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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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可是要籠絡(luò)四格格……四公主么?”如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年素鳶扶著腰,慢慢地在院子里走著,輕輕搖了搖頭:“柔嘉不過是個孩子,談不上籠絡(luò)。本宮要籠絡(luò)的,是柔嘉身后的怡王妃和——皇后?!?/br> 皇后和怡王妃素來交好,一旦怡王妃和皇后肯站在她這一邊——至少不會在背地里對她使絆子——那么她便可放開手腳,再也無所顧忌。(美女宿舍男宿管) “那?;莅⒏纭?/br> “無妨,柔嘉是個有分寸的?!?/br> 年素鳶頓了頓,又問道:“裕嬪近來如何了?” “主子為何突然問起裕嬪來了?”如玉有些驚訝,“裕嬪從來都是獨自一人在長春宮中禮佛,除了同住長春宮的寧嬪,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皇上也極少翻長春宮的綠頭簽。弘晝阿哥近日里愈發(fā)荒唐,裕嬪卻也不管不顧——” “本宮直到今時今日才明白,這才是她的聰明之處?!?/br> 裝聾作啞,藏愚守拙,不爭寵、不獻媚,兒子又荒唐糊涂,他日無論哪位阿哥登基為帝,都能保她一個長命太妃、一個長命親王。 自從上次她與明椒針鋒相對,而裕嬪卻揣著明白裝糊涂,甚至對她有意無意的挑釁視若無睹,她便徹底明白了。 “替本宮折幾枝臘梅,給裕嬪送去?!?/br> “可是主子,如今正值開春,臘梅已經(jīng)殘了……” “本宮就是要送她幾枝殘梅?!?/br> 如玉應(yīng)了一聲,喚過另一位大宮女扶著年素鳶,親手折了幾枝臘梅,送到長春宮去。裕嬪接了,盯著那幾枝殘梅苦思冥想,目光猛地掃到長春宮的牌匾,驀地悟了。 年貴妃是在問她:殘梅枯槁,安可長春? 裕嬪的臉色變了幾變,對如玉說道:“不知貴主子近日可得閑?過幾日,我想去拜會貴主子。”她一面說著,一面朝如玉手中塞了個扁扁的荷包。 如玉摸不著頭腦,卻也老實答道:“我家主子近日里除了抄抄佛經(jīng),便是在院中散步?!毖韵轮馐?,年貴妃最近很得閑,隨時可以拜訪。 裕嬪微不可聞地“唔”了一聲。這年貴妃,是有意不讓她獨善其身的呀…… 次日一早,年素鳶起了身用了膳,看著柔嘉與?;蒴[著玩,倒也極是舒心。辰時一過,便聽說怡王妃、莊王妃雙雙遞了牌子進宮,到承乾宮里去了。又過了片刻,她接到通傳,說是皇后駕臨翊坤宮,與她一同來的還有齊妃、怡王妃、莊王妃;以及皇后剛剛收養(yǎng)的二公主、齊妃剛剛收養(yǎng)的三公主。 年素鳶皺了皺眉,吩咐道:“擺重禮,跪迎皇后?!?/br> 如玉應(yīng)了一聲,下去準備了。年素鳶扶著腰,去了柔嘉房中。 柔嘉正在練字,一筆一劃的寫得極慢,卻頗見風骨。她見到年素鳶,忙丟下筆,朝她深深一福,別扭地稱了一聲額娘,而后扶著她坐下,有些不安:“額娘怎么得空過來?” 年素鳶含笑道:“你皇母、十三嬸娘要來?!?/br> 柔嘉驚呼一聲:“額娘……” 那一聲“額娘”,叫的是怡王妃。年素鳶心知肚明,卻也并不點破,而是攜了她的手,叮囑道:“待會兒不止是她們,齊妃娘娘、莊王妃也在。額娘會陪著她們,讓你單獨和十三嬸娘說一會子話,可要乖乖的,知道么?” 柔嘉含淚拼命點頭,又挨年素鳶近了些,昨天的恐慌和懼怕已經(jīng)消褪得差不多了。年素鳶試探著摸摸柔嘉的頭發(fā),柔嘉沒躲,甚至連躲閃的眼神也不曾出現(xiàn)過。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分,皇后、齊妃、怡王妃、莊王妃一齊來了?;屎蠼袢招那椴诲e,開口便是:“年貴妃身子乏重,這禮就免了吧?!?/br> 年素鳶稱是。 皇后又道:“今日我們來,一是怕你悶懷了,對小阿哥不好;二則是……三位公主昨日才進宮,也當聚上一聚;你不能出翊坤宮,我便與齊妃帶著二公主、三公主過來了。四公主可在?” “四公主在房中,臣妾這就命人將她喚來?!蹦晁伉S面上愈發(fā)恭敬,暗地里卻唏噓一聲:柔嘉的份量果然比她肚子里的小阿哥還要重…… 不大一會,乳母帶著柔嘉來到了正殿旁的暖閣。柔嘉一見怡王妃,眼眶兒又紅了。她吸吸鼻子,強忍著沒落下淚來,恭敬地給皇后、齊妃、怡王妃、莊王妃一一叩了頭,才慢慢地朝怡王妃挪了過去,被怡王妃一把摟進懷里。 年素鳶低頭品著茶,裝作沒聽見柔嘉那一聲壓抑的“額娘”。 怡王妃捧著柔嘉的小臉揉了兩揉,才站起身來,朝年素鳶福了一福:“多謝貴主子?!?/br> “怡王妃言重了,本宮既是四公主的養(yǎng)母,自當好生看顧著她。”年素鳶有意加重了“養(yǎng)母”二字,而非“額娘”。果然,怡王妃看她的眼神變了幾變,又與皇后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睛里看見了詫異。 ——年貴妃近日似乎有些不同尋?!?/br> “近日皇上常對本宮說起,三阿哥(弘時)、四阿哥(弘歷)、五阿哥(弘晝)都安生了不少。”皇后有意無意地挑起了話頭,又看看年素鳶高高隆起的小腹,“卻不知?;萁鼇砣绾瘟??哦,本宮想起來了,皇上前日替小阿哥圈了字,是個‘沛’字,小阿哥的乳名啊,就叫‘福沛’?!?/br> 只起乳名,不起“弘”字輩的大名,也就意味著這兩個孩子永遠也別想做太子。 年素鳶垂首斂眸,低聲說道:“多謝皇上?!?/br> 皇后看她的眼神愈發(fā)詫異了。她瞥了莊王妃一眼,莊王妃會意,笑道:“如今時辰也不早了,臣妾等也該告辭……” “今日難得三位公主齊聚翊坤宮,不妨用了午膳再走,皇后以為如何?”年素鳶抬起頭來,妙目流盼。 皇后愣住了。 齊妃也愣住了。 怡王妃面色一喜,對年素鳶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年素鳶撥了撥指甲,又是微微一笑:“勞煩二位王妃替本宮照看著四公主可好?本宮有些話,想單獨同皇后說?!?/br> 有意無意地,她忽視了齊妃。 齊妃眼里閃過一絲惱恨,卻并不明顯。 皇后又愣了一下。剛剛才覺得年貴妃謹慎了不少,這才過了片刻,素日里那飛揚跋扈的性子又凸顯出來了。不過也好,這種性子既招風又樹敵,她樂得看戲。 她思忖片刻,將身邊的二公主輕輕推了出去:“有勞十三弟妹、十六弟妹。”有意無意間,她也忽略了齊妃。 齊妃隨意朝皇后和年素鳶福了福身,帶著三公主走了。 年素鳶給如玉使了個眼色。 如玉會意,先是帶怡王妃和莊王妃去了偏殿,又撤了果子點心,換上了熱茶,年素鳶面前的卻是一杯白溫水。然后,她領(lǐng)著宮女們退了下去,暖閣里只剩下后妃二人。 皇后直截了當?shù)貑柲晁伉S:“年妃想對本宮說什么?” 年素鳶心中已經(jīng)轉(zhuǎn)了幾百道彎?;屎髣偛趴隙ㄊ枪室忭樦脑掝^,跟齊妃過不去的。聽說在她進府之前,雍親王的嫡福晉那拉氏、側(cè)福晉李氏便已經(jīng)在后院中爭得天翻地覆。即便如今兩人早已色馳愛衰,依舊免不了要刺對方一把。 那拉氏……李氏……鈕鈷祿氏……耿氏……弘暉……弘盼……弘昀……弘歷……弘晝……一個又一個人影在她的腦子里打轉(zhuǎn),隱隱連成了一條線,卻始終還差那么一點兒,揪不出線頭來。 她定了定神,扶著腰,咬牙在皇后面前跪了下來: “臣妾自知大逆不道,卻依舊想問一問皇后,昔年大阿哥(弘暉)是怎么去的?” ! 前塵舊事 “放肆!” 皇后站起身來,幾乎一腳將她踹出去,卻礙著她身懷有孕,不敢輕舉妄動?!饧w绔世子妃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抑了胸中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年素鳶,莫要以為皇上寵你,你又懷了龍?zhí)?,便能夠這般肆無忌憚!本宮執(zhí)寶冊、掌鳳印,尚有廢了你的資格!” 呵。 她這一回,可真是觸到皇后的逆鱗了呢。 年素鳶垂下頭,續(xù)道:“臣妾昨日做了個夢,夢見清寧對臣妾說,她與福宜睡不安生,身邊的三位小阿哥、兩位小格格也大都睡不安生……” 睡不安生,即是冤死。 皇后狠狠捏著年素鳶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年妃,你這是在指責本宮‘看顧不周’?” “臣妾怎敢指責皇后?” 年素鳶矢口否認,心中卻有些奇怪。照理說,皇后在生下嫡長子弘暉之后,從此不能生育,弘暉便是她心中最大的隱痛。她有意提起弘暉,又有意提起早年夭折的幾個孩子,本想著讓皇后也陷入回憶與哀痛之中,才能慢慢引出熹妃來??墒?,現(xiàn)下皇后卻有些……惱羞成怒? 她定了定神,心中早已轉(zhuǎn)了百八十道彎。 話已經(jīng)說出口,自然是收不回來的。如今她還得再硬著頭皮,試上一試…… “臣妾以為,弘暉去得蹊蹺,弘盼、弘昀去得蹊蹺,福宜去得更蹊蹺!” 她說到“弘暉”的時候,皇后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悲傷;待說到“弘盼”時,皇后微微皺了皺眉;說到“弘昀”、“福宜”時,皇后眼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屑。年素鳶垂下眼瞼,扶著高高隆起的腰,勉強朝皇后磕了個頭: “臣妾僭越,請皇后責罰。(花都十二釵)” “你今日的確是該打、該罰。”皇后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冷意,“你是要為福宜鳴不平,還是要為你肚子里的孩子鳴不平?年素鳶,本宮念著年大將軍功高,你又身懷六甲,本不欲責罰于你。如今看來,不使些手段,是不成的了?!?/br> 年素鳶已經(jīng)確信,皇后非但是惱羞成怒,反而有些遷怒的意味在。可是,照理來說,皇后應(yīng)當與她同仇敵愾才是,究竟是哪兒錯了呢…… 弘盼、弘盼,方才她說到“弘盼”時,皇后皺了眉。而熹妃卻對她說過,“你可知弘暉、弘昀是怎生沒的?” 難道弘盼…… 年素鳶心中一凜,冷汗涔涔,漸漸濕透了里衣。 她早已知道,在她進府之前,那拉氏便已經(jīng)和李氏斗得天翻地覆;后來那拉氏因為勉強生下弘暉,傷了身子,才漸漸偃旗息鼓??墒撬裏o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從未序齒、甚至差點兒沒留下名字的小阿哥,竟然極有可能折損在了那拉氏手下! 果然,后院里爭斗過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年素鳶咬咬牙,道:“臣妾認罰!” “喲,年妃這性子可真爽利,難怪皇上疼呢?!被屎蟮男θ萦行├洌斑@筆帳,本宮先替你記下了。至于該怎么做……年貴妃,你自個兒好好掂量掂量,別總是這么橫沖直撞的。若是他日去母存子,呵……” 去母存子? 年素鳶雙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了rou里。這回的確是她失策了,不過,卻也并不算輸。 皇后走了。 年素鳶喚過如玉,吩咐她伺候自己沐浴更衣,又換了一身秋香色的旗裝,才又去見了齊妃、怡王妃、莊王妃?!饩艢q小魔醫(yī)怡王妃、莊王妃看上去心情不錯,齊妃卻一直板著臉,也不知是為什么。 年素鳶陪著她們說了一會兒話,又用了午膳,怡王妃、莊王妃才依依不舍地告辭;齊妃本也要走,卻被年素鳶留了下來,只說自己近日抄佛經(jīng)抄出了心得,要與終日禮佛的齊妃說道說道。 齊妃頗有些不耐煩。 年素鳶旁敲側(cè)擊,話語間又打了好幾次機鋒,齊妃也不曾反應(yīng)過來。直到后來,年素鳶忍無可忍,如白天那般,直截了當?shù)貑査骸澳憧捎浀煤腙朗窃趺慈サ拿???/br> “弘昀?哈……弘昀!” 提起早夭的兒子,齊妃卻比皇后激動得多。她霍地站了起來,語氣微微顫抖,“我非但知道弘昀是怎么去的,還知道弘盼(齊妃的大兒子)是怎么去的!皇后……呵,她縱是成了皇后又如何?膝下無子,膝下無子?。。?!” “齊妃!”年素鳶厲聲喝止。若是讓外人得知,齊妃在翊坤宮中說了皇后的不是,她定然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怎么,貴妃娘娘怕了?我還以為,您是鐵了心地要扳倒皇后,要同我聯(lián)手呢?!饼R妃斜了年素鳶一眼,梗著脖子說道,“橫豎我有弘時、有大公主,您今兒縱然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也只能爛在肚腸里!……” 年素鳶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這種性子、這種脾氣,她早年是怎么跟皇后爭寵的?都說她年素鳶飛揚跋扈,恐怕齊妃才是真正的飛揚跋扈,簡直是跋扈到了沒腦子的地步!幸虧她平素喜歡禮佛,不與他人來往,否則別說是她,恐怕連弘時也保不?。?/br> 慢著。 倘若齊妃誤以為她是要與皇后爭寵、爭權(quán),那么她是否可以…… 年素鳶微微一笑,安撫道:“齊妃何必動氣呢。方才本宮,可什么也沒聽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