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人來了之后嗎？”她充滿攻擊性地看向秦郁，又搖頭，“不……，從李老師來了后，從許茹輕來了之后……你也像jiejie一樣、像季知時一樣，要離開我?！?/br>
    她哭起來，猛地擼起袖子，露出布滿瘡痍的手臂：“你這個怪物，我為你劃了整整七十八刀，你就這樣對我？”

    “我差點因為你死了，日復(fù)一日用血液喂養(yǎng)你。”

    “你要為了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拋棄我，背叛我？”

    她說話混亂極端。

    初陽已經(jīng)別開了頭，秦郁發(fā)現(xiàn)他不算用力地扯住了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來，聞香在帶給對方鮮血的同時，帶去了傷疤和枷鎖。

    她留下了一身的疤痕，刻意用鈍器，為了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對方——

    看啊，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為你這么痛苦。

    你呢？

    “我做的那些，難道不是為了你？你不想讓他們?yōu)樽约旱男袨楦冻龃鷥r嗎？”

    “他不想?！鼻赜敉蝗婚_口，“他不需要你的為了他?！?/br>
    一聲輕笑。

    “何況也不用在為自己找理由，你就是個自私的神經(jīng)病。你只是為了你自己?！?/br>
    聞香喉嚨里發(fā)出憤怒的吼聲，她猛地沖向秦郁，手里銀光一閃。

    秦郁神色一凜，把初陽往后拉一點，一腳踹到對方手腕上，小刀落到地上發(fā)出“叮鈴”一聲脆響。

    聞香摔在地面上，她看向初陽。

    秦郁被初陽拉住了，對方慢慢走近一些，低聲道：“我會向警察說明一切，我會和秦郁一起尋找證據(jù)，我會結(jié)束這一切?！?/br>
    聞香憎恨地抬頭看他：“你要背叛我。你為了他，為了他們……”

    她推開初陽，就要往外走。

    “不要攔我，我請李老師喝了幾杯呢?！?/br>
    初陽痛苦地捂住頭，他聲音里帶著顫：“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傷害李老師他們的。你答應(yīng)過的……”

    聞香沒有回頭：“這得看你啊，陽陽?！?/br>
    “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難道沒有你的功勞嗎？”

    她砰地摔上門。

    秦郁看著初陽滑跪在地上，地板落下一點水痕：“我不是，為了其他人啊……”

    可惜聞香這樣的人，大概聽不見世界上唯一一個尚愛著她的人的痛苦剖白了。

    “和我說說看。”秦郁用拇指輕輕擦干對方眼角的淚，“我會幫你。”

    “……為什么？”初陽問。

    秦郁自己也不甚明白。

    任務(wù)？可對他而言，分明有更簡單的完成任務(wù)的方式，也并不是非初陽不可。

    他最后只是粗粗揉一下對方軟發(fā)，歸結(jié)為那奇怪的熟悉感：“也許一見如故吧?！?/br>
    何況對方確實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類，是很乖的小孩，他縱然不可能在任務(wù)世界留下什么情，但稍微偏心也很正常。

    初陽擦掉眼淚，慢慢道：“她嘴里的jiejie，是我母親?！?/br>
    “我小時候會和母親一起去孤兒院，她算是院里比較大的，會嘴很甜地喊我母親jiejie，然后我母親就會開玩笑，說你喊我jiejie，那怎么喊弟弟？”

    秦郁發(fā)現(xiàn)他露出一點懷念的神色，剛哭過的眼神是柔軟的。

    “她說弟弟還是弟弟啦。我就多了個jiejie?！?/br>
    “我母親固定每周都會去孤兒院，季國興給了她很多錢，她干脆都拿去做慈善。她其實當(dāng)時已經(jīng)想要收養(yǎng)聞香了，對方年紀(jì)慢慢變大，已經(jīng)很難被收養(yǎng)了?！?/br>
    “不過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得了急病，去世了?！?/br>
    “聞香幫著一起辦葬禮，在那段時間，幫我應(yīng)付親戚，她像是我真正的jiejie?！?/br>
    “后來一切還算是走上了正軌，我的身體卻慢慢發(fā)生了變化?！?/br>
    初陽轉(zhuǎn)過頭，他看著秦郁：“我沒有，騙過她，我是真的很愛她，像愛著我的母親一樣，愛她。”

    他哽咽。

    “可是……太疼了?！?/br>
    “秦郁，太疼了，愛她太疼了?！?/br>
    第13章 第一個世界   喚醒我。

    “怎么樣？”初陽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了，渾身都濕漉漉熱騰騰的，他情緒好了很多，只是眼睛還腫著，“你聯(lián)系上李老師了嗎？”

    “嗯，聯(lián)系上了?！鼻赜舭咽謾C的通話記錄給他看，“已經(jīng)回家了?！?/br>
    初陽松了一口氣。

    “哭夠了？”秦郁剛剛解開了兩顆扣子，放松地敞到了鎖骨下方，此時剛從陽臺打完電話回來，身上還有室外悶熱的氣息，他見初陽發(fā)呆，伸手捏兩下對方柔軟的耳垂，“和你說話呢，走什么神？”

    初陽沒好意思說，他剛剛那一瞬間，總覺得兩個人像是……很親密的家人或者同居者，雖然他只在這個小小的出租屋住了兩天。

    于是只好抿著唇搖頭。

    “對了，她所說的，和你有關(guān)是什么意思？”秦郁給他拿冰箱里凍好的可樂，他來得不久，可能住得也不久，倒是把這里弄得有模有樣。

    “就是……”初陽支吾一會，“我休學(xué)結(jié)束，回學(xué)校的時候，她已經(jīng)和季知時在一起了?！?/br>
    “當(dāng)然是她單方面這么覺得的，季知時只當(dāng)個有意思的玩意?！彼樕嫌悬c不大贊同的神色，“這樣，糟蹋別人的感情，不好?！?/br>
    秦郁看他用可樂罐貼著臉降溫：“然后呢？”

    “后來又知道了我和聞香的關(guān)系，就……對聞香很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