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怎么也不承認那筆錢，李翔也是后來才知道有一大筆錢，所以這筆錢的具體數(shù)目只有林慧知道，它也許是一千萬，也許是一千一百萬。”

    “你的意思是，林慧還是拿走了一部分……不是說不考慮了嗎？你怎么又琢磨起來了?！?/br>
    “因為這案子里有一個說不過去的地方，按照目前的時間線，6點林慧去取錢，遇到張銳，林慧跑掉了；7點林慧帶著錢上車；8點她在高速上神秘失蹤……林慧是怎么受傷的，車上怎么會出現(xiàn)張銳的毛發(fā)？”

    “合情合理的推測就是7點到8點之間，林慧遇上了張銳。”

    “張銳手上有槍，他人已經(jīng)進到車里了，林慧居然還活下來了？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

    林冬雪抱著雙臂思考，說：“也未必是人進到車里了，比方說他趁林慧停車的時候，把手伸進窗外對林慧開了一槍，但她當時并沒有死。”

    “想在車里留下毛發(fā)，他至少得把腦袋探進車內(nèi)，這個動作想一想就很奇怪?！?/br>
    “嗯，也可能是他袖子上沾的毛發(fā)，掉進車內(nèi)了?！?/br>
    “副駕駛上還有只狗呢，你見到那條狗了吧，很大！”

    “也許是從主駕駛的車窗把手伸進去的?！?/br>
    陳實搖頭，“那么近的距離開槍，林慧活下來的可能很渺茫……而且我們這些假設(shè)都是建立在一個形而上的基礎(chǔ)上，林慧不反抗，狗不叫，周圍人不察覺。林慧車上藏著巨款，她會全力甩開跟蹤的張銳，絕不會讓他靠近，這才是最接近現(xiàn)實的?！?/br>
    林冬雪搖頭，“很多細節(jié)，不是當事人是無法了解到的，我想等張銳開口了就知道了?！?/br>
    “或者找到林慧！”

    “哎，你再不去洗澡，我可要睡覺了，今天累死了?！绷侄┐叽俚馈?/br>
    “好好，先辦‘正事’?！?/br>
    第535章 新的推理

    一小時后，陳實靠在床上，抱著手機在看一段視頻，林冬雪把腦袋靠過來，說：“看什么呢？這不是那段監(jiān)控嗎？”

    “是啊，我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疑點?！?/br>
    “我發(fā)現(xiàn)你和彭隊長一樣都是工作狂，不會覺得累嗎？”林冬雪好奇地說。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會憋得難受?！?/br>
    “好吧，不管你了……睡覺！睡覺！”林冬雪裹著被子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林冬雪發(fā)現(xiàn)陳實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在看監(jiān)控視頻，她意外地說：“你不會看了一晚上吧？”

    “沒啊，中間睡了，起來得比較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這個案子有另一種可能，林慧才是兇手?！?/br>
    林冬雪笑了，“太夸張了吧？”

    “不啊，作夢也是一種整合信息的方式，夢里沒有現(xiàn)實的邏輯制約，往往會冒出大膽的想法，許多科學家都是在夢里得到靈感的?！?/br>
    林冬雪換了一個姿勢，用手托著腮看著陳實，“那按照你大膽的猜想，整個案件會是什么樣呢？”

    陳實放下手機，“呂浩和張銳的說辭中有一個出入，呂浩說那些假發(fā)、女人衣服是存錢的時候穿的，然而按照張銳的說法，呂浩穿著這些衣服假扮林慧，把他引開了?！?/br>
    林冬雪點頭，“其實關(guān)于這一點，當時我也有點懷疑，呂浩假扮林慧，拿著假錢引開跟蹤者，林慧再帶上真錢離開，這才是最穩(wěn)妥的方案?！?/br>
    “假設(shè)張銳的話是真的，那么呂浩就在撒謊，當時已經(jīng)順利把張銳引開了，林慧帶上真錢走了，在離開的路上發(fā)生了一個意外，就是我的出現(xiàn)，我開著和張銳一模一樣的車，林慧以為張銳追來了，于是丟下車和錢玩起了失蹤?！?/br>
    “但是她舍得丟下一千萬嗎？”

    “一種可能是她早就留下一部分，舍大保小，留下的錢對一個普通人也是巨款了；一種可能是她的動機根本不是錢，我們一直都默認所有人在爭奪一千萬，卻忽視了其它可能?！?/br>
    “什么樣的可能呢？”

    “報復！”

    “林慧對丈夫的報復？”

    “設(shè)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我們是當事人，你會是什么心情?！?/br>
    “呃……”林冬雪打量著陳實，“我很愛你，倘若有一天如果知道你是gay，我可能會倍受打擊吧！但為此殺人？我想我做不出來?！?/br>
    “背叛并不是動機的全部，但有可能是動機的誘因，日益激化的矛盾，財產(chǎn)分割上的問題，被辜負的青春?！?/br>
    “好好好，姑且假設(shè)她懷著這個動機吧！”

    “假設(shè)她懷著這個動機，車上的毛發(fā)自然是事先準備好的，目的是為了嫁禍?！?/br>
    “等下，她看見你的車，以為張銳已經(jīng)追來了，還需要嫁禍嗎？”

    “我說了那是計劃外，按照她原本的劇本，應(yīng)該有另一套嫁禍方案，這個不去分析。眼下從林慧的視角看，失蹤的時候，她認為后面跟上來的是張銳，所以現(xiàn)在這筆錢也極有可能在張銳手上，這個時候殺人，張銳謀財害命的動機就成立了?！?/br>
    “一石二鳥，同時報復兩個人？那么持槍的灰衣男呢？”

    “是她自編自導的，她知道張銳喜歡模型槍，又從事和車床打交道的職業(yè)，警方就會認為是張銳自己弄了一把槍殺人。在張銳的公寓里發(fā)現(xiàn)了毒藥，說明他原本的殺人計劃是下毒，比起開槍殺人，下毒更加隱蔽，他為什么要放棄最保險的方案，公然在小區(qū)里持槍傷人呢？這不符合邏輯！”

    林冬雪靠在陳實身上沉吟著，半晌才說：“好像說得通，但是……”

    “我知道，林慧還沒找到，一切都不成立！”陳實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對了，我昨晚看視頻發(fā)現(xiàn)有一輛卡車在加油站停留過幾分鐘，如果林慧扒上這輛卡車，就可以從監(jiān)控下面完美消失?！?/br>
    “是嗎？”

    陳實倒到那一段給林冬雪看，那輛重型卡車的后部，確實是監(jiān)控的死角，它行進的方向是朝是列陽的。

    “查一下吧！”

    “那今天不回家啦？”

    “把車票改簽?！?/br>
    “拿你沒辦法！”林冬雪苦笑。

    聽說兩人又不走了，徐曉東很吃驚，但陳實不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不罷休，只好隨他們?nèi)ァ?/br>
    張銳今天還在接受一輪又一輪的審訊，兩人通過交管局查那輛卡車，一段畫面接一段畫面看，在列陽市內(nèi)某個路口的監(jiān)控里，他們看見一個女人從卡車后車廂翻了出來，走到了人行道上。

    畫面雖然模糊，但依稀可辨那是林慧，從她走路的動作看，好像完全沒有受傷。

    林冬雪十分激動，“老陳，你猜中了，她果然是通過這種方式消失的……那么她現(xiàn)在就在列陽市內(nèi)了。”

    “想想她會去找誰。”

    “呂浩嗎？”

    “有這個可能，但也未必，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大概會一直保持‘失蹤’狀態(tài)?！?/br>
    “可她得有地方住，有東西吃。”

    “我想她會提前準備一個藏身之處吧！”

    下午，他倆去當?shù)毓簿终{(diào)查林慧的身份證，然而最近林慧根本沒用過身份證，名下的幾張銀行卡也沒有使用過，實在是非常謹慎。

    調(diào)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細節(jié)，林慧的銀行卡在她失蹤前不久取出了大量的錢，去向不知，她應(yīng)該是事先轉(zhuǎn)移了存款，以備藏身的時候使用。

    陳實說：“看來突破口只有呂浩了?！?/br>
    林冬雪說：“咱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強制傳喚的話，這里不是咱們的主場，我們也沒權(quán)力。”

    “只能對呂浩進行全方位的調(diào)查了?！?/br>
    通過列陽市公安，兩人仔仔細細地調(diào)查呂浩，發(fā)現(xiàn)這小子藏得很深，什么馬腳也沒露出來。

    但倒是有一個有意思的發(fā)現(xiàn)，呂浩在當理發(fā)師之前也在機械加工廠工作過兩年，呂浩是有能力或者有關(guān)系搞到自制手槍的。

    轉(zhuǎn)眼三天過去，兩人已經(jīng)在列陽逗留了快一個星期，案件完全進入停滯狀態(tài)，林秋浦那邊每天一個電話打過來，催他們回去，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們。

    9月16日下午，林冬雪對著桌上一堆資料抱頭嘆息：“看來這案子是進展不下去了，林慧現(xiàn)在絕不會現(xiàn)身，她只要處于‘失蹤’狀態(tài)，張銳就有巨大嫌疑?！?/br>
    “你們打算永遠在列陽呆下去了嗎？”一個聲音傳來，兩人扭頭一看，驚愕地說：“彭隊長？”

    第536章 峰回路轉(zhuǎn)

    彭斯玨提著一個勘察箱，風塵仆仆的模樣似乎剛剛下火車，陳實喜出望外地站起來迎接，“你自己來的還是林隊派你來的?！?/br>
    “兼而有之！”彭斯玨把箱子放下，掏出幾張文件，“給你們帶了一些東西?！?/br>
    那是省廳簽署的一份協(xié)查文件，憑此可以調(diào)動列陽市警方，陳實笑道：“喲，把尚方寶劍請來了?！?/br>
    “林隊說，你倆這樣查太沒效率，所以請示上級，給你們多爭取一些資源?！?/br>
    “我們現(xiàn)在去把呂浩拘來，好好審一審？”林冬雪說。

    陳實望著彭斯玨的箱子若有所思，問：“錢上面發(fā)現(xiàn)的木材漆，和我交給你的樣本一樣嗎？”

    “一樣的?！?/br>
    “嗯，那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br>
    呂浩在9月10日進入的銀行他們是知道的，陳實的想法就是把銀行里的錢拿出來驗一遍，這件事若非公安局出面，銀行是不可能合作的，而且需要大量人力。

    整個一下午，公安局把所有鑒定人員全部叫上，用檢測甲醛的儀器挨個檢查最近存進來的鈔票，最終找到了幾張含有木材漆的鈔票。

    通過atm機的記錄，順藤摸瓜地找到了幾張銀行卡，注冊的當然是別人的名字，但這些卡里在8號和9號陸續(xù)存入了兩百萬。

    看到這個結(jié)果，陳實倍感欣慰，他的推測是對的，在林慧失蹤之前就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這筆錢的一部分。

    晚上九點，呂浩又一次坐在審訊室里，他一臉茫然，說：“你們不是逮到犯人了嗎？為什么又要把我弄來！”

    陳實將幾張銀行卡放在桌上，“這些卡是你的吧？”

    “不是……”

    “明明是從你家里搜出來的，上面的存款也查了，有兩百多萬，你從哪里弄到這些錢的?！?/br>
    呂浩沉默不語，眼神慌亂。

    “錢是林慧給你的吧，作為同伙的報酬?！?/br>
    “我壓根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傳喚呂浩的同時，警方對他的住宅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他辦理這些卡用的假身份，同時也做了別的事情，陳實拿起一張打印出來的網(wǎng)購記錄，說：“你使用的假身份之一，在5號購買了一件長風衣，作何解釋？”

    呂浩瞪大眼睛。

    “9月10日傍晚，在綠意小區(qū)有一個穿著一模一樣風衣的人持槍行兇，當時你在哪？”

    “在我朋友家里呀！”

    “有證據(j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