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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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大刀向上一舉,漢軍騎兵唿哨一聲,將殘存的鮮卑人圍在垓心,大聲說道:“放下武器,饒爾等不死!” 慕容雄扭頭看向身邊,自己這邊只剩下三名騎兵,而且人人帶傷。好不容易當(dāng)上十個千人隊的統(tǒng)領(lǐng),居然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慕容雄心有不甘,大喝一聲沖了上前。張遼冷笑一聲,策馬迎了過去。二馬相交,慕容雄的戰(zhàn)馬狂奔過去,馬上馱著一具無頭的死尸。 剩下的三名鮮卑騎兵還想繼續(xù)反抗,周圍的漢軍騎兵『亂』箭齊發(fā),瞬間便將他們連人帶馬『射』成了刺猬。 張遼大刀一擺,沉聲喝道:“一柱香以后,撤回大陵城!” 這一柱香的時間是留給部下打掃戰(zhàn)場用的。漢軍的速度很快,鮮卑人的那些裝備他們根本看不上,最主要的是將自己一方受傷的士兵和陣亡士兵的遺體帶回城去。至于受傷的鮮卑人和馬匹都只是補上一刀,幫他們徹底解脫,而沒有受傷的戰(zhàn)馬則作為戰(zhàn)利品帶回城去。 二十里外,負責(zé)接應(yīng)的遼東鮮卑首領(lǐng)素利帶著三十個千人隊抵達了第一處陷坑,看著滿陷坑的死人死馬,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冷笑道:“漢人『jian』詐,這點小伎倆又能奈我何?傳令,疾速前進,踏平大陵!” 素利的任務(wù)和慕容雄差不多,也不是攻城,而是將漢軍困在大陵城中。不過,看到同胞的慘死,他有些憤怒了。 就在素利這支騎兵過去以后,滿是死尸的陷坑忽然動了起來,一個幸存者吃力地爬了出來。 第730章倒霉的素利 這個幸存者正是宇文敬。宇文敬雖然不是正宗的鮮卑人,但與鮮卑人的關(guān)系很近,他的部落在鮮卑草原上的地位也高于匈奴和其他一些小部落。按照宇文部的地位,他本來不應(yīng)該沖在最前面,但是因為那天得罪了慕容雄,慕容雄便假公濟私,將他調(diào)到了第一個千人隊,并因此掉出了陷坑。 宇文敬反應(yīng)很快,在馬失前蹄的一剎那,他的第一選擇就是雙手抱頭,閉上眼睛。這個反應(yīng)救了他,否則,生石灰進眼,即使不死也成了瞎子。 不過,宇文敬的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是最先掉下去的,也不是最后掉下去的。雖然尖利的竹槍沒有刺傷他,但是后面掉下來的一匹馬卻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當(dāng)場砸暈了過去。同樣是這匹馬,替他阻擋住了慕容雄下令射出的亂箭,保住了他的性命。 素利的那隊騎兵從陷坑旁經(jīng)過,萬馬奔騰而過的馬蹄聲將昏睡中的宇文敬驚醒。宇文敬看到身邊同伴尸體上插著的羽箭,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敢做任何動作,直到馬蹄聲漸漸遠去,才悄悄爬了出來。 逃出生天的宇文敬很怪,身上紅一塊白一塊,紅的是沾染的鮮血,白的是漢人撒在坑底的生石灰。他的一條腿被后來落下來的那匹馬壓斷了,腰刀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不過,在爬出陷坑的時候,他還隨手撿了一副弓箭。 宇文敬知道,鮮卑大軍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即使找到他們,自己也肯定會被作為逃兵處死。鮮卑人最重英雄,他們對待逃兵的手段比對待敵人還要殘忍得多。宇文敬找了一根爛樹枝,拖著那條傷腿,艱難地向東走去。 卻說素利繞過這處陷坑繼續(xù)向前,走不多遠又碰到一處陷坑,里面同樣倒斃著許多鮮卑的騎士。素利依舊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念經(jīng)軍往前走了幾里路,便遇到一群人結(jié)伴走來。 雖然是夏天,這群人當(dāng)中的大多數(shù)還穿著羊皮襖,一看便知道是草原上來的。等到素利來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有多狼狽。不過,他也從這群人口中得知,前方有一個“釘子陣”,扎傷了他們許多戰(zhàn)馬?,F(xiàn)在,這個“釘子陣”已經(jīng)被他們清除干凈了,繼續(xù)往前再無阻礙。 素利不由大喜,催軍急行,離著大陵城還有十多里的時候,遠遠看到前方有許多烏鴉盤旋不去。有經(jīng)驗的戰(zhàn)士都知道,那里一定發(fā)生過一場大戰(zhàn),地上肯定留下了許多尸體,才會吸引這么多的烏鴉。 看到這個情形,素利才有些擔(dān)心起來。根據(jù)他在路上了解到的情況,慕容雄率領(lǐng)的前鋒至少損失了三千人,如果前方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他們肯定會寡不敵眾。不過,素利相信以鮮卑騎兵的戰(zhàn)力,即使人數(shù)上處于劣勢,至少也可以挨掉雙倍的漢人??墒?,當(dāng)素利率軍來到近前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田野里橫七豎八躺倒的全是鮮卑人的尸體,這些人要么是被弓箭射死的,要么就是被人一刀斬下頭顱。 素利不禁遲疑起來,以他的經(jīng)驗來看,慕容雄和他的手下在漢軍面前根本就沒有多少還手之力,因為許多人的彎刀上并沒有沾上血污,也沒有出現(xiàn)卷刃的現(xiàn)象。素利不敢繼續(xù)前進,下令就地扎營。 他們和慕容雄那樣的前鋒部隊不同,他們的隊伍中還攜帶了許多搭建帳篷的材料,很快便在大陵城北十里處豎起了一所營寨。不過,鮮卑扎營的水平比漢人要差了許多。這個營寨實際上就是一堆帳篷靠在一起,周圍只有簡單的柵欄,甚至連鹿砦、拒馬都沒有設(shè)置。 從素利扎營的地方往南走三里,有一處又寬又深的壕溝,這是漢軍工程兵連夜挖成的。壕溝的對面插了許多柳枝,這些柳枝都是從大陵附近砍來的,將這里偽裝成一片樹木。壕溝上搭了四處木板,以供己方人馬通過。壕溝的南面,兩百具投石機一溜排開,幾乎第四軍團的投石機全都在這里。 “柳樹林”下,張遼拿起千里眼,朝著鮮卑人的營地仔細觀察,嘴角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千里鏡中,鮮卑人開始搭建帳篷,營寨的周圍,數(shù)百名游騎來回馳騁警戒。 張遼指了指前方,問道:“投石機能不能攻擊到那里?” 負責(zé)指揮cao作投石機的校尉一咧嘴,驕傲地說道:“請將軍放心,比這再遠一些也可以拋到!末將這就準(zhǔn)備石彈?!?/br> 張遼擺了擺手,說道:“不!第一波用扎馬釘!” 扎馬釘這東西成本低,對付騎兵又很有效果,因此在漢軍中配備極多。根據(jù)布撒方式的不種,扎馬釘被盛放在不同的陶罐中。士兵手拋的扎馬釘是裝在一種圓柱形陶罐中,而投石機拋射的扎馬釘則是使用一種球形陶罐。 張遼的命令下達以后,壕溝那邊的士兵立刻忙碌起來。投石機的長勺被緩緩絞緊,不停地調(diào)整著角度和方向。一個個大木箱被小心翼翼地抬到投石機的后面,箱子里整齊地碼放著一個個球形的陶罐,陶罐里盛滿了扎馬釘。 負責(zé)指揮投石機的校尉也舉起掛在胸前的千里鏡,朝著后面悄悄做了個手勢,他身后的傳令兵揮舞起紅綠兩色三角小旗。壕溝那一邊發(fā)出“轟隆”一聲響,一個黑色的陶罐夾雜著風(fēng)聲飛了出去,落在了鮮卑營寨的東南角。通過千里鏡,張遼和那名校尉看得清清楚楚,陶罐落地摔得粉碎,扎馬釘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向周圍,幾名路過的鮮卑士兵抱著腳在地上亂跳,顯然被扎個正著。 那名校尉又做了兩個手勢,傳令兵手中的紅綠兩色旗幟又上下?lián)]舞了兩下,壕溝那邊的投石機陣地一陣忙碌。剛才拋出去的第一個陶罐是探路的,根據(jù)這個陶罐的落點,需要對投石機進行重新調(diào)整。 這次調(diào)整時間很短,隨著傳令兵的信號旗再次揮動,壕溝那邊又發(fā)出了“轟隆”一聲響,只不過這一次的響動比剛才要大得多,就連躲在“柳樹林”后面的張遼都覺得耳膜一震。這也難怪,他還是第一次在實戰(zhàn)中使用投石機,過去在訓(xùn)練基地,每次動用投石機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臺。二十臺投石面發(fā)出的動靜與兩百臺投石機發(fā)出的動靜當(dāng)然不能相提并論了。兩千個陶罐從空中呼嘯而過,天色都為之一暗。這些陶罐大多數(shù)落在了鮮卑營寨的四周,也有少量落到了鮮卑軍營中,引起一陣sao亂。短暫的停歇以后,又一波陶罐被拋了出去,目標(biāo)仍然是鮮卑軍營的四周。 素利剛剛在大帳中坐定,就聽得外面亂作一團,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大聲說道:“不好了,漢人在營寨周圍撒下了許多‘鐵釘子’。” 剛才在路了,素利已經(jīng)從慕容雄的手下那里知道了扎馬釘?shù)膮柡?,這東西雖小,卻可以輕易地廢掉他們的戰(zhàn)馬,沒有了戰(zhàn)馬,鮮卑人的戰(zhàn)斗力恐怕還比不上一個普通的袁軍士兵。素利不由大驚失色,恨恨地說道:“好狡猾的漢人,快,派人出去清理,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們困?。 ?/br> 他的話音剛落,營帳外面的聲音忽然一變,尖利的嘯聲夾雜著士兵們的慘嚎和驚慌失措的呼喊,都告訴素利,又有大變故發(fā)生了。 素利再也坐不住了,他抓起面前的彎刀,抬腳朝帳外走去。“嘭”的一聲悶響,他的大營晃了兩晃轟然倒下。左右七手八腳將素利從帳篷里拖了出來,只見空中一片石雨飛過,一顆石彈正中素利的腦門。 石彈只是近似球形,它的表面還有許多微小的突起,這些突起十分尖銳,正一下砸在素利的腦門上,就好像砸開了一只西瓜,當(dāng)場鮮血四濺,素利圓睜著雙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就倒了下去。倒霉的素利,可憐他堂堂一位遼東鮮卑首領(lǐng),連敵人的面都沒有碰到,便命喪黃泉。 素利死亡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鮮卑營寨中就已經(jīng)是一陣大亂。漢軍起初拋下的陶罐頂多將人砸個頭破血流,那些扎馬釘雖然令他們寸步難行,但好歹并不致命,可是后來再拋過來的石彈那真是磕著就傷,碰著就亡。 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鮮卑士兵們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尋找自己的戰(zhàn)馬,怪叫著沖向營外。但此時營外已經(jīng)密布著扎馬釘,沖出去的騎手紛紛馬失前蹄,而漢軍的石頭卻仿佛長了眼睛一樣,從營寨里面一直追到營外。 鮮卑騎兵的建制是每千人組成一支千人隊,每十個千人隊設(shè)一名統(tǒng)領(lǐng),像素利這些掌管著比較大部落的首領(lǐng)則稱為大人。素利身亡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那三名統(tǒng)領(lǐng)便迅速接過了指揮權(quán)。當(dāng)然了,他們彼此并不服氣,所以只能指揮各自麾下的千人隊,不過,營寨中亂成一團的狀況卻也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雖然有了一定的組織,但三名統(tǒng)領(lǐng)各行其事,兩個人率領(lǐng)部下向北方撤退,另一個人都指揮拼湊起來的幾個千人隊迎著石彈拋來的方向發(fā)動了沖擊。 第731章血rou之軀 再尖端的武器都有它的弱點,比如投石機就只能及遠而不能及近。而且投石機的cao作十分費力,需要二十名精裝的士兵一齊用力,還必須有另外十名士兵負責(zé)搬運石彈,幾輪攻擊下來,士兵都會累得精疲力竭。這時候如果有敵人沖到面前,他們是很難抵擋的。 那名統(tǒng)領(lǐng)選擇沖向石彈拋來的方向只是逞一時之勇,卻歪打正著,選中了投石機的軟肋。但是,鮮卑軍營的四周已經(jīng)布滿了扎馬釘,他手下的一個千人隊剛剛沖出軍營就紛紛栽倒在地。 不過,扎馬釘雖然是對付騎兵的利器,卻也有它的弱點。為了保證效果,扎馬釘制造得十分鋒利,一旦扎中馬蹄,往往都扎得很深,再好的馬經(jīng)這一下,也就完全廢了。但正因為如此,扎馬釘扎中馬匹以后,往往會釘在馬匹身上不會掉下來。戰(zhàn)馬吃痛,便會在地上打滾,這一滾,就會扎上更多的扎馬釘,地上的扎馬釘也同時被清除掉許多。 所以,沖出營外的這一個千人隊雖然紛紛倒地,翻滾慘嚎,卻也起到了“趟地雷”的作用,鮮卑軍營南邊這一片扎馬釘?shù)耐{基本解除了。那名統(tǒng)領(lǐng)帶著剩余的六七千人,踏著同伴的身體的就沖了過來。 “趟地雷”的那支千人隊中的鮮卑騎兵大多只是被扎馬釘扎傷,也有少數(shù)人從馬上摔下來弄得骨斷筋折,但并不致命,正在地上掙扎不起,忽然就被碗口粗的馬蹄接二連三地從身上踩了過去,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一攤rou泥。 因為剛才那一陣太混亂、太倉促,沖過“地雷陣”的六七千名鮮卑騎兵并沒有來得及帶上所有的裝備,就這樣有人揮舞著馬鞭,有人揮舞著彎刀,甚至還有人只是揮舞著一張弓,腰間卻沒有箭壺。可是卻不能小看了這些鮮卑騎兵,他們自幼在馬背上長大,只要有戰(zhàn)馬這個最好的伙伴在,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馬鞭,照樣可以成為他們殺人的利器。 張遼放下手中的千里鏡,朝身后揮了揮手,剛才還靜悄悄的壕溝里,忽然就沖出無數(shù)士兵。這是張遼早就埋伏在壕溝里的隊伍,而且全是步兵。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騎兵對騎兵。但是,張遼進行今天這兩場戰(zhàn)役的目的并不單單是為了消滅鮮卑人的有生力量,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提振大陵、祁縣兩地百姓的信心。當(dāng)?shù)匕傩宅F(xiàn)在已經(jīng)是聞鮮卑而色變,如果不能讓他們恢復(fù)信心,沒有他們的支持,單靠漢軍自己的力量,要想守住這幾個城池將會十分艱難。 剛才消滅慕容雄的那一仗,張遼就曾經(jīng)安排這兩縣的百姓代表遠遠地用千里鏡進行過觀察?,F(xiàn)在,那些代表又被安排在投石機那里,等著欣賞一場步兵完勝騎兵的奇跡。 從壕溝里沖出來的漢軍步兵很快在“柳樹林”的北邊列好陣勢。這是一支五千人的步兵隊伍,由盾牌手、長槍手、刀斧手和弓弩手組成。站在最前面的是盾牌手,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架在地上,組成了一面移動的城墻。盾牌手的后面是長槍手,槍長一丈八尺,精鋼為尖,白蠟為桿。長槍一直伸到了盾牌的前面,仿佛一只巨大的刺猬。長槍手的后面便是刀斧手。刀斧手持得并不是霸刀,而是長刀闊斧。這些長刀闊斧是研究院根據(jù)大秦帝國的那些武器研發(fā)出來的,用來劈砍馬蹄十分合適。排在最后的便是弓弩手了,弓手在前,弩手在后,強弓勁弩正是克制騎兵的利器。 以五千步兵對抗六七千騎兵,張遼還是有些冒險的,但是如果能夠通過這一戰(zhàn)提振百姓的信心,再以這一片城池為依托,相信這里就將成為鮮卑人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 張遼躍上戰(zhàn)馬,向“柳樹林”的另一側(cè)走去,那里埋伏著三千騎兵。這場戰(zhàn)斗他不打算親自指揮,而是交給了韓勇。韓勇舉著千里鏡,觀察著對面鮮卑騎兵的動靜,開始報數(shù):“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判斷距離是成為一名初級軍官的必修課,有了千里鏡的輔助,韓勇對鮮卑騎兵行進速度和距離的判斷**不離十。 鮮卑騎兵確實名不虛傳,他們來得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從三里外逼近了距離漢軍的步兵陣只有五百步遠了。當(dāng)韓勇報到“五百步”的時候,排在最后的弩兵開始發(fā)動了。 漢軍使用的弩有效射程在四百多步,當(dāng)士兵們扣動弩機的時候,鮮卑騎兵仍然在繼續(xù)前沖,剛好進入漢軍的射程,沖在最前面的數(shù)百名騎兵紛紛掉落馬下,一些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依然順著大隊往前奔跑。 弩兵的第一波鐵矢射出去以后,很快又射出了第二波、第三波。由于鮮卑騎兵沖得很快,距離越來越近,弩箭對鮮卑騎兵造成的殺傷也隨之大增。弩與弓相比,威力、射程、精度都要大很多,卻有一個缺點,就是拉弦、上鐵矢比較費時,通常情況下一張弓射出三至五箭的情況下,弩才可以射擊一次。但是這支漢軍弩兵卻接連射出了三波鐵矢。 這并不是因為漢軍的弩在裝填方面有了多大的改進,而是在弩上加裝了一上保險裝置。漢軍不差錢,軍中弓弩很多,張遼給每名弩兵配備了三張弩,每張弩都事先安裝好了鐵矢,關(guān)上保險。等第一張弩發(fā)射完畢以后,弩手們立刻換第二張弩,打開保險便可以立即發(fā)射。理論上,只要攜帶足夠多的弩,就可以保證連續(xù)射擊。在連弩沒有研制出來的情況下,這是提高弩射擊間隔的最好辦法,雖然笨了一點,但絕對有效。不過,他們面對的鮮卑騎兵并不算多,張遼也沒有給他們配備更多的弩。 弩兵三輪齊射結(jié)束,鮮卑騎兵已經(jīng)沖到了二百步之內(nèi),進入了弓手的最佳射程。而馬上的鮮卑人也開始摘下弓箭,做好了騎射的準(zhǔn)備。只是大多數(shù)鮮卑人出來得太匆忙,并沒有攜帶弓箭,而且這樣的距離遠在他們的射程之外。 這時候,漢軍弓兵開始射擊了。這些弓兵都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讓他們射出連珠五箭這樣高難度的動作或許做不到,但是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里接連射出兩三箭卻不成問題。 弓手們?nèi)喖鄙湟院?,后面的弩手終于裝填好了一批鐵矢志,又來了一輪齊射。整整七輪密集的箭雨,給鮮卑騎兵造成了巨大的殺傷。但是鮮卑騎兵精湛的騎術(shù)這時體現(xiàn)了出來,他們雖然沒有裝備馬鐙,許多人還是巧妙地利用馬身作掩護,甚至藏到了馬肚子下面。 當(dāng)距離漢軍步兵陣只有一百步里,鮮卑騎兵們明顯興奮起來,盡管這時候他們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一些攜帶著弓箭的鮮卑騎兵紛紛從馬側(cè)或者馬肚子下面回到了馬背上,開始使用他們手中的騎兵弓對漢軍進行反擊。 只是,鮮卑騎兵的反擊顯得有些凌亂,射出來的大多數(shù)羽箭也被最前面的盾牌擋住了,偶爾有幾支箭越過盾牌落到后面的步兵陣中,也難以射穿漢軍裝備的新式盔甲。對于漢軍的殺傷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開始展示他們騎射技藝的那些鮮卑騎兵,卻立刻成為漢軍弓兵的靶子,絕大多數(shù)人只來得及射出一箭,便被數(shù)十支羽箭射成了刺猬。因為在整個鮮卑騎兵隊伍中,只有他們還“豎”在馬背上,目標(biāo)太明顯不過了。 反而是那些沒有來得及取弓箭的鮮卑騎手,現(xiàn)在一門心思等著沖擊漢軍的步兵大陣,倒借機躲過了一劫。 沒有弓箭在手,鮮卑騎兵們也用不著減緩戰(zhàn)馬的沖擊速度,騎兵群越跑越快,離漢軍大陣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已經(jīng)在五十步以內(nèi)了,彼此之間都能夠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忽然,鮮卑騎兵齊發(fā)一聲喊,戰(zhàn)馬奔跑的速度瞬間達到了極限,狠狠在撞在漢軍的步兵大陣了。盾牌手全身都壓了上去,死死抵住這股巨大的撞擊力,一些年輕的士兵口角滲出血來,似乎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排在他們身后的長槍手,手中的長槍不停地刺出、抽回、再刺出,只聽到“撲撲撲”,全是利刃入rou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們刺中的是人還是馬。 夾雜在長槍手后面的刀斧手也開始行動了,他們擠上前去,一邊幫助盾牌手抵住沖擊,一邊用手中的長刀闊斧斬向敵人的馬腿。戰(zhàn)馬奔馳的速度太快,刀斧手們幾乎不需要太用力,只需要把刀刃朝外,戰(zhàn)馬撞上去,馬腿立刻就斷了。 一波又一波的鮮卑騎兵撞在漢軍步兵大陣上,有如飛蛾撲火一般。很快,在漢軍的軍陣前面,堆滿了人和馬的尸體,一些被斬斷腿的戰(zhàn)馬在地上翻滾掙扎,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張遼松了一口氣,他揮了揮手,讓騎兵退下去休整,預(yù)備的這個后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上了。接著,張遼又讓人將大陵、祁縣兩地的百姓代表找了過來,親自把他們領(lǐng)到陣前,指著遍地的死尸,大聲說道:“大家都看見了,鮮卑人并不是三頭六臂,同樣都是血rou之軀,刀箭之下,他們也照樣喪命,沒什么可怕的!” 第732章回援(補更) 這些代表全部來自普通百姓,既有這兩個縣本來的居民,也有從北方南逃的難民,而縣里的鄉(xiāng)紳卻一個都沒有,因為張遼明白,一旦戰(zhàn)事拖得太長,這些普通百姓將成為守城的主力,至于那些鄉(xiāng)紳們,讓他們共富貴自然沒問題,但是要讓他們同患難那就有點夠嗆了,這些知識都是劉欣教給他的,他不知道對不對,他也沒有必要去弄明白,只要按照劉欣的指示堅決執(zhí)行就是了。 綿延幾百步的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鮮卑人的尸體,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孤獨地徘徊,鮮血將地面都染成了暗紅色,絕大多數(shù)的百姓并沒有見到過這樣慘烈的場景,有人已經(jīng)控制不住,趴在路邊嘔吐起來,也有人臉色蒼白,挪不動步子。 而訓(xùn)練有素的漢軍士兵顯然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他們按部就班地打掃戰(zhàn)場,收攏無主的戰(zhàn)馬,將鮮卑人的尸體拖到事先挖好的大坑中加以掩埋,撒上石灰,再覆上土。 現(xiàn)在是夏季,這些尸體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要不了幾天就會腐爛發(fā)臭,然后就會傳播病菌,導(dǎo)致瘟疫流行,這才是比鮮卑騎兵更大的威脅。 直到漢軍士兵們打掃戰(zhàn)場的工作進行了一半,驚魂未定的百姓代表們這才回過神來,有人幫著打掃戰(zhàn)場,有人去慰問受傷的士兵,張遼看到這個情景,終于笑了起來,民心可用,何愁鮮卑不破。 魁頭率領(lǐng)的大隊人馬是在午后撞上敗逃回來的鮮卑殘軍的,慕容雄率領(lǐng)的一萬前鋒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兩千名失去戰(zhàn)馬的傷員,而素利的三萬騎兵,逃回來的只有一萬兩千人,就連素利本人也喪于軍中。 出師不利,魁頭不覺震怒,下令將這一萬四千名敗殘軍兵全部斬首,鮮卑雖然殘暴,對逃兵也絕不手軟,但像現(xiàn)在這樣一下子斬殺一萬四千名敗軍的情形卻是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其實,魁頭也不想這樣,畢竟殺了這么多族人,樹敵太多,對自己坐穩(wěn)鮮卑大汗的位置極為不利。 但是,他調(diào)來的鮮卑大軍雖然有二十多萬,卻分成幾個派系,也多有不認可他這個大汗的,如果他不來一招殺雞儆猴的話,在以后的戰(zhàn)斗中,其他人很可能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以保存實力為上,那樣一來的話,不要說建功立業(yè)了,只怕會輸?shù)煤軕K,魁頭是個想做大事的人,向來心狠手辣,多殺幾個人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 負責(zé)執(zhí)刑的是闕機,他是遼東鮮卑三大首領(lǐng)之一,這一仗打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看到漢軍的影子,與他朝夕相處的另兩位首領(lǐng)彌加和素利就已經(jīng)魂歸西去,現(xiàn)在,魁頭還讓他負責(zé)處決這一萬四千名敗退下來的殘兵,而這些殘兵多屬于遼東鮮卑或者遼東的其他小部落,殺雞的意圖已經(jīng)表露無遺。 闕機心中不忿,但他手下雖然還有三十個千人隊,可是與魁頭的嫡系中部鮮卑的一百個千人隊相比,實力相差太大,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強忍著心頭的悲痛,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萬四千名族人身首異處。 看到闕機悶悶不樂,魁頭卻笑著拍了拍他的背脊,說道:“闕機,現(xiàn)在彌加、素利都已經(jīng)死了,從此你便是遼東一部獨一無二的首領(lǐng),我在這里先給你道喜了!” 闕機也不敢反駁,暗暗嘆了口氣,說道:“稟大漢,這些族人的尸體要如何處理!” 按照鮮卑人的規(guī)矩,這些尸體都是應(yīng)該火化的,但是一萬四千具尸體,如何分開來火化,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闕機攝于魁頭的yin威,不敢自作主張。 魁頭不假思索地說道:“都推下汾河吧!” 這正是魁頭的狠毒之處,前面兩支人馬,整整四萬騎兵幾乎是不觸即潰,魁頭也不得不重新審視漢軍的戰(zhàn)斗力,而汾水在大陵的上游,現(xiàn)在天氣炎熱,尸體要不了幾天就會腐爛,很快便會污染整個水源,到時候就可以在大陵城中傳播疾病,大陵城將不攻而克。 闕機當(dāng)然想不到這么深遠,但他也不敢違背魁頭的命令,只得照著魁頭的話去做,魁頭也沒有立刻組織進攻,而是帶領(lǐng)大軍來到大陵城以北二十里處扎下營寨,反正所有的糧草都有袁紹供給,他也不急于進攻,如果大陵城能夠因此自己亂起來,那樣豈不是更好。 太陽漸漸西斜,高覽率領(lǐng)五萬援軍終于抵達了內(nèi)黃城,內(nèi)黃城下散落著許多箭矢、石塊、木頭,還有地上的斑斑穢跡,都仿佛在告訴人們,這里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大戰(zhàn),不過,城頭上的袁軍戰(zhàn)旗依舊迎風(fēng)飄揚,城下已經(jīng)見不到一名荊州軍的影子,這些都讓高覽寬慰不少。 城頭上的守軍也已經(jīng)看清了這支人馬的旗號,但是神經(jīng)緊繃的他們卻不敢輕易打開城門,蔣奇手扶著城垛,高聲喝問道:“來者何人!” 高覽挺槍策馬而出,朝著城頭上拱了拱手,說道:“蔣將軍別來無恙,高某聞知荊州軍偷襲內(nèi)黃,特引軍來救,還請蔣將軍速開城門,放我等進去!” 在袁軍當(dāng)中,高覽的地位僅次于顏良、文丑,文丑留在鄴城保護袁紹,所以在黎陽諸將中,高覽便排在第二的位置,蔣奇只是內(nèi)黃的守將,論地位應(yīng)該在高覽之下,但是袁軍諸將之間經(jīng)常明爭暗斗,蔣奇自認為武藝、韜略并不輸于高覽,因此一向不服高覽。 見到高覽出現(xiàn)在城下,蔣奇并不下令打開城門,而是放聲大笑道:“高將軍,你來晚了,荊州軍已經(jīng)被蔣某擊退了,不過,內(nèi)黃城乃是屯糧重地,請恕蔣某不能放高將軍進城,還請高將軍見諒!” 劉欣、袁紹、曹cao三人都自詡正統(tǒng),在劉欣和他的部下嘴里,另外兩家便是袁軍和曹軍,他們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漢軍隊,而在另外兩家眼中,劉欣的軍隊只不過是荊州地方軍而已,今天天亮以后,蔣奇原來以為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結(jié)果荊州軍卻自己退卻了,如果放高覽進城,功勞簿上勢必也要給他記上一筆,蔣奇當(dāng)然不會把這場大功勞分給他,也就不會放他進城了。 高覽被蔣奇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只好仰起頭,說道:“內(nèi)黃既是屯糧重地,高某不進去也罷,不過,為恐荊州軍再來sao擾,高某愿助將軍三萬兵馬!” 蔣奇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有蔣某在,荊州軍絕難踏進內(nèi)黃一步,高將軍若是真心想要相助蔣某,蔣某這里倒真有一事相求,今天有一批糧草正欲運往黎陽,那就拜托高將軍代為護送如何!” 黎陽駐軍多達五十萬人,再加上烏恒的十萬之眾,每天消耗的糧草絕對是一個令人咋舌的天文數(shù)字,所以,蔣奇在運輸糧草方面的壓力其實還是很大的,他請高覽代為押運糧草,倒也不是隨意找個事搪塞一下,何況,如果不是昨天關(guān)羽父子帶著人馬攻打了一夜,今天也確實有一批糧草需要起運,只是蔣奇不知道昨夜攻城的人馬都去了哪里,這才遲遲沒敢有所動作。 高覽卻搖了搖頭,說道:“荊州軍偷襲鄴城,顏將軍領(lǐng)兵回援去了,黎陽只余下五萬守軍,倒不需要運糧過去!” 蔣奇忽然變了臉色,沉聲喝道:“高覽,你既知道主公身處危難之中,不去相救,卻來這里,意欲何為!” 袁紹為人外寬內(nèi)忌,如果蔣奇這番話傳到袁紹耳朵里,那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高覽簡直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