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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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幽求道:“是了,要小心這幫宮人,不可給臨淄王添亂。” 相王府此時燈火通明,夜來宮中大亂,街道上又有一隊一隊的士兵往來穿梭,相王李旦當然知道發(fā)生了大事。 天色微明之后,李旦的幾個兒子陸續(xù)過來,唯獨不見李隆基。李旦問長子李成器道:“三郎呢?” 李成器答道:“兒子曾派人入三郎府中邀其過來,然府中人說三郎昨日傍晚時就出外未歸?!?/br> “出外未歸?莫非昨晚的事兒與三郎有干系?” “稟父王,兒子心里也有疑惑。三郎這一段與一幫朋友來往甚密,且與幾個萬騎果毅交往甚多。昨晚的事兒,說不定真與三郎有干系。剛才我派人出去打探,外面?zhèn)餮宰蛞箤m中大亂,乃臨淄王率領(lǐng)萬騎將士殺了韋太后等人所致?!?/br> 李旦沉吟道:“哦,看來果然是三郎辦的事兒。他哪兒來的膽子,竟然做出如此驚天之事?” 李成器道:“是啊,他事先不向父王稟報,也不與我們幾個兄弟商議,就自顧自去干了。若果然殺了韋太后還好,若事敗反受其禍,我們一家豈不是跟著遭殃?” 李旦嘆道:“唉,他就是果然殺了韋太后,這事兒過程實在兇險萬分??!大郎,我們一家在如此短的時辰里,竟然不自覺地到鬼門關(guān)走了一回。大郎,你趕快帶人出去把三郎找回來,我要問個清楚?!?/br> 李成器答應一聲向外走,幾個弟弟見狀也要求同去,李旦揮手同意。 恰在這時,李隆基到門首下馬,兄弟幾人在大門處碰了個照面。李成器見之大喜,說道:“三弟,父王正讓我們?nèi)つ隳?。你這一夜跑到什么地方了?讓大家實在牽掛?!?/br> 李隆基拱手道:“大哥,事關(guān)重大,我們先一同入室,待小弟詳細向父王稟報?!?/br> 李隆基見了李旦,“撲通”一聲跪在其面前,叩首道:“父王,孩兒不孝。昨夜孩兒帶人夜戰(zhàn)禁宮,已誅了韋太后及安樂公主等人,此事未事先向父王稟報,請父王降罪?!?/br> 李旦心里一沉,心想此子果然做下了大事。李成器幾人面面相覷,心中震駭無比。 李旦嘆了一聲,說道:“唉,果然如此。三郎,你起來說話。既然事兒已做出來了,我們且商議一下下步行止?!?/br> 李隆基再叩首,然后起身。 李旦又問道:“三郎,現(xiàn)在宮中形勢如何?” 李隆基道:“宮中形勢已經(jīng)安定,現(xiàn)在萬騎將士已緊閉城門,搜殺韋氏、武氏之黨。孩兒估計,天亮后此舉即可大致完成。” “那韋氏果然死了?” “不錯,韋太后、安樂公主以及韋溫等掌控軍中的韋家子弟,已然被誅。另韋太后的黨羽上官婉兒、賀婁氏、柴氏、第五英兒也被亂軍所殺?!?/br> 李旦雖性格恬淡,聞言也不禁震驚萬分。如何一夜之間,這些鮮活的人忽然成為了地下之鬼?而指揮這次行動的,正是眼前這個平時話語不多的三兒子。即使到了這個時候,李旦還感覺李隆基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李隆基轉(zhuǎn)頭對李成器等人說道:“大哥,眾位兄弟,原諒我事先未與你們商議,其實這件事情變起倉促,兵部有一個侍郎叫崔日用,你們此前可能也聽過他的名字。此人一直跟隨宗楚客,這一次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前兩天他單獨找我,密告說韋太后欲革唐命,宗楚客首先要不利于父王和太平公主。我無可奈何間,只好放手一搏?!彼洲D(zhuǎn)向李旦道,“父王,兒子事先不向您稟報,其實緣于這樣的考慮,起事畢竟把握不大,萬一事敗,則獨罪我身,說什么也不敢攀上父王和眾位兄弟。” 李旦聞言沒有吭聲,李成器在側(cè)說道:“三弟把事兒想得太簡單了,你若有事兒,父王和我們能逃脫開嗎?” 李隆基點頭說道:“大哥說得對,我把事兒想得太簡單了??偹闾煊游覀儯駝t我的罪過就大了。” 別看李旦平時謙遜為懷,內(nèi)心其實如明鏡一般。他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心里卻在想著一件事兒:韋家和武家勢力此次一掃殆盡,李重茂畢竟年幼,以后監(jiān)國的擔子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他知道,李隆基之所以如此賣力,其心思就是這樣想的。他又問道:“三郎不用多說了,你當機立斷將大事辦成,由此延續(xù)了我李家祚業(yè),實為大功一件,也為至孝。我問你,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李隆基道:“昨晚萬騎將士之所以奮勇誅逆,緣于他們不忍韋太后和安樂公主毒死先帝,皆渴望父王出來主持大政。兒子以為,父王應該順應民意,及早出山?!?/br> 李旦搖手道:“不可。韋氏雖死,那少帝重茂猶在,再抬我的名號,實為不妥?!?/br> 按照李隆基的本意,自己此次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拼殺勝出,當然將父親推上皇位最為理想。然他畢竟是一位思慮縝密之人,知道在此混亂之際人心不穩(wěn),若貿(mào)然拿下少帝肯定會有變數(shù),所以他愿意讓自己的父親以輔政的面貌出現(xiàn),如此最為穩(wěn)妥??吹礁赣H搖手不許,李隆基急忙勸道:“父王說得對,我們還要擁護輔佐少帝。當初先帝的遺制曾寫有父王輔政的字樣,只因韋氏的阻撓因而未行?,F(xiàn)在韋氏已死,少帝在那里六神無主,正是父王輔政的好時機?!?/br> 李旦道:“少帝昨晚無恙否?” 李隆基答道:“宮中大亂之前,兒子即讓陳玄禮帶人保衛(wèi)東宮,所以少帝現(xiàn)在毫發(fā)無損,請父王勿念。父王,兒子以為,您現(xiàn)在應該趕往東宮,對少帝撫慰一番,待天明之后,您可帶少帝登上安福門,在那里接見群臣和庶民百姓,如此可安民心?!?/br> 在場的人十分明白,李旦此次前往輔佐李重茂,意義十分重大。換句話說,此前實際掌握權(quán)柄的韋太后已煙消云散,從今日起,此權(quán)柄要換成李旦來執(zhí)掌。 李成器見父親在那里不吭聲,遂躬身稟道:“父王,三弟之言發(fā)乎至誠,就請早點成行吧。為策萬全,兒子帶領(lǐng)府丁跟隨父王,以為護衛(wèi)。” 李隆基喜道:“大哥和兄弟們護衛(wèi)父王,確為萬全之策。我事情忙亂,分身乏術(shù),父王只有仰仗你們的保護了。”他又對外大喊一聲,“李宜德,進來。” 李宜德快步入內(nèi),躬身聽令。 李隆基道:“李宜德,你可帶領(lǐng)三百萬騎兵士,聽從我大哥指揮,以全力護衛(wèi)相王?!?/br> 李宜德躬身接令,又怯怯問道:“小人若隨宋王,主人身邊無人,如何是好?” 李隆基道:“不妨,王毛仲那里應該事兒不多了,你可派人把他喚來?!比缓笥洲D(zhuǎn)對李成器道,“大哥,事不宜遲,你們現(xiàn)在就可護衛(wèi)父王前往東宮。天明以后,我在安福門前迎候你們。” 李成器點頭答應。 太平公主自從得知宮中生變后,即抖擻精神,從府中派出許多人出去打探,消息也就一撥撥地傳入進來。 “三更之時,葛福順與陳玄禮在營中殺了高嵩、韋播、韋濯、韋捷四人,李仙鳧占據(jù)玄武門與之相應?!?/br> “臨淄王李隆基出現(xiàn)在玄武門前,他帶領(lǐng)一幫人入了玄武門?!?/br> “宮內(nèi)鼓噪聲起,不知里面的詳情?!?/br> 太平公主聞聽了這些情況,心內(nèi)已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大概。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迭聲催促下人再去探聽,并令人喚薛崇簡和王師虔過來。 太平公主怒問二人道:“三郎今晚舉事,你們事先難道未得一些訊息嗎?” 二人面面相覷,看到太平公主火氣很大,只好一齊搖搖頭,不敢接腔。太平公主指點著二人道:“你們二人是一對飯桶,我巴巴地讓你們與三郎交往,難道僅是讓你們與三郎一齊飲酒聊天,遇到關(guān)鍵事情就不見你們蹤影了嗎?” 薛崇簡道:“母親息怒。三郎這一段確是閉門不出,甚至連尋常宴飲也不參與。他不召喚我們,那是無法之事?!?/br> 太平公主怒道:“哼,若按你們所言,那三郎實在是乖得很了。他如此乖覺,怎么可以辦成如此大事?他閉門不出,總不成這些人不用召喚,就可自律完成,且不用彼此聯(lián)絡,總而言之,你們二人就是一對木頭,趕快滾,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他們看到太平公主火氣很大,甚至過于往日生氣的時候,一時不敢接腔?,F(xiàn)在聽說讓他們滾,不啻接到了大赦令,急忙躬身快步離開。 這時,出外搜信兒的人又陸續(xù)回來,他們帶來了新的訊息。 “傳言說,韋太后、上官婉兒、第五英兒皆在宮中被殺?!?/br> “韋溫一家上下百口盡被屠戮。” “安樂公主在宅中被殺,武延秀逃至肅章門,被守門兵士斬下首級?!?/br> 太平公主得聞這些信兒,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浮現(xiàn)出李隆基常對自己微笑的面龐,心想此人心機之深,手段之辣,此次彰顯無余。自己此前雖對他有些不經(jīng)意的警惕,然都是一忽兒的事兒,沒有上升為正確認識。 想起那次李隆基主動登門,席間太平公主曾問起他準備得若何,李隆基用不咸不淡的言語卻之,甚至表現(xiàn)出了畏懼之意。太平公主想起這幕場景,不禁出奇憤怒,這小子當時肯定已在暗中緊鑼密鼓準備,卻表現(xiàn)出一副毫不經(jīng)意的神色,這小子當時在糊弄自己??! 經(jīng)歷了似水流年的磨煉,太平公主早就不會讓情緒控制自己的思慮,她轉(zhuǎn)而判斷起眼前的大勢。 韋氏和武氏的勢力從此徹底滑落,手綰兵權(quán)的李隆基勢必推出相王李旦走上前臺,這種情勢眼前沒有任何人能夠逆轉(zhuǎn)。自己有著多年的朝野影響,并且有著相對豐富的朝中人脈資源,看似堪與四哥比肩,然實在已落在下風。因為,自己只有支持四哥上位方為明智選擇,虎視眈眈手綰兵權(quán)的李隆基不允許自己有另外一種選擇。 那一時刻,太平公主心間油然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其中多是因李隆基而成。這其中,有對李隆基稚嫩的不屑,有對自己能力的自詡,還有一絲太平公主不肯承認的懼意,畢竟,這樣一個稚嫩的人兒辦出如此老辣之事,那是不可能揮之即去的。 天色越來越亮,朝霞的濃彩漸漸染紅了窗欞以及庭院。太平公主走出門外,召喚那些探事下人道:“你們再去探明,可與宮中之人聯(lián)絡,重點問清宮內(nèi)下一步有何大動靜?!?/br> 下人們銜命而去。 當太陽升起一竿子的時候,訊息來了:“東宮有訊息說,相王已入東宮小半個時辰。相王正勸說圣上,讓他登安福門撫慰百官及百姓?!?/br> 太平公主聞言,一面讓下人們備車,一面轉(zhuǎn)身回室內(nèi)梳妝穿衣。她想好了主意,自己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往安福門。 安福門居于宮城南面,出門后有一廣場,南行下臺級后即是各衙署辦公地點。尋常時候這里不允許閑雜人靠近,遇到節(jié)日及大酺期間,皇帝往往在城樓上觀瞻,此時允許庶民百姓聚于安福門下,以示皇帝與民同樂的意思。 昨晚宮中大亂,街上的騎馬兵士你來我往,天亮之后,氣氛稍稍緩和起來。大凡京中百姓最愛探聽消息,一些好事之人看到出門性命無虞,紛紛走出戶外探聽究竟。他們到了皇城門前,看到并無兵丁阻攔,于是越過朝廷辦事衙署,紛紛來到安福門前聚齊,他們在那里探頭探腦,互相詢問,漸漸地在門前集有數(shù)千人。 這日的空中有些云層遮掩,使太陽光不能直射,城中也就不十分熾熱。數(shù)千人擠在這個略顯狹小的廣場上,于是免了灼熱的麻煩。 人群中忽然有了一陣sao動,就聽有人喊道:“皇帝來了?!比藗兘云料⒂^看,就見城樓上有了一幫人。安福門建造之時就注意了皇帝觀瞻的功能,城樓建得不十分高聳,人們立于下面廣場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人的面部特征以及表情。 李隆基站立樓臺前端,凝望下面黑壓壓的人頭,氣凝丹田,大聲說道:“諸位百姓,韋太后毒殺先帝,圖謀不軌,已然被誅。今日圣上登樓宣布此事,望百姓勿驚?!?/br> 臺下頓時嗡聲一片,看來韋太后在京中百姓的口碑太差,人群中很快有人喊道:“殺得好哇。”繼而匯成整齊的聲浪:“圣上圣明,殺得好!” 李隆基在臺上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家噤聲,然后又說道:“好了,請大家從中讓開一條通道,圣上要在這里接受百官朝見。這些官兒們有人甘當韋太后的爪牙,有的人還算勤謹,他們究竟如何?請百姓們靜觀圣上如何發(fā)落。” 百姓們得知馬上有熱鬧可看,不用兵士阻隔,很快乖覺地從中間閃出一丈多寬的通道。此路一直延伸至臺階前,便于百官們前來覲見。 一名老者很快進入了人們的視線,待人們看清了他的面貌,人群中的咒罵聲就升騰了起來。此人身材頎長,身體微向前傾,正是“猿馬”趙履溫。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來:“陛下,這名老兒是韋太后的狗腿子,應該斬殺?!?/br> 趙履溫這些年強奪許多人的地畝和房宅,一些人至今無家可歸,淪為流民,他的作為實在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他現(xiàn)在一面在通道里躲避人們的咒罵和唾沫,一面加快腳步趕快走到樓臺下方,意欲磕頭求饒。事先他得知昨晚事變的訊息,明白今后徹底成了李家的天下,自己以前緊隨韋太后肯定被李氏宗族不喜,那么現(xiàn)在及早前來表現(xiàn)出一副好態(tài)度,也許可以爭取來幾分原諒。 李隆基看到下面如搗蒜般叩頭不絕的趙履溫,沉聲問道:“趙履溫,你為虎作倀禍害百姓,知罪嗎?” 趙履溫抬頭向上,正想開口辯解,就覺得后頸處先是一涼,繼而一陣劇痛,他“啊”的一聲倒在地上。李隆基定睛一看,只見一人滿嘴是血,滿臉猙獰之色,顯是剛剛在趙履溫身上咬下一口rou來,他在那里狠狠咀嚼數(shù)口,一仰頭將碎rou咽入肚中,然后仰天大笑道:“今日生食此賊之rou,快哉!快哉!” 人群頓時寂靜下來,闊大的空間僅聞趙履溫那凄厲的哀號聲。驀地,人群發(fā)一聲喊,許多人奮力向前擠沖。李隆基見狀不知所以,竟然有些呆了。 原來人們受到那名食rou者的啟發(fā),其中許多人或自己或親戚受到趙履溫的禍害,此前發(fā)誓賭咒要生食其rou,現(xiàn)在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自然是爭先恐后去用牙齒解恨。事兒很明白,趙履溫的一身rou能有幾許,多少人在等著呢,若去晚了肯定沒機會。 安福門下頓時有了一幅很奇異的景觀,人們競相向趙履溫委身處沖擊,漸漸就壓成了一個很壯觀的人堆。 李隆基見狀,急令下面兵士上前維持秩序,以防人員傷損。兵士們試著上前,然無論如何接近不了,也只好聽之任之。 這樣過了大半個時辰,人堆才漸漸消失,人們疊壓在一起又互相爭搶,許多人頭破血流,筋骨傷折。不過今日能夠生食趙履溫,實在是大快人心之事,所以,他們的臉上皆洋溢著滿意的笑容。 李旦得知趙履溫被百姓生吃,臉現(xiàn)不忍之色,嘆道:“自作孽不可活呀!他在得意之日,難道就沒有想到過有今天嗎?”李重茂畢竟年輕,當?shù)弥菢窍掠羞@樣的場景,雖未親眼看到,心里實在不忍,竟然彎下腰來嘔吐了數(shù)口。 這時,太平公主趕到了。她上來后先走到李旦的身邊,說道:“四哥,你現(xiàn)在能在重茂的身邊,小妹就放心了。三郎這一次實在立了大功,我們作為長輩,應該勉之獎之啊。” 李隆基看到姑姑前來,急忙趨前問安,并說道:“姑姑,此次事發(fā)倉促,侄兒未事先向父王和姑姑稟報,實為不孝?,F(xiàn)在大事已定,請予責罰。” 太平公主咯咯一笑,說道:“對呀,大事已定,我們獎賞你還來不及呢,何來責罰之說呢?三郎,姑姑今早得知你事成的時候,實在是欣喜若狂。我們李家祚業(yè)眼見在搖搖欲墜,由你拯救于危難之間,實為我家的好兒郎。” 李隆基本想此次舉事未事先向姑姑透個信兒,她肯定心中不滿,見面后弄不好要說自己幾句。孰料太平公主今日沒有一句責怪的話,反而大加贊揚,使李隆基感到有些不安。 太平公主岔開話頭,問道:“三郎,我聽下人們說,剛才百姓竟然把趙履溫生吃了?” “是的,看來趙履溫民憤極大,其場面實在殘忍。” “此為咎由自??!三郎,我剛才夸贊你,實為衷心之言。為什么呢,從趙履溫的遭遇就可以看出,韋氏他們實在不得人心,你起事來誅滅他們,就是順乎了民意?!?/br> “謝姑姑夸贊?!?/br> 太平公主側(cè)頭瞧了李重茂一眼,向李隆基那里邁了兩步,壓低聲音道:“三郎,這里的事兒了結(jié)之后,你我還要共同努力,趕快把你父親推上御座?!?/br> 李隆基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恰在這時,下面又鼓噪起來,李隆基向下一看,笑道:“姑姑快瞧,下面又有兩個寶貝來了?!?/br> 下面兩人一個為竇懷貞,另一個是秘書監(jiān)王邕。這王邕娶了韋太后的meimei崇國夫人為妻,也算是韋太后的至親。他們俯伏在地叩首不已,身側(cè)皆放著一顆血淋淋的女人腦袋。原來兩人聞聽事變,韋太后被誅,遂各使利刃斬下了自己的妻子之頭,然后手提首級前來安福門,一面撇清自己,一面還想邀功。 此二人雖與韋太后攀了親戚,平時終無大惡,不過為趨炎附勢之徒。李隆基問道:“竇懷貞,王邕,圣上問你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竇懷貞再叩首道:“臨淄王,請代罪臣向圣上求情。當初韋太后將其奶媽嫁與我,我心中其實不愿,奈何懾韋太后yin威,我不得不從啊。今日殺了這老不死的,算是得償這口惡氣,罪臣唯頌圣上圣明。” 人群中頓時爆出一陣笑聲,竇懷貞所言為實,其日夕伴著一位老嫗為妻,又敢怒不敢言,實在是煎熬了他。 李隆基斥道:“你們殺了這兩名婦人,算是順應了大勢。然她們畢竟是你們的妻子,如此決絕手刃,心中難道沒有一絲情分嗎?圣上說,念你們平時尚無大惡,赦免你們死罪,可先歸家思過,靜待朝廷的處罰。” 兩人聞聽保下命來,不禁加額稱幸。他們再叩首一回,然后抱頭越過百姓的罵聲和唾沫鼠竄而去。 此后,百官陸續(xù)前來,然并未看到宗楚客的身影。作為韋太后的哼哈二將,紀處訥此時作為大使巡視河南道不在京中,宗楚客知道自己作為韋太后的嫡信之人,肯定難逃一死,于是躲避逃遁。 李隆基還是用李重茂的名義,向百官宣布了幾件事。 第一件,由韋安石任中書令,負責主持政事堂,百官無大惡者,須謹守本職,依序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