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皓君負(fù)疚地低聲說，“抱歉，我以為還有時間?！?/br>
    岑意搖了搖頭。

    在這個時候，他只盼著評級趕快進(jìn)行下去。大家都去關(guān)注別的事，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讓他獨自平復(fù)情緒，才能從難堪的境地里漸漸抽離。

    上一次這樣難堪是什么時候？他都不記得自己身上有發(fā)生過類似的情形。

    在他短暫的人生里，從來都沒有面對過這樣嚴(yán)重的失誤。

    在來到練習(xí)生基地后發(fā)生的許多個“人生第一次”里，唯獨此刻讓他如此沮喪，甚至隱約有種是不是本來就做不好的惶惑

    就算沒有這次倉促的意外，或許他原本就做不好的。這個小波折的發(fā)生，只是多了個借口，一個他能夠在這樣慘淡的現(xiàn)實面前，自我推脫的理由。

    或許，他本來就不可能做得像別人那么好。只是自以為可以。

    祁燃完成得很順利。唱跳都穩(wěn)，沒有錯一個動作，也沒有忘記一句歌詞。

    易池第三個。依舊完成得很出色。

    soda也很厲害。表現(xiàn)得比練習(xí)室里更好。

    岑意看得既高興又心酸，聲音有些落寞，“大家都跳得好棒啊?！?/br>
    緊張準(zhǔn)備后終于完成任務(wù)，祁燃是松了口氣，卻也并沒有很高興。看著岑意因為開錄前的插曲表情越來越消沉。

    尤其緊接著他后面錄的這些全是A班尖子生，對比就顯出格外慘烈的落差來。

    格外搞人心態(tài)。

    他的確是個小寶貝。甚至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難得的是嬌貴而不矯情，從來都沒仗著這點偷懶耍滑使小性子。甚至因為這點，承載了更多的壓力，也沒比任何人少努力半分。

    最后的結(jié)果卻如此不盡人意。

    想想擱自己身上也不太受得住，祁燃主動提議，“反正都結(jié)束了，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我們出去透透氣吧？”

    待在這里的確令人郁悶。岑意點點頭，跟他從后門溜了出去。

    情況特殊，選管也比平常通融，沒有攔他們。依舊被跟拍鏡頭一如既往地追著，有點讓人心煩，但也已經(jīng)算習(xí)慣。

    這次詢問過后確認(rèn)了錄制結(jié)束前不會再有什么突然被cue的意外發(fā)生，他們走得遠(yuǎn)了些，到宿舍樓去減壓區(qū)擼貓。

    都在錄節(jié)目，整棟樓都沒什么人。岑意饞了這兩只毛絨絨好幾天，因為要抓緊時間練習(xí)一次都沒有踏入過這里。想著等完成了任務(wù)再輕輕松松地過來跟貓咪玩。

    現(xiàn)在終于能享受貓咪的親昵，心里卻并不輕松。

    “他們給哥斯拉起了小名，叫它小怪獸?！?/br>
    祁燃跟他坐在拼圖地板上，懷里抱著那只英短藍(lán)貓，輕輕握著它的小rou墊招手，“岑意意~你要不要給歸歸也起一個小名？”

    岑意笑起來，低頭撫摸懶洋洋臥在他腳邊的布偶，“它叫歸歸就很好了啊?！?/br>
    他們聊懷里的貓咪，聊一些閑散瑣碎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直到話語聲漸漸沉寂了。減壓區(qū)變得安靜。

    良久，岑意才低著頭輕聲說，“那個回轉(zhuǎn)的動作……本來我可以做得很好看的。還有那句歌詞，我很喜歡的那句……”

    祁燃耐心地聽著他說，間或點點頭。不打斷，也不多附和，由著他絮絮叨叨地反思。

    最后懊惱地揉后腦勺，“唉！我把wink也忘了！”

    “沒關(guān)系的，這才剛剛開始?！?/br>
    祁燃一手抱貓一手抱他，拍了拍他的背，“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再逼著自己回想。以后做好就行了啊?！?/br>
    “嗯。”

    岑意，臉埋在他肩上停了好一陣。等到心情平復(fù)了些才抬起頭，看見他肩上洇開一小塊濕痕。

    祁燃余光里也瞥到，揶揄地看他。

    “我沒有哭?！?/br>
    他嘴硬道。

    “就是……眼睛不太舒服。”

    Oake結(jié)束后導(dǎo)師們進(jìn)行最后的調(diào)整和商議，得出等級再評定的結(jié)果。隔天在評級舞臺現(xiàn)場集體發(fā)布。

    集合時，岑意跟著自己班的同學(xué)一層層往金字塔型的百人座席最上面走。

    d，c，b，a。

    他們在最高處停步，站成一排。

    開錄前照例聊天。趙星行吐槽，“我還沒上來過這兒。怎么這么高啊，走得都累了。”

    “那你待會兒下去領(lǐng)完結(jié)果也可以不回來啊?！?/br>
    “……”

    岑意唉了一聲，“待會兒下去我肯定是不用回來了。”

    這并不是謙虛。他已經(jīng)對自己的成績做了最壞的心理準(zhǔn)備。

    大家oake時集體在場，也沒整那些虛情假意的話跟他客套，只說，“在哪個班都一樣。想上哪個屋隨時串門?！?/br>
    今天的再評級結(jié)果有兩位老師來。燕凡PD是必定會到場的，另一位卻沒說是誰。

    最后上舞臺時才看到燕凡身邊的人是沈聞霽。金字塔上的議論聲即使都被刻意地壓低，相當(dāng)?shù)娜藬?shù)匯聚在一起依舊十分明顯。

    “感覺沈老師是會躲著這種活的人啊?！逼钊家苍尞惖溃霸趺唇裉煲矔?？”

    岑意捂住臉，發(fā)出一聲痛苦又羞恥的嘆息，“我不想被他看著拿成績！”

    知道他是沈聞霽的粉絲，祁燃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沒事。其實還好，反正沈老師不敢看你?！?/br>
    “……”

    沈老師令人捉摸不透。燕凡倒是在暖場時玩笑了一句，“你們沈老師兩天沒來基地，很是想念。雖然看這張臉是看不出來，但心里記掛著。特意跟我一起來關(guān)心你們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