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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一聲,放過了那只狐貍,雙臂攬住了他的頸項,伏在他耳邊矯揉造作道:“道長可真是好眼力,怎么瞧出奴家是狐貍變的呢?” 突如其來的溫香軟玉叫道君失了鎮(zhèn)定,面上原本的一分緋紅添作十分,分不清是她肌膚柔膩還是手上的狐貍更輕軟。 “聽聞你們道士都是學過捉妖的,不知道會不會捉狐貍精?” “我才疏學淺,還沒有學會。”他面上的緋色比她之前只多不少,“我只會捉狐貍,不會捉狐貍精?!?/br> “既然道長學藝不精,不如讓我來捉你?”她踮起腳尖,覆住了他的唇,在上面留下口脂的紅痕。 “你捉狐貍,我就來捉你。道長,我們扯平了。”她用了他的話來回敬:“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道長,你也讓我瞧瞧嘛?!?/br> “阿姝,你膽子太大了?!贝烬X交纏,是《清凈經(jīng)》也止不住的心猿意馬,他嘆了口氣:“你仔細闖出禍來!” “有你在,我能闖出什么禍。”她莞爾一笑,“道長,我捉住你了么?” 他微覺灼熱,忙緊閉了雙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捉住了,我甘愿認輸?!?/br> 她怎么就不曉得,和一個男子獨處一室時,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禍。 “道長,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溫嘉姝道:“就像那只狐貍一樣,想反抗卻又舍不得,閉著眼睛的時候?!?/br> 他不睜開眼,唇卻微動,像是在念經(jīng)。 “別在心里頭念經(jīng)啦!”她想起娘親的話,忽然離了他的身,醋意頓生。 “出家前不知道有過幾個美人服侍,現(xiàn)在教我親一親怎么了?” 那溫熱緊貼時他只盼著她走,佳人離去的時候,又讓人留戀那滿懷的芳香。 “阿姝你在胡說什么!”道君睜開了雙眼,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拒絕得太過,讓她生氣了。 “除了你,我何嘗見識過其他美人?”他溫言道:“我只是怕唐突了你,你不要多心?!?/br> 她氣哼了一聲,“我早都夢見了!你納了好多美人,她們坐在你身邊笑我不知廉恥!” “不曾有過的事情!夢里的事情怎么能作數(shù)呢!”他想起了自己從前夢到的旖旎,又改了口:“我很早就和家里人賭氣出家了,沒有納過旁人?!?/br> 她仍舊是有些半信半疑,但不拒絕他的靠近。 “道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幫我測兇吉禍福,還作不作數(shù)?” 那次他還沒來得及給她測出什么來,反倒被她測了個桃花煞,誆走了一顆心。 “自然作數(shù),阿姝想測什么?” “我昨夜夢見了許多壞事,”她神情落寞,猶猶豫豫道:“你幫我測一測這個夢好么?” 第20章 . 諫言 阿姝的耳邊風 “什么夢境?” 道君心神微動,低聲相問。 “我夢見我這輩子沒有嫁人,出家做了女冠。” “不會的阿姝?!钡谰睦飷蹜z,“你做女冠,我來做你的道侶不好么?” 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道長你正經(jīng)些,我還沒有說完?!?/br> “我……我還夢見我阿耶被派去遼東征戰(zhàn),被人深夜刺死在了中軍帳里。” 她鋪墊了這許久,終于把想說的話說出了口,“遼東尸骨累累,沃野千里,連一個活著的男子都沒有?!?/br>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阿姝是太過擔心令尊了,才會做這樣的夢?!?/br> 如果換作旁人這樣說,皇帝大約還會疑心是誰走露了軍事密報,又或是臣子主和,故作不詳之語,但溫嘉姝這樣伏在他身邊喃喃輕語,任是百煉鋼也要化作繞指柔。 道君知道她不安之處,笑著安慰她道:“像溫司空駐守洛陽久矣,又是位高權(quán)重,皇帝大約也不會派他去上陣殺敵了,只是他對邊事用心,或許會被派去做個謀士,只消運籌帷幄,無須與人廝殺。侍衛(wèi)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難道還任由刺客入內(nèi)刺殺主帥么?” “道長,你哄我?!彼恋溃骸氨闼票菹戮R萬方,上陣時不也是親自殺敵,我阿耶只是個臣子,怎么可能縮在營帳里不出去,他那等人,你就是不讓他上沙場,他也是不肯依的?!?/br> 美人含淚嬌嗔,最是惹人憐愛,她親也親過了,便沒有那么多避諱,道君把那狐貍放到了地上,攬住了她的肩。 “我記得開國的時候阿姝還小,你怎么知道圣上在沙場上是什么情形。”被心愛的姑娘說起往事,道君心內(nèi)涌出甜意,卻仍在調(diào)侃,“不會又是阿姝道聽途說來的吧?” “我娘親說給的,”她完全信賴地倚靠在他的懷里,“我娘親說她見圣上的第一面,就覺得他能做皇帝??上疑锰砹?,都沒見過他沙場上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何等英武?!?/br> “姑娘,你才剛說過最喜歡人害羞的?!钡谰龥]想到有一天還能吃起自己的醋,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甜言蜜語:“卻又當著我的面說傾慕沙場英豪?” 溫嘉姝定定地瞧向他,神色滿是震驚:“道長,你是在呷陛下的醋么?” 她夸贊圣上,同夸贊道長有什么區(qū)別? “沒有,你想多了?!钡谰⑽⑿Φ溃骸拔抑皇菦]想到,阿姝會對這樣的男子動心。” 有些人,他說沒有,那就是有了。溫嘉姝倚靠在他身畔,卻裝作全然不知,像是他說一句沒有,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