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十指交錯的擠壓之間，硌得指骨發(fā)疼，理智被磨得瀕臨破碎。

    “我喝醉了，頭好疼，不會用?！?/br>
    “你胡說……”

    “你幫我？”

    “我不——”

    突如其來，濃烈的酒意終于熏得人理智崩塌。

    ……

    ……

    樓下傳來學(xué)生們打鬧的聲音，三月初，稀稀拉拉的鳥鳴摻雜其中。

    九月深秋偏頭看了眼還在睡的五條悟，動作極輕地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毛軟的地毯上，余光忽然瞥見床尾，他的大長腿懶散地抻了出去。

    她的被子對他而言太短，每次睡覺的時候，他的腳踝都會露出來一大截，好在房間里有暖氣，否則這樣睡一夜，隔天不生病才怪。

    九月深秋嘆了口氣，掖了下被子，蓋住他腳踝。

    他踢開。

    她重新蓋上。

    他再踢開。

    九月深秋拍了下他的腳腕，大概是戒指硌到他腳腕骨，他縮了下腳，終于老實(shí)。

    九月深秋再轉(zhuǎn)身，就看見他正睜著眼睛饜足地瞧著她，剛才都是故意的。

    “好玩？”她問。

    “好玩?！彼祥L聲音。

    “三月了?！彼龥]有搭理他，活動著發(fā)酸的身體，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窗外天光大盛，綠意稀疏。

    五條悟打了個呵欠，滾進(jìn)被子里，抱著她的枕頭半趴在床沿，歪著腦袋看她“要春游嗎？”

    “不要?！?/br>
    “那就去約會吧?！?/br>
    “也不要?！?/br>
    “好吧?！彼娱_枕頭，走下床，從后面擁抱她，一用力，將她按到窗簾后的玻璃上。

    “那就繼續(xù)做好了，不能浪費(fèi)這么好的天氣呢?！?/br>
    九月深秋“……”

    當(dāng)然是不可能繼續(xù)亂來的，趁著今天天氣好，九月深秋換了身清爽的衣服，脖子上如論如何也遮不住的痕跡實(shí)在顯眼，她對著鏡子費(fèi)勁地想辦法遮住。

    五條悟偏偏總是過去搗亂，她巋然不動，繼續(xù)遮新舊交疊的痕跡。

    猝不及防之下，臉頰被他咬住。

    她睜大眼，手里的遮瑕掉到他身上，在他黑色的制服襟口染出一點(diǎn)白。

    五條悟仗著身高優(yōu)勢，輕而易舉地把她困在鏡子前面，故意叼住她臉上的軟rou碾磨。

    再松開時，那一片徹底紅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九月深秋氣得差點(diǎn)跳起來打人“五條悟！你在干什么啊！”

    五條悟不理她的憤怒，低頭在一片紅上親了下，抱著她，十分滿足“我的?！?/br>
    親一下不夠，繼續(xù)親第二下，親一下說一句“我的?！?/br>
    “我的我的我的?！?/br>
    “全部都是我的?！?/br>
    九月深秋被他這種幼稚的圈占領(lǐng)地的行為給搞得也生不起來氣了，反而想笑，繃著臉瞪了他一會兒，在他佯裝無辜的眼神下，實(shí)在繃不住，側(cè)過臉笑出聲。

    ……

    誰也沒有再提離開的事情，好像春天一到，所有的陰霾都會隨之消失。

    從墓園出來后，九月深秋收到真希的郵件。

    他們正在山上春游野餐，問她要不要過去玩。

    五條悟沒有收到郵件，表示非常悲傷“原來我和那群小鬼之間的師生情，都是假的。”

    九月深秋沒有搭理他的“自怨自艾”，正要回復(fù)時，他抽掉手機(jī)，迅速回復(fù)。

    “你要去和學(xué)生們野餐？”

    “啊，如果不去的話，他們一定會很失望的吧?！?/br>
    “不，他們并沒有邀請你，絕對不會因?yàn)槟悴蝗ゾ褪??！?/br>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五條悟自信地說，“如果我去了他們會更加失望，那么身為老師的我，不是更要去了嗎？”

    “……”這人可真是個好老師。

    總之又是雞飛狗跳的一天，趁五條悟給學(xué)生們臨時加訓(xùn)，九月深秋去了趟藥店。

    她沒想到，只是出來買個藥，竟然也能碰到夏油杰。

    看清她手上那個藥的名稱后，夏油杰的眼神罕見地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悟知道你買這種藥么？”他雙手揣在袈裟里，站在藥架另一頭，眼神沉沉。

    “他不知道。”九月深秋將藥盒翻了個面，“你今天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是想做什么？”

    “那個啊?！毕挠徒芩伎剂艘幌?，“聽說你快要死了，所以打算過來見你最后一面?！?/br>
    “再順手送我最后一程？”

    “怎么會呢？我可不是那種壞哥哥啊?！?/br>
    九月深秋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藥，又看了看身后的收銀臺，嘆了口氣。

    “你怎么會知道我快死了的這件事？”

    “咒術(shù)師們最近很反常。”夏油杰聳聳肩，“聽說悟經(jīng)常sao擾一些人，連詛咒師也沒有放過。他在打聽煉成術(shù)的事情，和你有關(guān)系吧？他很急迫。巧的是，我最近得到一本書，書上提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九月深秋眼神微變，攥著藥盒的手指收緊。

    其實(shí)并非偶然得到的那本書，而是費(fèi)了點(diǎn)力氣才拿到。

    但夏油杰不打算多說，他擺擺手“不要那么緊張，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只不過記錄了一件幾百年前的事情而已。你知不知道，幾百年前有過一對兄弟，使用的也是煉成術(shù)？為了復(fù)活母親，他們觸碰了禁忌，哥哥因此失去一條腿和一只手，弟弟則失去全部的身體，只留下靈魂附著在鎧甲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