,讓我對月邀影、如此凄涼罷? 姚章這次,連開口拒絕的機(jī)會都沒給梁玥,甫一說完,便施施然起身,從容卻又快速地往外走去,那便這么說定了,校事府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一步剩下的公務(wù),就有勞玉鏡了。 聽到校事府三字,梁玥心里不覺咯噔了一下,她不覺擔(dān)憂起張禮的處境來。 可旋即她又覺出不對來:這又沒人通知、沒人稟報的,姚章怎么知道校事府突然有事的?而且,哪家下屬會讓上司來回跑趟? 姚章他又想翹班了吧?! 不是已經(jīng)翹了 梁玥看著桌上堆成小山樣的公務(wù),熟悉的無力感涌上心頭:許久沒有在姚章手底下做事,她竟把他這毛病給忘了。 腹誹歸腹誹,梁玥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地將剩下的竹簡一一處理了,等她出府衙時,已經(jīng)天色將暗。 她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去張禮府上一趟,雖姚章那么說了,但梁玥也做不來無緣無故放人鴿子的事兒,攜禮去道個歉總是應(yīng)該的。 只是她在路上走了不久,就看見一個眼熟的小廝急急跑了來,梁姑娘、梁姑娘 梁玥辨認(rèn)了一陣兒,方認(rèn)出這是張禮府上的小廝。見他急得這模樣,梁玥生出些不大妙的預(yù)料,可是子儀出什么事兒了?! 那小廝被問得一懵,有些茫然地?fù)u頭道:沒啊、我家公子沒什么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