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給獵鷹喂花生米,不時往自己嘴巴里也扔兩顆的沈宥豫瞬間收起慵懶的神色,他夾了夾馬腹上前,“血蓮子在哪里?” “說是在一個姑娘身上,具體的小的也不清楚?!被ù箢^沒有任何隱瞞,他發(fā)誓自己說的是實話。 沈宥豫勒緊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以比來時快數(shù)倍的速度回去,沈其緊隨其后。 花大頭羨慕地看著高頭大馬上急速離開的身影,想象著自己有朝一日也騎上駿馬、穿上綾羅…… “老大?!?/br> 花大頭跳起來,舞著巴掌在三個手下腦袋上敲,“狗東西,遇到事情出賣我,留你們有何用!” 三個手下抱著腦袋不敢躲。 花大頭打累了,還有人上來揉手,極盡諂媚之能事,問著:“老大,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繼續(xù)藏著?!被ù箢^沒好氣地說,說完后笑了起來,“我有種感覺,我花大頭發(fā)達的機會到了。” “老大英明?!?/br> “老大,發(fā)達了可要想著我們啊。” “老大,發(fā)達了我們就去吃王二麻子的rou包子,那可是皇帝吃過的。” “放屁,皇帝能吃王二麻子的rou包子?” “那皇帝吃啥?” 花大頭支支吾吾地說:“皇帝可是咱天下的主,吃的能是豬rou包子?!吃的可是龍rou包子,一次性吃一百個。” “哇。” 小弟們驚呆了。 花大頭洋洋自得了起來,他知道小弟們不知道的事兒,“一口能吃四個……不,十個包子,一百個就是墊墊肚子?!?/br> “那皇帝是個大肚王!” “那可不?!被ù箢^趕著小弟們往草叢里躲,他說:“大青山知道不,你們外鄉(xiāng)來的不清楚,以前它是在水里作惡的龍,被咱大齊的高祖皇帝殺了扔地上。高祖皇帝張開大嘴巴,一條龍吃了一整天,剩下的骨頭架子就成了山。龍也就是皇帝能吃,誰吃了誰是皇帝……” 聲音漸漸消失在草叢里,草叢恢復了平靜,他們守株待兔,等著血蓮子從天而降,好從此發(fā)達。 …… 從蒼茫峰上下來,李秀秀昏昏欲睡地趴在方年年的身上,方年年沒有睡,她秀麗的眉頭就眉頭松開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個男人突然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因為懷揣著血蓮子的秘密,方年年對此特別敏感。 不可能是平白無故說的,肯定有些緣由! 方年年猛地坐了起來,她臉色很難看,因為著急,手下意識地捏在一塊兒,捏得緊緊的,用力到關節(jié)發(fā)白。 “怎么了?”李秀秀被帶得歪斜身體,她迷迷糊糊地問。 方年年說:“我有事情要和爹娘說?!?/br> “???”李秀秀腦袋還有些鈍,不明白。 方年年推開李秀秀的頭讓她坐好,自己趴到窗戶邊推開窗戶,朝著外面喊著:“爹,爹?!?/br> 馬車在車夫吁吁的聲音下停了下來,方奎很快出現(xiàn)在女兒面前,“丫頭,怎么了?” 他想著丫頭怕是有什么東西掉蒼茫峰上,要急著回去尋呢。 方年年緊咬著下唇,看著爹爹的眼睛。 方奎看出女兒神色不對,立刻輕聲地問:“怎么了?” 帶著誘哄和安慰。 方年年飛快地,聲音小小地說:“血蓮子。” 方奎的臉色驟然變了,最突出的是眼神的改變,從平和變得肅冷,不過是一瞬間。 方年年極力地把自己從馬車上探了出去,差不多小半個上半身在外面,她抱住阿爹的脖子,耳朵湊在爹爹耳邊說:“爹,我不是有意瞞你們的,怕你們擔心就沒有說,沈宥豫答應不會說出去,等他想到辦法就把血蓮子從我肚子里拿出來。爹,剛才岸邊那個釣魚的男人說‘懷璧其罪’,我怕會有事情發(fā)生?!?/br> 她飛快地說完。 說完后松開爹爹的脖子,方年年眨眼睛看爹,無措地不知道怎么辦。 方奎看著女兒,過了會兒說:“你娘說得對,你膽子太大了?!?/br> 方年年羞愧地低頭。 方奎又說:“沈宥豫是個禍害,一開始把他殺了喂狗,都好過現(xiàn)在。” 方年年蠕動著嘴唇,實在是不知道說啥給沈宥豫開脫開脫。 方奎把不省心的女兒塞進馬車里,對她說:“你給我老實地待在車上,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允許從車上出來。等回家再收拾你?!?/br> 方年年縮緊了腦袋,“哦?!?/br> 方奎甩下車簾,大步流星地去另外一輛馬車上,上車后片刻,里面就傳來了動靜,車上的大人都下來了。 李叔吩咐兩個伙計自己舍下馬車走,給了幾串錢,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回去,不過是普通人,犯不著留著他們擔驚受怕的。 塔娜和李嬸上了方年年她們的車,塔娜看到鵪鶉一樣的女兒,都沒力氣哼聲了,這個丫頭太能夠找事兒了。 方年年縮在馬車角落里,眼巴巴地看著娘親,舉雙手投降一樣說:“我錯了,嚶?!?/br> “你啊你,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說!” 方年年對手指,“怕讓你們擔心嘛。” “現(xiàn)在就不擔心了?”塔娜沒好氣地說。 方年年面壁思過,“對不起?!?/br> “哈哈,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虎氣虎麻的,恨不得到處惹是生非,這才能夠快意江湖,年年這就是江湖兒女??!她們還有我們護著呢,惹點事怎么了。”李嬸笑著說。 塔娜不好意思,“實在是對不住,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這是什么話,要是怕麻煩,你們就不會幫我找女兒了。多年的交情,可別客氣了,我會不高興?!?/br> 塔娜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兩匹馬都固定在一輛馬車上,方奎和李叔親自駕車,兩匹馬帶起來的速度更快,車子變得顛簸。 李秀秀剛才還迷迷糊糊睡覺,腦袋徹底清新過來后卻是這番情況,她腦袋糊里糊涂的,和方年年縮在馬車角落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點都不明白,爹娘為什么要扔掉一輛馬車?年年,究竟怎么了?” 方年年嘴角扯了扯,真是相當?shù)囊谎噪y盡,“希望是我多想了?!?/br> “嗯?”李秀秀更加糊涂了。 方年年抱住李秀秀,她現(xiàn)在沒有太多心思給好友解惑,她腦子里飛快地想著究竟哪里出了差錯,讓人知道血蓮子在她這兒? 難不成什么時候說漏嘴了不成? 可是,沒有大庭廣眾之下說過啊! 亦或是,沈宥豫那邊泄露了風聲? 方年年搖搖頭,沈宥豫再怎么不靠譜也是個磊落男兒,他答應不說出去,肯定就不會說。 是不是有可能不小心消息走漏了? 她抱著頭,現(xiàn)在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希望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狈侥昴赅哉Z。 老天爺壓根沒有聽到她的喃喃自語,外面?zhèn)鱽砹说秳εc拳腳聲,奔著血蓮子的人終于出現(xiàn)了。 第76章 松子糖 怎么感覺自己來了是多余的?…… 馬車速度很快, 里面顛婆得厲害,方年年抱著李秀秀縮在車廂角落里,兩個人不敢發(fā)出什么聲音, 卻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方年年努力用耳邊描繪外面的情況,但她對武林的想象太過缺乏,只想到一群人拿著刀槍劍戟沖過來……江湖人打單獨斗的多, 都是散兵游勇,但不排除成群結隊來的, 這肯定是某某門派、某某幫的,聽了門主或者幫主的號令來…… “為什么會有人攔路?我們是遭遇到攔路搶劫了嗎?這里可是京城腳下!” 方年年說:“知道的越少越好, 別問那么多,乖哈?!?/br> 李秀秀控訴地看著方年年, 但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沒有多問。 說完后, 方年年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門窗緊閉著, 車簾放下,根本就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她也不懂, 京城附近、天子腳下,怎么有膽子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 人心抵不住誘惑吧, “血蓮子”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勢力在里面混水摸魚。 塔娜和李嬸守在馬車門口,車內(nèi)顛簸,她們兩個下盤很穩(wěn), 半蹲在那兒沒有任何東倒西歪。 塔娜挑起門簾子的邊緣向外看了一眼,譏諷地說:“都是一些鼠輩?!?/br> “大的在后面呢,這些不過是試探?!崩顙鹱笥覄恿藙宇^, 脖子發(fā)出咔噠兩聲,渾身充滿了躍躍欲試。“你用什么趁手?” 塔娜頭也不抬地說:“多年不練了,拳腳都不行,給我一張弓吧。” “我在家里還時常動動,但和當年比也不行嘍?!崩顙鹜噹麅?nèi)挪了一下,看了眼縮在角落里的兩個孩子,笑著露出一口白牙,“不怕。” 方年年和李秀秀瑟瑟發(fā)抖,“……” 感覺更加嚇人了。 有種娘親要拿藤條打孩子的錯覺。 李嬸掀開鋪在車廂底下的草席,露出木板,木板上有個線纏的搭紐。她抓住搭紐拉開就是一個暗格,露出藏在下面的東西。 方年年看了一眼,真是要倒吸一口涼氣,擱在未來,這就是管制刀具啊! 外面的刀槍劍戟她是沒看見,率先看見了自家的! 李嬸挑挑揀揀,從一堆武器里拿了一堆鴛鴦蝴蝶雙刀給自己,又拿出弩箭給塔娜,“忘記了,硬弓沒帶,只有弩箭,你試試,劍管夠。” 塔娜,“……” 看到一堆殺人利器,還是有些吃驚的。 “你怎么想著在馬車里備下這些?” 換洗衣服和干糧都沒帶,反而帶了一車武器,好歹可以武裝一個小隊伍。 “還不是想著丫頭有可能落入歹人之手,我對那些仕族大家可沒有什么好印象,要是不放我的女兒,我家殺進去?!崩顙鸪槌鲽x鴦蝴蝶刀,锃亮的刀帶著銳利的鋒芒,映在她的臉上,那個南北雜貨店有些瑣碎的爭強好勝的老板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