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方面，我會聯(lián)系各方面專家，盡可能設計的更具有戰(zhàn)略意義?！焙胃９庹f道。

    “嗯，”吳紹霆轉向王長齡，“從下個月開始，情報局要加大力度對旅順、東三省、朝鮮以及臺灣的滲入工作。我需要情報局與參謀作戰(zhàn)室成立一個亞洲特別事務科，代號‘夜隼’，全權負責南北議和之后針對亞洲局勢的戰(zhàn)略分析工作。由李副官直接領導這個部門?！?/br>
    王長齡和李選廷都鄭重其事的答應下來，整個作戰(zhàn)室的氣氛顯得越來越嚴肅。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吳紹霆習慣于未雨綢繆，如今南北關系還沒有得到確信，但吳紹霆已經(jīng)開始策劃針對日本的軍事部署，也不知道該說是草率大膽還是胸有成竹。但是大家都明白精心設計和部署，正是為了能更有勝算在手。

    針對日本不是簡單的民族仇恨，也不是中德聯(lián)盟的協(xié)議約束，這是在打拼中國的國運，前兩者不是促成這次部署的誘因而已。趁著歐洲局勢緊張，列強無法顧及遠東地區(qū)，在這樣一個確保沒有列強干涉的大環(huán)境之下，正是重新決定中國命運的時機。

    一旦能在一場大戰(zhàn)中擊敗日本，中國的國際地位馬上就會發(fā)生改變，再也不是任人魚rou、受人歧視的東亞弱國。

    之后，吳紹霆又交代了一些細節(jié)方面的軍務，諸如國防軍編練進度，以及第六師團、第七師團的擴編，還有湖北、湖南、杭州等地的軍政工作。

    他將韶關市長陳光壁提拔為湖南省長，譚廷闿則調(diào)任為廣東省長，此舉目的看似雙方都不吃虧，甚至還把廣東心腹之地交給外人來管理顯得十足大方，但事實上還是弱化了譚廷闿的勢力。廣東是吳氏的地盤，省府大小官員只會聽從吳紹霆一人，譚廷闿即便上任也僅僅是一個虛銜省長罷了。

    吳紹霆不信任譚廷闿這個投機分子，最起碼現(xiàn)在不信任，等放在任上觀察和培養(yǎng)一段時間之后再做另外的安排。

    湖南軍務總督暫且不設，由三十七師司令部負責統(tǒng)籌，聯(lián)合湘軍各路長官成立湖南軍事委員會，共同兼管湖南的軍務。同時命令在長沙的李濟深師和梁鴻楷師就地先行休整和擴編。授權光榮騎兵團升格為光榮騎兵旅，李文范由團長晉升為旅長，林文龍第一騎兵大隊少校隊長，商震為第二步兵團代理團長，增傻兩個附加營的番號，人選由李文范指派。

    擴編休整結束之后，騎兵師開赴贛州與三十九師會合待命，梁鴻楷則返回岳陽駐防。

    湖北方面情況較為復雜，吳紹霆和國防部一致認為湖北并沒有資歷深厚的將領，但是蔣翊武、張振武這兩位年輕將領一直叫囂著要主政湖北。吳紹霆在與眾人討論之后，認為暫時先將湖北設為特別行政省，畢竟湖北是中國腹部的交通要地，又是南北界限要地，一定要著重應付。特別行政省民政交由省諮議局代理，蔣翊武為諮議局議長，張振武為鄂東鎮(zhèn)守使兼湖北預備役總司令，武漢宣布為執(zhí)政府直轄市，孫武為代理市長。

    關于湖北的軍務，吳紹霆決心由第七師團司令部全權負責，即可開始整編湖北省的部隊，將鄂軍兩個師、三個旅整編為四個師，全部歸屬在第七師團的序列之下。

    為了消除地方軍隊之前的沖突和隔膜，吳紹霆還下達正式命令，從八月一日開始所有軍隊禁止使用地名做番號前綴，在七大師團之內(nèi)的軍隊一律改為“第x師團第n師”，而在七大師團之外的部隊則統(tǒng)一為南方聯(lián)軍序列。如今戰(zhàn)線已經(jīng)過江，“南方聯(lián)軍”番號也有不恰當，索性去掉“南方”兩字，只以“聯(lián)軍”稱謂。

    何福光當場做出預計，各省整編之后的聯(lián)軍序列將會超過二十個師，有的聯(lián)軍師是獨立部隊，有的則下轄在七大師團之中，統(tǒng)計起來較為復雜。

    吳紹霆說道：“這段時間先辛苦一些，這次番號整編僅僅是過渡之用，等到南北大局一定，全部按照我之前的整編計劃書為準，重新編排南北各省的軍隊?！?/br>
    從國防部出來，吳紹霆坐上專車，吩咐司機開回江邊花園。

    張謇從南京發(fā)回來的密電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雖然電報分成兩部分，最后一部分以私人身份致函，可是顯然還是同樣一件事。吳紹霆著實沒有料到馮國璋的反應如此迅速，這么快就打算跟南方議和，更是目光長遠的為自己后路留一手準備。不過既然馮國璋提出了聯(lián)姻，可見這件事不會有假。

    只要能盡快促成南北一統(tǒng)，總不失是一件好事。

    關于迎娶馮國璋侄女的請求，于吳紹霆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困難，在這個一夫多妻甚是普遍的年代里這算不得什么作風問題，至于張小雅那邊也應該很好說話，自己可不是一個懼內(nèi)的人，張小雅對自己同樣是百依百順，一家之主來做決定并無不妥。

    只是難得他與張小雅恩恩愛愛感情和睦，哪怕是單純的政治聯(lián)姻也會讓張小雅胡思亂想。做為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這一丁點的擔心同樣是需要斟酌。他決定回家與張小雅好好談一談，為了國家大業(yè)也好，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也好，這次聯(lián)姻怕是無從拒絕的。

    當然，往好的方面想，如果馮國璋的這位侄女與張小雅一樣乖巧，或許能與張小雅相處的融洽，在他忙于國務之事兩位女孩可以相互陪伴。

    回到江邊花園，吳紹霆走進大廳，張小雅正在靠近陽臺的小廳里彈鋼琴。她剛學了鋼琴不久，由于雙目看不見東西，學習的進度不是很快，然而此時此刻彈奏的曲子緩慢輕柔，顯出了一定的造詣。

    吳紹霆站在小廳外面安靜的聽完了這一曲，直到張小雅回過頭問道：“好聽嗎？”

    “你知道我回來了？”吳紹霆微笑著問道。

    卷六：大國戰(zhàn) 第713章，洋人的態(tài)度

    “當然了，我聽到轎車的聲音了?！睆埿⊙判χ酒鹕韥?，緩緩的向吳紹霆這邊走來。

    吳紹霆快步迎上前去，握住了張小雅的小手，攔著她走到陽臺外面的藤椅上坐下來。

    “你今天回來的很早呀，現(xiàn)在好像還沒有天黑，對嗎？難得今天不忙呀?！睆埿⊙虐ぶ鴧墙B霆的肩膀而坐，柔聲的問道。

    “我答應過你盡量每天都陪你晚飯，自然會盡量回來早一些?！眳墙B霆輕笑道。

    “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找我呢？”張小雅一點不掩飾的說道，她靈性極高，已經(jīng)領悟到今天吳紹霆與往日有不一樣的地方。她很期待自己能幫上吳紹霆的忙，這樣才不會讓自己覺得是在依靠吳紹霆。

    “你還真是古靈精怪，我的心思讓你摸透了?！眳墙B霆輕撫了一下張小雅的發(fā)梢，隨后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不過我怕你會不開心?！?/br>
    “到底是什么事呀？”張小雅望著吳紹霆，好奇的問道，只要能幫上吳紹霆自己就會很開心，哪里還會有不高興的地方呢？

    “我必須答應一門新的親事?！眳墙B霆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他直言道。

    “新的……親事？紹霆你有……另外喜歡的人？”張小雅微弱的問道，她盡量保持著的鎮(zhèn)定，讓自己看上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心頭的震動根本難以抑制。前不久吳紹霆還對她鄭重的發(fā)誓，這一輩子對自己的愛都會一塵不變，可是為什么呢……

    吳紹霆看著張小雅柔弱隱忍的樣子，心中禁不住的生出一股憐愛，他看得出來妻子內(nèi)心的擔憂，一點也不想再讓這件事困擾這個小女孩，于是說道：“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其實我根本不認識她。你應該聽說過北邊的馮宣武吧？”

    張小雅恍惚的想了想，說道：“是北洋三杰的馮老將軍嗎？”

    吳紹霆“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沒錯，正是他。我這門新的婚事就是他的侄女。”

    張小雅一時沒有意識過來，她疑惑的說道：“可是現(xiàn)在我們南方不是與北方……哦，我明白了，馮老將軍是希望通過這門婚事消除南北的矛盾，從而和平解決眼下的大問題，對嗎？”話才說到一半，她立刻又反應過來，心中的擔憂漸漸消弱了一些。

    吳紹霆欣慰的笑道：“你還真有見識，確實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事關國家大事，我也不會想到跟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結婚，更不會害你擔心?！?/br>
    張小雅幾分羞澀的說道：“我哪里擔心了，我才不擔心呢。你是大丈夫，身后有幾位紅顏知己在情在理，只要是你的決定，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會支持你。更何況……更何況這才你還是為了國家大事，如果這次親事能讓馮老將軍站出來促成南北一統(tǒng)，那是多好的一件事呀，國家停止內(nèi)戰(zhàn)，能避免很多人遭受無妄之災呢。”

    吳紹霆贊嘆道：“小雅，我就知道你是深明大義的。我還是那句話，無論這個世界變化多大，我對你的心決不改變。你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他說完，輕輕摟了張小雅然后順勢在對方柔軟的小嘴上親了一下。

    “紹霆，這次我一定支持你，其實你不用專程來詢問我的意見的，我知道你不會不愛我。”張小雅撒嬌的在吳紹霆的懷里蹭了蹭。

    “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是我新娶也要讓你先知道，總之這位馮小姐不管有多么金貴、多么重要，她都必須位于你之下?！眳墙B霆鄭重的說道。

    “其實不必這樣，我又不是迂腐守舊的女孩子。我一定會跟她好好相處?！睆埿⊙判Φ馈?/br>
    “能聽到你這么說，我真的很開心。其實我也認為如果那位馮小姐很懂事的話，日后我在外忙碌的時候，她也能當一個很好的陪伴。”吳紹霆誠心的說道。

    “是啊，家里多一點人自然要更熱鬧一些。紹霆，你放心去安排吧，我一定好好的準備?！睆埿⊙盘鹈赖奈⑿Φ?。

    ——————————

    次日清晨，吳紹霆走進聯(lián)合會館自己的辦公室，梁啟超、熊希齡二人正在里面等候多時，鄧鏗則在辦公桌前面整理新的文件。看到吳紹霆走進來，梁啟超等人立刻站起身來打了招呼。

    “卓如先生，秉三先生，這么早就到辦公室來可有什么要緊事？”吳紹霆微笑的問道。

    “震之，四先生發(fā)回來的電報你應該看過了吧?！绷簡⒊届o的說道。

    “是啊，昨天中午就看過了。你們是來詢問關于馮宣武聯(lián)姻的事情，對嗎？”吳紹霆點了點頭，猜測的說道。

    “倒不是主要為這件事來，只是隨意的問問。震之，這件事關系重大，我和秉公都認為應該盡力拉攏馮宣武。前線已經(jīng)打到這個地步，理應考慮和平解決剩下的問題。咱們國家遭受的苦難足夠多了，是該平息全國的動亂，恢復民生?！绷簡⒊\懇的說道。

    熊希齡在一旁點頭附和。

    吳紹霆微微一笑，說道：“卓如先生果然憂國憂民，放心吧，此事于我是小，于國是大，我會有分寸的。稍后我會安排專人復電南京，希望馮宣武能盡快促成北洋改革，與我們南方握手言和，共創(chuàng)中華盛世。”

    梁啟超與熊希齡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欣然的表情。

    吳紹霆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先請二人重新落座，然后自己才坐下來，隨后他問道：“卓如先生，秉三先生，你們剛才還說有要緊的事，是關于什么？”

    熊希齡調(diào)整了一下臉色，顯得很嚴肅的說道：“震之，我們南方的大軍在前線爭足了面子，以目前的形勢而言執(zhí)政府不必再擔心北洋政府的威脅，而是應該盡快爭取國際的認可。只要各國承認執(zhí)政府在華的地位和合法性，我們手里就掌握到最有用的籌碼了?！?/br>
    吳紹霆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我自然明白。近日梧州不是已經(jīng)接待了不少各國公使館的商務參贊嗎？雖然是商務參贊，但誰都知道‘商務’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眼下國內(nèi)的局勢再明顯不過，新生的執(zhí)政府無論是在民望還是實力上，都已經(jīng)在北洋政府之上，或者說北洋政府早已失去法統(tǒng)地位，僅僅是一副空皮囊罷了。”

    梁啟超說道：“話雖這么說，可從派遣商務參贊來看，各國對我們執(zhí)政府仍然抱有觀望的態(tài)度，在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體現(xiàn)誠意來?！?/br>
    吳紹霆沉默了一會兒，他對“體現(xiàn)誠意”這個詞感到很不舒服，緩緩舒了一口氣后說道：“這段時間執(zhí)政府與來梧州的各國商務參贊們可有接觸？”

    梁啟超頷首道：“這是自然。昨天下午我親自接見各國商務參贊，差不多了解各國對我們執(zhí)政府的看法?！?/br>
    吳紹霆不動聲色的問道：“哦？卓如先生不妨把他們的意思說來聽聽吧?！?/br>
    梁啟超說道：“各國之中，要屬英、美、俄、法、日五國態(tài)度最強硬，當然他們也在國際上占有主導地位，若是能獲得這些國家的承認，國際大局可定?！?/br>
    吳紹霆心想：理應還有德國和奧匈帝國，顯然現(xiàn)在大家站在一條陣線上，自然不會不支持執(zhí)政府。他沉吟的“嗯”了一聲，說道：“卓如先生說的不錯。”

    梁啟超繼續(xù)說道：“各國目前一致?lián)牡氖虑?，就是?zhí)政府代替北洋政府之后，原本享有的并且還未到期的在華條款是否可以得到保障。對于他們而言，這一點是執(zhí)政府與各國達成和睦相處的最基礎的條件?！?/br>
    “也就是說……”吳紹霆慢條斯理的說道，“除了這個所謂和睦相處的最基礎的條件之外，各國還有另外的要求，對嗎？”

    “震之，我知道這件事很無奈，可是我大中華歷經(jīng)了這么多苦難，長痛不如短痛，換做任何人都必須做出這樣的抉擇。”梁啟超嘆息的說道。

    “是啊，當初南京臨時政府時，就連孫逸仙也不得不做出這樣的忍讓。再者放眼東瀛，明治維新之后日本也沒有立刻廢除所有不平等的條約，而是通過一步一步壯大國力才逐漸完成國家獨立。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意氣用事?！毙芟｝g強調(diào)的說道。

    “二位放心，我不會不通情理，畢竟我們執(zhí)政府仍然是中華民國的政府，既然中華民國之前有這樣的條約，我們執(zhí)政府理所當然應該延續(xù)下去。此事也并非沒有可談的余地，稍后我會親自派人主持外交事務，詳細與各國逐條討論。”吳紹霆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心里早已經(jīng)打定主意，既然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馬上就要爆發(fā)，執(zhí)政府又是站在德國這一邊，因此現(xiàn)在給英國、法國、俄國和日本的承諾全部都是空頭支票。只要能在戰(zhàn)場上取得優(yōu)勢，一戰(zhàn)足以打掉所有的不平等條約。

    想到這里，他內(nèi)心的戰(zhàn)斗欲望更加強烈，因為現(xiàn)在的賭注越來越大，這一仗一定要把中華民國的威名打出去！

    卷六：大國戰(zhàn) 第714章，案件進展

    “如此甚好，我們也寬心了?！毙芟｝g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么，卓如先生，除此之外洋人們還說了什么？”吳紹霆換了一個正嚴肅的坐姿，一絲不茍的向梁啟超問道。

    “是這樣，英法俄三國之前以五國銀行團身份與北洋政府簽訂善后大借款，一旦北洋政府垮臺，這筆貸款顯然無法收回來，所以英法俄三國同樣很關心這個問題。畢竟這筆款項已經(jīng)發(fā)有三期交到中國手上，總不能把錢當作泡影吧?！绷簡⒊f道。

    “善后大借款之前也是由清末朝廷借貸轉嫁到北洋政府身上，所以這是有先例可循。當然，英法俄三國考慮到執(zhí)政府的處境，愿意將之前的利息降低一半，同時仍然可以以海關鹽稅做抵押。”熊希齡用一種倚老賣老的口吻說道。

    吳紹霆冷冷的瞥了一眼熊希齡，對方還當真把前后兩件事當作一回事來看待，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真想不通對方一把歲數(shù)了卻還把問題想的那么簡單。他只能認為進步黨人一個個心里想著當權都快走火入魔了，為了能早一天當權甚至可以舍去更多的底線。

    “如果這筆貸款是用在國家建設、民生改善，哪怕是增加國防力量上面，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連本帶利我全部可以答應繼續(xù)償還。卓如先生，秉三先生，你們應該明白北洋政府借貸這筆款項的目的，袁世凱拿這筆錢是來對付咱們南方，是用來鎮(zhèn)壓人民、破壞共和事業(yè)、對付我們南方軍隊?！彼Z氣由弱漸強，到最后竟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憤怒。

    梁啟超、熊希齡二人有些措不及手，沒想到吳紹霆的態(tài)度變化的如此之快。

    “震之，你先冷靜……”梁啟超打算說幾句勸慰的話。

    “冷靜？卓如先生，洋人這是在把我們當傻子呢！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北洋現(xiàn)在還有什么值得洋人支持的地方？洋人就是看著咱們急著完成大統(tǒng)，所以才這般不顧道義的漫天要價，什么叫趁火打劫？這就叫趁火打劫！”吳紹霆嚴厲的打斷了梁啟超的話。

    “常言道弱國無外交，如今洋人是捏準了我們的命脈所以才敢如此開口。震之，之前我們都說了不能義氣用事，你怎么還是這么倔強？”熊希齡沒好氣的說道。

    “倔強？義氣用事？哼哼，要我們?yōu)閿橙说膫鶆章駟?，除非我腦子秀逗了。說什么弱國無外交，那是因為以前我們中國不團結，軍閥割據(jù)，恃兵內(nèi)斗。我吳紹霆今天坐在大執(zhí)政官這個位置上，就是要結束這混亂的局面，一統(tǒng)南北，恢復大中華的和平安定。只要我們中國人一致對外，我倒要看看誰還敢說我們是弱國！”吳紹霆情緒激動的說道，說到不能控制之處還伸手重重的砸了一下桌案，把鄧鏗剛剛整理好的一摞文件又震翻了，鄧鏗只好跑過來再次重新整理。

    熊希齡和梁啟超都被吳紹霆的氣勢震懾住，雖然他們知道吳紹霆是少年壯志，可是也難保對方不是年輕氣盛，只顧著逞一時之強。關于五國銀行團貸款的事情，他們曾做過設想，可以要求洋人把剩下的貸款繼續(xù)撥給執(zhí)政府，用以南北統(tǒng)一之后的國家建設，如此說來也不算是一件壞事。畢竟中國常年征戰(zhàn)，南北言和意味著百廢待興，任何一項事業(yè)都需要金錢的投入，以戰(zhàn)后中國的處境根本不可能負擔那么多。

    “震之，”熊希齡深深吸了一口氣，嚴肅的說道，“這是關乎國際政治的大事，無論如何都要通過國會來決定，如果有什么閃失你豈能擔負責任？”

    “歐洲馬上就要開戰(zhàn)了，各國列強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亞洲。就算我不答應他們所有的要求，就算我不需要這些帝國主義的支持，我們執(zhí)政府照樣有生存的機會。說的再簡單一些，一旦歐戰(zhàn)爆發(fā)，他們即便惱火我們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企圖支持北洋政府死灰復燃，歐洲各國也根本拿不出一分錢來。只要南方大軍繼續(xù)北進，徹底消滅北洋政府，中國只剩下一個執(zhí)政府，他們?yōu)榱吮Ｈ谌A的原有利益反而還會來討好我們?！眳墙B霆毫不示弱的說道。

    熊希齡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自己居然忘記了歐洲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的情況，看來有必要重新盤算一下與洋人的籌碼。

    “總之一句話，他們要把北洋政府的債務轉嫁到我們執(zhí)政府頭上，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如果秉三先生一定要鬧到國會去，我也奉陪到底。”吳紹霆態(tài)度堅硬的又說道。

    熊希齡臉色很不好看，吳紹霆簡直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過此時此刻他不便發(fā)作，畢竟吳紹霆說得有道理，在與洋人打交道的方面上自己并不在行，絕對不能拿國家的利益隨隨便便開玩笑。

    梁啟超嘆了一口氣，與熊希齡交換了一下眼色，改變了態(tài)度說道：“震之，你的心意是好的，這一點我們都很欽佩。這樣吧，我會盡快派人去上海和北京，無論如何盡快請?zhí)粕俅?、伍文爵出山，完善?zhí)政府的外交部門。由專業(yè)的外交人才來與洋人細談，一定竭盡所能維護我們中國的利益?！?/br>
    吳紹霆點了點頭，說道：“就先這樣吧?！?/br>
    送走梁啟超、熊希齡之后，吳紹霆凝神沉思了起來，他越來越覺得這些文治派政客們不可靠，明明歐洲的局勢對遠東地區(qū)國家來說是一次獨立自強的大好機會，可是這些人實在是缺乏敢作敢為的精神，一個個只想坐享其成。他甚至擔心當自己宣布與德國結盟聯(lián)手對付日本時，國會眾多議員當中根本沒有多少人敢站出來支持。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政府內(nèi)部越是如此，自己就越要加強強權統(tǒng)治。盡管國家的命運不能單靠賭博的方式來決定，但也不能任由這些軟弱的舊資產(chǎn)階級政客們一味妥協(xié)。若真是如此，大中華的局勢只會周而復始的被帝國主義踐踏。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錯過這次機會有可能將會是兩代人的悲劇。

    沒過多久，吳紹霆回想到剛才梁啟超、熊希齡提到各國公使館的代表似乎并沒有太多日本方面的消息。他不禁皺起了眉頭，相信日本就算發(fā)覺德國與中國南方關系密切，可也不會那么容易察覺到中德盟約的事。更何況以日本目前在華的勢力圈，真要察覺到中德結盟，只怕早就把這件事公諸于眾，然后從各方面打壓中德關系。

    既然如此，那日本人究竟在打著什么算盤？英法俄三國都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南下交涉，偏偏同屬于遠東國家的日本居然如此慎重。難道日本還寄希望在北洋政府身上？

    他倒是希望日本首相的智商只局限于此，從現(xiàn)在開始每一份在北洋政府的投資都是直接丟進水里，自己倒要看看日本這個彈丸小國有多少實力浪費在北洋身上！

    “對了，士元，上次黃埔軍校的事情可有什么進展？”收斂了一下思緒，吳紹霆向還在給文件排序的鄧鏗問道。

    “昨天上午倪司令有遞過一份最新的報告，恒榮貿(mào)易公司已經(jīng)在上海方面與朝鮮民族學生聯(lián)合會取得聯(lián)系，證實在黃埔軍校受害的兩名學員是朝鮮流亡革命者?！编囩H一邊說著，一邊從文件堆里找到那份報告書，遞給了吳紹霆。

    吳紹霆打開報告沉著心思看了一遍，隨后喃喃的說道：“金忠義、崔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