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慕老師、江老師、聞哥、辛語、路童、小叔、小嬸、小舅都在。 唯獨少了沈歲和。 睡了一覺,她感覺精神恢復(fù)了一些,但身體仍殘留著陣痛,不過尚在能忍受范圍之內(nèi),比起昨天開宮口時的疼痛,不值一提。 “爸、媽?!苯鼘巻≈曇舸蛘泻?,一說話感覺聲帶被撕裂地疼,“小叔小嬸……” “行了。”慕曦打斷了她禮貌的喊人儀式,“都不是外人,你身體還沒好,歇著吧?!?/br> “嗯?!苯鼘幍蛿肯旅佳蹜?yīng)了聲。 沈歲和應(yīng)當(dāng)是去看孩子了。江攸寧猜。 昨晚手背那溫?zé)岬挠|感定是她的錯覺,眼睫掃過她手背也是她的錯覺。 沈歲和擔(dān)心的也不是她,是小孩兒罷了。 “你們看過孩子了嗎?”江攸寧問。 “嗯?!蹦疥卣f:“我們凌晨三點來的,那會兒你睡著,我們就去看了一下。” “八斤六兩。”小嬸笑著接茬道:“是個大胖小子?!?/br> “健康嗎?”江攸寧問。 “健康?!毙鹫f:“唇紅齒白的,眼睛特大,跟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br> 江攸寧:“真的啊?” 她問這話的時候把目光投向了辛語,在這個家里,辛語是最不會說假話的人。 辛語跟她的眼神對了個正著,她略有些尷尬地一甩頭發(fā),“我又不記得你小時候什么樣,我看不出來?!?/br> “我想看看孩子?!苯鼘幷f。 “等下午吧。”慕曦對無痛分娩了解得稍微多一些,“等你身上的這些疼都過去,你再下床去看。這會兒小孩睡著,一直抱他容易弄醒,到時候哭起來又沒完沒了?!?/br> “哦?!苯鼘幱行┬∈?,但也知道慕曦說得在理,便也沒再說。 聞哥見她醒了便松了一口氣,吊兒郎當(dāng)坐在那,笑著問:“怎么樣?疼得厲害么?” 江攸寧:“還行,能堅持。” 大家在病房里來來回回說得話題也脫不了孩子。 雖然他不在這里,但他仍舊是話題中心點。 不知是誰把話題繞到了孩子名字上面,江攸寧笑道:“已經(jīng)起好了?!?/br> “叫什么?”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江攸寧說:“江一澤。” “跟你姓?”慕老師溫聲問。 江攸寧點頭,“是?!?/br> “有跟那誰商量過么?”江洋嚴(yán)肅地問。 江攸寧搖頭,“他不知道,但孩子是我生的,應(yīng)該能跟我姓吧?” 慕曦跟江洋同時點頭,“能。但……” “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江攸寧在他們說話間隙中插入,“寶寶跟mama姓是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更何況,我跟他都離婚了,孩子以后要跟著我,跟我姓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穆?。?/br> “是?!苯鬅o奈笑道:“我們也沒說什么啊,只是覺得你也跟他說上一聲,表面功夫該做也還是得做,畢竟他也是小孩的父親?!?/br> “我知道了?!苯鼘幷f。 病房里沉寂幾秒后,江攸寧說:“寶寶的大名叫江一澤,小名叫漫漫吧?!?/br> “哪個慢?”聞哥最能跟得上她跳躍的思維,立刻接話道:“慢吞吞的慢嗎?” “不是。漫游的漫,水向四面八方流。” 澤是包容寬廣,如水般溫柔。 漫是開放流淌,溫柔善良皆有鋒芒。 “都聽你的?!苯?wù)f:“你拼了命生下的,叫狗蛋兒、臭蛋兒都行?!?/br> 江攸寧斜睨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覺你在內(nèi)涵我?” 江聞立馬叫屈,“我哪有?蒼天可鑒,我是心疼你。” 江攸寧:“……” 不管怎么說,名字都算是定下了。 江攸寧坐了會兒便又開始犯困,哈欠一個接一個地打,眾人也心疼她夜里生孩子,于是都出了病房。 但跟從外面回來的沈歲和撞了個正著。 沈歲和的手上拎著兩大袋子飯,他眼底也是濃重的烏青。 看見眾人后率先下意識喊了句,“爸,媽?!?/br> 喊完之后,表情略有些不對勁兒。 他低咳了聲,有些尷尬。 幸好慕曦跟江洋都給他留了幾分面子,尤其是江洋,沒有再像之前他喊爸時直接正面杠回去,而是撇過臉輕嗤了聲。 “你們要走么?”沈歲和問。 一時間竟沒人搭他的話,還是江聞上前幫他拎了一大袋,“你去買飯了???” 沈歲和點頭,“嗯?!?/br> 說完之后又覺得自己這一聲似乎有些單薄,又加了句,“大家昨天都很晚過來,一直都沒睡,肯定也餓了,我就出去買了早飯?!?/br> 原本大家已經(jīng)商議好去外面吃的,正好給江攸寧一個休息的時間。 但眾人看著沈歲和手上那兩袋東西,面面相覷。 辛語最是心直口快,“我們?nèi)ネ膺叧裕挥脺?zhǔn)備了?!?/br> 這已經(jīng)是她能說出來最委婉的話了。 路童看沈歲和尷尬,“謝謝沈律一番好意,這些東西我們帶走去吃。” 總算是解決了一些尷尬。 慕承遠把他手上另一大袋拎了過來,“走吧?!?/br> 眾人點頭往前走。 每個人途徑沈歲和身側(cè)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多看他幾眼。 從上到下打量。 除了辛語,干脆利落地路過。 那種打量的目光終于消失,眾人的腳步聲逐漸走遠。 沈歲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江聞在最后邊走著,想了想還是覺著不太合適,于是回頭喊他,“嘿,bro?!?/br> 沈歲和都沒回頭,他根本沒意識到江聞是在叫他。 他腳步都沒動。 隔了幾秒,江聞又喊,“沈歲和?!?/br> 沈歲和這才回過頭,“怎么了?” 江聞:“你吃早飯么?” 沈歲和搖頭,“我不餓。你們?nèi)コ园伞!?/br> 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江聞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爾后不知為何嘆了口氣,“那我們走了,你照顧好我妹?!?/br> “嗯?!鄙驓q和欣然應(yīng)允。 江聞轉(zhuǎn)過身后,小跑了幾步追上去。 恰好眾人在討論沈歲和。 “我看著還算不錯的一個孩子,怎么就離婚了啊?”江聞的媽嘆氣道:“當(dāng)初一聲不吭要結(jié)婚,這會兒一聲不吭就離婚,年輕人的世界我是真看不懂了?!?/br> 慕老師笑道:“那就不看,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擔(dān)心再多也沒有用?!?/br> “倒也是?!?/br> “這沈歲和反常啊?!毙琳Z低聲跟路童嘀咕,“你覺不覺得他像換了個人似的?原來不是高冷霸道總裁嗎?怎么這會兒走起了憂郁王子路線?” 路童無奈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聽說他這半年好像就上過三次庭。” “什么意思?”辛語問。 “原來沈歲和是個工作狂魔,他一年起碼上個二十多次法庭,反正一案接一案,但今年后半年,工作量陡減。我們律所都猜他是因為輸了那次官司之后一蹶不振了。” 辛語:“難道不是嗎?” 路童翻了個白眼,“你看他那樣兒分明是把精力落在寧寧跟孩子身上了啊。” 辛語:“……世界第八大奇跡誕生了?!?/br> 江聞上了電梯仍在想沈歲和剛才的表情。 很寡淡,甚至可以說無欲無求。 不過一周沒見,他是rou眼可見的消瘦,整個人就像被吸干了精氣神兒似的,略顯木訥呆滯,江聞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 上午溫暖的陽光從干凈的玻璃窗上投射進來,斑駁光影落在江攸寧的臉上。 她閉上眼睛小憩。 沈歲和進來后,輕輕關(guān)上了門,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他躡手躡腳地進來坐在床邊,百無聊賴,于是開始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