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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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遞給一只紅燭,一把香。 “來都來了,信不信,都拜一拜吧?!?/br> 喬奉天看看香燭,又看看鄭斯琦,“我、我沒拜過這玩意兒,我不會。”開理發(fā)店連關(guān)公都沒供過,更別提菩薩大佛之流了。 “我教你?!编嵥圭噶酥赶灎T,“你在香鼎那里取火,點(diǎn)上你的蠟燭,再用蠟燭燃了你的香,拿香對著天井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拜三下,再把香chā進(jìn)鼎里,就可以進(jìn)去拜菩薩了,但進(jìn)門不要踩到門檻,拜的時候也要手心朝上?!?/br> 七拐八繞說了一通,喬奉天覺得分外復(fù)雜,“你怎么這么熟練……” “書里說的?!编嵥圭π?,“紙上談兵,還真沒實(shí)際cāo練過。” 因?yàn)闊愕木壒?,寺里蒙著一層稀薄的淡紫色的霧氣。人的輪廓在這樣的客觀條件下,既無端端顯得肅穆,也顯得模糊虛緲,帶了一層空幻的味道。 鄭斯琦并不真的專注于燒香,而是把香jiāo給了鄭彧,看她小心翼翼捉在手心,謹(jǐn)慎地跨過高高門檻,扶著她俯身叩在圓圓的蒲團(tuán)上。 喬奉天倒是真的想拜一拜,可等真的叩下去,腦子又一片空白,乍不知許什么愿好。 謀財謀愛,求子求福? 每一個都是再慣常不過又合情合理的祈愿,但喬奉天卻覺得奢侈。 生而為人,沒有歸屬和認(rèn)同,就像沒有原點(diǎn)。 這既不是一種物質(zhì),也不是一個觀念。而是漫漫人生路里的天光一閃,由暗轉(zhuǎn)明。 叩到快腦溢血,也沒想起來求什么。漲紅著臉從蒲團(tuán)上站起來,揉了揉膝蓋,才覺得他媽錢是白花了。轉(zhuǎn)身往外走了兩步,回頭瞧了一眼淡金的菩薩臉,又是一陣懊惱——好歹求個雙親身體平安啊,至少不算浪費(fèi)啊cāo! 撣著衣上的香灰從寶殿出來的時候,鄭斯琦正站在那棵菩提樹下,正和一個面善的年輕僧人jiāo談。僧人剃了度,卻沒戴菩薩巾,露著頭頂?shù)那嗥?,穿著一身海青。鄭彧正乖乖地坐在一邊的石凳上?/br> “你在?”喬奉天搓搓手,走過去。 “在紅綢上寫字,系在菩提樹上,許愿。”鄭斯琦往頭頂上指指。 “你還要許?!”你剛不是拜了菩薩了么…… “剛才是棗兒許的,這回是我自己許的?!?/br> 年輕僧人從房里拿了兩道紅綢,兩只毛筆。鄭斯琦把其中一條遞給喬奉天,“plana許完了,你可以許一個planb?!?/br> 倚貼著石凳,鄭斯琦提筆寫下一排端正俊逸的小字:修身齊家。簡單凝練的四個字,看起來不入俗流,而又眼光開闊。署名的“鄭斯琦”三個字一筆而下,更是方圓兼?zhèn)?,藏鋒處卻微露鋒芒。 一筆好字讓喬奉天看傻了眼。 喬奉天打小字兒就是鱉爬,丑到作業(yè)都沒人抄。水筆鋼筆也就算了,還拿來個毛筆!簡直自己給自己難堪。 “……能不能你幫我寫?”喬奉天問的很心虛。 “可以么?你要求的東西?” 喬奉天擺擺手,“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沒關(guān)系?!?/br> “那你說?!编嵥圭鶕Q了根紅綢。 “就寫……”喬奉天撐著膝蓋,思索了一會兒,“家人平安?!?/br> 也是簡簡單單四個字。 “署名?” “喬奉天,喬丹的喬,奉天承運(yùn)的奉天?!?/br> 鄭斯琦輕輕落筆,正巧有一片菩提青葉落在了墨黑而微洇的字上。 年輕的小僧人一條龍服務(wù),捉著兩根紅綢,搬來木梯,眼明手疾地攀上菩提樹的樹干。鄭彧在樹下咧著嘴巴,看得興高采烈,恨不能自己也跟著一起,置高望遠(yuǎn)。 “現(xiàn)在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鄙藝诟?,“摒除雜念,用心禱告,南無阿彌佗佛?!?/br> 鄭斯琦不大老實(shí),沒閉眼,還側(cè)頭去看喬奉天。 他的側(cè)臉精致的如同一件藝術(shù)品。流暢的線條從額頭起始,迤邐一路到鼻尖達(dá)制高頂點(diǎn),畫下一筆精致的勾弧后再順流而下。起伏出綿延三迭,最后在喉結(jié)的位置利落收梢。 看過他的眼睛,其實(shí)很容易不由自主聯(lián)想到自己剛讀完的一簿小說,遲子建的《雪窗簾》。在扉頁當(dāng)中,印了這樣一排端正四方的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