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白馬山一戰(zhàn)，西夏大敗，白馬山大營崩潰，野利懷德還算機靈，沒敢死頂明軍，而是早早令麾下的野利家騎兵做好準(zhǔn)備，尋了一個良機潰圍而出，將這支野利家的騎兵大半帶過了白河。

    戰(zhàn)后追責(zé)的時候，朝堂之中亂成一團，對敗因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樞密副使野利旺榮和執(zhí)掌興慶權(quán)柄的府尹高懷恩將矛頭對準(zhǔn)右?guī)槺O(jiān)軍司都統(tǒng)軍李良輔，說是他貪墨了本該發(fā)往白馬山的軍餉和糧秣，以致軍心不穩(wěn)，士氣動搖。

    李氏兄弟堅決否認(rèn)，因白馬山大營為明軍攻占，所有文書資料都無從查驗，故此一時間也找不到鐵證。之后，李良輔的兄長，時任中書舍人、如今已官升中書侍郎的李至忠指使白馬強鎮(zhèn)監(jiān)軍司左廂指揮使吳化紋上本揭發(fā)，說是野利懷德在大戰(zhàn)關(guān)鍵時刻率軍臨陣脫逃，以致大軍戰(zhàn)敗，應(yīng)治斬首以謝天下。

    吳化紋是鎮(zhèn)守白河天險的主將，大軍潰敗之時就在左近，他的奏本無遺具有很強的說服力，國主李乾順大怒，當(dāng)即便將野利懷德鎖拿入獄。

    好在高太后雖然還政于年輕的國主，但畢竟威望尚在，她出面保全野利懷德，國主也不敢強來。在高太后的斡旋下，野利家答應(yīng)削減一半兵員，交兩千帳部眾劃給拓跋氏，也就是國主李氏，野利懷德才從牢里放了出來，以有罪之身而不得再入軍職。

    野利家是高氏的盟友，出了事情高氏也著急，故此，高衙內(nèi)忍不住在旁催促“成東家有什么好主意，快些道來，若能讓小侯爺脫了罪身，比什么都強?！?/br>
    成安道“之前扳不倒李至忠、李良輔兄弟，是因為丟了白馬山大營，一應(yīng)軍餉、糧秣、輜重的交割文書和檔籍全都失存，故此查無實證。但咱們能不能想個法子，從大明那邊查一查呢？大營被明軍攻占，也不知這些文書明軍有沒有繳獲？”

    高衙內(nèi)眼前一亮“成東家的意思，是請趙道長幫忙？”

    成安道“當(dāng)年李良輔把軍餉拿來炒作雪蓮，虧空了幾十萬銀子，負(fù)責(zé)在興慶轉(zhuǎn)運糧臺的，又是李至忠的門生——三司度支副使蔣成邦，我就不信其中沒有問題！”

    野利懷德喜道“若是能拿到軍餉糧秣交接的文書鐵證，非讓李家兩個賊子吃不了兜著走！”想了想又道“若是依舊沒有呢？我記得當(dāng)年突圍而出時，大營方向火光沖天……”

    成安笑道“你們可知趙道長下一步要去哪里任職？”

    “哪里？”

    “紅原，任白馬道院方丈，正管白馬三部！衙內(nèi)、小侯爺，李氏克扣糧餉，故此白馬山大軍滋擾地方甚烈，我以為，此乃白馬三部叛亂的主因！”

    高衙內(nèi)擊掌贊道“妙??！不愧是成東家！成東家與趙道長乃至交好友，那就有勞成東家向趙道長說說？若是趙道長有什么條件，都可提出來，咱們盡力滿足就是！”

    成安搖頭“我卻不好去說?！?/br>
    高衙內(nèi)問“成東家不是趙道長至交好友嗎？你不好開口，更有何人能說動趙道長？”

    成安苦笑道“我如今身處嫌疑之地，天龍院盯我甚緊，你們這幾天也都看到了，明覺和性真兩位始終不離趙道長左右，我哪里有機會和他單獨說及此事？別看明覺和性真平日與我也有幾分薄面，但此事太過重大，我真要有什么異樣舉動，必令他們?yōu)殡y。所以這話還得由兩位想辦法遞過去，找個機會單獨求肯趙道長?！?/br>
    高衙內(nèi)和野利懷德都各自點頭，邊走邊琢磨起來。

    不多時，三人到了住持龍央大師的居所，和趙然相見之后，又是一番熱鬧。

    有了成安的提醒，這兩位今日對趙然的態(tài)度，和上回在金波會所相比，又有了不同，更多了幾分刻意結(jié)交的熱切。

    在龍央的小院中待了許久，眾人又陪著趙然前往同在翠鳴山上的天馬制藥坊。

    天馬制藥坊同樣在翠鳴山的半山坪上，和天馬臺寺別院比鄰而居，中間僅僅隔著一片數(shù)十丈寬的草地。之所以要來參觀此處，是因為趙然想要直接從天馬制藥坊“拿貨”。

    天馬藥業(yè)最賺錢的壯神丹和火毒丸在大明的價格居高不下，售價近乎興慶的兩倍，而興慶府市面上的兩種藥物價格，又比天馬藥業(yè)“出廠價”高出一半。

    趙然一直在試圖籌辦他自己的“君山藥業(yè)”，但目前還辦不了，他雖然有兩種成藥的配方，但沒有足夠的人才——煉制兩種可以為普通人承受的靈藥，需要的修士可不是一個兩個，天馬臺寺和迦藍(lán)寺都有數(shù)十名修士常年投入其中。

    而趙然手上，目前為止能夠使用的只有大法師郭植煒，至于兔子，她的能力還局限于種藥。雖然蟾宮仙子對煉制靈藥很感興趣，但那是后話，再者她那幫手下可都沒有開靈智。

    在君山藥業(yè)成立之前，還是只能從西夏引進(jìn)靈藥，這之間的差價，趙然打算摟一部分在手中，建設(shè)紅原可是需要大量銀錢的。所以，直接從天馬藥業(yè)拿藥，再轉(zhuǎn)手中原州府，這是一條生財?shù)呐R時之道。

    天馬制藥坊中人來人往，十多名修行僧人和二十多名普通僧人在里面忙忙碌碌。趙然挨個查看了“選藥堂”、“配藥堂”、“煉藥堂”、“成藥堂”等，對僧人們井然有序的工作和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表示滿意，然后就是坐下來商量每年取貨的價格和數(shù)量。

    “貴寺如今每年能夠煉制多少壯神丹和火毒丸？”

    衣缽僧玄譚答道“壯神丹每年不下萬粒，火毒丸每年兩萬粒。”

    “那么每年能交給我多少？”

    玄譚想了想，道“壯神丹三十瓶、火毒丸五十瓶?！?/br>
    三十瓶和五十瓶，每瓶三十粒，那就是九百粒和一千五百粒。趙然對這個數(shù)量不太滿意，他知道天馬藥業(yè)當(dāng)時為了維持藥價，對產(chǎn)量是作了限制的，實際產(chǎn)能不止這個數(shù)。西夏國中能夠消費得起這兩種藥的人沒有那么多，這個數(shù)字差不多剛剛好，但如今三年過去了，按道理應(yīng)該開拓了更大的渠道，吐蕃、北元、西域諸佛國，甚至私底下販賣到大明，這點產(chǎn)量哪里夠？

    趙然搖頭“太少了，貧道需要更多，至少倍之?！?/br>
    玄譚為難“實在是制不出來。”

    趙然奇道“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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